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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关塘村

[男生征婚] 养小孩的两个男同性恋《我二爸这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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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3-20 11:46 | 显示全部楼层
40
    阿声没敢跑工地帐篷找阿东。
    阿声对那些民工仍然心有余悸。
    若不是那晚阿东带他回去,打死他都不敢去工地。
    这个时候,阿声就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望着。
    后来阿声说:我相信世界上所有的巧合都是天给你定好的。
    确实,阿声再见到阿东就是巧合。
    这个巧叫阿声自己也不相信。
    阿东就站在阿声的身后,他想吓吓他。
    阿声回头过快,末了把阿东吓了一跳。
    阿东说:“这么巧?”
    阿声羞涩,他很难给别人说自己落魄到无他去处。
    阿声说:“不巧,我没地方去。”
    阿东说:“那巧了,我出去刚回来,打算不回来的,但我又回来了。对了,这两天怎么没见你去上学?”
    阿声紧紧望住阿东。
    阿东意识到什么,连忙解释:“我上工的每天早上都见你骑自行车从路上过,好像两天没见你了。”
    阿声一笑,说:“这两天是周末。”
    阿东“哦”的一声。
    阿声其实想问,今晚能不能住他这里。但阿声没能说出口,大嫂的那席话一直从耳朵刺到他心里去,又从心里刺到脑袋里。
    阿东见阿声心里不高兴,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阿声便说:“学校的事情解决了吗?”
    阿东说话的同时,还扬手拍打阿声的肩膀。
    阿声腰有伤,此时,疼得“哇”一声叫出来。
    阿东奇怪地:“你没事吧?我很轻就一下。”
    阿声嘿嘿笑,摇头。
    阿东说:“真没事?”
    阿东那眼神有所怀疑,可能更多的是怀疑阿声假扮疼痛乱叫。
    阿声说:“我腰有伤。”
    阿东笑容顿失,连忙围到阿声身后撩起阿声的衣服,只见衣服里的皮肉上贴几张膏药。
    阿东说:“同学打的?说你偷东西的那个?”
    阿声摇头。
    阿东说:“你给我说,你越怕他们他们就越欺负你,就和合子一样……”
    合子?
    阿声不知道自己在问还是惊叹,总之,阿声说了一句“合子”。
    阿东话没说完,便截住了,勉强笑起来。
    阿东叫阿声进民工棚,此时棚子里传来民工们打牌的欢呼声。
    阿声又羞涩起来。
    阿声说:“是我爸打的,不关别人的事情。”
    阿东显然愤怒了,他说:“你爸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
    阿声眼直直的,失去了所有兴奋的感情色彩。
    阿东说:“以后你爸再打你,你就跑我这里来,别回去了。”
    阿声鼻子酸得厉害,又不想哭,也不敢在阿东面前哭。
    阿东说:“那你现在想去那里,我陪你。”
    阿声想了想,说道:“我想喝酒。”
    阿声看电影,电影里忧愁的人都喝酒。
    那么阿声现在,不正是愁中人吗?
    但阿声却不知道自己愁什么。
    阿东答应了阿声。

    41
    阿声不会喝酒。
    这是他的第一次。
    后来阿声讲,能和阿东一起的有太多的第一次了。
    这一次,阿声才喝一点点就吐得不行。
    最后,阿东说:“你别喝了,不会喝。”
    阿声把阿东推开,又给自己灌一杯。
    很小的杯子,但阿声认为是大海碗。
    阿声说:“酒跟我没有仇,喝了它它高兴。我也高兴。”
    阿东笑了。
    阿声说:“好像我醉了。”
    阿东大笑起来,说:“你要是醉了,我把你扔在马路上。”
    阿声也笑了起来。
    阿声觉得这一会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么高兴。
    阿东说:“你别喝。”
    阿东说得很轻。
    从来没有人对阿声说很轻的话,阿声心里忽然感动起来。
    阿声说:“东哥,我是没醉吧?”
    阿东点头。
    阿声说:“那我说的话都不是醉话。”
    阿东点头。
    阿声感觉阿东是木偶,便又笑起来。
    阿东奇怪了,问:“你笑什么?”
    阿声说:“你可以演木偶戏了。”
    阿东本来又想拍打阿声,忽然想道他有伤,手才举起来又收回去。
    阿声把胸脯昂了起来,说:“拍吧!往这里拍!我受得住。其实,东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阿东惊异地往着他。
    阿声说:“你和合子……”
    阿东又喝一杯子。
    阿声不敢往下问了。
    本来阿声还打算把大嫂说的话说给阿东听。现在他什么都不敢说。
    阿东继续喝一杯,然后说:“你都听到什么?”
    阿声说:“我听到……听到我大嫂说的。”
    阿东说:“你大嫂说什么?”
    阿声说:“我大嫂说你和合子……”
    阿东笑说:“你大嫂应该是个舌头很长的女人吧?”
    阿声知道他心中不悦。
    阿东又说:“你大嫂没少说你吧?”
    阿声的心猛沉重起来。
    这时,阿声什么都不想问,只想喝酒。
    阿声心里想,多喝一点,多痛快,要死,酒醉死。
    于是,阿声边喝边吟诗:
    “酒在肚肠过,
    烦忧桌伤留,
    不问世间事;
    醉死才方休!”
    阿东一边叫好。
    路边,民房处处灯火。
    很好的夜晚来了。
    阿声想自己真的醉了,夜晚再怎么来自己都无所谓,因为自己还有地方去。
    可是,阿声却不知道,一件事情正悄悄地发生。
    当阿声真正从酒后清醒,那一切又叫他措手不及。
    意想不到的,那么也是天在安排!
 楼主| 发表于 2009-3-20 19:00 | 显示全部楼层
42
    应该说今晚发生的那件事情前还发生另一件事。
    那就是阿东把阿声带回去的时候,有个工友说了些不中听的话。
    阿东不喜欢那个工友,至少阿声认为他们互相都没有善意。
    据阿东后来说,那个人就是坏了他和东北女孩好事的人。那工友具体说了什么,阿东不知道,有一点是肯定的,那个工友最后和那个女的好上了。
    那么这一件发生的事情,阿声多多少少知道他们矛盾在那里了。
    最先是这样的,阿声尾随阿东走进棚子里。那会民工们还在玩牌。
    找话的那个工友叫大头。
    大头说:“又是他,还是男的。”
    阿东叫阿声不要理会大头。
    大头还在说:“大家说这世界上女人是不是都死光了?”
    大头说着还不忘记朝阿声这边笑。
    是嘲笑。
    阿东忍不住了,操起旁边的桶子朝大头砸了过去。
    大头没闪得及,被砸个正着。
    一时间,棚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都愣住看。
    阿东说:“你丫给我闭屁眼嘴!”
    大头显然是火了,抡起旁边的一根铁杵,要打架的造势。
    阿东朝前走过去,伸手就握住大头手中的铁杵,顺势用力推,把他推倒。
    大头怒道:“你能耐是不是?老子没动你先动。”
    大头站了起来,想捞地上的铁杵,阿东根本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
    阿东骑在他身上打。
    旁边的民工过去将他们扯开。
    大头说:“操你丫的蛋,明明不喜欢女人还怕别人说!”
    阿东挣扎起来,喊道:“老子今天抽死你!你再说!”
    大头起来,说:“老子就说怎么地?”
    阿东“妈的”一声,将扯住他的人都推开,便开拳脚跟大头打。
    大头和阿东的个子一般,两个人打起来都没上没下。
    阿声就愣在一边。
    有民工跟阿声说:“去叫阿东撒手,不然出人命了。”
    阿声几乎是呆住了,动都没动。
    这件事情的告终是包工头进来才结束。
    最后,阿东的脸划破了,大头被打得滚在地上起不来。
    包工头说:“要不想在这里做,明天都滚出工地。”
    阿东没话。
    大头说:“我当然要做,我都要结婚了,不做靠什么养家呀!”
    包工头说:“那你少说点废话。”
    大头说:“我没说什么,我就想跟他说我和秀秀要结婚了。”
    秀秀就是那个东北女孩。
包工头撮合阿东和她好过的女孩。
    阿声想,肯定是自己的到来才给阿东制造那么大的麻烦。
    阿声想跟阿东说自己回去,可怎么也说不出口,他心里沉重了起来。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完了。接下来便是安静。
    安静的夜。
    于是,安静中,阿声感觉到阿东慢慢滑到床下,床下的塑料袋铺上。
    阿声始终闭着眼睛,尽管他很过意不去。
    阿声想,过了明天以后都不来打搅他了。
    于是,棚子里传出富有节奏的呼噜声。
    阿声在这些呼噜声中慢慢睡了过去。
    应该是下半夜的时候。
    阿声被外面的叫声惊醒了。
    首先阿声睁开眼睛,棚子里的灯早已亮起,很多民工都跑出去看。
    棚子外面,一片哗然。
    嘈杂声音中,阿声听到父亲和大哥的声音。
    阿东已经醒了,坐在地上,他望住阿声,阿声呆着。
    阿声感觉自己在做梦。
    阿声决定出去。
    等他出去一看,父亲已经被几个民工挡住,几个人互相推扯。
    大哥拉着嗓子叫阿声。
    阿声就站在棚子门口。
    父亲看到阿声了,他蹿上来,把阿声拉住。
    父亲说:“我找我儿子!”
    民工议论纷纷。
    父亲对阿声喝道:“给我回去。”
    阿声一句话都没说,被父亲拉了出去。
    临走前,阿东把阿声的衣服抱了出来。
    父亲在接衣服的时候,推了阿东一把,说:“滚一边去!”
    大哥也没有什么好气地说:“都是你们民工把我弟弟带坏了!”
    阿东被推差点倒在地上,但他一点生气的神情都没有,只是望住阿声。
    其他民工起哄,轰走父亲他们。
    父亲往地上吐一泡口水,扯起阿声就离开。
    身后,阿东还在站着,其他民工都已经进棚。
    阿声想,今晚继续煎熬吧!
    在心里,阿声有太多太多对阿东的歉意。
    其实已经走远了,阿声还回头对阿东说:“东哥,对不起。”
    阿声看到阿东在笑。
    那是安慰的笑。
    阿声也笑。
    阿声给自己说:回去我还是要笑。
    那么回去,自己真的还能笑吗?
 楼主| 发表于 2009-3-21 12:21 | 显示全部楼层
43
    阿声笑不出来。
    父亲叫他跪在在院子的地上。
    父亲站在门口,大哥立在一边,大嫂从房间走了出来,母亲“啊啦啊啦”叫在一边。
    没有人站在阿声的一边。
    父亲说:“你跪起,你就跪起!”
    母亲比划手势,说阿声腰还有伤。
    父亲没理会母亲,便又说:“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进去睡觉。”
    阿声说:“我想什么?”
    父亲完全没有气,说:“今天你就没错?一个大家子满世界找你,原来你去工地。你这是什么态度!”
    阿声说:“我要是能飞,我早飞外国去了。”
    父亲脖子一硬,哼的一声进屋去。
    父亲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明天上课,你从地上给我去上课。”
    父亲的意思就是叫他跪到天亮。
    阿声说:“好的。”
    大哥小声催促道:“你跟爸认个错。”
    阿声说:“我没错。”
    大哥摇头便和大嫂进屋。
    母亲上前把阿声扶起来,阿声不动,母亲就拖他,但阿声的膝盖似乎长在地上,叫母亲如何拔都拔不动。
    母亲无奈,拍打自己膝盖,她在给阿声不平。
    阿声讲:“你们都是一路,我跪,我也能跪。跪不死我,我还是跪着。”
    母亲连忙进屋拿衣服和席子出来,就铺在地上。
    母亲打手势说:“你要是想睡觉,就躺在地上。要是不想睡在这里就回屋去。”
    阿声摇头。
    阿声说:“拿回去,我能跪。”
    母亲不再说什么。
    母亲回屋去。
    阿声看到,父亲屋子里的灯开了又关,关了又开。
    阿声知道,开灯的是母亲,关灯的是父亲。

44
    次日。
    很清早,早得有点朦胧。
    或者说天还没有大亮。
    阿声栽下了,栽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声苏醒过来,首先感觉到的是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昏暗的屋子里隐约看到一个人影。
    阿声的眼睛一直模糊,但清晰看出是个人的轮廓。
    那人绝对不是父亲,不是大哥,不是大嫂,不是母亲。
    那人搓着手来回在屋子里打转。
    终于,那人向阿声走过来,给阿声掖了掖被子。
    阿声努力把自己眼睛睁开,尽力看清楚。
    是的,他看到阿东。
    阿声是激动的。
    阿声也是吃惊的。
    阿声紧张起来,说:“东哥?”
    阿东“嘘”一个手势,便说:“我昨晚一直在你院子外面,我不敢进来。早上你晕了,我就把你弄进来。”
    阿声笑说:“东哥,你把我弄出去吧!我还能跪。”
    阿东说:“你傻呀!你老爸简直是老封建!”
    阿声说:“我一定要跪。”
    阿声挣扎起来,但全身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阿东按住阿声,说:“阿声,你别这样。你越这样我就越难受,都是我连累你。我不该叫你去我那里。”
    阿声摇头道:“不是的,东哥。我自己愿意去的,不关你的事。”
    这时,父亲房间传来咳嗽的声音,大概是要起床了。
    阿声急忙把阿东推开,说:“东哥,你赶紧走。快走!”
    阿东慌张起来。
    阿声使劲推阿东,阿东转身要跑出去,跑到门口又折身回来。
    阿东说:“别跪了,他们叫你认错你就认,认错又不痛苦。”
    阿声泪水在眼睛打转,滑落。
    阿声点头。
    阿东说:“那我走了。”
    阿东就走了,和阿声栽下去一样,一点声响都没有。
    父亲的咳嗽声连接而来,阿声认为自己一定要爬起来,一定要出去跪着。
    阿声认为自己是努力的,至少他能起来走出去,能回到原来跪的地方跪起。
    当父亲出来,看到阿声还是原模原样跪着,他声响都不发。
    过了一会,父亲才说了话:“累了就起来,歇一会去上学。”
    阿声一笑,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

    45
    阿声对阿东说,人除非不呼吸,只要你呼吸就得动鼻子,等你哪天不动了,别人也动不了你了。
    阿东往往在这个时候都喜欢听阿声说话。
    阿东认为,阿声的学历比自己高,比自己有文化。
    阿东认为能交上阿声这样的朋友是自己的福气。
    到阿声这边,他认为能交到阿东这样的朋友,是自己走狗屎运。
    从来没有人听阿声说过心事,他自己的心事都跟日记本说。
    阿东就是阿声活的日记本。
    阿声认为,和阿东聊天自己才感觉自己是活的。
    为此,阿东就说:“等楼盖好了,我也就要走了。”
    阿声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阿东就羡慕望住阿声。
    阿东是说不出那么有水平的话。
    末了,阿声会开玩笑说:“等我真考完高考,跟你一块去打工吧!”
    阿东愣着没搭理。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46
    离高考似乎近了。
    父亲似乎对阿声不怎么严了。
    阿声还继续复习,上课,下课,没事情的时候偷偷跑去找阿东玩。
    只要阿东没事做,阿声就领阿东跑河对面那座山上,两个人就坐在山顶的那块大石头上。
    这个时候,阿东会说很很多北方的习俗给阿声听。
    阿声则给阿东说学校里的怪事,比如哪栋房子死过人,到晚上怎么闹鬼。
    阿东竟然也相信起来。
    像这样的时候,他们总开怀欢笑。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一个月。
    直到高考前,一件事情的发生搅乱他们的欢笑。

    47
    阿声想不到的是,合子家来人了。
    阿声还想不到的是,合子家的母亲竟然倒在自己家门口,顿足捶胸。
    和所有成长以来的日子一样,上课下课,然后回家。这是阿声的生活。
    这一日,还没到家,阿声便听到有剧烈的争斗声从家里传出来。
    这是很少见到的,因为家里人和外人关系都很好。
    父亲说,在外面要能跟人好,能说别人的好话你才能做好事情。
    父亲说,比如你卖猪肉,要是对别人不好,谁买你的?
    这一点,阿声是赞同的。
    可是,阿声却做不到要和别人好,能给别人说好话。
    那么,今天谁来家里闹?吵什么?
    阿声带着疑问走进家门。
    首先,阿声看到院子里扎一堆人。
    父亲坐在屋檐下抽烟,母亲苦着脸站着。大哥时候准备着要打架的架势,大嫂抱住阿大站在阿声房间外面。
    前面是合子家的人,合子的母亲瘫坐在地上,捶打泥地哭喊,合子父亲使劲拉扯合子母亲,合子的姐姐抱着手站在前面,显然是个领事的。
    合子的母亲说道:“就是你们阿声害死的,就是你们阿声害死的。”
    父亲始终不发话,连表情都没有。
    大哥是沉不住气的人,所以他就说了:“我们家阿声怎么害死你们家合子来着?”
    合子母亲使劲拍打地上。
    合子的姐姐说:“有些丑话我们关起门来说,但和你们说就打开门来说吧!阿声就不知道我弟弟和那个民工很要好吗?他插一脚进去,不就是杀我弟弟呀!”
    大哥完全没反应过来。
    大嫂抱阿大也忍不住了,上前就开口骂:“你们家的要的是男人,我们家阿声要的是女人,以后娶的是媳妇。谁跟你们家合子插腿子勾脚了?”
    合子姐姐怒了,指大嫂骂:“不以为我不知道,我弟弟去的时候你在外面造谣造得最多。说话都向你小叔,自家人你当然说的是自家话!你们阿声要娶媳妇跑人家民工房住做什么!”
    大嫂憋红了脸。
    这时父亲发话了,他说:“都不要吵了!这谁害谁,你得拿证据。”
    合子姐姐说:“证据?你问问你们家阿声是不是跟那个混蛋北方的好了?”
    大哥插话喝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合子姐姐“呸”的一下,说:“光天闭眼睛就说天黑,你们别自己干净别人就不干净。”
    父亲最后说:“那你想怎么样?”
    合子姐姐说:“给我们家赔礼道歉,给我弟弟上坟磕头,带上十六个猪头叩拜。不然我弟弟死也不闭眼。阿声现在还得出来给我们磕头认错!”
    大哥恼着说:“你打的算盘真好,给你们礼?还道歉?还送你们十六个猪头!想都不要想!”
    合子姐姐说:“你们今天都不答应,阿声不出来磕头,我们这事情没完!”
    一下子,双方僵下了。
    阿声知道他们都在等自己,只要自己一出现,所有的爆炸又连天滚起。
    阿声站在门口,听完里面这些话他又缩了出去,便挨在门外的墙边。
    此时天空很清蓝,很寂静。
    阿声希望天空能出现点什么,如果真出现点什么,至少能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不再想那么多的事情。
    阿声对自己说:吵吧!吵吧!天下的人都来讨伐我吧!天要能塌下来,一起被捂死好了。
    阿声是哭着从门外离开的。
    阿声想,或许晚一点回来,他们真的走了,其实自己和阿东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
    可是,自己和阿东又是什么样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3-23 16:0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丢丢肉 于 2009-3-17 23:03 发表
等更新



谢谢你等我,哈哈
 楼主| 发表于 2009-3-25 16:47 | 显示全部楼层
48
    清静,是自己给的,同时也是别人给的。
    别人给你清静,你却清静不起来,那也是闹得心慌。
    自己清静,别人不给你,那种闹是心慌里闹的痛苦。
    阿声是痛苦的。
    怎么个痛苦只有自己知道。

    49
    等了好久才天黑。
    天黑是一件好事情,说明这一天结束了,如果一个人活一百岁,那么在一百岁里又去了一天。
    多么美妙的事情。
    至少阿声觉得会很快闻到泥土的味道。
    阿声巴不得每天的时间都过得快一点,让自己苍老,再苍老,然后慢慢死掉。
    这样的死,阿声对得住天,对得住地,对得住生他养他的父母。
    阿声是笑着回家。
    家在这个时候已经亮起了灯。
    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合子家的都走了。
    就在阿声要踏进门那一会,里面的一幕把他惊呆了。
    合子家还在,合子的母亲似乎晕了。
    阿声的母亲“啊拉啊拉”地叫大家送卫生所,可是,合子姐姐不许。
    这时,合子姐姐就说:“我们死都死在你们家。”
    父亲没办法。
    母亲焦急。
    大哥大嫂在一边揪心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
    阿声慢慢走进去。
    阿声知道,该来的早晚都得来,跑都跑不掉。
    合子家的人背对阿声,只有父亲是第一个看到阿声。
    父亲张了张嘴巴,没说,眉头皱了数下。
    接着大哥看到阿声。
    大哥急了,脱口就说:“你回来做什么!”
    合子姐姐和合子父亲猛地回头。
    合子姐姐冲地上前就按住阿声。
    合子姐姐喘气道:“你跑也跑不了,给我跪下!”
    阿声认为女人的力气应该是很小,所以女人在家或者在外都得听男人的话。
    可是,合子姐姐的力气真是大,阿声的力气也不小,她使劲扳住阿声,把阿声扳得团团转,阿声就是不跪。
    阿声说:“我不跑。”
    合子姐姐叫:“你快给我妈跪下!”
    阿声说:“我跪下你们离开我家吗?”
    合子姐姐“呸”的一声,说:“我们赖在你家了?你说,你为什么睁眼睛害我弟弟。”
    阿声的嘴巴张着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大嫂可不干了,冲上来就推开合子姐姐。
    大嫂嗓门亮了起来,说:“别拿你的弟弟跟我们弟弟比,不是一条船的。我们家不出这样的贼。”
    合子姐姐那里受得了这个气,一个耳光煽向大嫂。
    大嫂身子一侧,那一耳光就煽在阿大的头上。
    很快,阿大哭声震天。
    大哥站不住冲过来,眼看就打起来,合子的父亲挡在前面,一脚把大哥踢开。
    阿声的母亲在地上扶合子的母亲,阿声的父亲看乱糟糟的场面,便闭起眼睛不去看。
    大嫂喊着叫着骂着。
    大哥也骂。
    合子姐姐拼命喊杀人了!
    大哥怕别人来家看热闹,连忙把大门关上。
    末了,父亲疲惫地说:“你们到底想怎么个闹法?我们家阿声老老实实读书,可不招你们的呀!”
    阿声听父亲这话想哭。
    这算不算一句从来都没表达过的贴人心的话?
    阿声走到合子姐姐面前,说:“我不知道合子和东哥到底怎么回事,但我和东哥只是朋友。我交个朋友你们都不给吗?”
    阿声哽咽着说,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掉。
    合子父亲说:“你不知道?你大嫂到处都去说我们合子怎么怎么地,你不知道?用以前的话讲,结了婚再要你,也是姨子。”
    大哥更火了:“你们这是无理取闹!要不要脸呀!谁是姨子?我们阿声跟你女儿抢丈夫老公了?你愿意,我们还不愿意呢!没事别朝我们家耍泼!”
    合子姐姐张双手,叫了一声“跟你们拼了”要去掐大哥。
    大哥挺胸脯给她掐,一边扯她的头发。
    阿声实在看不下去了。
    阿声朝合子母亲走去,他们在闹,阿声静静站在合子母亲面前,看合子母亲紧闭的眼睛。
    最后,阿声跪下了。
    那一跪,所有闹声静了下来。
    阿声幽幽地说:“你们为什么都喜欢逼我?我跪还不行吗?我这就跪了,我跪了,我跪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3-26 11:29 | 显示全部楼层
50
    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了学校。
    首先找阿声谈话的人是班主任。
    这天的情形是这样的:
    阿声到学校,同学们的目光多多少少带有嘲笑的意味。
    阿声先是紧张,然后剧烈的紧张。
    然后,很放松。
    阿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
    阿声想,我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在阿声被班主任“召见”前,周小里已经在班里起哄了。
    阿声当作没看到也没听到。
    阿声捧一本台湾出的小说集,他在看。
    似乎有人叫了阿声,具体是谁叫,阿声没见到,只是清楚听到有人叫他去办公室一趟。
    于是,他和班主任有了第一次争执。
    班主任说:“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阿声点头。
    阿声后来想想,他的点头没有错,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考大学?或者不读了。那都不是他自己能选择的。
    班主任说:“你真的有那种事情?学校可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阿声似乎料到了什么。
    阿声说:“我做错什么了吗?老师。”
    班主任说:“你做错了,你坏了学校的名声你知道吗?”
    阿声说:“我什么时候坏学校的名声?”
    班主任说:“今天我听同学说,你和一个男的发生什么事情。”
    阿声一塄。
    阿声彻底明白过来。
    阿声说:“我不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事情。”
    班主任拍桌子站起来,说:“韦声,自己做事情要藏好!露了出去丢你家的脸,也丢我们学校的脸!你知道你那是什么行为吗?那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阿声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生气了。
    阿声一句一字地说:“我从来不做犯法的事情,别人拿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叫我去做,我宁愿自己死。我怎么就犯法了?”
    班主任无奈,显然阿声不明白他的话。
    班主任说:“你和一个民工搞关系,是不是?”
    阿声咬嘴唇,狠狠地咬。
    班主任说:“跟你们说多少遍,高考高考了!学习要紧,别给我搞什么男女关系!你说你搞男女关系我还好说你,你搞的是两个男人的关系!传出去,学校给你坏了,我这班主任给你坏了!再说,我们国家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可是犯罪!懂吗?”
    阿声说:“我不懂!我也不想懂!别人搞什么关系和我没关系,我搞什么关系和别人也没关系。”
    班主任又说:“这么说,你承认了?”
    阿声说:“你们要我承认什么?我杀人了?我……”
    班主任摆摆手,说:“回去写个检讨,保证以后不搞关系就行。”
    阿声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阿声心里给自己说:我写,写了我就交给你。
    班主任见阿声出去,终于轻松叹口气。
    阿声已经打好检讨的心里草稿,当然,班主任见了可能要大发雷霆,至少他不会认同阿声的检讨。
    但阿声觉得,那才是自己要写的检讨,严格地说,那不是检讨,而是“申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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