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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踢踢兜

[原创]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连载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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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6-11 00:03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16]





    我比她早一年毕业,毕业后我在学校旁边找了一份工,等文雯毕业,文雯毕业后我们就一起到了上海。
  
  到了上海以后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这也是文雯的意思。
  我们的工作分别在浦东和浦西,住在一起不方便,文雯就说要以工作为重。
  文雯说以工作为重我就以工作为重,而且重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每天工作十小时以上,从不休息,经常出差,一走就是半个月绕地球大半圈。等我从西半球回来,走出浦东机场的到达大厅,文雯永远在那个铁栏杆后等我。她每次都是如释重负或者兴高采烈地跑上来抱我,好像我是刚从战场上下来或者从冥王星回来一样。
  然后我们一起坐磁悬浮到龙阳路,然后转地铁2号线回到我在静安区的宿舍。
  从来都是回我的宿舍,而不是回文雯的,因为要方便我放下行李跟她吃个饭或者再洗个澡最多还做个爱然后就回办公室加班。等我半夜加完班回到宿舍,文雯已经走了,因为时差的关系我一点困意也没有,我就在房间里游荡,处处都是文雯留下的痕迹,我说过我是一个热爱痕迹的人,这种热爱可能就是文雯留下的那些痕迹培养起来的。
  因为那些痕迹本身,就是爱。
  阳台上晾着的衣服,还在滴水。
  烘干机还在转,里面是我的无数袜子。每个季节我都只买BYFORD这个牌子的两种颜色的袜子,一黑一白,一次买一打,这样我就不用为选袜子麻烦。
  地板仔细拖过,已经干了,地上有拖把扫过的纹路。
  床单是新换的,还有折痕,枕套上还有她用手拉出来的印子。
  冰箱里全是新放进去的食物,冰箱上贴着纸条:每天要喝牛奶。
  洗手间她新买了一排塑料挂钩,换掉了原来那个生锈的铁钩子。
  我的行李箱已经被收拾好放到衣柜顶上去了,她是怎么把那么大一个箱子扛到衣柜顶上去的呢?箱子那么沉,衣柜那么高。我躺在床上,看着衣柜顶上的箱子,想象着文雯娇小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在椅子上,一点一点地把箱子往上推。
  “不许再这样放箱子,太危险了。”
  想到她应该已经睡了,我就给她发了这个短信。
  “滴滴”,文雯的手机短信声从客厅传来,她忘了拿手机,我站起身,走出卧室,文雯正在关客厅的大门。
  你没回去啊?我说
  我去买夜宵啊,她说。
  这么晚你还不回去睡,明天怎么上班?
  反正你要倒时差,我明早请假了。
  说完,文雯已经在茶几上摆好了她买回来的宵夜,我们就坐在沙发上吃起来,一边吃一边看碟,喝着王老吉,文雯不停地说我走的这些天发生在她身上身边的事,都是些鸡零狗碎的事情,但文雯说得很有趣,听得我前仰后合。她们办公室的人我一个也没见过,现在乖乖地从文雯嘴里溜出来,一个个活灵活现,在我们家客厅墙角一排站着,听从文雯调遣,一个个上前来表演他们的滑稽事情。
  比如她说他们办公室的小董撞玻璃门的事情,说这个小董早上九点过一分急匆匆地冲出电梯冲进办公室打卡,没冲得进办公室,一头撞在玻璃门上,脑袋上撞出了血,捂着脑门进门打了卡,再转身出去医院,又一头撞在玻璃门上。
 楼主| 发表于 2009-6-11 22:07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17]





   我刚才明明没有关门啊!小董痛苦地坐在地上说。
  门上有血印子,小董吩咐前台不要擦,不要擦了,给老板看看,小董说,还有我的血印子留在上面,以后就不会有人撞上来了。
  小董捂着鲜血直流的脑门赶到附近的儿童医院,护士不给看,说这里是儿童医院,只看儿童,大人看病去大人医院。
  小董说我在流血耶!
  护士说流血你也是大人。
  小董说我也叫你阿姨不行吗?
  护士说你不要狡辩,你叫我妈也不行。
  小董说那我叫你什么才行?
  护士说叫什么也不行。
  小董说那我就站在这里流血,流给你看。小董就流着血在走廊上逗小孩,小朋友你看叔叔的额头好不好玩?满脸鲜血地挤出一个鬼脸,一逗一个哭,等到走廊里哭声一片,小董又走回包扎室,小护士一声不吭就给他把额头包好了。
  等我笑够了,文雯就问我这些天的事,我几棍子敲不出一个响屁来。
  你呢?你这些天怎样?文雯眼巴巴地问。
  没怎样,还不是老样,我说。
  什么没怎样嘛,你说一下嘛。文雯摇我的肩膀。
  我就只好开始说,但两句就说完了。
  我说:我先去了法国,在巴黎开了三天会,然后坐火车到德国法兰克福跟人吵了一架,然后去德累斯顿的一个机床旁待到昨天早上,然后就回来了。
  没了?
  没了。
  文雯很失望,瞪我一眼,用手指敲了我脑袋一下,我的脑袋发出敲木鱼的空空声。
  哚嗡、哚嗡、哚嗡。
  果然是个木头脑袋,她说。
  然后她开始收拾茶几,身体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我听着她哼的歌,看着她翘着的屁股,丝滑的睡衣搭在上面,她的身体在半透明的丝绸里面若隐若现,我就兴奋了起来。
 
  文雯早就注意到了,但她装着没注意到,微笑着一会儿把茶杯放在茶几上,一会儿又拿起来放到鞋柜上,一会儿又把钥匙从鞋柜上拿下来放回自己包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总会经过我,睡衣会在我身上撩一下,弯下腰拿茶杯的时候她雪白的胸部在领口内一晃而过,我就点点头,我们相视一笑,沉浸在深夜迷人的挑逗中。
  其实我心里已经打好了主意,我打算在某个时刻,让这个世界静止,让风不再吹灯不再晃,水不流淌小火焰不吐小火苗子,让她在某个姿势突然完全保持静止,一动不动,像一只小羊羔一样静静地等待我上去,然后我才开始行动。
  我在等这一刻。
  文雯呢?我晓得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在越来越迷离的气氛中感觉到了今天我又发明了新花样,她嘴角一直挂着甜甜的笑容,她懂得怎么撩拨这气氛。
  想不想喝杯酒?她说。
  好啊,我说。
  文雯打开地上专门放酒的小冰箱,跪下来朝里面找酒的时候,她一只手扶着冰箱,一只手扶着冰箱门,身体向前探,腰往下沉,屁股往上撅,我觉得这个姿势就是我在等的姿势。
  小可爱你想喝什么酒?她回过头来问。
  别动,我说。
 楼主| 发表于 2009-6-12 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18]




   一点儿都不要动,我一边站起身一边说。
  她笑吟吟地看着我,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像一尊雪白的大理石雕塑,一直到我走到她身后,在她身后贴着她跪下,她脸上俏皮的笑容才一下子收起来,更换了沉醉迷人的痴痴神色。
  一点都不要动,我轻轻说。
  你现在就是一尊雕塑,我说。
  不许出声,不许动,不要眨眼睛,不要让我听到你的呼吸声,不要咬你的嘴唇,不要心跳,不要在冰箱上抓紧你的手指,不要扭头看我,你是一尊雕塑,你无知无识无动于衷。
  我不停地念叨这些话,文雯就一声不吭,她几乎完全做到了,只是当我的动作越来越猛烈的时候,她急促的呼吸声终于大了起来。
  她的激情如决堤的洪水一样爆发出来,她放开了她的声音,她快乐地颤抖起来,她的身体里像是埋藏了几千几万匹白马和两千四百多辆坦克,现在轰隆隆地撒蹄欢奔出来,如火山爆发般将我们的身体和灵魂一起化为乌有。
  啊。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我的宿舍里ML。
  我们偎在地毯上安静了好久,等待刚才飘散的灵魂一点一点地落回到我们酥软的身上。
  你鬼点子真多,她咬着我的耳朵含含糊糊地说。
  创意难,难于上青天,我说。
  第二天文雯回了自己住处,我休整了两天就去了南非,再见面又是十多天以后。

  飞机在昆明机场停了一次,再次起飞的时候头等舱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所以当飞机降落在丽江机场的时候,头等舱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乘客,因为飞机和火车不一样,火车中途有人爬上来,飞机没得。不过另外也有两个人,是两个空姐。
  她们一起打开舱门,对接的车桥还没有停稳,站在前面的那个跟后面的那个说:你看啊,云都跑到山上来了。后面一个说:是啊,这云怎么这么矮,都在山上。
  我插嘴说那是大雾,在山上的叫雾,大雾离开山顶升到天上才叫云。
  她们两个都笑起来,我也笑起来,这时我才看到其中一个空姐很漂亮,我又看了她一眼,她笑吟吟地看着我,眼神里面有很明白自己很漂亮的意思。
  女人就是这样的,如果她很漂亮而且知道自己很漂亮,她碰到陌生男人的眼神的时候,就会有那种心知肚明的自豪感和由此而来的眼神。
  而作为一个陌生男人,我只有艳羡和装出一副斯文得体礼貌优雅的鸟样。
  走到舷梯上,一阵冷风吹来,完全把我吹醒。这是我吹到的第一阵丽江的风,有点冷,很潮湿。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被这风吹着。
  丽江机场是一块狭长的盆地,三面是山,一面朝向天空中的航路。机场很小,没有廊桥和摆渡车,从舷梯上下来,直接走路走到机场到达大厅,穿过大厅,就到了外面。
 楼主| 发表于 2009-6-13 22:12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19]




    我时不时还会习惯性地摸摸手机,但每次都摸不到。每摸一次,兜里都是空的,就觉得文雯离我远了一些。
  坐在的士上面,进丽江城的是一段山路,上很大的一个坡,拐很多弯,两边是纳西族的民居,地里是油菜花和小麦和蚕豆。
  油菜花是黄灿灿的一大片。
  小麦是绿油油的,麦芒直立着随风晃动。
  蚕豆是墨绿色的,蚕豆花开过了或者还没有开,所以蚕豆看起来就是老实巴交的,特别是和油菜花和小麦一比,蚕豆有点太惨了,颜色又不好看,又没花又没麦芒,只有耷拉着的小叶子,还是墨绿色的,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
  往高处看,是雄浑的群山,连绵没有尽头,山顶埋在大雾中。
  再高一点,是天空,我贴着窗户歪着头向上看,灰蒙蒙的,有小东西从上面下来,打在窗玻璃上,现出原形,是些小雨点。
  但在灰蒙蒙的天空的细缝中,又透出湛蓝的更高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压得很低,细缝中的湛蓝的天空很高很高,高得不知其几万十万八千亿公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更深的体会到这一点:丽江的阴天很矮,矮得走路要低头,晴天很高,高得让人望眼欲穿。
  
  到了,司机说,车只能开到这里,你从这个巷子进去就是古城。
  我给他100块。
  他找我二十。
  站在巷口,肚皮有点饿,我看了一下表,没带。
  没有时间,我只好听肚皮和看天色行事。
  肚皮饿就吃饭,天色暗就睡觉,我决定这样度过这十天。
  
  走进巷子,踩在石板地面上,鞋底很薄,可以清晰地感觉到石板凸凹不平的质感,一种遥远的感觉从脚底传上来,那种感觉和我小时候走在老家的青石路面上的感觉是一样的。
  
  我决定先吃饭再去找客栈。
  
  我背着包开始昏头昏脑地走,好像一直是在往下走,七拐八弯,来到一条小溪边上。
  溪水上架了一座木桥,对岸有家餐厅,我一走上桥,对面就有两个女孩站起来朝我喊:这边吃饭,这边吃饭。
  等我走到她们跟前,她们还在比拼着喊:这边这边,这边吃饭。
  我才反应过来她们是两家餐厅。我看一眼左边,右边那个声音就大些:这边这边;于是我看向右边,左边那个声音又大些:这边吃饭这边吃饭。
  我犹豫了一下,不晓得是出于什么理由转向右边,等我一转身,跨出第一步还没有落下脚,两个女孩就都不叫了,坐下来开始接着嗑瓜子跟对方聊天,左边那个接受失败完全放弃,而右边那个已然成功,也没有再招呼我的理由,她们连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就这样,我自己走到溪水边的餐桌上坐下来。
  我点了一个纳西烤肉,一份白菜豆腐汤,一个杜鹃花炒蛋,一瓶大理啤酒,开始等待。
  小溪里流的是刚从雪山上下来的水,非常清澈而且遄急。那个雪山我不晓得在哪里,反正在附近,到底有多近我也不晓得,我只晓得它很大个,是一大个雪山,大得来好几千米高,具体多高我也不晓得,反正它高得来山顶的雪永远不化,上面是极寒之地,冰川堆积不晓得几千万年,不管我看不看得见它,它都在云层后面存在着,我听得到它的呼吸声,它在等我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再过几天,我会在那里闯过鬼门关。
 楼主| 发表于 2009-6-15 21:22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0]




   我爬过几次雪山,前几年的时候我一个人爬过西藏然乌湖附近的一座不知名的雪山,海拔大概5000米,我一个人连向导都不要就爬了上去,穿一件T恤衫,站在山顶,四周白茫茫一片,我还没有开始一览众山小,就听到地上冰裂的声音,那声音你没听过你不会晓得有多恐怖,一开始我并不晓得那是冰裂的声音,我只是听到那种怪异的带着回音的声音就觉得非常恐怖,周围没有一个人,什么生命都没有,可能有些细菌微生物,但鬼才看得见,离我最近的我的向导在三小时步行距离外的山腰,冰裂发出的是一种悠长的凄厉的声音,文字描述不出来,后来我分析是表面冰裂的声音在冰层下面的巨大空洞里回荡所产生的效果。
  如果你一定想听,我可以笨拙地模仿一下,就是这种:
  “啪(很大声)―――呜(很凄厉)―――嗡(很悠长)――”。大概就是这样,我脚下的冰层是空的。
  “啪―――呜―――嗡――――”。
  太阳明晃晃的,我一个人站在山顶,感觉这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来到世界末日。
  下山比上山恐惧多了,我想我只要一脚踩空掉进冰洞里,这辈子就玩完了。
  我坐在餐厅的时候想起这件事,心想过两天再去爬爬玉龙雪山,爬过原来西藏那座雪山,我觉得爬云南的玉龙雪山应该不会是什么难事。
  但哪晓得玉龙雪山几乎成了我的葬身之地。
  
  当然我当时不晓得这些,我有些怡然自得,傻傻地看着脚下的溪水。
  长长的水草长在河底,顺着溪水温柔地摆动。我点了一根烟,看见水里有鱼,很多鱼。
  鱼头都朝着上游,为了不被水流冲下去,它们头朝上,不停地摆着尾巴,静止在遄急的溪水中,一动不动。
  每条都是这样。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有一条终于放弃了,它身体一松,就顺着溪水下滑了好远,大概有十来米,然后我看见它身体又一横,停在溪水中,重新开始摆尾巴,一点一点地往上游。
  原来这就是它们的游戏。
  仔细一看,每条鱼都是这样。
  
  菜上来了,纳西烤肉,不错。皮焦肉脆,肥瘦均匀,但配菜的薄荷因为被油锅炸过,失去了汁水和鲜味。你要是去丽江,我建议你一定要吃这个,其实不管我建不建议其实你都会吃,因为丽江全是卖这个纳西烤肉的店。
  杜鹃花炒蛋好吃,小时候我会在山上吃生的杜鹃花,从树上摘下来就往嘴里塞,但熟的从来没吃过。
  很快我就酒足饭饱,开始琢磨怎么打法接下来的时间,捋起袖子看了看表,没带。
  文雯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我想了一下。
  但我也没有想太多,做十天空白人,这个才是我真正想的事。做十天空白人,十天后回去,文雯就会出现在面前,我们当天就去结婚,到第十一天,我才回公司去面对我留下的那一大堆大麻烦。
  在此之前,我是一个没有来路没有去向的空白人。
  我坚定了一下决心,气势如虹地站起来,泰山压顶般问服务员五一街,怎么走?
 楼主| 发表于 2009-6-16 22:19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1]






  净地客栈在五一街,和古城里的其他所有客栈一样,是一间客栈,在成为客栈之前,它和古城里所有其他客栈在成为客栈之前一样,是一处古老的民居。
  服务员带我穿过院子,来到里厢的小院子,有三个客人正坐在藤椅上下棋。太阳光从屋顶切下来,两个人被太阳照着,另外一个在阴影里面。在阴影里面的那个,他面容模糊,手里正拿着棋子,他伸手落棋的时候,手就伸到阳光里来了。
  将军!他说,说完整个身体缩回到了阴影里面去,在里面嘿嘿笑着。
  晒着太阳的两个都向棋盘俯下身去,阴影就将棋盘笼罩了。
  哐的一声,服务员替我推开门,这间怎样?她问道。
  我朝里面瞟了一眼,啥也看不清,我说好啊。
  我进了门,往床上一栽,就睡着了。

  等我醒来,天已经黑了,好像有点饿,我看了一下表,没带。

  出得客栈,外面人来人往,不像是太晚的样子。

  我往左边走了几步,我不晓得左边是什么,但我鬼使神差转回头又往右边走,朝我的命运走去。

  丽江无处不在的是溪水。
  每条巷子的旁边,每间屋子的窗前檐下,都是清澈见底的小溪。有的大一点,有的小一点,溪水不停地往下流淌,或者急一点,或者缓一点,但都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往下流淌。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丽江处处都是这个声音。
  小溪像一张网一样,把古城罩住。
  我沿着一条小溪往下走,看到一家小门脸的肥肠粉(旁边有家卖裙子的店铺,一个小姑娘站在门槛上,边转圈圈边说:快来买啊,可以当裙子也可以当披肩啊),我就钻了进去。
  等我从肥肠粉店出来的时候,肚皮里面已经填了一碗肥肠粉,嘴巴上是油,我用手背揩了一下。
  真好吃。
  服务员跟我说慢走的时候我转头跟她说了声谢谢。

  我决定四处逛逛,看了一下表,没带。

  大学的时候我喜欢一个人上街跟踪人。
  我一个人上街,随便找一个人就开始跟踪。一般是跟踪一个美女,有时也会跟踪一个其它什么人,提篮子的老太太,推手推车的中年人,我一直跟着他,跟半小时左右,然后就地休息,抽根烟,喝杯可乐,然后换一个人跟踪。
  我用这个方法打发过大量无聊的时间,也用这个方法了解这个世界,也学会了用这个方法去爱人。
  我看到了很多人一个人的时候的表情,这让我爱上了很多人。
  我选中了一对情侣。
  他们拉着手,女孩正停下来翻拣路边小摊的纪念品,男的在边走边张望,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们拉在一起的手就扯平了起来,各自的身体倾向对方,在我面前形成一个造型,我就注意到他们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6-17 22:18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2]






  女孩齐耳短发,圆脸,身材稍胖,但不是特别胖,而是给人一种软软的肉乎乎的感觉,穿一件长袖黑白条纹衫,牛仔裤,很舒服的样子。男的我就不描述了,管求他是谁。
  如果他们在10秒钟内不松开手,我就跟踪他们。
  那小伙子转过身来,向女孩走回去。
  我数到十,他们还拉着手,我就在旁边站着,等他们开始走。
  女孩什么也没买,直起身来,两人拉着手继续往前走去。
  我跟在后面,时断时续地听到一些他们的对话。
  我要给我妈买一把牛角梳,女孩说。
  白天再买,男孩说,白天才看得清楚牛角的颜色。
  你懂怎么看吗?
  不懂啊。
  那你就是不懂装懂。
  我又没说我懂呃。
  你说白天才能看颜色。
  看颜色又不是就懂。
  你不懂你看什么颜色?
  不懂就不能看颜色啊?
  不懂你看颜色干什么?
  喝,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
  就这样就这样,我这人就这样,女孩嘻嘻笑起来。
  仰起头看着男孩,她脸上有一对可爱的酒窝,男孩就亲了她一下,连我都想凑上去亲一下,但我没上去亲这一下。然后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我继续跟在后面。
  两人沉默了很久,继牛角梳之后很久没有话题,两只手一直牵着,走到了四方街。
  他们在四方街小溪旁的石阶上坐下来,男孩坐在石阶上,女孩坐在他身上,两个人就在那里接吻,男孩的手伸进女孩的背上去摸,从他手臂伸进去的长度来看,也是摸到神道穴左右的样子。
  我只好坐在离他们五六米远的地方,耐心地等他们接吻,觉得自己很敬业。
  如果不是我在这里耐心地跟踪他们,夜晚熙熙攘攘的四方街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接了如此之久的一个吻,两个身体在夜色掩护下相互厮磨,灯光昏暗,人来人往,到后来我发现那个女孩在哭。
  男孩子在帮她抹眼泪,女孩挡开她的手,站起身就走了。男孩赶紧跟上去,我也赶紧跟上去。
  走进樱花坞那条巷子的时候,女孩已经没有哭了,两个人又拉着手,似乎是漫无目的地逛着。这一带尽是酒吧,很吵,我又不能把耳朵凑到他们脸上去,所以我只看见他们的嘴唇在动,但不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有时会看见他们在笑。
  穿过那条巷子,来到较为安静的玉河广场,我又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哎,女孩在叹气。
  男孩沉默。
  哎,这些天真是太好了,女孩又叹了一口气说。
  男孩只是微笑。
  我们回去吧,女孩说,你明天早上还要赶早班机。
  男孩说没关系,我可以在飞机上睡。
  但他们还是转过头向回走,擦肩而过的时候我若无其事地给他们让开路。
 楼主| 发表于 2009-6-18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3]





  一路上他们都没怎么说话,脚步越来越快,我跟得有点气喘吁吁,偶尔会听到他们笑几声,男孩一边小跑一边小声开玩笑地问了一句:“湿了呀?”,同时在女孩的屁股上摸了一下,女孩拍开他的手,用有点生气和撒娇的语气嗯了一声,然后就看见他们钻进了净地客栈,原来是和我住同一家客栈的。

  我没有进去,我看着他们进了客栈,知道跟踪就此结束,总不能跟到床上去验证到底湿了没有如果没湿要不要我帮忙去买支润滑剂,不关我的事,我往右走了几步,又鬼使神差地转过身,朝左边的命运走去。

  在一条不知道叫什么街的路口,一个三岔路口的一角,对面是一条比较大的小溪,正好有一个比较大的落差,所以行成一个勉强可以说得上是瀑布的瀑布,瀑布发出比一般溪水大一点的流水声,就在这个瀑布的对面,有一家酒吧,我莫名其妙地就走了进去。
  看见我进来,店员就迎上来,问我几个人,我说一个。
  她引我到酒吧一角的沙发上坐下,放了一本酒水单在我面前。
  我点了一支红酒,按我的量,一支红酒刚刚好。我看了一眼服务员,挺漂亮的,可能是旅行打工的,我又看了她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心中开始遐想,装着看向别的地方,趁她不注意又回头看了一眼,的确挺漂亮的。
  靠窗的一角有一个麦克风,一个女孩正弹着吉他在唱歌。
  女孩唱的歌我听不清歌词,样子也看不清,但她的声音足够迷人,有些人的灵魂长在喉咙里面,她们(那些灵魂)从喉咙里跑出来,见人就杀,五步一砖头,十步一砍刀,所谓牯岭街少女杀人事件,你要是中招,九死一生,最轻也是终生残疾,你要是没有中招,你需要耐心等待。
  灯光昏暗,我左右找了一下,找到一个更接近她的位置,就起身坐了过去。
  后来我看到那个漂亮服务员傻帽帽地拿着打开的红酒走到我刚才坐的位子,惊讶地发现我不在,然后看见我在这边朝她挥手,才如释重负地朝我走来。
  波尔多考维庄园05年的圣泽门干红,上海的家乐福卖130元一瓶,丽江的一间路边酒吧卖900元。
  我倒了一杯,自己在空中跟空气碰了一下,干掉。
  唱歌的女孩长着一张甜美的鹅蛋脸,脸上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柔和,和文雯的漂亮不一样,不,我们不说文雯,我是一个空白人,不是一个可能失恋或者即将结婚的倒霉蛋,唱歌的女孩长着一张甜美的鹅蛋脸,脸上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柔和,低下眉头看吉他的时候,眼帘有一道美丽的曲线,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不晓得她是驻店歌手还是客人,她的灵魂长在喉咙里,从那里发出清澈的声音,那声音在屋子里回绕,刀光剑影,寒风阵阵,客人们在鼓掌,我渐渐地就呆若木鸡,血流如注。

  我是一个空白人,每喝一口,我就空白一些,这些酒正在将我洗干净,洗掉我的记忆和身份,我点第二瓶酒的时候,我想我已经有点醉了,我歪歪倒倒地站起身,走到洗手间吐了一顿,那些吐出来的秽物可能就是被酒洗下来的污垢,从我的身体里面彻底排出来,我漱完口,感到自己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空白人,轻飘飘地走回到座位上。

  如果我的人生从那天晚上开始,我觉得也是不错。
 楼主| 发表于 2009-6-19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4]






  那就从今天重新开始吧,我闷头灌了自己一杯,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唱歌的这个女孩是我女朋友会怎么样呢?我们四处卖唱为生,她唱歌,我打鼓,虽然我不会打鼓但我可以学,而且我一直觉得如果我会打鼓一定是一个超一流的鼓手。我现在就打给你们看,我就甩着手噼噼啪啪地在桌上一顿乱敲,啪的一声就把酒杯打碎在地上。
  没关系,我说,换一个酒杯给我。
  服务员走上来说,先生你喝醉了。
  醉你个屁,我说,换一个酒杯给我。
  我虽然趁着酒兴这样说,但其实我很羞愧,我觉得我在她面前丢脸了。但这样一想我就生起自己的气来,决定破罐子破摔。
  你—唱的歌好听,我我我唱得比你好听,我像个纯种傻*似的指着舞台说。
  那女孩看着我,微笑着给我点了一下头。
  你—唱的歌好听,我我我唱得比你好听,我像个纯种傻*似的又说了一遍。
  她走到我身边说,好啦好啦,那你唱一首给大家听嘛。
  她说话的声音就把我镇住了,我好像醒了那么一刹那,觉得那声音是从天上来的。
  我不会唱歌,我说。
  你会的,谁都会唱的,她说。
  我不会,我说。
  好嘛,你不会,全天下就你不会,她说,那我唱一首给你听。
  说完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听人像她这样唱《从头再来》,崔健的《从头再来》,她用非常柔和温暖的声音唱这首歌,我没有想到像她这样年轻的女孩会唱这首二十多年前的老歌。
  她压低嗓门,像一只蛐蛐一样唱起来:
  我脚踏着大地,我头顶着太阳
  我装做这世界唯我独在
  ……
  ……
  感觉不到心跳,感觉不到害臊
  感觉不到自己想还是不想知道
  ……
  ……
  我想要离开,我想要存在
  我想要死去之后从头再来

  不晓得崔爷听别人这样唱他的歌会怎样反应,她活生生把这首节奏硬朗的摇滚唱成了一首抒情小调,把那些嘶哑粗糙急切的嗓音化成一缕悠远柔和的天籁。
  想要离开,想要存在
  想要死去之后从头再来
  她拍着我的脑袋反复唱这一句,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就要融化的绵羊。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拍我的脑袋,是不是有些人一见面就会觉得亲切,有些人一见面你就有早就相识的感觉?这个时候你就想上去拍他的脑袋,或者是她的屁股。
  我唱一首给你听,我挣扎着抬起头来说。
 楼主| 发表于 2009-6-20 23:15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5]





  我当时已经完全喝醉了,我拿起酒杯又灌了一口说,我唱一首给你们听,我站起来向酒吧里别的人挥挥手,才发现酒吧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人了,只有服务员乐呵呵地看着我。
  酒吧里只剩下我和她,还有那个乐呵呵的服务员。
  我跟你们念一首诗,我说。
  我背得我的朋友喝多了派的掌门一闪的一首诗,我今天喝多了,觉得正好可以跟她念那首诗。
  我走到台上开始背诗,她们两个在下面傻乎乎地看着我。
  《喝多了诗之空白人之歌》

  你看
  这身体里已经充满酒液
  胃,大肠
  小肠
  十二指肠
  盲肠
  脾脏
  肝脏
  心脏
  前列腺里面
  那些细胞
  都充满了酒液
  再来一杯
  你说这晚晚醉
  不如那当街睡
  喉咙口还有余量尚未充满
  在扁桃体和舌根之间
  还有两杯的量
  我先敬你家皮下脂肪一杯
  再敬你家毛细血管一杯
  第三杯敬指甲盖下面那块粉红色的小肉肉
  让这液体进去有点发胀
  微微醉
  正好睡
  放下杯就是生离死别
  放下杯就是斗转星移
  不要埋怨我没提醒你这一杯下去
  就是落花流水麻木天下雨
  就是鬼神颠倒随他去
  你说这当街睡
  不如那晚晚醉
  反正再来一杯再说
  有些声音听不得
  就像我的肛门尖叫了一声
  它说坐骨神经你应该来一杯
  坐骨神经说迷走神经也要来一杯
  迷走神经说晚晚醉不如当街睡
  当街睡不如当街脱了裤子睡
  左鼻孔和右鼻孔互敬了一杯
  老李说只愿长醉不愿醒
  我们反正要喝到肚皮有点透明
  完全透明
  我们露出我们的肺
  露出我们的肺
  露出我们的肺结核
  露出我们的脂肪肝
  露出我们的胃溃疡
  露出我们的胸腔肋骨皮包骨
   岑夫子丹秋生
  将进酒,杯莫停
  干了这杯我们就是空白人
  干了这杯我们买单走人
  干了这杯我们买单走人,我反复反复地念叨这句干了这杯我们买单走人,一头栽在地上不醒人事。
  那天晚上,我彻底把自己格式化了。
发表于 2009-6-22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好。楼主勤奋的。请继续。虽然发言的人少,但我想看的人还是很多的。
发表于 2009-6-22 18:21 | 显示全部楼层
哎,这诗歌有点吓人~~
 楼主| 发表于 2009-6-22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6]





  醒来已经是中午。
  我开始回想前一天晚上。
  我一头栽在地上,然后呢?
  不记得了。

  有人敲门,进来,我说。
  你有快件,服务员推开门说。
  我接过来一看,是在上海定的的衣服。
  我付了钱,服务员关门出去,我打开了包裹。
  很漂亮的几件衣服,摸在手上质感非常舒服。我摊开那件黑色的POLO衫,穿在身上,柔软细腻的布料从身上滑过,很温暖的感觉。
  我掀开衣服上的小兜,往里面看去。
  我当时就傻了。
  就是她,昨晚遇到的那个女孩,怪不得昨晚我觉得眼熟,TTDOU的那个女孩,那眼神就是她,在T恤的兜里她赤裸着身体,拿着一把老式的红色电话,扭头看向我。
  我穿着POLO仰面躺下,枕着枕头,时不时地掀开小兜,和里面的眼神对视一阵,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她们是同一个人吗?但这怎么可能?
  我从床上弹起来,决定去酒吧找她。
  酒吧没开门,隔着玻璃窗往里面看,一个人也没有,只看见自己鼻孔吐出来的气在窗玻璃上留下两团扇形的雾气。
  昨晚她弹的那把吉他还靠在墙角。
  晚上再来,我想。


  在三岔路口,我随意走进其中的一条往上走的巷子,旁边仍然是一条小溪,叽叽咕咕地流淌着。每隔几米就有人放一个塑料篮子在水中,里面浸着啤酒。
  如果有客人要喝啤酒,店家就会把篮子提上来,拿出一瓶冰冰凉的啤酒来,那种冰冰凉和冰箱里面的冰冰凉不一样,那种冰冰凉是雪山的冰冰凉,叫“雪山冰冰凉啤酒”,这名字是我刚刚给它取的。
  我也想来一瓶雪山冰冰凉啤酒,但现在是中午,肚皮很饿,不是喝啤酒的时间,路上的行人和昨天晚上那群醉生梦死的人是同一群人,但他们的表情和昨晚不一样,他们现在早已经收拾干净,换了一副闲适安逸的表情,昨晚的那种表情可能只还留在我一个人脸上。

  左边是一家叫浪漫一生的酒吧,我瞟了一眼,没准备进去,转头看见右边是一家叫浪费一生的酒吧。
  我猜前面应该还有一家叫浪荡一生的酒吧,但没有,我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钻进浪费一生。

  一生我浪费不起,几天还是可以的。


  坐在酒吧的露台上,我要了一份牛扒、一杯柠檬茶。露台可以俯视丽江古城,照相要交两块钱,但我点了牛扒,照相就不要钱,但我没带相机,我就在琢磨是不是牛扒可以便宜两块钱,而且喝柠檬茶也可以免费照相,我也不照,这样我就可以省四块钱。
  是不是这样?我问服务员。
  服务员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楼主| 发表于 2009-6-23 21:10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7]





  丽江古城就在我眼皮底下,密密麻麻的屋檐,延绵到远处深蓝色的大山山脚,屋顶清一色的青瓦,间中勾勒着白边,屋与屋的夹缝中透出白色的山墙,偶尔有大树冲出来,抹出一团墨绿。
  高处是压得很低很低的灰蒙蒙的天空。一片乌云正在移动,向一处山顶冲去,眼看着就要把山顶给撞塌了,它(那团乌云)径直冲上去,山峰一动不动,等它撞上来,撞了再说吧。
  乌云撞山,那是谁也挡不住的事。
  下面房子很密,完全挡住了街道,只听见嗡嗡的人声,看不见一个人。但我晓得在那些街道上,或者屋子里,有一个人,她要么走在街上,要么在屋子里,要么一个人,要么和别人一起,要么在吃饭,要么吃完了,我看着古城胡乱猜想她在干什么,自从我变成空白人以来,她在我空白的心里无意间抹下了第一笔。

  不远处的屋檐隙缝中伸出一个篮框,看不见下面完整的篮球架,更看不见打篮球的人,只看见最高处的篮框,只是时不时的,看见一个橙红色的篮球被抛上来,进篮,或者在篮圈上绕两圈,又掉下去,接着就听见几个小孩的欢呼声。


  我可能是吃饱了,我猜的。
  问服务员几点,答12点。出乎我的意料,我以为应该是下午两三点了。
  那还早得很,丽江八点才天黑。
  我决定去拉市海转转。
  快步走出古城,来到外面的大街上招车。
  我问司机去拉市海多少钱,八十,他说。
  太贵了吧,我说。
  七十,他说。
  贵,我说。
  六十,他说。
  贵,我说。
  五十,不能再少了,他说。
  二十,我当机立断地说。
  上车上车,他说。
  我拉开车门正要上车,一扭头,就看见了她。
  美女正一个人站在路边,穿着一件白色的帽衫,牛仔裤,运动鞋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空气。
  我关上车门,头钻进窗户跟司机说了声对不起我不去了,司机很气愤地看着我,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纳西话,我估计他是在骂我,就朝他嘿嘿笑了两声。

  我绕到她身后,盘算着怎么跟她搭腔。
  我在“你唱的歌真好听”和“你一个人啊?”以及“今天天气真好”三句之间犹豫,但今天天气并不好,阴天还时不时下小雨,我就先排除了第三句。
  我低着头琢磨,如果说第一句可能可以迅速赢得好感,但第二句才是我真正想马上知道的,但第一句肯定已经有很多人跟她说过了,我再说一遍效果不会怎样,但第二句是不是太唐突?
  
 楼主| 发表于 2009-6-24 16:22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8]




  嘿,你在这里啊?我突然听到她说。
  啊?我一时结巴了。
  我刚才还去找你呢,她说。
  你去找过我?!你去哪里找我?我惊喜之状溢于言表。
  去你的客栈啊。
  你知道我的客栈?
  你这么忘恩负义啊,昨晚还是我送你回去的!
  昨晚你送我回去的?
  我和小樱啊。
  哪个小樱?
  酒吧的服务员啊。
  你们两个女孩送我回去的?真不好意思。
  我还担心你昨晚那个样子会不会出什么事呢。
  呵呵,我昨晚什么样子?
  你昨晚醉得跟头猪似的。
  呵呵,我一直都跟头猪似的,我说。说完我看着她,然后我想起了我的台词,就开始一口气地念:你唱的歌真好听,你一个人啊,今天天气不错你去不去拉市海?
  我正准备去束河呢,她说。
  去束河好啊,我们去束河。
  束河你去过吗?
  还没,我昨天刚到的。
  那还是去拉市海吧,她说。
  好,我们去拉市海。我简直高兴得有点晕,我说拉市海好啊,拉市海好,我都跟司机讲好价钱了。一扭头,那车已经不在了。
  我又拦了一辆车,去拉市海多少钱?
  二十,司机说。
  十五,我说。
  十五你找别的车去。
  十八,我说。
  二十就是二十,我都跟你开实价了,司机说。
  十九啦,十九啦,我说。
  司机一脚油门就走了。
  丽江的司机太奸诈了,我转过头来对她说。
  她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我,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赶紧解释:本能、本能,我说,我是搞毛衣的,不会谈价就会死。
  你是做毛衣的?她说。
  不是毛衣,是贸易,我说。
  你刚才说是毛衣啊,她说。
  刚才我用的是搜狗的拼音输入,打错了,我说。
  她说哦。


  我把那天在拉市海的相片重新看了一遍,否则我会记不清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其实那天发生的事情我应该永远不会忘记,那么刻骨铭心,又那么简单。但我其实真的不太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我重新看了一遍相片,恍恍惚惚想起一些情节,如果不是相片就在眼前,按事情发生的顺序排列着,我一定会怀疑这些事情是否真的发生过。
  但它们真的发生过。
 楼主| 发表于 2009-6-25 20:53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29]




  相片1:拉市海远景。我下的士的时候拍的,相片上没有人,拉市海是一个群山环绕的高原小湖,天空压得很低,大雾正从山坡上升腾而起,和天空的云层连成一片,有一块颜色更深的灰蒙蒙的云柱把天地连在一块,那个地方正在下雨,离我拍摄的地方大概一公里远。

  那个地方在下雨,我说着放下相机指给她看。
  那里是在下雨啊?她惊讶地说,也拿起相机来拍。
  云南18怪,东边下雨西边晒,我说。
  那等一下我们这边会不会下雨呢?她说。
  会的,马夫立刻插嘴说,他说得很有把握,而且语气其实挺自豪的。
  就是说我们现在看见一公里外的那场小雨,它在朝我们移动,过一会儿就会淋到我们身上。
  这是第一张相片拍摄时的情景,我们刚刚下车。
  在的士上我们交谈过一阵,我知道她是一个自由设计师,刚从法国留学回来一年,平时从事务所接设计单子,按单收费,这次是接了一单文具的设计,M&G要做一套藏地风格的笔,她出来采风,丽江是第一站,接下来要去稻城,然后进藏,再去尼泊尔,两个月后回上海,交作业。
  她的职业听起来让我很羡慕,我就没怎么跟她说我的职业。
  你是干什么的?她问。
  做贸易的,我说。
  做什么贸易啊?
  外贸?
  外贸什么?
  什么都外贸。
  那你去过巴黎吗?
  经常去,才回来,我说。
  我也才回来,她说。
  怪不得我看你很面熟,我说。
  哈哈,说不定我们是坐的同一班飞机哦,她说。
  我很想跟她说TTDOU的事,告诉她我T恤兜里有一个很像她的女孩,但我一直没说,不好意思,因为兜里的女孩一丝不挂。

  相片2:她骑在马上,回头看着我笑。

  人的表情是这样的奇特,你根本无法描述人的表情,你讲不出那个笑起来的嘴角的角度或者眼神里面的东西,你只能感受她,然后静静地体会她,臣服于她。一个表情胜过千言万语,那回眸一笑,消除了我们之间的全部距离。
  她骑在马上回头看着我笑,我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现在我再看着她当时的表情,我仍然无法描述,只是能再次感受,那个笑容里面的信任和亲切,那是一个相识多年的灿烂笑容,是一个我还不知道名字的陌生女孩充满爱意和快乐的笑脸。
发表于 2009-6-25 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我全部看完,期待楼主
 楼主| 发表于 2009-6-26 22:02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30]




  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那样亲热?我后来问她。
  不知道,她说,可能是你昨晚喝醉了的样子好可爱,你念的那首诗也好可爱。
  那首诗可爱你找写那首诗的人去好了,我说,我有他的电话。
  她没吱声,沉默了一会儿,我不要和你有关的任何人的电话,她说。


  相片3:我们俩骑着马在山顶合影,拍摄者是马夫。背景是连绵的大山,乌云压顶,那股下雨的云在画面右下角,它还在东窜西跳地下雨。

  帅哥靠近一点,美女抬头看这里,马夫说,马夫说话口齿不清。
  头靠近一点,马夫说。
  帅哥头往左,美女往右,马夫说。
  我们各自骑着自己的马,当时我已经学会了要让马往哪边移动,就揪住那一侧的缰绳扯,马的鼻子是被缰绳栓住的,你一扯,它就肯定跟着动,它没法不动,要不然它的鼻孔会很痛。我扯住缰绳往她那边移,马就靠了上去(马好惨),我们的马紧紧地靠在一起,我和她也就靠在了一起(从这里我们可以重新理解一遍“被人牵着鼻子走”这句俗语,这句话原来就是从马这里来的)。
  我们靠得很紧了,我心里油然而生的是控制马的成就感,我就得意地看向她。
  嗳,马夫说,这样好,看着看着,嗳,好好好,帅哥亲美女一下。
  这马夫真是深谙人意,我想,但我没好意思真亲,我顺着他的话开玩笑似的亲过去并没准备亲到,我只是努起嘴唇,乐呵呵地把嘴唇递上去。
  我就亲到了她。
  她侧过脸来接住了我的嘴唇,那难度不亚于接一个来路不明的飞镖,但她接住了,我五雷轰顶般亲到她丝绸般的脸庞。
  马夫同志就在这一刻咔嚓了。
  这是相片3,我在亲她的脸,我的眼睛是睁着的,很惊讶的样子,她的眼睛是闭着的,很安静。

  相片4:相片4是马夫的背影,他穿一件红色夹克衫,皱巴巴的,戴一顶很滑稽的有尾巴的毛皮帽子,那个帽子其实是狗皮的,但被染成了豹皮的颜色,我拍这张照片完全是为了纪念上一张照片。

  有的人,在浑然不觉中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却继续对别人的命运浑然不觉。世界上充满了这样的鸟人,这个世界主要是由这样的鸟人构成的,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就是这样的鸟人,改变了别人的命运的时候,我们就是这样的浑然不觉,跟个傻*似的。
  这个马夫就浑然不觉,他没有发现拍完刚才那张亲吻的相片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话,他还是哼着他的纳西小调,能有多难听他就哼多难听,
  我们一言不发地下山。
发表于 2009-6-28 12:31 | 显示全部楼层
好期待续集
 楼主| 发表于 2009-6-28 23:22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31]






  后来我注意到我们的马夫哼的小调特别难听,我才拍了这张相片。从背影我们看不出他是在哼什么小调,但我记得他就是在哼一个特别难听的小调。
  那个我还没有问名字的姑娘,一声不响地跟着我后面,我一直没有回头看她。
  我不是不想回头看她,我想得恨不得马耳朵上长一个后视镜,但我没有勇气回头看,我总担心一回头后面根本没有人,刚才经历的一切其实只是我的幻觉。

  相片5:彝族人的村寨。彝族人住在山上,纳西人住在盆地。彝族人住在很高很高的山上,他们不喜欢下来。

  我们下到山脚的时候马夫指彝族人的山寨给我们看,在很高很高的山上,很远,在盆地的另一头,估摸着有十好几里远,隔着云雾,那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在云遮雾绕之间,在墨绿色的森林和红褐色的被开垦的耕地之间,有一些小得跟米粒大的小白点,或远或近地凑在一起,那些小白点,就是彝族人的山寨。
  由于我用了长焦,当时又是坐在马上,所以那相片拍出来有点模糊。如果天气好也不会那么模糊,但当时又是阴天,又是阴天又是超长焦又骑在马上,那画面没有可能不模糊。
  那是一个我无法理解的世界,好像它本身就是在天上。
  我拍这些相片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记得有这样一些人,他们住在那些山上,他们的生活我永远不能靠近,永远不能理解,永远一无所知。
  他们在山上沉默着,或许在那些屋檐下正有一个人抬起头来,看着山下的拉市海,看见湖面上的小船,看见这里的油菜花,但他不会下来,他们的固执就像是我的固执,他们不下山,就像我不睡觉,今天晚上我写下这些,想到千里之外他们也已经入睡,我不认识他们中的任何人,但我和他们是一样的。
  那些米粒大的彝族村寨,是拉市海最动人心旌的画面。
  我勒住马,拍这一组相片,她也勒住马,看着我拍摄的方向。这个时候我和她的马已经平行了,我放下相机,转头看她,她微笑着看着我,我觉得她那个眼神的意思是说:别装了傻瓜,我知道你已经爱上我了。
  我就用眼神说:不是的,不可能。说完又有点不甘心,默默地看着马背。当我再看向她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神里滑过一丝忧伤,那么闪了一下,不见了,我不晓得滑到哪里去了,找了一下,没找到,她的眼神里没了忧伤,剩下一些茫然。
  那一刻我感到这个女孩,她就是那个我永远不可能了解的天外来客。
  鬼晓得我坐飞机坐汽车赶几千里路来到这里会碰到一个这样的女孩。
发表于 2009-6-29 13:04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
 楼主| 发表于 2009-6-30 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32]





  相片6:她的背影。

  我从后面悄悄照的,这次她没有回过头来看我。
  当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眼神事件之后,我们一言不发,信马由缰地走着。
  我在后面看着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她的背影是忧伤的,懒散地搭着的双肩,微微弯曲的背,空落落地荡在马鞍两侧的腿,脸偏向我看不见的那一侧。
  但我感到她起伏的胸部是热烈的,我觉得她们在召唤我,我装作没有听见。
  她们在说:嘿你这个笨蛋,我们就在这里呢,为什么不理我们?
  我听见了,我渴望地看着她们,心里在跟她们说话,想和她们在一起,想亲吻她们,跟她们开玩笑、聊天、挑逗她们把自己的头埋进去,深深地埋进去,让她们完全把我埋葬。
  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好像惊动了她,她抬起头来,但并没有看我。
  雨好像要下过来了,她看着远处说。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团雨云好像是在向这边移动,已经很近了。

  相片7:一大滴模糊的雨水在前景,贴在镜头上,焦点落在她回头大笑的笑容上。

  雨说到就到,她刚说完雨好像要下过来了,猛烈的雨点就从四面八方把我们包围。
  阵雨让我们都兴奋起来,我们嗷嗷叫着,想躲但根本没地方躲,我们叫喊着,仰头让雨水打在脸上,那雨水毫不客气地打在我们脸上,每一滴的触感都异常清晰,眨眼之间我们就浑身湿透了,痛快淋漓的雨冲刷净刚才所有的压抑和忧郁,这从天而降的尤物,拍打着我们,浸润着我们,融化着我们,它要我们接近,要我们放松,要我们相互面对,催促着要我们承认。
  她驾的一声就跑起来,马儿开始撒蹄狂奔,我心里很害怕马跑得太快,但也一脚油门跟上去,马儿跑起来,把我在马背上颠得魂飞魄散,我看见飞奔中我在和她接近,心中就充满无限的喜悦。



  相片8:透过大雨我拍到晴天。

  我们跑了很久,跑到阵雨的边缘,再往前跑,就是晴天,她在阵雨边缘停下来,这个地方雨已经不是很大,雨马上就会过去,她停下来,回头看着我笑,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那么纯净迷人,笑容那么坦率,爱我吧爱我吧那笑容在说,为了掩饰自己的沉醉和局促,我举起相机挡住自己的脸,从镜头里偷看她,拍了这张相片。
  镜头上还有模糊的雨点,但远景处已是晴天,太阳光线从云层中射出来。
 楼主| 发表于 2009-7-1 21:50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33]




  放下相机,她还站在那里看着我,我伸手拍拍马屁股,马儿就缓缓地走了上去,贴近她的马,她轻轻地调整马头,两匹马打着响鼻,并在了一起。
  我们在马背上靠近了身体,她的衣服全是湿的,我的也是,雨水还不停地从头发上滑下来,不停地迷着我们的眼。我伸手替她抹开眼帘上的雨水,手指滑过,她睁开眼睛,闪出明亮俏皮的眼神。
  我从她的眼睛吻到她的脸颊,在她的脸颊上迟迟犹豫,我知道她的嘴唇在等我,我听到那里急促的呼吸声,我吮吸着她脸上的雨水,轻轻地移向那柔软甜美的嘴唇。
  当我吻到她的嘴唇右边两三公分的时候,她转过头来将温柔地我接住。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声音里有无限柔情和快乐。
  她的嘴唇在亲吻中有无限的表达力,她的性格和情绪,她的爱和等待,她的释放和陶醉。她的舌头试探着,邀请着,拒绝同时又引诱着,我跟随着她,在她的舌尖嬉戏、温存,我伸手托着她的头,让这亲吻来得更有力和深入。
  我们在马背上困难地吻得腰酸背痛,很久很久,当我们的嘴唇恋恋不舍地分开,我们终于可以坦然面对这不期而至的爱,我们看着对方,我们不再掩饰自己的渴望。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相片9:彩虹。

  彩虹啊,她突然指着前方惊喜地说。
  在雨过天晴但晴得不彻底的灰蒙蒙的天空中,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一轮彩虹正在隐隐出现。
  当她发现彩虹的时候彩虹刚露出淡淡的两个脚,颜色还不算鲜艳,中间的拱形还没有连起来。我们拉着手静静地看彩虹的表演。
  它颜色越来越深,亮丽,身体从两头往中间长,变长,直至最后接在一起,形成一道完整的彩虹,色彩继续变化,越来越翠,最后达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美丽和冲击力,横跨在半空中,两头伸进两边的村庄,高高拱起的背部离地面大概三百米。
  太美了,她赞叹道。
  是的,太美了,我说,转头亲了她一下。
  接着,我们看见这道彩虹的上方,再隐隐出现了另一条彩虹,它(第二条)像是赴约姗姗来迟,它从灰蒙蒙的空中现身出来,停在第一条的上方。
  它们可能是在那里商量什么事,我们无法理解它们的意思,两条彩虹,横亘在半空,大约十分钟的时间,然后第二条先走了,它走得很快,身体像是融化在空中,很快不见,第一条仍然依依不舍,颜色渐渐退去,变得黯淡,然后从中间开始向两边消失,先是中间终于断开,向两边缩短,越来越短,最后像两把彩色的匕首,插在村庄两侧,直到最后消失。

  如果不是在相片上看到马夫的一只手臂,我早忘记他也在场了。现在翻看这些相片,不同阶段的彩虹,有时才出现有时在消隐,其中有一张的右上角有一只模糊的手臂晃过,红色的袖子,拖着影子的手臂,就是那个马夫。
 楼主| 发表于 2009-7-2 19:45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34]





  马夫是一个淳朴可爱的家伙,陪我们淋雨,当我们回到马场发现已经没有出租车之后,他又陪我们到大路上找车。
  后来他打电话给我们叫来一辆出租车。

  在等车的时候,我们在路边瞎逛,看着湖面那边雨过天晴的天空,天空蓝得透彻,白云真白,被风拉出极长的尾巴,视线极远,远得可以看见冥王星,冥王星上坐着一个人,看他那个孤独的样子,好像冥王星上只有他一个人,至少我只看到他一个人,冥王星上,除了他一个人,其它全是坑坑洼洼的土坑和石头,拉着很长的阴影。
  这个可怜的家伙,他是怎么上去的呢?我没看到梯子,可能原来有个梯子,他上去之后被别人拿走了,他就蹲在上面,再也下不来。跳也跳不下来,因为冥王星也有地心引力,怎么往下跳,都会被吸回去。这个教训告诉我们,不要轻易爬到冥王星上去,海王星也不要去,那些地方,都是极孤独之地,去了就回不来。
  可怜的家伙,我心说,转过头来,她正笑吟吟地看着我。
  我们写首诗吧,我说。
  写什么诗啊,她乐呵呵地问我。
  我的朋友,突然想写一首派的掌门一闪教我的,我说,他说如果你要想写诗,你就马上写,如果你突然想写,你就突然写,只要你突然写了一首诗,你就成为我们突然想写一首派的成员。
  你突然想写什么诗啊?她开心地问道。
  我突然想我们一起写一首诗。
  怎么写哦?
  你一句我一句地写。
  我不会写诗啊。
  谁都会写诗,你不是跟我说谁都会唱歌吗?只要你愿意写你就可以写。
  好嘛,那你先写。
  好,我先开头,你想到什么说什么。
  好,她说。
  我开口就来:我们在雨中亲嘴。
  脸上是雨水和泪水,她说。
  还有口水,我说。
  我不会后悔,她说。
  我心里有鬼,我说。
  彩虹很美,她说。
  和你一样美,我说。
  但你是谁?她说。
  我愣了一下,说:不要问让我们沉醉。

  整理一下,这就是那天我们合写的突然想写一首派的诗:

  我们在雨中亲嘴
  脸上是雨水和泪水
  还有口水
  我不会后悔
  我心里有鬼
  彩虹很美
  和你一样美
  但你是谁?
  不要问让我们沉醉

  车来了。

  我们坐在后排,她靠窗,我靠着她。
  看我的粉色水晶,真灵,她说。
  什么粉色水晶?我问道,同时我看到她晃在我眼前的手臂,是一个粉色的水晶手镯。
  粉色水晶哦,她说,戴上就有艳遇的,灵吧?
 楼主| 发表于 2009-7-3 19:18 | 显示全部楼层
婚前10天在丽江艳遇踢踢兜尤物[35]






  哈哈哈哈,我立刻大笑起来,我的大笑可能实在有些夸张,因为这事儿的确太搞笑了,我笑了半天,她一开始也觉得好玩,就和我一起笑,但等她笑完了,我还在笑,而且一时半会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似乎开始觉得我们笑的不是同一回事儿。
  有那么好笑么?她很委屈地问。
  我还在笑。
  有那么好笑么?她又问。
  我试图停止发笑,但一时收不下来。
  她开始装生气,我才努力停止大笑,变成一抽一停的小笑。我说,我也有一个求艳遇的东西在身上,说完我就又大笑起来,她也跟着我大笑起来。
  车开得很快,时速超过120,我们一直在笑,这可能是我一辈子笑得最长的一个大笑,至少有好几公里长。
  你的是什么呀?她好奇地笑着问。
  这件衣服,TTDOU艳遇T恤,我说,卖这件衣服给我的人说它可以提高艳遇几率76倍。
  什么兜?她问。
  TTDOU,我说,T-T-D-O-U,网上买的。
  这件衣服果然法力无边,我说。我突然想起她和兜里的那个裸女很相像,但觉得掀开兜给她看里面的香艳画面也不太合适,一时不知道该跟她怎么说才好。
  你这件衣服的确挺招艳遇的,她说,很漂亮,很性感。
  她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了,准备继续保守兜里面的秘密。
  呵呵,我笑了一下,心里犹豫着。
  然后我们就在车里接吻,我把她搂在怀里,我们上半身的姿势有点像跳探戈的那种样子。
  车子经过油菜花地,蚕豆地,小麦地,一些房子,一些骑马的路人,我看见这些是因为在接吻的间隙我会时不时地睁开眼睛看看窗外,怀里的女孩一直闭着眼睛,但我可能在想一些别的什么事情,所以我会时不时地瞟一眼窗外。
  她突然睁开眼睛问:那个一闪不是喝多了派的掌门么?
  是啊,我说。
  但怎么你又说他是突然想写一首派的?
  哦,都是的,两个门派都是他创立的,我说。
  哦,她说,那文雯是谁?
  我脑袋像是挨了一闷棍,嗡嗡嗡地回响,半天没有吱声。
  你怎么知道文雯?我说。
  昨晚送你回去的时候你一直在醉醺醺地念叨这个名字。
  哦,是这样,她可能是我的未婚妻,我老实说道。
  我猜到了,她叹一口气说,你是来婚前狂欢的。
  我是来婚前检讨的,我说,如果检讨不彻底,她可能就不要我了。
  那你检讨得挺彻底的,她嘻嘻地说。
  我苦笑着看着她,没有吱声。
  我亲了她一下,我觉得她的表情突然变了,她的脸蛋下的皮下组织里面已经筑起了一道防线,她的笑容不再直接发自内心,而是经过了那道防线的审查,审慎地透出无助的喜悦。
  你叫什么名字,我说。
  我不叫什么名字,她说。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说。
  我没有名字,她说,你要叫你就叫我那个什么兜吧。
  TTDOU,女主角。
  点COM,男主角。
  我们的故事开始了。
  我叫她踢踢兜。
  她叫我点炕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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