原创小说: 《上有杭州，下有天堂》 (谨以此文献给同在都市打拼的70年代)

MM牛奶糖 · 发表于 2006-12-22 12:35

老西丝,消失了啊

citygrit · 发表于 2006-12-22 16:13

44．
嘴里充满了血的味道，咸里带涩；雨的味道很淡，但是冰冷，操！我脑子依稀还能听到老公狗骂人的声音，典型的杭州人骂人！下流，卑鄙，恶毒的骂人让人不寒而栗，最让我气不过的是那句：你介个乡下62！操他妈的！迟早这狗会为这句话付出代价！含着冷冷的雨水，我咽下一口口水，喉咙里泛上来血味道！
脸上写着无所谓，其实，心里早已破碎！这话是我写在BLOG上的一句话，但用来形容我的心情最恰当不过，让我深爱过，让我感动过，现在还依然让我感动不已的女孩，真实地在我面前，我的眼泪居然无声地滴在她的肩膀。我真的不知道陈红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是我爱她不够多？还是我爱她不够深？我真的不知道，冰冷的杭州也不能给我答案！除了冰冷的雨和尚存余温的眼泪，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我还是推开了陈红，决然，但泪流满面。
重新回到我的EVO，再没有陈红抱着我的场面，也没有陈红的哭声，只有轰鸣声和旁边叫嚣的喇叭声，还有雨点的声音。
沿天目山路开到杭州大厦门口，实在没有力气再用我的右脚踩下油门，剧烈的疼痛，伴随心里的阵恸，让我难以自持。一个尖利的刹车后，我把EVO停在杭州大厦门口，让疼痛把我包围起来，周围是雨水和雾气，还有寒冷。杭州大厦已经熄灯，这个号称浙江最高档的购物中心失去了和冰雨抗争的勇气，杭州剧院门口仿佛依稀还能听到红磨房里激动人心的音乐刺透雨帘，如此辉煌的两个地方在冷雨下也能如此寂寞。
终于，扶着方向盘，我终于躲在车里，在杭州最繁华的广场边上放声大哭……

[ 本帖最后由 citygrit 于 2006-12-22 16:15 编辑 ]

醉卧西山头 · 发表于 2006-12-23 09:34

小子,终于现身啦!哈哈,我现在头还晕着呢!站内消息给了你号码,有空联系!
今天晚上要去涌金广场小搞搞,在杭州的话,联系我!

隐士1978 · 发表于 2006-12-24 09:54

为楼主终于现身顶一把！

citygrit · 发表于 2006-12-24 18:12

这段时间实在过于忙碌，所以更新有点慢！非常感激兄弟姐妹们的关注！

jiarimilan · 发表于 2006-12-26 21:20

留个记号

citygrit · 发表于 2006-12-27 09:51

广告以后更精彩！第45节已经发表在个人BLOG ，地址 http://citygrit.tianya.cn

隐士1978 · 发表于 2006-12-27 18:44

原帖由 citygrit 于 2006-12-27 09:51 发表
广告以后更精彩！第45节已经发表在个人BLOG ，地址 http://citygrit.tianya.cn

严厉打击黄金时段广告！！！！！
严重BS为提高收视率而采用的手段！！！！

citygrit · 发表于 2006-12-28 08:18

45．
忘记昨天晚上，准确地说是凌晨什么时间到家的，在被子的重量下身子依稀感到温暖的气息，手机铃响了一刻钟我才把手伸出被窝去接听电话，是老黑，他让我赶快找工厂下定单，说那个半截安全套下单了，价格2块/个，第一批是200万个！定金已经打到！我操！这个消息果真把我吓醒了，一屁股坐起来，紧接着放了一个很响亮的屁，臭味扑鼻而来，告诉我这并非梦境。我在准备放第二个屁之前就甩门而出，一路狂奔下楼，虽然我知道今天的发型很是糟糕，但如此巨大的好消息已经让我沦落到不修边幅的地步。
杭州的交通的确糟糕透顶，我用40公里的时速一路飚车到望湖宾馆接了老黑，老黑今天也格外精神，虽然穿着黑色的大外套让他看起来更象一条硕大的狗熊鞭。我想到一家以前和我合作过的一家工厂，老板对塑料和橡胶类产品很内行，或许他可以帮我加工这个产品。
果真不出所料，老板看过我带过去的套子，二话没说出了门，去样品间拿了个类似的东西给我，说92年的时候他做过这个产品，出口地区也是中东，再问其用途，他只给了点提示：伊拉克战争！靠，这和战争有鸟关系？听说过为金钱为女人的战争，没听说过为半截避孕套的战争。在我经过长达半小时的考虑无果，并以请他吃螃蟹外加一包中华的诱惑下，他终于忍不住告诉我：这是因为战争！中东地区多沙土，军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经常有沙土灌进枪管，所有要用这个东西套在枪管上，防止沙土进入。
%…·~！·#@￥%……（* &(*%#@#
一瞬间，我成了军品供应商，我居然成了提供军需品的商人！美国打伊拉克居然成就了这样的生意！怪不得只要速度，而根本不考虑价格因素。我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个套子，仿佛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老板同时给了我一个有爆炸性的价格！人民币0.22元/个，FOB价！我呆了一下，但还算经历过一些场面的我还是经受住了这样的惊吓，把耳朵凑到老板嘴巴边上再问了一句价格。“两毛二分一个！数量5万个起订。如果数量大的话再谈价格！”老板用平静无比的语气回答，我看到香烟从他嘴角袅袅飘出，象极了土庙里的菩萨。
当我说出200万个的数量时，土菩萨的脸抽搐了一下，接着露出些须惶恐的表情，他重复了我刚才的动作，也把耳朵凑到我嘴巴边上问数量。
“200万个！”我提高足足10个分贝回答他，有定单在手就是口气大，这种感觉不是一个爽字所能表述的。
一番来回讨价还价，最后以人民币0.20/个成交！样品2天出，大货20天出！货款出货后20天付。
这样算下来一个定单周期为28天左右，没有什么资金压力，唯一要做的是把住质量和交货期！第一个定单毛利为160万人民币。

citygrit · 发表于 2006-12-28 08:20

昨天喝太多了，从下午5点喝到晚上1点，头晕头晕，，，，

醉卧西山头 · 发表于 2006-12-30 09:41

头晕中,一起头晕......

citygrit · 发表于 2007-1-1 10:48

从2006 晕到2007，喝酒爽啊！

隐士1978 · 发表于 2007-1-1 14:31

原帖由 citygrit 于 2007-1-1 10:48 发表
从2006 晕到2007，喝酒爽啊！

严重的不厚道！！！
喝酒这等大事，居然不叫我？？？！！！

citygrit · 发表于 2007-1-5 08:52

46．
货物生产的20天里，我每天都在工厂看生产制作过程，以前这样的事情是归我的跟单管的，现在既然是孤家寡人，只有不懂装懂自己跟单。老黑倒是表现出第三世界人民团结友爱的精神，每天都陪着我在工厂转悠，身上的臊气依然熏得我苦不堪言。于是，我只好烟不离手，以减轻我那可怜的鼻子的压力。
工厂倒也争气，产品做得非常不错！老黑也颇为满意。不过每天都是和时间赛跑，工厂24小时运转。连轴的运转终于导致了坏消息，工人在第12天起已经疲惫不堪，第15天已经有三分之一的工人要求请假，而这时产品尚有60万个没完成，最该死的是工厂的机器开始闹罢工，任凭老黑如何拳打脚踢也无济于事，看到老黑气喘吁吁得扶着机器，突然发现老黑的脸愈加发黑，而且因出汗而光亮无比，活脱脱一个勃起的大龟头。老黑的龟头脸未能给我带来快乐，我也为怕耽误交货期郁闷无比，看机修工修了一天机器依然没有起色，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会倾家荡产，虽然我的所有家产就是我的EVO和两套尚在按揭中的期房而已，再有就是一条命和一根鸡巴。显然土菩萨比我们着急更多，他更担心的是万一货物来不及做，客人不要货，那么他该如何处理这些堆积如山的半截避孕套，他应该会有想自己开个伟哥工厂的冲动。不幸的是他是个半秃，和老黑凑在一起成了一黑一白两个颜色迥异的奇观。
一群人围着机器忙到大半夜，机器还是悄无声息，我已经感到眼睛疼得快睁不开，虽然我知道我在这里和废物没什么区别；土菩萨剩下不多的毛也根根竖立，虽然是冬天，但依然冒着汗珠；几个机修工忙前忙后，脸上基本分不出眼睛和鼻子的准确部位，虽然太阳灯把车间照得明亮无比。大家都希望到天明可以把机器修好，但心里都没有底，一切都在摸索中前行，但大家都没有说话，因为都知道后果是什么，再者或者都怕这样的后果，都憋着气在拼命想办法如何解决问题，虽然紧张忙碌，但井然。
到2点多，冬夜最冷的时刻就要到来，土菩萨、车间主任、土菩萨老婆、生产厂长和我已经变得有点麻木，或许大家都在想后果了，这是人的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容易放弃。我从地上站起身，大声对他们说：“如果实在来不及，我们把已经生产的先发货，后面的再发，如果客人不同意，那么就给客人空运，我来承担运费。” 因为透过灯光，我已经看到土菩萨老婆眼睛里开始闪起湿润，土菩萨也开始让眉头打结，一对打拼了半辈子的老江湖居然在这样的冰冷冬夜陪着我，我实在看不得这样的场面。
刚说完这句话，老黑居然闯了进来，大声咋呼着，土菩萨明显被吓了一跳，我赶紧让老黑安静下来，老黑抱着我，用他的香肠嘴准备凑过来，我靠，这还了得，被他亲了我势必要逼我洗破脸，我赶快躲闪开，这才没让他得逞。他又一把把我抱起来放到机器上，然后大声用他不标准的英语大声吼。
“ORDER AGAIN”！
“QUANTITY”？
“HALF”！
我听了差点没晕，又要追加100万个数量，这如何做？不过又怕定单跑掉，正在犹豫中，老黑凑过来抓住我的衣服，靠，这狗日的还喝酒了！他告诉我必须要做好这个定单，操，这可是军需产品，万一不做被人杀掉的可能都有，看来死活都要做了，第一次感到原来被逼着赚钱也不是很爽的事情。我干脆在机器上狠狠剁了两脚，借机发泄一下复杂的心情。戏剧的事情出现了！机器居然开始启动，真的启动了！一干人盯着机器，赶紧后退几步，接着又看到乌漆抹黑的机修工满脸诧异地从机器下钻出来，留我一个人站在发动着的机器上。紧接着，满车间的人开始欢呼，然后雀跃！热度不亚于前几日《都市快报》报道，看到有人跳楼一大群人在楼下欢呼的场面。
一大堆欢呼的人群，工人开始进入车间继续生产，看着一个个半截的避孕套一打一扎着被包装进纸箱，接着打包，刷唛，然后堆箱，准备外运。热火朝天的场面让人心生冲动，土菩萨眼角露出微笑，我已经和老黑从侧门溜出，开上我的EVO一路上了中河高架。后半夜3点的杭州是个沉睡的女子，美丽的容颜依旧，只是少了些须生动。
老黑显得很兴奋，一来可能是喝了酒、二来可能是因为交货的问题解决了、三来或许是为了追加定单的事情，又如往常一般趴在天窗上一路咆哮。“I can fly!”老黑在叫嚣。不过我感觉很平静，这样的平静是因为麻木；抑或是上天在考验我，为了要迎接更大的挑战，我不得而知。
我该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我这样想，名字我早就想好，就叫“宏杰进出口有限公司”，一来是为了纪念和陈红的那段感情，也为了曾经付出情感的林洁。各取一字，组合而成我公司的名字。我似乎觉得自己重返人间，我又想到了许强，张露，还有徐娘，还有老公狗这个狗日的……
突然我被一阵白色气流冲翻，眼前忽地起来一个白色的气球，我知道，那是安全气囊。我又想到老黑，他现在停止咆哮了，更惊悚的是他的脚已经不在我身边了，透过碎裂的前挡风玻璃，我看到老黑的身体象一枚导弹，黑黑的头朝前，飞翔，下坠，然后落地……
我被深深地卡在座位上动弹不得，老黑在车头前10米处，很安静地睡着了，车窗外的一切安静如初。

citygrit · 发表于 2007-1-5 08:57

原帖由 隐士1978 于 2007-1-1 14:31 发表

严重的不厚道！！！
喝酒这等大事，居然不叫我？？？！！！

哈哈，一起一起！！！2007年的主要目标和任务是大家同乐同喝！要爽兄弟们一起爽啊！

隐士1978 · 发表于 2007-1-5 15:15

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不过还是等有空我请你喝酒好了。
关键处，强烈期待下文！！！

victov · 发表于 2007-1-7 13:04

victov · 发表于 2007-1-7 13:04

victov · 发表于 2007-1-7 13:04

CheersMay · 发表于 2007-1-7 13:15

帮你顶

citygrit · 发表于 2007-1-7 14:49

感谢年度恶人的点评

感谢victov 的关注，呵呵

谢谢CheersMay 力顶

偶会更加努力的，虽然再努力估计也就这德性了。

[ 本帖最后由 citygrit 于 2007-1-7 14:50 编辑 ]

citygrit · 发表于 2007-1-7 14:53

47．
感谢上帝，我居然在咳嗽，我尚未失去知觉，但方向盘把我紧紧卡在座位上动弹不得，我拼命想出去看老黑，但手脚却被禁锢起来，除了无助的呼救我居然不能做任何事情，这种感觉和当年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下的痛楚应该颇有几分类似，这还不算什么，懊恼的是我根本腾不出手拿手机报警。我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卡在车里看着老黑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动不动，贴在地上的脸已经被血染红，老黑的身体已经扭曲，严重扭曲，老黑的柔韧性还没有好到这样的地步，我甚至可以感觉到老黑的骨头已经变形，破碎。
冰冷的高架上没有车，只有如列兵似的明黄灯光沿着高架一路排远；清冷，除了EVO水箱破裂后冒出的热气顺着被撞变形的发动机盖慢慢升起；耳边依稀还能听到老黑在车顶高唱“I can fly！” 再加手舞足蹈的动作和浓烈的气味。c
而现在老黑很安静，与冰冷为伴。
气温越来越冷，我已经看到老黑的血液在地面上开始凝固，又冷又饿加上焦急和恐惧侵略我的身心，持续的呼喊没有唤来哪怕一辆车，这是凌晨寒冬的杭州。人这时候脆弱得和一条蚯蚓没什么区别，渺小写在脸上，无奈刻在心里，巨大的懊丧和愧疚袭上心头。
……
老黑的葬礼没有在国内举行，他是阿拉伯人，而且有皇室血统，需要把遗体运送回国按照本国的风俗进行安葬。老黑的哥哥过来处理的后事，老老黑也是个不错的人，他并没有责怪我，而是安慰我老黑的生意将由他接手。
捧着巨大的花环站在运送老黑遗体的包机下，看着飞机慢慢离开，然后起飞。巨大的悲痛顿时把我笼罩，几乎要把内心所有坚强统统击垮，老老黑在我身边默然无声，他在为弟弟祈祷。老黑，我那黑又丑的兄弟，兄弟我亏欠了你！
老黑走了，飞着走了，正如他自己唱的那样……
Yes! He can fly! And he succeeded!!!
为我们报警的是一位女孩子，一位名叫曹兰的女孩子，她那天正好开着公司的车从上海回杭州，因为堵车，所以这么晚才回杭。她报了警，用她的手为我取暖，告戒我不要睡过去，然后一直安慰知道老黑已经不在人世并开始泪流满面的我。从发现我们并替我们报警，一直到我安然走出医院，到老黑被运送回国，曹兰一直都陪着我。医生说如果再晚一点到医院，那我的手脚就极有可能被冻伤，而这样的冻伤的后果是截肢。
老黑下的第一个定单200万个半截安全套安全出货，老老黑把钱打到我帐户上，并对我表示感激，看得出他很信任我，老老黑是个很文气的年轻人，虽然乌黑程度和老黑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应该和乌骨鸡的鸡腿颜色相近，但他的举止显得很有修养，他不象老黑那样老凑我那么近，近到能让我看到他的鼻毛。
我很惊诧自己对完成这样一个定单，而且我的个人帐户将会多出近160万人民币居然丝毫都体会不到快乐或者激动。我想到老黑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年轻人，在一瞬间说走就走了，纵然有再多的钱，那又有什么用呢？老黑离开人世我有很大责任，内疚的痛苦一直在老黑飞走后折磨黑夜中的我，让我难以入眠，因为我还不能想象老黑从此将再不会出现，再不会和我喝酒到天明，再不会……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天整夜都把自己囚禁起来，我很难原谅自己的过错，这本不该发生，老黑本应该和我一起享受快乐的生活和心情，而我独自一人显然无力去拥有这份快乐，老黑承担了我的所有过错。
那辆可怜的接近报废的EVO我曾经去看过一回，它见证了事故，它是老黑最后触碰到的东西，靠近它，脑海就浮现那天事故的场面和老黑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我再无力去触摸那份回忆，我的EVO从此将和我道别，如和老黑道别，老黑喜欢我的EVO，或许在天堂，他可以开着我的EVO继续他的快乐。

隐士1978 · 发表于 2007-1-7 18:27

这场车祸写的很逼真啊。。。。估计就是根据楼主2006年度的那场真实经历改变的吧？？？

citygrit · 发表于 2007-1-7 20:22

的确是有过车祸的人才有这样的感受，呵呵，，爱惜生命，彼此珍惜！

Tony的春天 · 发表于 2007-1-7 21:24

还真能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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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一口气看完

不错，一口气看完

不错，一口气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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