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离 歌 ［谨以此文纪念一段岁月一个人，半自传］

凌寒独自开

序 言

一心只求两相随     飞来横祸突来袭
比翼双飞折一翅     从此阴阳两相隔

一、

我又梦到他了。这个月第三次梦到他。
我起身，走到窗前，倚在窗上，随手拿过一根烟，点燃，烟雾缭绕，我被呛着，一个劲咳嗽，半天才停下来。
这个月之前二十几年来我从未抽过一根烟，可是自从第一次梦到他，他清清楚楚地出现在我的梦里，梦境空气里满溢着温柔，梦境里我的眼里全是对他深深的眷恋，这份眷恋深深烧痛我的心，我猛然从梦中清醒，为何？为何？四、五年过去了，他又突然闯进我的梦里？为何？为何？梦里的他仍让我刻骨地心痛？
那天，一整天，我都无法平静下来，满脑子都想着他，还有和他的过往，就是从那时起开始抽的烟。

隔了没几天的夜里。
不管我怎么哭喊，他始终没有回头，仿佛根本就没听到我的声音，挽着她离我越来越远，慢慢看不到了。
不！我的嗓子喊哑了，为什么？为什么？
我被自己的哭声吵醒，只是梦境，心痛却如此真实而深刻，浓烈而刺骨。我已睡意全无，坐在地上倒上酒，我情愿醉，在烟雾缭绕中醉得一无所知，不要梦到他！不要想他！我拒绝再为他动心！拒绝再为他牵挂！拒绝再为他伤心！
酒一杯接一杯地灌入肚中，我根本没有什么酒量，很快就醉了，醉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把你赶走了！”我笑着低喊着，“终于把你赶走啦！”泪水滴在了地板上。
泪眼模糊，朦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渐渐走近。
“紫形，这几年你过得好吗？”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依然如昨。
“傅立杰！不好！一点都不好！”我吼，又喃喃自语，“真的一点都不好！”

[ 本帖最后由 凌寒独自开 于 2006-1-6 14:37 编辑 ]

凌寒独自开

我看不清楚来人是谁，直觉告诉我是他，我听不清楚他接下来和我说了什么，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我打遍了所有我和傅立杰的同学的电话，想知道他的联系方式，想知道他这几年的情况，可是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一切，谁也不知道，他傅立杰仿佛从这人间蒸发了。
我泄气了，于是那天以后，我整日整日地想他，翻看过去关于他的仅有的记录，因为很多都被我丢弃了。晚上，翻来翻去睡不着，睡着了又希望能再次梦到他，梦里能见他也不错啊！
人日渐憔悴，筱容无法相信看到的这些，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相信！四、五年前和傅立杰的这段感情居然会如此深刻，深刻到事隔四、五年还会掀起狂澜，让我废寝忘食，思念如火烧般蔓延开来。

刚刚又梦到他，第三次。
我已思念到麻木，思念到茫然，思念到空白，“傅立杰”三个字在我心里刻了一遍又一遍，百转千回，深深的，深深的，不知道要花上多少个四、五年才会消失？除了他名字的那三个字，别的什么也没有了。
烟，就快抽到最后。
讨厌到了极点是不是就会变成喜欢？也许是吧，讨厌的反义词是喜欢。
就像傅立杰之于我，刚开始我是非常讨厌他的。

二、

1997年香港回归祖国那一年。
父母觉得我念普通高中的实力不够，于是决定让我进中专。刚开始也为自己争取过，想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但最终还是屈服于习惯，习惯于多年来由父母替我作种种决定，而我就像木偶娃娃，被几根绳子操纵着每个动作。

刚进新学校新班级。班上有个男生，个子是全班最高的，人长得不算帅，按我现在的眼光来看，可在那个时候，我一下子对他产生了好感，很希望排座位时能离他越近越好。
座位排好，一人一位，我坐在第三排，前面是个叫傅立杰的男生，个子比我高不了多少，他前面是洛雨婷，一个很漂亮的女生，一对大大的眼睛，深双眼皮，笑起来的模样特别好看，露出两个酒窝，还带点可爱。
班上的团员不多，才五、六个，于是几乎所有团员都被选上了班干部。我是团支部书记，而高个男生叫唐擎天，他是体育委员。
我既烦恼又开心。烦恼的是因为个子的缘故，他坐最后一排，我离他还有四排，好远啊！要接近他不太容易哦！开心的是同为班干部，合作的机会肯定比较多。
也许是因为我整颗心都系在了唐擎天身上，转而看到坐我前面的傅立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讨厌，简直可恶至极，于是几乎忽视了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也许讨厌到了极点真的会变成喜欢。
开学不久。
那日打扫完校门口两旁狭长的花坛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听班主任严老师宣布大扫除结束，可以回家了。大家都开心得欢呼起来，一个一个刹时精神抖擞，疲劳一扫而光，拿着扫帚、簸箕、箩筐往教室走。
我边走边东想西想，浑然不觉何时身旁多了个人。
“练紫形，我有两张附近游乐园的票子，想请你一起去，怎么样？”
是坐在我前面的傅立杰。
第一次有男生邀请我，我脑海里瞬间空白，早就丧失了判断对方是否出于真心的能力。
但我必须拒绝，我不知道如果同意和他一起去回家晚了要如何向父母解释，说谎话吗？我根本就不敢，而且谎话很容易被我父母戳穿，他们是何等的了解我，他们几乎掌控了我的一切，别说说谎，连偶尔违背他们的胆子都没有。说实话吧，晚上和同学一起去玩，他们肯定会问是男生还是女生，我一定撒不了谎，他们若是知道是男生，和男生晚上去玩，我和傅立杰本来什么也会被怀疑成有什么，他们不能算是开明的父母。
“我不去。”刚好让我瞥见走在我前面的袁希君，她是宣传委员，负责班级和团支部的宣传工作。“傅立杰，你叫袁希君陪你去吧。”
我看着傅立杰走到袁希君旁边去，心里略有些遗憾与失落，我不知道别的女生碰到这种事会有何感受，第一次被男生邀请，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用意，自己是否喜欢他，心里总有些许窃喜，但若因为一些原因而无法赴约，会感到一丝遗憾一丝失落。

第二天早上我刚走进教室坐下。
“喂！练紫形，都是你不好。”傅立杰转过头来盯着我说。
“啊？！什么？”我抬起头，双眼对上他的双眸，他的眼睛不大却黑亮透澈，有一股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力量，我感觉自己正在被这股力量牵制。　

[ 本帖最后由 凌寒独自开 于 2005-12-29 18:19 编辑 ]

凌寒独自开

我既烦恼又开心。烦恼的是因为个子的缘故，他坐最后一排，我离他还有四排，好远啊！要接近他不太容易哦！开心的是同为班干部，合作的机会肯定比较多。
也许是因为我整颗心都系在了唐擎天身上，转而看到坐我前面的傅立杰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看怎么讨厌，简直可恶至极，于是几乎忽视了他的存在，视而不见。

也许讨厌到了极点真的会变成喜欢。
开学不久。
那日打扫完校门口两旁狭长的花坛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一听班主任严老师宣布大扫除结束，可以回家了。大家都开心得欢呼起来，一个一个刹时精神抖擞，疲劳一扫而光，拿着扫帚、簸箕、箩筐往教室走。
我边走边东想西想，浑然不觉何时身旁多了个人。
“练紫形，我有两张附近游乐园的票子，想请你一起去，怎么样？”
是坐在我前面的傅立杰。
第一次有男生邀请我，我脑海里瞬间空白，早就丧失了判断对方是否出于真心的能力。
但我必须拒绝，我不知道如果同意和他一起去回家晚了要如何向父母解释，说谎话吗？我根本就不敢，而且谎话很容易被我父母戳穿，他们是何等的了解我，他们几乎掌控了我的一切，别说说谎，连偶尔违背他们的胆子都没有。说实话吧，晚上和同学一起去玩，他们肯定会问是男生还是女生，我一定撒不了谎，他们若是知道是男生，和男生晚上去玩，我和傅立杰本来什么也会被怀疑成有什么，他们不能算是开明的父母。
“我不去。”刚好让我瞥见走在我前面的袁希君，她是宣传委员，负责班级和团支部的宣传工作。“傅立杰，你叫袁希君陪你去吧。”
我看着傅立杰走到袁希君旁边去，心里略有些遗憾与失落，我不知道别的女生碰到这种事会有何感受，第一次被男生邀请，不管对方是出于何用意，自己是否喜欢他，心里总有些许窃喜，但若因为一些原因而无法赴约，会感到一丝遗憾一丝失落。

第二天早上我刚走进教室坐下。
“喂！练紫形，都是你不好。”傅立杰转过头来盯着我说。
“啊？！什么？”我抬起头，双眼对上他的双眸，他的眼睛不大却黑亮透澈，有一股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力量，我感觉自己正在被这股力量牵制。
“你害我那两张游乐园的票子过期作废了。”傅立杰很认真地说。
“哦，这样。”我不去有那么严重吗？我的大脑因被牵制运行开始迟钝缓慢。

凌寒独自开

一根烟灭，我又点上一根。
已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我曾写过关于他的文字，那时我和他还在同个学校同个班级，或者我和他因为毕业分开的时间还不算长，可那时我始终写不完整，才起了个头，就搁笔不前了。
这次只因为一个月梦到了他三次，原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有这号人的存在，没想到三个梦又将我心深处属于他的记忆唤醒，才知道傅立杰早已刻在我心底。
于是，我再次执起笔，纪念那段情，还有他。

凌寒独自开

没过多久，傅立杰和李曼青成了恋人。虽然学校三条高压之一是不许早恋，但他们并不是第一对违规的男生和女生，他们之前有他们之后也有。
李曼青和莫羽音关系不错，莫羽音是个很可爱的女生，眼睛大大的，眼睫毛又浓又密，忽闪忽闪的。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班级里学校里的文艺活动都是由她组织排练的。我和她比较谈得来。
或许是因为我的地理位置实在优越，就坐在傅立杰后面，李曼青开始通过莫羽音来和我套近乎，很快就直接与我称朋道友起来。我渐渐发现坐在傅立杰前面的洛雨婷也被李曼青拉拢，两人时常在一起，有说有笑，李曼青还一脸的亲切笑意。我心里透亮得很，我和李曼青只能是那种表面上维系不错的朋友，却无法成为真正可以交心的铁杆死党。然而，不知为何，我却拒绝不了李曼青的要求。

物理课上，我常常是傅立杰、李曼青的邮差，帮他们传递纸条。他们两个常常四目对视，相视而笑。
我不看纸条的内容，我不嫉妒，我也不羡慕，我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为他们传递纸条。
平时，我也能看到他们在一起。有时候早上在停车场。下午放学出校门后的一段路上，食堂吃饭时等等。
我没有告诉傅立杰我对他有好感的事。只是好感而已，没有必要说。还有李曼青毕竟和我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既是如此，我不该插上一脚，就让他们两情相悦去吧。
其实在傅立杰和李曼青走在一起之前我曾经以为傅立杰也许可能会留意上我的。
每次傅立杰回头和我说话，声音低低沉沉，他从不大声地说，很有磁性，望向他的双眼，暖暖的，仍有那股吸人的力量。
看来我真的逃不了了，每每这个发现涌上脑海，我只觉得我的双颊发烫，心跳加速，空气中流淌着暧昧的气息。
课间休息，偶尔会谈论一些问题，和周围的同学。
我左手桌坐的是齐绮书，右手邻桌坐的是莫羽音。齐绮书初中和我是校友，字写得比我成熟漂亮，她是我们班的班长。
由于开学不久，和别的同学也不是怎么熟，于是同校的特别亲近。所以课间和齐绮书讲话最多。这时，傅立杰就会加入话题，遇到有不同意见时，好几次他都站在我这边，搞得齐绮书暧昧地笑着说：“你们真像一对恋人。”
听了这话，我脸“唰”地一下子就红了。心脏里仿佛灌了糖进去，一点一点化开变成糖水蔓延开去。
我根本顾不上思考傅立杰是有意还是无意制造这种让人误解、让人不由自主多想的氛围。我偷偷瞄了他一眼，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没想到过不了多久以后，他和李曼青成了恋人，而我成了他们的邮差。

三、

    我们搬了新教室。两人一桌，每个人都有了同桌，这是进校后第一次大换座位。
    我没想到搬到新教室要换座位。不过从得到这个消息开始，我就一直在祷告，老天啊！别把我和傅立杰分开！
换座位那天，我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我真的很紧张，犹如第一次参加考试，我不想和他分得太远！我希望能和他成为同桌！不！不！我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和他成为同桌，天天那么近距离面对他，我肯定会情不自禁，越陷越深，夹在他和李曼青之间如何是好？情愿仍然前后桌，和他保持一定距离，或许前后桌的距离是我和他之间的最佳距离。但是，前后桌可能吗？严老师可能会那样安排吗？
   “傅立杰！”严老师叫到他的名字了。
我的心加速狂跳。他被安排在第一排。
“许丽雯坐傅立杰旁边！”严老师宣布。许丽雯，英语课代表。他的同桌不是李曼青，我想她应该是很失望。他的同桌也不是我，我失望，我遗憾，同时也觉得心头上的石头终于落地。我知道我没有充足的准备去天天近距离面对傅立杰。
“练紫形！”严老师叫到我的名字，一定要安排我坐到他的后面啊！我渴望得到那个座位，恨不能把它一口吞到肚子里去。接下去严老师说了什么，我恍恍惚惚没听到，脑袋一刹那停止运转。

凌寒独自开

“洛雨婷，你就坐练紫形边上，许丽雯的后面！”
    严老师的这句话让我回过神来。
    我真的又坐到他后面了！只是上次他是第二排，我第三排，而这次他第一排，我第二排，太棒了！我开心又兴奋，掩不住自己的情绪，差点蹦起来！
洛雨婷成了我的同桌。
我身后坐的是叫周家谦的男生，戴一副眼镜，很是书卷气，可人很不安静，他的同桌是黑黑瘦瘦的漂亮女生何吉美，和莫羽音关系好。
傅立杰、许丽雯、我、洛雨婷、周家谦、何吉美六个人组成一组，我被任命为组长，管理整个小组的纪律等各方面。在班中组与组竞争，每周都有考核、评比。

李曼青的座位离我们依然有段距离，她是她所在的小组组长。
不知道什么原因，李曼青、傅立杰渐渐地很少传纸条了。
或许是因为我没像以前那么留意他们两个了，那时还真有些忙，我又是组长又是团支书，班级里几乎每周都开组长会议和班干部会议，有时学校还有各班团支书会议要我参加。
一个小组六个人，最难管的就是男生，周家谦是个不安静的男生，学习是真不错，可就是顽皮、不听话，叫人很费神。我不想和谁起正面冲突，关系弄僵了反而对整个小组不利，新官上任总是壮志在胸，更何况我还是头一次当官，当好官的念头更为强烈。于是每次我都与他好言好语。至于傅立杰，明白感觉到对他的好感日益加深，和在省城的好友通信中提到他名字的次数越来越多，我想不好要如何面对他，公归公，私归私，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幸好，傅立杰并没有经常让我为难，他很多时候其实都很顾大局的，只是偶尔顽皮一下，显露男孩的本性。

几周下来，我们组在小组会议上每周都被点名表扬。班主任严老师夸我干得不错，不过我自己觉得真没什么，并不是故作谦虚，说实话，全靠我们组六个人的齐心协力，心在一起，目标一致，力往一处使，当然会成功。
事后我请组员每人一罐可乐，算是庆功。那时我零用钱不多，六罐可乐花了我不少钱，我认为值得。同时也是感谢他们的配合，尤其两个男生没给我惹大麻烦，别的有些组就因为组内一、两个男生的不配合才在小组竞赛中处于劣势。
我清楚记得当时我递给傅立杰的眼神中包含了很多东西，感激、期许、盛满了温柔，以及不小心泄露的心事。
他微笑地回应着我的眼神。可是我看不出他的眼神里有什么，只是很温柔，温柔得我的心也被软化了。

具体哪天开始早就忘了，有女生寄信给傅立杰，他看完总会递给我看。写信的女生偏爱拐弯抹角地暗示喜欢他，表达对他的思念之情。他看后没什么反应，我看了也只对他说：“喜欢你的女生还真不少啊！”他只是一笑而过。
围在他身边的女生的确很多，在他和李曼青交往的日子中，有时会传来他和校外女生怎么怎么的。他和每个女生关系都不错，洛雨婷刚直不阿的个性导致她在班上树敌不少，很多人都对她意见很深，可傅立杰和她也不错。
至于和我，我该如何描述傅立杰和我之间的情形呢？除了暧昧还是暧昧，这份暧昧是我和他谁制造的？我也搞不清楚。

李曼青开始向莫羽音、洛雨婷和我讲述她和傅立杰在一起的部分情景。说傅立杰是个花心的男生，感叹和这样的男生在一起不够安全等等。
和傅立杰是恋人的人不是我，李曼青的话我也只是听听罢了，没有发表过多的评论。我既不张扬也不刻意掩藏对傅立杰的感情，坐在我旁边的洛雨婷应该感觉到我对傅立杰暗涌的感情浪潮，那么李曼青也应该对此有所了解。洛雨婷对于有限的几个愿意和她来往的同学都很不错，包括李曼青在内。
这时的李曼青早在我和莫羽音的极力推荐下，坐上了纪律委员的位置，虽然不在班干部之首，但掌握的却是纪律大权，班级内的各项考核几乎全部落入她的手中。
李曼青的同桌是和傅立杰还不错的沈霈东，常常一起踢足球。个子和傅立杰差不多，眼睛比傅立杰大。

凌寒独自开

四、

好几天没有和苏筱容联系了，她是我中专二年级时交上的好朋友。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性格相近的我和她迅速成为死党，早上上学，下午放学都一起走。
上午，她打来电话问我这几天过得怎样。我告诉她梦见傅立杰的事，请她帮忙，也帮我打听打听他的消息。她答应了，说我怎么突然又提到傅立杰，又想起他来？我只是笑，我也不知道啊。

凌寒独自开

每个班干部都会轮到一周坐在讲台上，除了上课。协助班主任管理早自修、自修课等纪律。还有教室的卫生等，就像全职保姆，一周结束还要作总结。

凌寒独自开

那次我值周。
每当我坐在讲台上，总会忍不住朝傅立杰看去，看着看着就出神了，好几次被他发现，他抬起头，微微一笑，笑得我心跳漏了好几拍，傻在那边。

有一次，我又看着他发呆。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我身边。
“你在干嘛？”他在我耳边压低声音说，口里随之带出的热气在我耳后乱窜，刺激着我的每一根神经，第一次他和我靠得那么近，手臂紧贴着手臂，他的温暖，我的冰冷，靠着他，我只觉得一阵眩晕，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回过神进，他已经回到座位上去了。

过了一会儿，副班长夏景仪走过来，小声对我说：“有人告诉我你不怎么管傅立杰，任由破坏纪律。练紫形，你不要因为傅立杰是你组员就纵容他，我提醒你，有人会打小报告的。”
“哦，我会注意的。”我很震惊，居然有人打我小报告，夏景仪的父亲和我父亲是同事，有点交情，所以平时我们处得也不错。
说我纵容傅立杰，根本没有的事！我就怕自己对傅立杰的私情会影响我管理班级，所以每次他一旦出现可能会破坏班级纪律的行为时，别人我都是警告三次以上，对于他警告两次就动手记他的名字在黑板上了，只可能过严不可能纵容。
我走下讲台，回到座位，假借拿课本，轻声对他说：“夏景仪告诉我，有人在她那儿打小报告说我纵容你，不管你。”
“是谁说的？你去问问。”傅立杰的口气里听不出他是什么态度，淡淡地说。
我问过夏景仪，本来她不肯说的，后来念在两人关系不错之上，告诉了我。
“是李曼青说的。”我对他说。
“别理她，她嫉妒你。”傅立杰依然是淡淡地说，
我真没想到傅立杰和李曼青已经结束了，我以为他们没分开，事后种种证明确实分开已成事实，虽然李曼青积极地想要挽回，做出了许多努力。我的心也完全向着傅立杰了，我没必要再有所掩饰。

几天以后，一下子收到省城好友写来的两封信。信里她谈了她对于我喜欢上傅立杰这件事的看法。她和我的看法差不多，傅立杰对每个女生都好，至少别人看到的现象是这样，说实话，我对此根本无法容忍，我要求对方只能对我一个人好，连逢场作戏也不可以，我很介意的。可是要我放弃这份感情，我怎么也做不到的，我办不到！好友劝我要深思熟虑。

凌寒独自开

正看着，傅立杰回过头来。
“想不想看？我好友写给我的信，有关于你的。”那时我们会交换看信，我问他。我不敢直接跟他说我喜欢他，我想通过这两封信让他知道。
“好啊！”他立刻回答，并一把抢过信去。
我突然又后悔了，追着他想要回信来。
那时刚好打扫教室，教室里乱哄哄的，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我们，都各顾各谈笑风生。
他身后就剩墙了，没有退路，我不敢追上去，怕不小心撞进他的怀里，那可窘死了。
于是，只能由他拿出信纸，打开阅读。
四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听不到别人喧闹的声音，只清楚听到我的心跳声“怦！怦！怦！怦！”
看完，他没说什么，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凌寒独自开

洛雨婷发来消息说突然想到问问我有没有试过联系李曼青，也许她会有傅立杰的下落，在学校时他们关系那么好。
我说没有。当时他们在一起，我既没嫉妒也没羡慕，并不代表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很清楚我还是很在意的，说实话，我不觉得自己比李曼青差，我有我的优点，不理解傅立杰当时为何选择她，或许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感情是世上最使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吧。所以现在我再怎么渴望知道傅立杰的情况，我也不会去问李曼青！

凌寒独自开

在傅立杰得知我喜欢他以后，他对我的态度没什么改变，老样子，依旧和我说说笑笑，没有刻意和我保持距离。
倒是我，紧张得不得了，担心他什么时候突然想保持距离了，于是逐渐疏远我。虽说他没告诉我他对我的感觉，是否喜欢我，我心里真当也很好奇，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好几次都差点开口问他，可实在没这个胆，我压抑得痛苦，但总好过他冷落我。至少我还能和他聊天说笑，和以前一样。
于是，每天我都小心翼翼过着。跟他说话总要细细掂量，该用什么词、什么语调，不能用容易使他误解的词以及语调，就怕不留神，一个行差踏错，他就毫无表情、淡淡到冷漠地对我。

凌寒独自开

五、

裴少坚，班级足球队的主要成员。如果记得没错，他当时应该是队长吧。傅立杰，沈霈东和裴少坚一起踢球，个头差不多，身形也相似。

裴少坚在网上聊天时告诉我很早以前傅立杰好像在开车。很早？什么时候？毕业以后傅立杰去当兵了，那期间我和他有通信，等他退役回来，我还约他见了面，由外表看来他没什么变化，因有第三人在场，所以没怎么聊，只匆匆一面，也不清楚他的内心世界是否起了变化。之后，怎么搞的，就和他失去了联系。刚开始，还能听说他和我初中同桌男生的前女友搅在了一起，如何如何的。后来关于他的消息就渐渐地全无了。
裴少坚说他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傅立杰联系了。

凌寒独自开

我不愿骗自己，我眼睛看到的是傅立杰不可能喜欢我。然而，有时候仍然会忍不住想象美好的事，或许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傅立杰他偶尔会让我产生错觉，以为他对我也有意。
课间很多时候他会留在座位上，过去常常去李曼青那儿的。然后和我聊天，杂七杂八，没有什么主题，有时我会被他说得脸通红通红的，他还不放过我，拿我寻开心。
上课时，我们也传起了纸条，当然比他和李曼青在一起时方便许多。传纸条都在课桌下进行。因为要注意听课，顾及不到课桌下面，接对方传过来的纸条，通常要摸索半天，才能接住，所以两个人的手总会不小心碰到一起，指尖碰指尖，我望向他的背面，他维持之前姿势不动，而我犹如触电一般，立刻缩回手，缩回手的同时就后悔了，真想被他握一握手，就算只有一秒也好，我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讲台上老师在讲什么，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完全不经过大脑了。
纸条的内容记忆最深刻的是某一次，我问他：“如果你喜欢但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上了别人，你会怎么样？”
他回答：“我会很难过。”
我问：“如果你喜欢同时也喜欢你的人喜欢让了别人，你会怎么样？”
他答：“我会很难过。”
我问：“如果喜欢你但你不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你又会怎么样？”
他答：“我会很难过。”
我无法确认我和他属于哪一种，所以列出了三种情况，想知道我对于他而言会有什么意义。他是个聪明人，他应该完全了解我问这三个问题的用意，必然经过慎重考虑后才作出回答的，三个问题他的答案一致，也许是他真实的想法，也许他只是出于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因而这么答。然而无论是前者，亦或是后者，他再度控制了我的情绪，使我再度陷入不平静中，私心地以为我不是没希望，只是希望渺小。

突然有一天，傅立杰提出来要把我喜欢他的事告诉班主作严老师。
我惊呆了！早恋是学校的三大高压线之一。一旦傅立杰告诉严老师我喜欢他，严老师首先定会撤掉我组长职务连同团支书一职，如果通报给学校，不仅仅是上黄榜受批评那么轻松，可能还会被开除学籍，勒令退学，到时我怎么向爸妈交待？一直以来我和傅立杰相处得不错，我喜欢他是事实，班上有些人已经知道，很容易从我的言行中瞧出端倪，傅立杰没说喜欢我但对我也不坏，于是关于我和他的传闻在班级中有一下没一下地传着。
可现在，傅立杰真的容不下我，因为我喜欢他，他无法容忍之下决定采取行动了吗？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怀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忐忑不安，上课全然没有心思听讲，整个人失魂落魄。上课了盼着下课，下课了盼着上课。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很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勇气，喜欢上他以后，叫勇气的那个东西彻底跑得无影无踪。上午，一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要死。

中午午饭时，和洛雨婷一起吃饭。
“你怎么了？整个上午看你魂不守舍又焦急的样子。”洛雨婷是我的同桌，我的一言一行全部落入她眼底。
“傅立杰打算把我喜欢他的事告诉严老师，你说我该怎么办？”尽管洛雨婷和李曼青往来，但我不瞒她，因为洛雨婷和早几年初中时的我有几分相似，与其说有些同情她的处境，班上好多同学都把她列入拒绝往来都之列，还不如说是理解她的性格。
“傅立杰应该不会这么做吧。”洛雨婷说，“他如果告诉老师你喜欢他，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吗？要知道你喜欢的是他，不是别人。搞不好一不小心他把自己也卷进去了，那岂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了洛雨婷的话，我微微放心一点，洛雨婷又安慰我几句，叫我不要太担心，傅立杰不可能那么做的。
午饭后，回到教室，没看到傅立杰的人。时间一分一分过去，我做完作业，傅立杰还没出现。我的心又拎了起来，会不会他趁午休时间去严老师那儿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我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走廊上，靠在栏杆边，一会儿望望一楼，看着走过的人中有没有傅立杰，一会儿瞅瞅楼梯，有没有人上来，是不是傅立杰。每次看到有人经过或上来，心就会往下拽一下，看仔细了不是他，心会落下旋即又被拎起来，既想看到他又怕见到他。

凌寒独自开

忽然一个身影在楼梯和走廊连接处晃了一下，朝我走来，居然是严老师！我的心一下子被子拎到了嗓子眼，眼看着就要蹦出来了。
“练紫形。”严老师叫我。
我紧张得一哆嗦，回过神来。
“等李曼青来了，叫她来我办公室一趟。”严老师说。
“哦，严老师。”我掩饰着我的慌乱，可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听到严老师下楼的声音，我才从恍恍惚惚中醒过来。
严老师怎么只字不提我和傅立杰的事呢？难道严老师等着我主动去交待实情，给我一次机会，不上报学校吗？严老师到底知不知道我和傅立杰的事？傅立杰有没有告诉她？傅立杰是已经在严老师办公室、来不及说？还是根本就没去找严老师？那傅立杰又去哪儿了？
我的心上上下下、上上下下，心跳加快更加快，忍不住在走廊来回、来回地踱步，试图使自己平静下来。

差点，撞上一个人。
抬头，竟是傅立杰！他对我微微一笑，温柔得不像话。我的心、神全部被他吸过去，无形的、吃人的力量。我居然不知不觉跟上他，一前一后随他进了教室坐下，不可思议地发现有一种真实的感觉，在他来以前，只觉得自己仿佛浮在半空中，脚不踏实地。
“你把那件事告诉严老师了吗？”我不是终于鼓起勇气，而是逼自己冲动，一冲动就会开口主动问他。
“什么事？”他有些疑惑。
“我和你的事啊！”我说，我不相信他会忘记。
“你和我？什么事？”他好像真的忘了。
“就是——”我还没说，他把我的话打断，“你说那件事啊！我想起来了！”他又笑了。
“有没有告诉严老师啊？”我又问。
“这个嘛……”他只顾笑。
“快说！别吊人胃口！”我急了，要知道为这事儿我午饭都没吃好。
“没告诉她！”他肯定地说。
“没？！”我不信。
“真没说！”他再次肯定地回答。然后朝我坏坏地笑，“我是逗你的，你好单纯，好天真可爱哦！”
我真想把他的笑脸撕下来，这人！这样消遣我！可是我好像又心甘情愿被他捉弄，只是象征性地打了他一拳，心里甜滋滋地冒着泡，一般的女生他应该不会开这样的玩笑吧，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其实在他心里我和别的女生已经不一样了，只是他还没察觉，更或者他不愿意承认和面对。
还有他的笑，那个坏坏的笑，简直是种谋杀，几乎把我整个人连同心一下子全部吸进去，只差一点我就可能失控，真是的！这个人太危险了，我本不该靠近他，远远地看就已足够，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只能控制自己，但愿不要深陷进去，“控制自己，控制自己……”我自言自语。
“你在说什么？”傅立杰又回过头来，一笑。“真是可爱！”说完转了回去。

他大概喜欢看我着急、难过的样子。我为他急，他开心。
下午第二节下课后，他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我喜欢上苏筱容了！”
啊？我被吓得愣在那儿，什么？！那时筱容和我已成了无话不谈的死党，我和她之间说话毫无禁忌。傅立杰怎么可以这样？他知道我和筱容的关系，他这样真是为难死我了！日后我和筱容要如何相处？筱容喜欢他吗？傅立杰是个讨好类型的人，一般人不会拒绝他的示好。如果喜欢，我真不想再次夹在中间，筱容是我最最好的好朋友，和李曼青完全不同，我可不想让她难做，我只能为难自己，这样的话，我和她的关系肯定会受影响，不会再像过去一样亲密无间。傅立杰什么人嘛？！为什么同时招惹我们两个人？！怎么办？怎么办？
我想不出什么应对的方法，急得手脚发颤，额头渗出汗来，脸色一定很难看，怎么办？心猛地被拎到嘴边，过不了几秒钟，就要跳出来了。怎么办？我不想失去一份宝贵的友情，当然也不愿意无望地面对傅立杰。
“练紫形，逗你的！开玩笑，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傅立杰忽而哈哈大笑。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又在耍我，我恨不能揍扁他，这次对他真有气了，居然拿我对他的感情开玩笑，我没再理他。

凌寒独自开

六、

喜欢上一个人以后，总是无法对他生气，即使真的生气了，也持续不了多久，他的一个微笑，一句温柔的话，都能使所有的气烟消云散。这就是感情的威力，感情的力量。

凌寒独自开

转眼间已是初冬天气。早晨、傍晚已能够闻到冬天的气味。不过中午阳光灿烂，万里无云，在室外站久一点，会觉得微热，并不像冬天。

凌寒独自开

我望向窗外，此时正当中午，天气明朗，天空很蓝很蓝，见不到一丝云彩。隐约能听到与这间教室隔了一幢教学楼的操场上的热闹。
傅立杰、沈霈东、裴少坚和班上的一些男生操场踢球去了。原来是想去看的，但他们并不是在比赛，班上没有女生去，我一个女生去了站在操场边观看显得太突兀了，容易引起别人的联想。再说我不能像个影子一样跟着傅立杰，他已经坐在我面前了，平时接触也不少，没必要再争这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快接近上课时间的时候，我不时地望向教室门口，希望他一回来我就能捕捉到他的身影，急切地盼望着。

沈霈东、裴少坚一前一后，笑嘻嘻乐呵呵地走了进来，边走边说着什么。
我专注地望着教室门口，目不转睛，好像眨一下眼皮就看不到傅立杰进来似的。
终于傅立杰出现在门口，其实比沈霈东、裴少坚晚了不超过五分钟，我感觉似乎过了很久。他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微笑，或许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他看向我这儿，对上我的目光，朝我点点头，微笑荡漾开去。
我心跳又漏拍了，这个家伙，每次都不好好出现，每次都搞得我心跳异常，再这样下去，我很快就得上医院去瞧瞧心脏有没有问题！
傅立杰到座位上，毫无顾忌，哗啦哗啦脱掉外套、毛衣，只剩短袖的文化衫。他还不够解热，怦怦把窗全部打开，随手又拿过本练习簿当起扇子了。
我早把生气的事忘到九宵云外，担心起他这样会不会感冒，毕竟已经入冬了，为了他的身体，我决定豁出去了，不管说出口后他会有什么反应、会有什么后果！
“喂！只穿短袖会着凉的。现在已经是冬天了！”我鼓起勇气说，“至少把外套披上。”
傅立杰转过来，看我一眼，出其不意地握住了我的右手，我的手一软，笔掉在课桌上，“我的手比你的温暖多了。”说着松开手，我想我被惊吓过度了，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我的心去哪里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刚才那一幕，那一幕是真的吗？！他握了我的手，虽然才几秒钟，那份温暖、舒适感是我一直向往的！他居然真的握住了我的手，简直太不可思议！我的五指与掌心还留有他的余温，慢慢地蔓延开去，全身的血液因此而渐渐沸腾，我的脸颊发烫发热，任谁都看得出来我心中汹涌着的暗潮。今晚我肯定又要失眠，天知道，每次傅立杰对我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个动作，到了晚上就会在脑海里反复回放，直到实在回想累了，不知不觉睡着。傅立杰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知道我渴望与他握手，我太不懂掩饰了。筱容早就说过我，其实不只她一个，很多人都有同感，我心里想的全挂在脸上了。傅立杰又是聪明人，更能察觉我的心思。天哪！他简直在陷害我！
“练紫形！练紫形！练紫形！”有人叫我。
谁？还有谁？我前面的傅立杰，不晓得他叫了我几遍，我才从沉思中被拉出来。
“看你脸红得像苹果，真可爱。”他又坏笑。
“什么事？”我闷声问。
“听你的，我把毛衣穿上，你帮我把毛衣上的草拿干净了。”他说，“谢谢！”
“哦。”我答应着。

刚踢完球，傅立杰身上源源不断的热量透过文化衫、透过毛衣传递到我手上，经过我的指尖，涌到我的身体，暖暖的，叫人情不自禁地想依恋这股暖流的主人。我的心整个的变得非常柔软，目光也随之变得异常温柔，但是他看不到，因为他是背朝我，多希望时间在此打住，别再向前，让一切这么定格，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和喜欢的人永远地在一起了，不存在生离与死别。

这日以后，我对他更加眷恋，觉得我和他的关系已经算亲密了，虽然不是恋人。他如果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帮上忙能做到，一定不会让他失望。我有困惑的问题，第一个想到的人肯定是他，和他商量应该怎么办。某种程度上讲，对此我满足了。
又过了些日子。
我的课桌盖掉了钉子，盖不上了。
“明天你把钉子、锤子带过来，我帮你修修。”傅立杰很少这么主动开口要帮我，我当然不会拒绝，但也有点不相信。
“真的吗？”我想确认一下。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傅立杰笑着说。
我的道行比不过傅立杰的，他能看到我的心，我对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连最基本的判断力在他面前也丧失了。

第二天，我原本不想带什么钉子、锤子的，怕到时傅立杰说昨天是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帮我修，若那样，我落了个自作多情的下场，肯定要被他嘲笑。
如果，他真的是发自真心要为我修，我不带钉子、锤子，不就说明我不够信任他，日后两个人相处就很难像现在这样了，他对我会保留更多。
在矛盾中，我还是选择带上钉子、锤子，他若不肯修，我就自己来。
上午过去了，傅立杰没有提起修课桌的事。

凌寒独自开

中午过去了，他又没提起修课桌的事。
下午已经两节课结束了，第三节课再过五分钟也快结束。
看来他只是一时兴起说说而已。我很失望，我如果是他的女朋友，他一定不会只说不做，我不是他女朋友，没有资格要求他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他也没必要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下课铃响，整理整理书包差不多就好回去了。
“你带钉子、锤子没？”傅立杰说。
他，他真要帮我修？！我把钉子、锤子递给他。
当当当，几下功夫，他就帮我修好。

“立杰，我的课桌也坏了，你过来帮我修一下。”李曼青叫他。
“不修！”傅立杰笑着说。
他拒绝了她！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果真已成为过去了。李曼青的脸色很难看，她根本没料到傅立杰居然会拒绝得这么干脆！两人分手以后平时傅立杰还跟她偶尔说笑，此刻却连一个小忙都不肯帮，不如一般的同学关系。
虚荣心每个人都有，只是强弱程度不同而已。当听到傅立杰回答李曼青“不修！”时，且不论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拒绝她，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作为女生，同时作为和李曼青一样喜欢傅立杰的女生，她这个前女友竟然比不上我这个爱慕者。如此小事反映的是李曼青在他心里的份量早已不如当初。
一思及此，我觉得犹如夏日里吃冰淇淋般爽快，是人都会有私心，我又怎会例外呢？
我直勾勾地注视着他，一眨不眨，把对他的感情全部放入我的眼神中，还有那份想要得到他的强烈的渴望。
“你的眼神不对劲，很容易被人看出来的。”
我没理他，仍旧痴痴地盯着他看。
“哦！别这样看我！”傅立杰低呼一声，“我会受不了的。”
我收回我的眼神，“现在大家都忙着回家，没人会注意我们。”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明确表示我的想法，心里不停鼓励自己一次又一次才敢这么做。我背起书包深呼吸，然后走出教室。至于会有什么后果，我管不了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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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继续！

天使*比尔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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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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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独自开

七、

我整理屋子时，从一个柜子最角落处翻出一本电话号码薄。打开，是中专时的通讯录。我一惊，或许会有傅立杰的电话号码。
我急急地翻着，急急地寻找，找了一遍，没有记录他的电话号码，我不甘心！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又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看下去，继续找。
“傅立杰！”我终于找到了，之前因为又着急又激动落下没看到。
我走到电话机旁，紧张得拿着电话簿的手不停哆嗦，不知道他家会不会有人？他有没有在家？如果他接电话，我要跟他说什么？我心一横，不管了打了再说，听到他的声音也许就知道说什么了，况且我一时说不上什么，还可以让他说。
电话号码头几个数字我很痛快地按了下去，就剩最后一个数字了，我的心狂跳不已，手心冒出汗来。不敢再按下去，把听筒放回电话机上。
怎么了？！我问自己。早就不是四、五年前中专时的那个小女生了，怎么连打个电话这等小事都不敢做？！太差劲了！！
我咬咬牙齿，深呼一口气，再次握住听筒，一、二、三，开始拨号。不要紧张，不要犹豫，快拨最后一个数字时，我闭了闭双眼，呼一口气，终于按下。
“您好！您所播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听筒里传来机械化的声音。
啊？！我一下子傻眼了。
我，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打这个电话，结果却是这样，我晕倒！

凌寒独自开

快过年时，李曼青给我和傅立杰各寄了张新年贺卡，我那张其中的内容我不能原原本本背出来了，只记得大概意思是我是她的好朋友，友谊天长地久什么的。
至于傅立杰看完他那张以后，把贺卡往我这儿一递，“帮我保管吧。”他淡淡地，不动声色地说。
我向来拒绝不了他的要求。顺便看了一眼，李曼青写得煽情，说什么谢谢他曾经带给她许多欢乐，遇上他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尽管现在分手了，但仍是朋友。
曾经两情相悦，之后因某些原因分手的两个人真能心平气和地当朋友吗？
如果是我，我又会怎么做？曾经和某个男子相亲相爱，一段时间以后如果是我先提出分手，对方若不是死缠烂打型人物，大家好聚好散，也许能接受做普通朋友，他若咬着不放，我是避之唯恐不及；如果是对方先向我提分手，无论我伤心与否都得分开，我一定会伤心得不行，根本不想看到除我以外的女生停留在他身边，又如何平心静气地与他做朋友？可能多年后，我不再喜欢他时，可以考虑。

之后，从别的同学那儿，甚至于李曼青本人口中都能听到她喜欢上了某某男生。自己班内的、外班的男生都有。每当听到这些话，傅立杰总是保持他一贯的笑容，然后恭喜或者祝福李曼青，谁也猜不透这背后藏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傅立杰和李曼青是谁先提出分手的。唯一我能确定的是李曼青对傅立杰仍有感情，她还是希望最好能挽回这段感情。如果真的不再喜欢一个人，就会完全不管那个人的存在，不再试图去影响那个人。而李曼青的表现，有意让傅立杰知道她又喜欢上了别的男生，或许还不只一个。她决定以此引起傅立杰的注意，希望傅立杰会在意，要他意识到她的选择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从而回到她身边，两人和好。

我已经想不起来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和傅立杰的关系渐渐失去稳定。也许分手对于提出来的那一方和被动接受那一方来说都是件不愉快的事情。傅立杰的情绪开始起起落落，和过去完全变了个人，脾气变得古怪，老是绷着张脸，还容易和人吵嘴。那些女生写给他的信不再给我看，我主动把收到的信给他，他也原封不动地还我，拒绝再看。
有时，我想和他好好谈谈，他都冷漠地避开了。更别说主动和我亲近。我若多说几句话，他就开始讽刺我、挖苦我，我忍不住还击他，到最后两个人差点就吵起来。　

凌寒独自开

我始终搞不懂，现在想起来也不明白，好端端的，我和他之间怎么会变成那样子？中间什么环节出了什么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真是莫名奇妙！相处过程中，我和他一直很少有冲突，即使有意见不同时，他是我喜欢的人，我当然都依着他、顺着他，根本难以产生矛盾的，矛盾达到不可调解的地步，才可能引发冲突。结果我们好像成了陌生人。这要如何解释？又如何说明？
想着，想着，头有点痛。
突然想起后来傅立杰跟我说了一句话：“过去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你，将来也不会喜欢你！”
那时我的心刹那碎成粉末，仅有的那点渺小的希望顷刻间化为烟雾散去，这就是我的结果。李曼青至少还和他曾经拥有过欢乐的时光，我只有他留在我手心里的余温，以及一小块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