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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岚

可怜的

寂寞花开

第二十五章

1
赵宏亮知道自己患病后，过去差不多半个月了，还一次都没回过家。在这些日子里，他特别想念他们，期望早一点见到他们。可他又担心到时在父母面前失控，把将死的恶耗透露给他们，使他们陷入无以自拔的沉痛之中。
而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他估计能把握自己的情绪了，便利用这个双休日回家去。然而，一路上，他的心头感到很沉重。他无法预知，这是否是最后的回归？但他还是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得隐瞒真相，让父母的伤悲迟一点到来。
赵宏亮回到小村，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他看见父亲在花坛浇水。经过一段时间的料理，父亲终于能够站起来了，但他再也不能干重活，村里给他分配了一项工作——给村里种的花浇水。这些年来，村长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已经不是赵宏亮对手。为了讨好赵宏亮，使他少找自己的碴，他只得这样假公济私。
赵宏亮跟父亲打过招呼后，径直回家去。一跨进门，母亲就告诉他，乐发给抓走了。
赵宏亮一听，顿时愣住了。他忙问，乐发怎么会给抓走的？什么时候给抓走的？
母亲说，你跟他在一座城市里，你不知道他的事的呀？
赵宏亮说，我有段时间没跟他联系了。
听说是贩毒。母亲说，昨天在家里给抓走的。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
赵宏亮心一沉，暗忖，乐发怎么会这样，他怎么去贩毒了呀。
宏亮母亲见赵宏亮不作声，接着说，等一下阿木公公要来找你，他刚才问了我，知道你今天晚上回来。
话音未落，阿木公公就到了。赵宏亮见他越发老了，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样，整张脸好像一只桃核。
阿木公公一见到赵宏亮，就摇着头连声叹气。
赵宏亮说，我也刚知道乐发出事了。这些天我自己有事，都没跟他联系过。
阿木公公绝望地叹道，我这个外孙真不争气。真是不争气呀。
赵宏亮无言以答。他知道现在无论什么话语，都无法安抚他心头的创伤。他只是静静地瞅着他，想着自己的心事。
沉默了片刻，阿木公公说，宏亮，你在城市里当记者，路子一定很广的，你能不能帮我们去活动活动，不要咱们乐发坐牢。
赵宏亮说，这不行的。乐发犯了法，不能不坐牢的。
这时，阿木公公突然抓住了赵宏亮的手，老泪纵横地恳求道，宏亮，你就别推了，咱们能求的人也只有你了，你要是不帮忙，咱们乐发就完了。
赵宏亮说，阿木公公，这种事帮不上忙的。乐发是犯法。
阿木公公不信，坚持要求赵宏亮帮忙，他说，宏亮，看在我们是邻居份上，这忙你一定得帮，活动要多少钱，你开个口，咱们就是借借拖拖，都一定凑上。
赵宏亮没话说了，任由阿木公公抓着手，心头却是一阵阵地发酸，他想，自己在那里风光个啥呀，还不是人不像人鬼不鬼地活着。
阿木公公还在不停地求着，赵宏亮听着心里就更难过了，暗想，我现在还不如乐发呢，乐发坐完牢出来了，只要改过自新，还能够好好地生活。可自己呢，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这里，赵宏亮不禁黯然泪下。
宏亮母亲在旁边见了，帮阿木公公说话，宏亮，你如果有这方面的门路，就帮乐发说说，说了总比不说好。
赵宏亮望着阿木公公期盼的目光，违心地点了点头。他觉得，人，有时活在谎言里，比活在真实中幸福多。
阿木公公见赵宏亮答应了，安心地回家去了。

[ Last edited by 寂寞花开 on 2004-11-17 at 16:57 ]

yyml

楼主，我已经看完了你在“灯火阑珊”写的所有文字，看了这么多，才第一次跟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在尽可能了解作者多一点的这个时候发言吧！我也看了有些网友对楼主的漫骂和攻击，对楼主的反击我非常的理解，因为平常人受到攻击要反抗，文人受到攻击时做适当的反击，是很正当，也是很正常和必要的，同时楼主做到适可为止，实在是非常的高明，希望楼主写出更多佳作！另外，我只是一个极度平凡的劳动者，如果将来有机会和楼主做一些更多形式的交流和对话，将是我莫大的荣幸！因为我也非常盼望能写一些文章。 我的QQ：34395723  电话：13857110572

寂寞花开

Originally posted by yyml at 2004-11-16 09:28 PM:
楼主，我已经看完了你在“灯火阑珊”写的所有文字，看了这么多，才第一次跟贴，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在尽可能了解作者多一点的这个时候发言吧！我也看了有些网友对楼主的漫骂和攻击，对楼主的反击 ...

你的QQ和手机我已记下，等我写完这个小说后，我会跟你联系。
这段时间除了工作还要写这个小说，实在有些力不从心了，请谅解。

太阳光没有了

楼主,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天天在看你的小说,发表了对你的支持,
你却不理人,太不公平了吧

寂寞花开

Originally posted by 太阳光没有了 at 2004-11-17 10:22 AM:
楼主,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天天在看你的小说,发表了对你的支持,
你却不理人,太不公平了吧

呵呵，这是我的疏忽，不好意思。
谢谢你的支持，握手。

luckstar10

很感人,贴近生活,不错

yyml

谢谢了，这么快就得到了楼主的回复，可见楼主的平易近人，所以小说里也能读到这么多丰富的原始素材，建议楼主在完稿并出版后，开一个读者见面会，或者签名售书之类，让大家更好地认识和亲近作者，不过以写作人丰富的逻辑，我想这方面楼主肯定有很完整的想法的了，我应该只是在敖述吧，另提醒楼主一定注意身体的休养。

阿涩

啊？？

没有了啊！

偶强烈盼望看下文的。

只是，咋的都变悲剧了呢？
看得心里沉重啊。

寂寞花开

Originally posted by luckstar10 at 2004-11-17 01:10 PM:
很感人,贴近生活,不错

谢谢。

寂寞花开

Originally posted by yyml at 2004-11-17 01:58 PM:
谢谢了，这么快就得到了楼主的回复，可见楼主的平易近人，所以小说里也能读到这么多丰富的原始素材，建议楼主在完稿并出版后，开一个读者见面会，或者签名售书之类，让大家更好地认识和亲近作者，不过以写作人丰 ...

应该的。
另，感谢你对我的关心。

寂寞花开

Originally posted by 阿涩 at 2004-11-17 02:01 PM:
啊？？

没有了啊！

偶强烈盼望看下文的。

只是，咋的都变悲剧了呢？
看得心里沉重啊。

还有五章左右。

这确实是一个悲剧。

寂寞花开

2
晚上吃饭的时候，母亲问起了赵宏亮的婚事。赵宏亮目光躲闪着，说，结婚的事先不急，到时再说吧。我现在忙着写长篇小说，没时间对付。
宏亮父亲在旁说，你也不小了，既然你们两人好了，就结了算了，再拖下去，小孩就迟了。你看铁生都这么老了，小斌还这么小。小说，等结婚后也可以写，你不写人家又抢不走的。
赵宏亮应付着，知道了，知道了。说着，想起了跟白雪分手的情景，心里又由衷地难受起来。他不知道现在白雪怎么样了？她是不是还在仇恨自己？
晚饭后，赵宏亮照常去父母房间看电视。每次回家，赵宏亮总陪父母看电视，他们三人坐在同一个被窝里，等看到夜里十点多，没好的电视可看了，赵宏亮才回自己房去。
这次，赵宏亮坐在父母的床上，挨着母亲的身边，感受着家的温馨。他想到自己即将远逝而去，内心有种无以名状的悲伤。他眼睛望着前面的电视机，脑海里油然浮现起几个片段：
赵宏亮高考落榜后，期望在文学上有所作为，他在未找到工作之前，成天躲在家里写作。邻居不理解他的做法，将其视为不务正业，父母支持赵宏亮说，你不要管他们怎么说，咱们知道你做的是正事。你不要轻易放弃了，有一天一定会写成功的；
赵宏亮决定到南方去闯荡一番，考虑到他从未吃过苦，母亲在他临出家门时对他说，你想好没有？如果现在不想去了，还可以回头。赵宏亮说，我主意已定，不会再回头了，我已做好了吃苦的准备。宏亮父亲拍了拍他肩膀说，外面肯定没家里安逸，如果有天呆不下去了，就回来，不要在外面硬撑；
郑宏亮在装饰材料店当搬运工时，利用工作间隙应聘了几家单位，终于一家出版社同意招用他。但他落脚的叔叔一家反对他跳槽，认为他没当过编辑，跳槽冒着太大的风险。他正感到迷茫和为难时，父亲打来了电话，他支持赵宏亮说，如果你真喜欢做那工作，就大胆地跳吧。我和你娘支持你；
郑宏亮开文印社时，受了一名奸商的欺骗，买了一台报废的复印机。他连同父亲前去交涉，但最终没有结果怏怏而归。走出对方的公司后，他想到因自己的轻信，损失了很大一笔钱，内心充满了愧疚，止不住流泪了。父亲见状，伸过一条臂搂住了他，劝慰道，不要再去想那些事，就当我们生了一次病；
……
赵宏亮跟自己父母的关系，不同于其他家长与子女。他跟父母除了亲情之外，还有着更多的理解和默契。很多时候赵宏亮想，如果换了其他的父母，自己还能不能有今天？
这时，电视里正放映着《西游记》，赵宏亮突然问母亲，娘，你说人死了真的能投胎吗？
母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怎么也相信这个了？
赵宏亮掩饰着说，我正在写一个长篇小说，要写到这个问题。
母亲“哦”了一声后，说，听那些老太婆说，人死了是能投胎的。
赵宏亮又问，如果投胎，一家人这辈子在一起，下辈子还能在一起吗？
母亲说，应该能吧。听说，要是一家人关系好，下辈子还可能在一起的。
赵宏亮听了，心头升起了一种希翼。尽管他以前从不相信这一套，但此刻他希望人真的有来世。这样自己死了之后，以后还有机会跟父母在一起。他多么舍不得抛下他们呀。

寂寞花开

3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赵宏亮还没回房的意思。他想多呆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因这这样的机会，也许说没有就没有了。
母亲见他迟迟不回房，建议他留在这里睡算了，她担心他回去时感冒。他的房间在上面一层，现在都已经是深秋了，天气冷得跟冬天似的。
要是以往，赵宏亮肯定一口拒绝。他喜欢一个人睡觉，那样自由而舒畅。再说，他不跟父母睡在一起，都已二十多年了，早不习惯跟他们同睡。但此刻，他满口答应了。
赵宏亮和父亲睡在一头，母亲睡在他们脚后。没有好的电视可看了，母亲关掉了电视，随后父亲将灯也关了，整间房里陷入漆黑之中。赵宏亮睡不着，静静地躺在床上，茫然地望着黑暗，漫无边际地想着一些事。
正在这时，他的胸部剧烈疼痛起来。赵宏亮咬着牙忍着，腾出一只手慢慢伸过去，一把抓住疼痛的地方，紧紧地按在上面，缓缓地揉动不休。他不敢加大动作，惊动睡在身边的父亲。他不能让父母知道，自己得了这种病。
十分钟过去了，疼痛开始缓解，赵宏亮已浑身是汗，他乏力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地随汗干去，然后将头贴在了父亲的背上，感受着他的体温。父亲已经睡着了，他大声地打着呼噜。母亲那边也没有了动静，似乎也入睡了。
夜越来越深了，整个村子静了下来，连狗叫声都没有。房间里也同样很静，只有父亲的呼噜在回旋。赵宏亮有些害怕这种静，他很希望父母能醒来，跟自己说说话，说什么都行。但父母还是一如既往地睡着，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
这时，赵宏亮又想到了自己的病。他设想着自己死后，父母悲痛欲绝的情景。他们见到自己尸体时，一定会猛扑在自己身上，一个劲地悲切地哭号。他甚至还联想到了，母亲会不断抚自己的脸，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几天里，整个小村会被悲痛笼罩，还夹杂着无言的惋惜。因为这个村里，最听话的孩子死了，最有出息的孩子死了。他死得那样突然，猝不及防。
那以后，父亲的脸上不再有笑影，他将长期低着头，在村里的小道上进出。他还会时不时上山，到埋藏自己的坟头，默默地抽上一支烟。那里将成为他后半辈子，经常光顾的地方，一个让他牵挂不休的地方。
母亲会一下子苍老很多，满头的灰发转成白色，她变得神情麻木，还不时躲在房间哭泣。在平常的日子里，无论在聊天还是干活，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她的心就会痛得流血。她还会经常愣在村口，遥望自己儿子安息的地方，默默地，久久地……
赵宏亮想到这里，禁不住轻轻地哭了。尽管他竭力压制着，但还是哭出了声。
母亲从睡梦中醒来了，她听到了赵宏亮隐隐的哭，在那头忙问，宏亮你怎么了？是不是做了恶梦？
赵宏亮止住了哭，没作声。他没理会母亲的问，好让母亲以为自己猜测成真。
母亲果真以为赵宏亮是在梦中，她重新安心地入睡了，不一会儿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赵宏亮不敢再哭泣，可悲痛无法从内心消除。他将脸从父亲背上移开，深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无声地流泪直到天明……

寂寞花开

写上面一节的时候，我自己感动得流泪了。
这是我写这篇小说以来最动情的时刻。
不知能不能让你们读了也感动？

[ Last edited by 寂寞花开 on 2004-11-17 at 16:42 ]

寂寞花开

接下去还会有两处请你感动的地方。
但如果这节不能感动你，估计后面也不一定能让你感动了。
那你的纸巾先可以扔掉了，呵呵。

yearlove

挺感人的，亲情是最难割舍的，我从来都不敢想像父母离开我的那一天，多么希望人都不会老，不会死啊，不会与最爱的人分开啊！
感动的，看到亲情的，心里，眼里总会热热的，想哭！！

寂寞花开

到今天为止，本文平均每日点击率将近400下，非常感谢大家的关注和支持，请继续……

寂寞花开

Originally posted by yearlove at 2004-11-17 05:12 PM:
挺感人的，亲情是最难割舍的，我从来都不敢想像父母离开我的那一天，多么希望人都不会老，不会死啊，不会与最爱的人分开啊！
感动的，看到亲情的，心里，眼里总会热热的，想哭！！

有人感动，我就高兴，：）：）

寂寞花开

这里贴的还是草稿，文中会出现很多错处，望大家见谅。
另，如果发现大的错误，请及时指出来，我到时定稿时修改。
谢谢大家！

lilyxiaohaoma

还贴吗？不然下线了。

舞衣

很现实~不过写得很真实

雪原之牛

感动，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被赵宏亮感动，生的渴望，家的牵挂！

飘影

写完了吗?我将打印出来细细看了

寂寞花开

Originally posted by 雪原之牛 at 2004-11-17 09:51 PM:
感动，除了感动还是感动。被赵宏亮感动，生的渴望，家的牵挂！

谢谢对拙作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