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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智者

《一辈子住在你的子宫里》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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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8 17: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要结局`````````````````
发表于 2005-8-28 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标记一个,等结局
发表于 2005-8-29 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局结局
发表于 2005-8-29 09:00 | 显示全部楼层
怎么还没贴啊```
发表于 2005-8-29 11:02 | 显示全部楼层
结局结局
发表于 2005-8-29 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LZ下文啊
发表于 2005-8-29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女人味,女人香,女人..........是男人眼里的泪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真不好意思,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没人看了,所以就不更新了。有这么多人关心我还是继续更新吧!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1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五)

  经过袁向东的提醒,我想起妹妹小欣的婚期也快到了。我这个没心没肺的,多久没和家人联系过了?我的至爱至亲们,就这样默默地原谅我宽恕我。回到家,看见妹妹的肚子日趋凸显,结婚迫在眉睫。我问我爸小欣什么时候结婚,我爸说下个月五号。我吓了一跳,这不,都到月末了。我说这么紧急怎么都没人通知我。我爸怒气填胸横眉所竖眼地说:“谁敢通知你啊,大忙人。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你妹妹的事了?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家里的事了?就知道和你的那些猪朋狗友混在一起,我看你最后混出个什么出息来!”我自知理亏,没有和他争辩什么。妹子出来替我说话了:“哥哪里有时间啊,哥,你不用管这些事了,你忙你的工作吧,到时候别忘了带朋友参加我的婚礼就行了。”妹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盈光闪闪,可爱至极。
  妹妹太善良了。善良到宁愿嫁给一个穷光蛋。如果有个女人对我这个好,我一辈子做牛做马,鞠躬尽瘁,不在话下。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和袁向东一起做了一个单子,平均每个人拿了三万多的回扣,乐得我们下了班去火锅城吃海鲜,结果他吃得上吐下泄,第二天上班还晃晃悠悠。他说我和他一起吃的我怎么没事,我说我没像你吃完了海鲜吃水果,他推了我一把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海鲜和水果不能一起吃,你看看都吐出来了,真浪费。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宋欣叫我去她的公寓两次,第一次我推了,第二次不好意思再拒绝。我和她上床就好象例行公事,像个机器人一样机械地重复一个动作。我不想浪费体力的同时还浪费感情。宋欣说你用心点我都没什么感觉。我说你想有感觉去买个电棍回来。她猛然间推我一把,我差点翻倒在地。然后在我身上狂抓一气,我感觉皮肤撕裂一样的疼。我突然意识到,和她说话得有所顾及,不能像以前那样口无遮拦。她可不是省油的灯啊。
  
  我打算买个首饰送给小妹,她脖子细长,带项链肯定好看,现在却光秃秃的毫无装饰,总觉得是个浪费。女人应该趁年轻的时候多打扮自己,不然人老珠黄之时,只能望着镜子为已逝的青春叹息。
  我是不懂首饰,也不会鉴赏,不知道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打算找个女同胞陪我挑选。我在我所认识的女性当中搜罗对象, 初静?已经快成为别人的妻子,我怎么也不能坦然地面对她。韩炜?早就跑得无影无踪。宋欣?和她在一起有心理压力。想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
  突然眼前一亮,想到了一个人,严珍清。虽然和她只有几面之缘,但依她的个性来看,她会愿意帮忙的。于是我打电话约了她,她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们到了茂业百货的一楼,看着琳琅满目白花花的钻石感觉头晕眼花。一颗蓝宝石在一群钻石中间众星拱月般熠熠生辉,戴在严珍清的脖子上她立刻变得光彩照人。售货员小姐说:“这个款式很适合你女朋友戴哦,看她戴上多漂亮。”严珍清面露微笑,粉嫩的脸烧得像火烧云。
  我决定买下这个,一看标价,一万六,着实捏了一把冷汗。一咬牙,狠下心买了下来。售货员包装的时候,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岂不知我心里难受得直想自杀。
  买完东西,一看表已经快到中午了,我们就近找了个餐厅吃饭。饭间我了解到严珍清在一个小学当老师,我又顺水推舟地问,韩炜是做什么的。她说韩炜没有工作。我又问,那她靠什么度日,靠什么买高档衣服,靠什么买车?她默默地看了我几秒,然后边摇头边说:“看来啊,你一点都不了解她啊。她现在给一个富翁当情妇,那个富翁有很多钱,韩炜也很爱她,你几辈子都赶不上那个男人,韩炜是个很现实的人,所以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听她说完,我几乎瘫早椅子上。
  原来她真的没有骗我,她真的给人当情妇!一直都是我一相情愿地自欺欺人。是啊,她什么都告诉我了,她亲口承认了,只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难道还要怪她欺骗我?我太天真了,总是生活在自己营造的美好想象中。而生活总是太现实,金钱、利益,总把我烂漫的幻想打击得支离破碎。我终于想通,不会在挣扎什么了,人生苦短,贪图享乐,攀附权贵,人之常情,无可非议,我又凭什么用双重标准衡量自己和别人?
  
  黑夜是寂寞的爪牙,撕破伪装的外衣,将心痛血淋淋地暴露无余。
  毕竟人心是肉长得,月明风情之夜,我无法无动于衷。我还是想韩炜。她是在我失意、寂寞的时候来到我身边的,所以每当我寂寞的时候就会想起她。月光粼粼,黑夜戚戚。爱情已经血肉模糊,还有什么信仰值得我们顶礼膜拜?
  
  小妹结婚的前一天,我在家具城买了一个金英马进口皮床和泰美斯雕花酒柜冲喜,一共花了七千多。等我运到我爸妈那的时候才傻了眼,小妹卧室里的床可以换新的,酒柜没有了容身之所,家里的老古董家具早就该换了,可我爸说什么也不同意,说用了这么多年都有感情了。硬生生的让我退货,没办法我只好让货运公司又运回去了。退货时营业员脸上风云突变,气温骤降,语气冷得像冰虾,还惊动了值班经理。最后我不得不屈服让步,赔偿了他们三百块的“损失费”方才退货。
  哎,这都是没有钱的原因哪。如果有很多钱,就可以买个大房子,屋子里什么家具摆不下?还用得着忍气吞声看人脸色去退货?
  
  和我爸一起收拾房子的时候,我爸说:“你看看小欣都结婚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也不能太落后,有合适的就找个吧,都老大不小了。条件不用太好,太漂亮的也不要,太漂亮的养不住,差不多能过日子就行。”
  “我这不是还年轻吗?不着急,我将来事业有成肯定给你娶回个既漂亮又贤惠的妻子,把你们二老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我开始和他贫上了。
  “等你事业也成我还用不用抱孙子了?你说说,我能等到那一天吗?”爸的语气听起来严肃,实际上饱含慈爱。
  “老子英雄儿好汉啊,爸,我不就像你了吗?我总觉得吧,我是大器晚成,你看我叫什么,盖海天, 多大气磅礴啊,囊括天地,世界尽在掌握。这名字起的,爸妈你们真有先见之明,我刚出生的时候就知道到世界早晚有一天是我的。”我把韩炜曾经说我的话套用进来。
  “哈哈哈……”我爸爽朗地笑了,“那是因为我太高兴了,一时脑热给你起这个名字。我要是知道你这个熊样,管你叫盖……破棉被。”
  这句话都得我们全家都笑起来了,一家人其乐融融,一室春光。
  
  我爸当了十几年的副书记,临退休前才提正。众所周知,副干就是给正干提鞋的,加上我爸循规蹈矩,做事上纲上线,所以一直没捞到什么油水。我妈在一个濒临倒闭的翻砂厂当办公室主任,也就每个月那拿几个固定工资。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过过纨绔子弟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就是不愁吃穿而已。这种情况导致了我对金钱的格外向往。
  我突然心一动,试探地对我爸说 :“爸,我找个款姐吧。”
  他眉毛一翘目光犀利如箭:“什么款姐!别给我胡来!” 于是我再也不敢说什么了。
  
  婚礼如期举行,我在海润酒楼定了八桌的酒席,把亲朋好友都请到了。前前后后我一手操办,看着父母脸上满意的笑容,我心里宽慰了很多,总算是为家里做点事了。大家一个个笑靥如花,眉飞色舞,好象自己嫁夫或娶妻一样兴高采烈。袁向东喝得昏天暗地,小妹给他点烟的时候抓住她的手久久不放,打火机刚打着火他就给吹灭了,一副流氓的架势,要不是小妹熟悉他的为人,以为他是来搅局的呢。我则远离人群,坐在角落里边抽烟边观望,雾气滚滚而至,我咳了几下,抽了这么多年的烟竟然被烟呛到。
  小妹把那群闹事的男人稳住了以后朝我走来,我把烟熄灭了。她说:“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闷坐着呢,我给你倒酒喝吧。”语气很乖。
  “哥不喝,喝了也喝不醉,不能像那群傻瓜一样穷乐,这酒给我喝就是浪费。”
  “哥,你有什么心事对不对?”
  我抿着嘴苦笑了一下。沉没片刻我说:“如果我和一个很有钱的女人好上了,我还花了她的钱,我算不算出卖自己?”
  小妹若有所思地眨着眼说:“恩……如果你爱她呢,就不算出卖自己,如果你不爱她,为了她的钱才和她在一起,就是出卖肉体出卖灵魂了。”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心虚得像有人在我背后戳脊梁骨。
  她古灵精怪地问:“怎么了哥?难道你被富家女看中了?”
  “没那事,是我自己想入非非了。走,和我那个要饭妹夫拼酒去。”我拉着小妹的手向人群中走去。
  
  长期的职场生涯磨练出一身酒量,素有“千杯不醉”的称号。一醉解千愁是什么滋味?我不知道,只知道真正醉得头脑糊涂思维停滞的时候很少,大部分时候喝醉酒的症状是口齿不清,身体失衡,然后自我逃避地不去想烦心事,以为这样就忘记烦恼了。实际上借酒消愁只是个无法兑现的传说。
  
  曲终人散之时,杯盘狼藉。醉酒现场惨不忍睹,一个个像丢盔弃甲的战士。
  我扶拦向楼下看去,一对对一群群也正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派锦绣繁华。突然眼前一亮,我看见了韩炜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吃饭。他的背影魁梧奇伟,粗筋大骨。我正凝神,韩炜突然抬头一瞥,不偏不倚地和我目光相撞。她怯懦地缩回眼睛,紧张难安起来。过了一会我见她去了洗手间,我也走下楼跟了进去。
  我见她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做出很委屈的样子。看见我进来缓缓起身。我们相互对视,谁也不说话,说不清目光里含着的是恨,是怨,还是爱。
  有人从里面出来,我侧过身子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韩炜试图窜出去,被我一把拦了回来,她顺势扑到我的怀里,沉没很久才说:“我想你了。”那声音像哭诉般令人心酸。
  我想你了。只一句话就融化我心里的坚冰,打破我所有的防线。
  “反正你已经背叛那个男人了,为什么又突然离开我?”我的声音很苍凉。
  “我不能接受你也背叛我,这样对我不公平。”她幽怨地说。
  “你回来好不好?”我用近乎恳求的口吻说。“回来吧。”声音越来越微弱,好象说给我自己听。
  她突然用力挣脱我,头也不回地跑了。我抵着雪白而冰凉的瓷砖,四周空无一人,眼泪忍不住扑簌扑簌地落下来。
  
  回来吧
  回来吧
  别让我们的爱情
  无家可归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20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六)

  我出来的时候,韩炜已经走了,剩下一桌子的残羹冷炙。我竟然有一种冲动想把她没吃完的东西吃完!但想到菜里面还有那个男人的口水,就愈之作呕。
  我回到楼上,小妹正急着找我,说赶快上车,要到劳动公园录象。我勉强地笑了笑说:“我去洗一把脸,脸都花了。”
  我在洗手间看见妹夫安泉趴在案子上干呕,鼻子里发出大象打鼾一样的声音。一看他油头粉面像小白脸一样的面孔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吧,就算你今天运气不好,当我的出气筒。谁叫你倒霉,在我最抑郁的时候被我碰到。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用力踢了他的膝盖,他一个没站稳站差点倒下去,我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由于他喝得酩酊大醉,骨头像被醋浸泡过一样软,只能任由我摆布。“你这个浑蛋,你知不知道小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还让她给你挡酒,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当时有些蛮不讲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突然站直了身子,酒醒了大半。他说:“什么孩子,告诉你,那个孩子根本不是我的!”“混蛋!你想赖帐!”我朝他的前胸重击一拳,他被我打的连连后退,踉跄了几下搏起还击,朝我的脸上来了一拳,我躲闪不及,中了他的招,眼前金星闪耀,有点辨不出方向。他恨恨地说:“告诉你,我才叫冤枉呢,娶个老婆回去还得给别人养孩子,我能娶她你叫要拜我了,知不知道,给你面子才叫你一声姐夫,你别不知好歹。妈的,还没有人这么打过我呢。你算老几啊?你没看见你妹妹哭着喊着求我娶她那会儿,你看见了现在得管我叫爷!”
  我连珠炮式的话像炮弹一样一颗一颗直击我的心脏,我感到头顶有无数架直升机在盘旋,耳边翁翁作响。这时候,安泉瞪着大眼睛,惊慌地看着我,说:“对……对不起,小欣。”我回头一看小妹已经站在我身后不知道多久,她双目含泪,连连摇头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小妹的这句话就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里,她已经承认了一切。我怒不可遏地摇晃着她的肩膀问:“他说的都是真的吗?是不是真的?”虽然心底早就有了答案,还是要听她亲口承认。她点着头,泪水冲破堤坝,滚滚而出。
  我垂胸顿足,感觉心肌萎缩在一起,又酸又疼。“你告诉我孩子谁的?我现在就去解决他!解决完了就去自首!”
  小妹哭喊着说:“哥,你别这样,今天我结婚……”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我吐了一口粗气,想想还是以大局为重,不能让外人看笑话。我摆摆手说:“你们快走吧,我不跟你们去了,就告诉咱爸妈说我恶心。”安泉 搂着小妹的肩膀下楼了,小妹的身体不断抽搐,她的背影渺小而瘦弱,像风中的蒲公英,风一吹便四处飘散。
  人们都后,我的世界坍塌一片,找不到什么可以支撑身体的力量,全身涣散,大脑也瘫痪起来,空白一片,或者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第二天我一觉睡到九点,上班肯定得迟到,我也懒得去了,宋欣 会为我处理好一切。我匆忙洗脸穿衣服,饭也没吃就往家里赶。我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看着门上贴着大红喜字,心颤抖了一下,我对婚姻产生怀疑。
  结婚的理由千差万别,因为爱而婚的有多少人呢?就像人们所说,真正相爱的人不需要这一纸婚书。结婚,可能是爱情走投无路时的垂死挣扎,孤注一掷地将赌注押在婚姻上;也可能想为爱情上一道保险,却往往事与愿违,给爱情垒了一座坟墓;或许,像我小妹这样,身不由己。
  我进去的时候,爸妈已经去上班了。小妹正在做鸡蛋抄饭,她探出头问我吃饭了没有,我说没有吃,给我带一份饭。我看见她双眼红肿,心生怜悯。
  走进她的卧室,安泉睡觉还没有醒,他没有躺在床上,而在地板上打地铺睡。我不禁对他钦佩起来。要是我不会背这个黑锅,我甚至会落井下石。
  他转了一个身,醒过来了。看见我说:“姐夫,来了。”他喊我姐夫,我感觉无地自容。想起昨天我的小人行径羞愧难当。我说:“昨天我喝醉了,对你做的事……你可别记恨姐夫啊。
  他嬉皮笑脸地说:“哪的话啊姐夫,我知道你关心小欣,我昨天也醉得稀里哗啦说了很多浑话。”我笑了笑,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沉没了一会我说:“我得谢谢你,帮我们家这个忙,真的要谢谢……”
  “谢什么啊,谢这个字,说出口来就变得矫情了。”他打断我的话。“我只是想为她做点事情。对了,过几天我就借故离开了,到时候小欣就要你这个哥哥多照顾了。”这个时候他已经穿好衣服了,走出房间。
  我叹了口气,小妹啊,你真的给咱们家添了一道难题。
  安泉扒了几口饭对我说:“姐夫你在这坐着,我得去店里买货了。”我点点头。
  安泉走后,我和小妹竟然无话可说,屋子里异常安静。许久,小妹打破僵局。她说:“哥,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但是我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你能原谅我吗,哥?”我叹了口气说 :“你总得让他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吧?就算他不能结婚让他把孩子领走也行,你还年轻呢,带个孩子是多大的包袱你知道吗?
  “我不会让他带走孩子,我要把孩子养大。除了孩子,我再也留不住属于他的东西了。哥我可以告诉你,直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有后悔过。”
  “你怎么变得那么不要脸了!”我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你别这么说我,想一想曾经和你发生过关系那些女孩儿吧,你能说出她们不要脸的话来吗?想想一旦她们之中有人怀了你的孩子,你能怨谁?怨她们还是怨你自己?谁都没有错吧。所以我现在谁也不怪,要把孩子生下来是我自己决定的,和他无关,就算有什么困难我也要自己承担。”小妹语气坚定,稚嫩的脸上散发出一股坚不可催的力量。
  小妹已经长大了,遇到事情会自己分析了,我也没必要代俎越疱,感情的事情我不一定比她懂得多。我决定不再追问她,我摸着她的头说:“不管怎么样,哥都会帮你的。这件事别跟爸妈说。”小妹露出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着头。这种笑给我一种塌实感,被人信赖被人依靠的塌实感。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2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七)

  那几天发生的事有一点混乱。宋欣 纠缠不清,咄咄逼人;公司里有一笔单子没处理好,我忙得焦头烂额。脑子就像一盆浆糊。这些事情塞得我脑子满满的,让我可以暂时不去想韩炜。
  让我惊喜的是,小妹婚礼后的三四天之后,韩炜突然来找我。那天夜里,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韩炜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不停地滴着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那时正值深秋,韩炜冻得浑身打着冷颤,上下牙齿互相碰撞咯咯直响。
  我看见她,喜出望外。
  她猛然扑进我的怀里,我能感觉到她身上那股阴冷的气息,我单薄的睡衣被她弄湿了,身上的汗毛直刷刷地竖立起来。
  我说:“你赶快把衣服脱了换上我的衣服,不然要感冒了。”她摇摇头说:“不换衣服。你现在就干我吧,我想让你干我!”我愣住了,呆若木鸡。她立刻帮我脱衣服。几秒种后,我才反映过来,我立刻将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她已经把外衣脱下来,因为衣服是湿的,脱贴身的衣服浪费了点时间,我们一起滚到床上,与她的肌肤碰触的时候,身子冷得直哆嗦。我们的嘴粘连在一起,我进入她的体内,我感觉自己要和她粘贴在一起了,间不容发。
  她忽然问:“你的房子隔音效果好不好?”
  “挺好的,你想喊就喊吧。”她忽然发出歇斯底里地长鸣,一浪高过一浪地尖叫,叫得我毛骨悚然。直到今天我也不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表现得如此疯狂。到底是为了迎合我还是发泄她的情绪,无从考证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遍又一遍,翻天覆地地做爱。好象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夜是最后的狂欢。有的时候是她想要,有的时候是我想要,她从床上滚到沙发上,我也滚到沙发上,我们两个把沙发陷下去一个凹坑。她站起来了,我就把她逼到墙边,两只胳膊把她框住,把她紧紧抵在墙上……后来,我们又滚到了床上,我刚想进去,她问,你累不累?我说不累。她说,我怕把你累着,我们换和位置,你在下我在上……我感动得几乎要流泪。
  最后,终于体力不支,我们两个四仰八叉地平躺在床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她的一只腿搭在我的腿上,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温度。
  气氛沉静起来。
  我怕她睡着,便轻轻地抚摩她的乳房,没什么质感,又不好意思立即把手拿下去。我问:“他……比我好吗?”
  她转过头看着我,眼里盈光闪烁。“你除了钱没有他多,什么都比他强。你比他年轻,你比他帅气,你比他能干。告诉你啊,他还早泻呐。”说完我们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结束后,我感到无尽的失落涌进心里。
  最致命的,就是他比我有钱。
  光是这一条我就输给他了,其他的还有什么重要的呢?所谓的“我比他强”只是韩炜抬举我罢了。
  我不再说话,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韩炜还没有醒。我匆匆吃了早饭穿好衣服准备上班,心里很不塌实,我怕下了班回来她又像上次那样人去楼空。我想了一想还是把她弄醒了。“韩炜醒醒啊,快醒醒。我要上班了,你乖乖地等我回来不许走啊。”韩炜迷糊地说:“好啊,你赶快滚吧,我困着呢,你叫醒我干吗?怎么这么没人性呐。”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有了这句话,我心里倍感塌实。为了保险起见,我拿她手机打我的手机,把她的号码弄下来。
  下午我每隔半个小说给韩炜打一次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听听她的声音,想立即见到她。打了四次,最后一次韩炜愤怒地说,你要是再打得这么频繁我把你房子拆了。我西皮笑脸地说,拆了好啊,拆了无家可归我就住进你的子宫里,从此以后你去哪我就跟着去哪。电话那边传来无数笑声。
  
  晚上我迫不及待地往家来里赶,心里倒没生什么邪念,就是想看见韩炜,看着她就行,别的什么都不干。
  回到家,屋子里空空如也,韩炜不知去向。我一头栽到沙发上,用枕头把脸盖上。躺着躺着,突然冲进厕所里洗脸。我忘了这样做了原因,或许是害怕眼泪流下来,或许是想让混乱的大脑清醒一下。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起来,我有预感是韩炜打来的。接电话的时候,我忐忑不安。韩炜妖里妖气的声音传过来。“大——哥 ,玩——女——人——不?”我听后止不住地大笑,差点把眼泪笑出来。我当时是怎样的心情?焦虑?惊喜?刺激?喜极而泣?面对失而复得的宝贝,你会是什么心情?
   “你在哪里啊?想吓死我。”“想玩的话就快下楼一起去吃东西,不然一会哪有力气啊?”我匆匆赶下楼,看见韩炜穿得一身花红柳绿在不远处招手,走近一看,吓了我一跳,她把头发烫成水洗卷发,像方便面,不好看,好象年纪老了几岁。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眼线描得又黑又粗,嘴唇红得发紫。我假装吃惊地说:“哇,这么大的灵异事件啊,大白天的见鬼了。”她问:“好不好看?不好看你就别说了。”“你这个不是指鹿为马吗?那我只好说句违心话,实在是好看啊。”她轻轻推了我一下,说:“去你的吧。就是好看,你不说好看也好看。”
  吃饭的时候她把我本来就很少的米饭倒出去一半,我说你这不是虐待吗?不让我吃饱。她说吃饱了等会在床上翻腾出来怎么办,还是别吃太饱。我觉得此话有理。
  回到家,我刚把门关上,她就楼着我的脖子,一只腿盘到我的腰上,我说别胡闹,这个姿势不好。于是她很听话地脱衣服,我们还是各自脱自己的,这样最节省时间。我们把自己脱得精光跳到床上。我已经充分准备好,蓄势待发。我伏上她身体的时候,她突然把脸一侧,让我下去。我听了她的话,滑了下去,或者是因为她的身体太滑了。“你到底怎么了?”我耐着性子问。“你昨天那么折腾,不累吗?可别累坏身子啊,你还年轻呐。”
  “我不累不累不累……和你在一起怎么都不嫌累。”她突然捂着嘴,嘤嘤地哭:“我对你太不好了,我对你太不好了……”
  我有些失望。“为什么说你对我不好?你一直都想着那个人对不对?你一直把我当成他啊?”她没有否认,而是选择沉没。这沉没就像可怕的山洪,把一块一块的大石头砸到我的心里。终于我也沦为别人的玩物,我也有这么一天哪。而且被玩弄得义无返顾。
  我突然又爬上她的身,像老虎一样生猛地像她进攻,她紧紧皱眉,痛苦万分地呻吟着,我心里有了一丝报复地快感。
  我从她身上下来的时候,她仍然流着眼泪,把身子背过去,小声地说:“你弄疼我了。”像一只刚出生的嗷嗷待哺的小猫,发出咕咕叫声。
  “我根本没想着他,我是觉得……我脏。”
  “你不脏!”我从后面抱住她,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然后发现,我的枕头湿了一片。
  
  “给我讲讲他吧,我想知道我他什么样的,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超过他。”说最后一句话我明显地底气不足,仿佛知道自己永远超不过他。
  她正过身来,仰面朝天,叹了一口气说:“哎,他都四十多了,你要想超过他,至少得奋斗二十年,到时候我都了老了,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有时候,要那么多钱没用的,很多东西有钱也得不到。”那时候我不是很理解她那句话,宋欣 曾经也说过相类似的话,那时候我没钱,以为有钱就无所不有,有钱就手眼通天。我真正理解那句话是在三十岁以后。
  “你,还是给我讲一讲吧。”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23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八)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缓缓地说着他的故事。
  他叫李宏基。
  当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大地在颤抖。
  我想起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广告牌子,宏基实业,宏基百货,宏基酒楼,宏基东北大豆,宏基垒球俱乐部……天哪,他到底做什么,上天入地,四通八达。
  李宏基。早在襁褓中的时候,他的名字就给他的人生奠定了宏伟的基业。看来人这一辈子有些事还真是注定的,不可不信命。
  他是中国最早一批的初静FA,就是金融分析师。早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世界经济系。在学校的时候就是个出类拔萃的人才,毕业后在一家银行任职。那个时候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出人头地,只是朝五晚九地工作,日复一日地重复单调的生活,摸爬滚打了十几年,才当上个主任而已。终于有一天他厌倦了,觉得人生不应该这样碌碌无为。他认准了金融分析师这个职业前景一片大好。用了三年时间,拿下了初静FA的资格认证。那是一九九六年,这个职业刚刚起步,全中国包括他在内才三个这样的人才,他就是人中之龙!他当即被深圳的一个大型国有证券公司聘用,年薪三十万。这个天文数字他以前想都不敢想。那时侯他三十六岁。
  中国的股票市场制度很不完善,有很多的漏洞。他干了不到一年,野心开始膨胀了。他利用职务之便联系公司的高管,发动一场血光之灾。他们十几个高管高价买进股票,然后恶意打压股价,股票立即缩水,几个月后卖空,缩的那些都进了私人腰包,国企就这样垮台了。一些小股民被他们害惨了,据说当时有几百个股民集体自杀,场面极其悲壮。所以说每个企业家的第一桶金都带着罪恶和血腥。等经侦科的人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卷着铺盖逃往国外了。那时候他们每个人分到一亿多。
  他带着老婆和女儿去了美国,入了美国国籍。同年底他又回到中国来,他很看好大陆这个最具潜力的市场。而且这里有他以前商界的人脉,他能够如鱼得水。这回他是以美国人的身份在华投资,享受各种优惠政策,大展拳脚。仅仅两年时间,他就横向发展了很多公司,这些企业在本地都是响当当的,我早就知道。
  他注册了这么多公司以后又开始重操旧业,不断的借贷,融资,他就是能够一手遮天,能够打通银行和经侦这些关口。我估计他现在的资产不下十个亿,一旦上面查到他的头上,他就逃到外国去,万无一失。他现在就等于坐收渔利了。可惜那些银行的资产,一去无回了。
  韩炜口若悬河地简单讲完他的经历,叹了口气说:“他是一个传奇,他的故事太多了,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他为什么要和你讲这些?”
  “是为了炫耀吧,或许是真的爱上我了,哈哈。”她有些自嘲。
  “我大学刚刚毕业那会,到企业应聘哪里都不收我,因为我学的师范专业,只能去学校当老师。又不甘心一辈子教书,就想碰碰运气吧。遭到无数次拒绝,去他们公司的时候我都心灰意冷了。考官简单盘问了我几句,然后说等候通知。我知道肯定被涮,就没和他们客气,撒起泼来了。谁知道被李宏基看见了,他平时都不怎么去公司,不知道怎么那天就去了。然后她的秘书和办事人员耳语了几句,我就这样被留下了。
  “大概干了三天的工作,我一直都没见到他。所以当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很吃惊,心想他怎么会注意到我的呢?他把我叫进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这是二十万的支票,如果你收的话,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如果你不收的话,’他露出一个诡秘的笑,那笑容令我不安。‘以后也不用来上班了。你是聪明人,你自己想想吧。’他不苟言笑,说话的时候总是一本正经,有一种震慑的力量。人到了他那个高度,都有一种威慑力,让人惧怕。”
  “你就这么把自己卖给他了?”
  “是啊,不然你让我怎么样?我拿着二十万呐,手都发抖。我不收这钱不要紧,关键是不收这钱我工作都没有了!失业以后就得服从学校的分配指标,回老家教书去。我不想回江苏的老家,那里太穷了,穷得掉了锅底儿。我太虚荣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挺低贱,没有人格?”
  她问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如水,似乎在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在想,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不会保持操守。或许我的意志比她还脆弱。
  “我觉得人哪……哎。”她那句话没有说完,却已经包含千言万语。
  我听她说完李宏基的事情,心里有一种鄙视她的感觉。我希望这是错觉。按理说她给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当情妇,本身就身价百倍了。我应该仰视她,应该巴结她,但我反而轻视她。
  说到底,是我那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我在李宏基面前就像是巨人两个手指就可以拿捏的小人,在他面前我变得渺小,于是我的自尊心就无限膨胀起来,我用虚假的高傲掩饰自立的无能为力,其实是虚张声势而已,更加欲盖弥彰地暴露了我的自卑心理。
  她突然问:“不然我把他给抄了,当你的专职情人好不好?”
  我紧张地说:“别别别,他财大气粗的,哪天一不高兴给我弄成个断子绝孙还不是易如反掌,我爸妈还等着我给我们盖家传宗接待代呐。”
  她嗤笑了一下说:“我……逗你玩呐。”说完发好出一串串地娇笑,笑声此起彼伏,尽是风骚。
  她把玩着我的脐下三寸处,我顿时有种被她羞辱玩弄的感觉,我大喝一声:“别弄了!妈的,被你弄得阳痿了!”
  于是她不再说话,转过身去,把被子全拽过自己那边,只给我留了一个很小的尾巴。不一会我听见她粗重的喘气声,渐渐地,意识模糊了,我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脸上的彩妆五彩缤纷。我睁眼的时候她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被她的熊猫眼吓了一跳,我说:“你这是干什么呀,一大早晨打扮成这样准备去接客哪?”
  她面无表情,没有接茬我的话,而是一本正经地问道:“你会娶我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讥讽地反问道:“你逗我玩吧?”
  她又认真地问:“你会娶我吗?”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是惊慌的,不知所措的。
  我也曾经这样问过自己,我会娶她吗?我真的不嫌弃她吗?她以前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啊,毕竟曾经沧海,即使我不介意她,我拿什么养活她?所谓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奢华生活的她又如何能委身于我?
  而且我是畏惧婚姻这个话题的。因为初静,因为小妹。现在韩炜这样问我,我能怎么回答。也许我太自私了,一方面我希望韩炜离开李宏基,我独霸韩炜。一方面我又想无拘无束,不受她的羁绊,在外面继续花天酒地。这样的生活模式显然不是婚姻所允许的。我不想结婚,我不想这么年轻就受到婚姻的约束,我还没风流快活够,我还没玩儿够本。我不敢保证我结婚以后能安定下来,循规蹈矩地生活。
  我又在想,到底是我不愿意结婚,还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心理暗示,我不能和韩炜这样“不正经”的女人结婚。也许,现在摆在我面前一个处女,我的想法会不一样?
   我又害怕她离开李宏基,因为我知道自己不能娶她。这个责任太重大了,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把她从安乐窝拽出来,推进一个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的深坛子里。
  正当我思绪乱飞的时候,她啪啪地甩了我两个巴掌给我,虽然不疼,我还是蒙了一阵。“你这个混蛋,你从来都没瞧得起我是不是?从来都是我自己下贱是不是?是我求你跟我上床是不是?”一口气说完她几步跑到门口,夺门而出。等我追出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踪影,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只能探出上半身大声地喊:“不是啊韩炜!”声音回荡了一阵,然后空气就如死寂一般。
  我摔着门,挥舞着家里的鸡毛掸对着韩炜的一件外套自言自语起来:“你这个贱人,你忍不住了是不是?我说过不娶你吗?我只是现在不娶你,我又没说以后不娶你,我现在工作还不稳定,事业还没起色,现在结婚合适吗?我在为你着想,不想你跟着我受苦,你却不知道我的一片苦心,你、你、你对得起我吗?感情是个远投资啊,你不能这么现实啊。你看我现在没钱没地位你就赶快掉转船头,去找个比我有能耐的靠山,你知道那些有钱人怎么看你的吗?他们能真心爱你吗?你跟真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尊严,只能当他们的玩物,是有钱了,有钱了又怎么样?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了,有钱活着有什么意思啊?我和你是共患难过来的,我们才是最合适的。既然留不住你,好,你走吧,你走了永远就别回来!”说得声色俱厉,煞有介事,好象真的有个人在我面前听我训斥,我感觉心情不那么郁闷了,舒服多了。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轻微的开门声,然后韩炜一杆子跳出来,鼻涕眼泪地钻到我怀里,哭着说:“我错怪你了,我错怪你了,我再也不走了,我一辈子都不走了。”我吃惊地问:“你……不是走了吗?”
  “要不是我又返回来,我怎么能知道你的心意呢?你这个傻瓜,你怎么不告诉你的想法?”
  我听后后背冒出冷汗来。我刚才完全是无意识的发泄,像神经病一样语无伦次而已。但她已经笃定我会娶她,我害怕啊,我怕她等我娶她,要是真的那样,我负担不起,一个女人的青春年华,我真的负担不起。有一天她哭着喊着要我兑现的时候,我拿什么偿还她?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28 | 显示全部楼层

(二十九)

  从家里到公司,一路上我都像一只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我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同事们看我的眼光有些怪异,我还不解地想:奇怪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迟到。
  我屁股刚贴到椅子上袁向东就凑了过来,想开口说什么,这时候宋欣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去。我一路上想她一大早晨找我干什么呢。结果一进去我发现她脸拉得很长,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问他:“找我有什么事?”她说:“你也太不象话了了,每次上班都迟到,这个月迟到多少次了?你自己数数!”我还想狡辩:“我妹妹这几天结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结婚也不是你结婚,你还有理由了?”我知道自己理亏,无言以对。继而她表情凝重地说:“海天,以后你得注意公司的纪律,别以为有我给你当挡箭牌你就可以放肆了,公司里人多着呢,时间一长大家都要有意见了。”我对她连连点头心里却不服气地想:我又没求你这样,你不是自己愿意帮我挡吗。
  “跟你说个事,你可别激动啊。”她压低语气说。
  “什么事你说吧。”
  “你上次在杭州签的单子出了问题了,新疆迪棉公司的货还没有到,公司怀疑你被骗了。”
  “啊,有这种事啊?”我突然想起那个黑瘦精干的销售代表,那个带着一脸洗练的笑容的司小姐,怎么也想不到她是个骗子。
  “所以说你有点麻烦。刚才内部调查科的人过来了,你不在他们就走了,估计过一会还得来。”我现在才知道刚才同事们看见我时脸上露出诡异表情的原因。
  “我会有什么麻烦?”
  “这个我也不知道,现在只是公司内部调查,查一下你的情况才能做下一步决定。”
  “下一步决定是什么?你能不能不挤牙膏一次说痛快了?”
  “下一步决定……就看你怎么决定了。”
  “你什么意思啊?”
  “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其实这次内部调查是我向公司求情公司才这样决定的,不然今天找你的就不是内部调查人员而是警察了,你知道吗?”她激动万分地说。我只是张着嘴巴惊异地看着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公司里大小也是个经理,关键时候说话还很有分量。所以……”
  “所以你让我听你的,我把你哄开心了,你就把黑的说成白的,我万一得罪你立刻白的变黑的。你让我陪你睡觉,你就帮我‘活动活动’,然后我就对你感激不尽,一辈子都要受制于你?你这是威胁我啊?你以为我怕你?我盖海天行得正站得直,我又没骗公司的钱,那些客户资料都是公司给的,要出了什么问题也是公司负责!我就不信老板让我还这笔钱!”
  我气哄哄地摔门出来,发现已经有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在我的办公桌检查我的东西。我被宋欣气昏了头,现在又被人这样对待,一时愤怒难当,我扯下着公司统一配备的领带用力摔到桌子上,狠狠地说:“老子不干了!”我还想象着以最潇洒的姿势走出门口,谁知道一个男人用冰冷的声音说:“你走之前得先跟我们备案。”
  
  我被他们带到办公室里去问话,可能知道是一个公司里的,本着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原则,他们没怎么刁难我,只是例行公事般让我把当天交易的情况说出来。我努力回忆着当天的事情。谈拢价钱,签和约,开两百多万定金的支票,事情很明朗,我几分钟就交代清楚了,连我们开玩笑这样的细枝末节都说出来了。他们做完记录说这几天不用上班,等事情调查清楚再通知我。并且说冻结我的银行帐户。我怒视着办事人员,他微微顿了一顿说:“哦,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别太紧张。”好象在安慰我似的。
  我知道,即使公司恢复我的职位,我也没有脸面继续混下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2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

  “我又失业了。”这是我进门以后的第一句话。屋子里没有人,空荡荡的,我开始疯狂叫喊,觉得不过瘾,我推开窗户,把头出去,发出低沉浑圆的叫声,过路的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故频频抬头观望,却找不声音的源头。我好象把路人戏弄了一番,倒在床上大笑起来。笑过了又觉得空虚。不知道刚才为什么大叫,不是为了发泄某种情绪,因为我不气愤,不抑郁,所以找不出原因。
  我绞尽脑汁地想,刚才为什么会没有原由地大叫,想不出来。我从冰箱里找东西吃,吃了一个火腿,一碗鸡蛋泡面,吃完了还想吃,就换上衣服去楼下的快餐厅叫了一个苦瓜炒蛋和一个尖椒猪肝,每样菜吃了不到一半。最后饱得什么也干不了只能睡觉。
  韩炜的开门声把我吵醒了。我说你这朝九晚五地是干什么大事业呢?她笑了笑说:“你还知道关心我啊?我打算开一家服装店,卖些抵挡牌子的衣服,这几天正在装修店面呢,我去督促一下。”
  “你打算自力更生了?”
  “是觉得无聊啊,找点事做,闲着也是闲着。”
  我叹了一口气说:“哎,你有工作了,我又失业了。”
  她吃惊地说:“啊?又失业啊。你怎么……你做事用点心行不行啊,你总这样什么时候能完成你所谓的事业?”
  “你别烦我了还不好?怎么越来越像我妈了,你还年轻呢,怎么就有老年人的症状了?等你老了还得了?”
  她突然扑哧地笑了起来:“我再不敢说什么了,我说一句,你有十句像放炮一样轰我。你就没有虚心的时候,我不知道谁说你能听。”
  说话间她走到水龙头前卸妆,浓妆艳抹的牡丹立刻变成一朵出水芙蓉。我一把搂住她,把她弄到床边,她问:“你想进来吗?”我说想。她恶狠狠地说:“想也不行!我特殊情况。”
  我沮丧地说:“怎么失业的男人回家就得受这种气啊?”
  “你都老大不小了,你别总这样混了,想想以后怎么办啊,现在工作不好找啊。”她转换话题,我也顾左右而言他。“今晚吃什么啊,我饿了。”
  她走出卧室,把门轰然关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问:“我这几天挺闲的,我去你店里帮你卖衣服吧。”她半真半假地说:“你来我让你当店长。”我打趣地说:“才店长,不是经理啊。”她说:“你还想当什么啊?你列一张清单,我依次让你当。”我知道她这是讽刺我,没有理她。我问她服装店的地址,说有时间去看看。她抬头皱着眉问我:“你跟我说说。这次失业是为了什么啊?上次是因为你同事抢了你女朋友,你自动辞职,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我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她把饭碗一撂,不以为然地说:“你就这么草率地把老板炒了啊?这算什么事啊?谁工作上还不出点岔子,你想不出错除非你当一把手,你说一就是一,错了也没人敢说你错。”
  “你不知道情况,你没看见当时一个个落井下石眼神啊,全露出死有余辜的表情,你说我以后还能和他们共事吗?”
  “那是个人的想法,他们根本就没那么坏,肯定是你心里常常落井下石,你就以为别人也跟你一样。”
  我被她说得有人品问题了,有些不耐烦,粗声粗气地说:“这样和你说吧,这次因为我的失误公司没了几百万,这么大的数目公司肯定让我自动辞职,没你想象的那么天真,想回就能回去。与其那个时候灰头土脸地被赶走,不如现在就走,你懂不懂啊?再说这次犯下这个事,以后晋级就和我无缘了,再混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韩炜看我语气不对就没说什么。
  我发现刚才盛怒之下把唾沫星子喷到豆腐干上,我不动声色地把它挑出来,不忍心扔到干净的桌布上,又吃进肚子里。
  这个时候袁向东打电话给我,他说公司里风言风语快把我说烂了,问我什么回事,我说现在懒得说这个,以后再说吧。他叫我出去喝酒,我知道喝着喝着他肯定问我怎么回事,就推辞了。收线后韩炜误会了,以为我有什么不想让她知道的事,问我什么事还不能当着她的面说,要等以后才说。我没好气地说:“我还能有什么事啊,不就今天在公司里的事吗?车轱辘话反复地说,我刚才跟你说的时候真应该录音下来,以后谁问我我就重播一遍那多省事。”
  
  晚上八点多宋欣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看电视的韩炜,说同事们找我,她看得太投入了,根本不里我。我换好了衣服搭车去了宋欣 家。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水撩人的香气。她趁我不备从后面环着我的腰,温柔多情,和白天在公司里干练的形象截然不同。我被她挑逗的心旌动荡,骨头立刻软了起来。
  但是我很累,不知道为什么,心累。我什么也不想干。她帮我脱衣服的时候我制止住了。我沙哑地说:“我今天累了,不想了,好吗?”她很听话地点头。然后我躺在沙发上,她把头枕到我的大腿上。她说:“你是不是因为公司清查你的事不高兴了?你是不是怪我没有保住你?”
  “没有,不是。”我累得不想多发一言。
  “你如果怪我的话,我来养活你吧。”
  她这句话把原本虚弱无力的我激怒了:“你别给我说这样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我妈啊,你想养我,你凭什么养我?你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你的钱!”
  她突然坐起来,我们怒目相视。“你竟然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那我怎么和你说话啊?我和谁都这么说话?你有什么特别的不让我这么和你说话!”
  她把脸转过去,留了个后脑勺给我。不久又和声和气地说:“我知道我的方式可能不对,平时对下属说话用惯了这种语气,你别怪我。我想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送你出国,你去美国用个两三年拿几个证书回来,趁你年轻,脑子又聪明,回来后就身价大增,前途无量了。”
  我已经厌倦了她对我呼之则来,厌倦了她自以为是地给我安排种种,我本来想和她摊牌,从今以后互不往来,最起码没有男女关系的那种往来。但考虑我在公司里的事悬而未决,不知道公司会把我怎么样。有她的帮忙可能好解决一些。我不敢和她撕破脸皮。就含糊地说:“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舍不得家人。”
  沉没了几秒她说:“你和我说实话,是舍不得家人还是舍不得你身边的女人?你那个女人比我好吗?她没有我漂亮,没有我有钱,不就是比我年轻吗?十几年后我们都会变老,她现在年轻有什么用?她能给你什么?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她不能给你的我也都能给你……”
  “你派人查我啊?”我打断她的话,压住火气问。
  她心虚地低着头不说话。我吐了口气,闭上眼睛,脑海里总显现出凌乱不堪的画面,我认识的那些人物画像破碎不堪的蜂拥而至,我每次想看清楚他们的脸,他们就变得模糊,我没有一次成功的,所以我看不清谁的脸占的比例最大,谁的脸在最中间的位置。
  “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从说完这句话,到我穿鞋,开门,离开,我一直都没看她的脸。
  
  我回去的时候,韩炜坐在床头披头散发地抽烟,看见我面无表情地说:“回来这么早啊。”我刚想开口说话,她接着说:“算算时间也不早了,该干的事情也早就干完了。”我听这话里有话,打马虎眼说:“我干什么了啊,我还能干什么呀。”我脱了鞋进屋。她像狗一样皱着鼻子嗅了嗅,眉头紧锁地说:“你身上怎么有女人味啊?”“那不是你身上的味吗?”“你少来,我根本不用这种香水。”我不慌不忙地说:“公司里的女同事有用的,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我已经具备撒谎时脸不红心不跳的本事了。
  我夺过她手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给回她的时候,她瞅了我一眼,说:“你自己抽吧,别再给我。”我凉在那里几秒,没琢磨过来她语气中的意思来。
  
  她又撕开了一包未开封的特供熊猫,用打火机刷刷地打着火。
  她眼睛盯着电视,但一点也不专注,因为我能看见她的目光凝滞。
  忽然她对我说:“我们还是结婚吧。”
  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来:“你怎么又来了。”我停顿了一下,想着怎么组织语言,怎么苦口婆心地说服她不结婚。没想到她开口说:“哎,算了算了,就这样鬼混吧。”说着把头蒙在被子里。
  我如释重负,但不知为什么,最后那句话听得我很不舒服。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30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一)

  我现在一听见“结婚”二字就胸闷气短,但婚姻还是接二连三地袭击我。我看了看日历,袁向东和初静的婚期眼看就要到了。我琢磨着送点什么礼物给他们才算得体。袁向东拉着我和他去买西装,他还带着个女的来,名字叫白苏。她皮肤白皙,身材高挑,朱唇皓齿,眼睛很水灵,让人无限遐想。袁向东一米七二,白苏一米七左右,穿上高跟鞋比袁向东还高。我总觉得她和我站在一起更般配些,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使我 “避嫌”起来,尽量不和她相临走在一起。
  袁向东私下告诉我说,这姑娘纯着呢,我亲她一下就脸红,第一次还不让我亲呢,我把嘴刚拱过去她就向后退,我步步紧逼,她连连后退,最后把她堵在墙角一顿狂吻。我咯咯地笑,我说你这回好好把握了,现在亲吻都脸红的女生简直要绝种了。
  这个女人,可能要称为女生,笑起来闭左眼睁右眼,加之眼睛很大,这样笑很好看。左边嘴角像上弯,乍一看像一个对着镜头做秀的香港明星。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我尝试了很多次都不行。把某一边的嘴角像上弯曲我倒是做得来,就是脸型有点歪瓜劣枣像刚拔完牙的患者,丝毫没有港台明星的架势。
  我觉得这个白苏可爱是做出来的,纯情也是装出来的,一个词概括——矫情。但我没有和袁向东说,因为他很喜欢她。这从他对她黏黏糊糊的暧昧态度上可见一斑。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我是没有发言权的。
  
  袁向东穿上新西装闪亮登场,显然很兴奋,对着镜子美滋滋地左看右看。他说你看我帅不帅,我明天和新娘站在一起丢不丢份子。我说你不能太帅了,太帅了新郎往哪摆。
  买完西装又让白苏帮他挑古龙水,让我闻哪种味道最好。后来又买个一双鄂鱼皮鞋。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行头,喜不自禁,频频自己跟自己傻笑,时不时地露出黄牙来。他和我说话,不小心把吐沫喷到我脸上,我用食指抹了抹脸,还下意识地把食指放在鼻前闻一下,虽然没有异味,我心里还是像塞了团棉花一样难受。我强忍住不爆发,说:“明天不是你结婚你兴奋什么?你这人真傻!”我没头没脑地说着,面部僵硬地肌肉抽搐了一下,也不敢看袁向东的脸色,只知道自己太失态了,不好意思继续和他走在一起,我借故离开。留了个灰溜溜的背影给他们。
  其实他不傻,好朋友结婚当然高兴了,只是我不高兴而已,我女朋友被别人抢也是我自己的事,我凭什么让别人陪着我闹情绪。虽然开始的时候他也鄙视过张键和初静,但时间一久,一切风清云淡,那个伤疤只会在自己身上隐隐作痛,我还没牛逼到能够左右他人的情绪。等我有了势力有了地位那天,我一不高兴,让全天下陪葬!只是现在,自己的伤心,只能自己尝。
  
  和他们分手后,我拐进一条小路走了半个小时,这条路我从来没有走过。我想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换一个心情。那是一个新开发的地区,绿化不是很好,车一走过便尘土飞扬。我当了半个小时的马路吸尘器,感觉肺里面全是灰尘,颗颗粒粒,浮浮沉沉。
  可能是近年来不注意饮食卫生身体缺钙的原因,我感到腿脚酸疼,体力不支,搭了辆车回家了。
  
  我想不出买什么礼物送给他们。想不出一个合适的,我就想以此为由推掉这个应酬。这是个差得不能再差的理由。我把这事和韩炜说了,我说我不想去,她说你不去多吃亏呀,少吃了一顿饭呢。我知道她在开玩笑,但开得很不是时候,我严肃地说:“你能不能正经点。”她说:“正经地说,我还是支持你去。”我有些失望,本来以为她能理解我的处境,本来以为她会让我别去,那我的失约就有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心理安慰。但现在,我最期盼的安慰没有了。她有说:“你一定要去,而且要开心地去,要比他们两个还开心。你要扮得潇洒,一顿饭的时间,就是装也得装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太明白了。韩炜太明白我自大自尊的心理,我的心思全被她摸透了。我无须说明,她已经心照不宣地知道,我膨胀的自尊只能靠伪装来维持。只是到了那天,我和初静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还能潇洒得起来吗?
  
  婚礼如约而至,那天上午袁向东还问我去不去接新娘。我笑了笑说不去了。他还不依不挠地说怎么不去啊,一起去。我说你别烦了,你去就行了,有你在还怕闹腾不起来吗?他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就走了。
  我表面上一直保持着绅士风度,一直没有发作,事实上我心里已经骂他祖宗十八代了。他能问出“你去吗”这样的话来就不是我兄弟,难道他不知道我的尴尬?还是我太没有风度?按照他的思维,我早就应该无所谓,早就应该接受这个事实,早就应该敞开胸怀祝福那两位。可能他以为的我和真实的我有些脱节。或者是我平时伪装得太好,让他误会我是一个大大咧咧的人,岂不知道在感情方面我是个很斤斤计较甚至是个自私霸道善于嫉妒的小人。
  张键在喜来登摆了二十多桌酒席。请了很多他爸官场上的朋友。他爸是海关副关长,生他的时候已经年近四十,可以说是老得贵子,张键上面有两个大他二十多岁的姐姐,都是搞实业的,现在腰掺万贯。可能由于年龄的原因,张键和家里人的感情不是很好,大学时候都不怎么和家里人联系。加上他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打成一片,没有官僚子弟盛气凌人的作风,我们都忘了原来他也是官宦子弟。今天看见婚礼的排场才隐约回忆起来。
  他的爸爸显然对初静这个媳妇很满意,得意洋洋地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张键的妈妈也是满脸雍容地笑,频频点头。初静可以说是嫁得其所。我想最开心的应该是初静的父母吧。当初下定决心要把女儿风光大嫁,现在心愿达到,死也该瞑目了。我喝了很多的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我晃晃悠悠地去给张键敬酒,袁向东也要跟着我去,他什么也不明白就跟着瞎起哄,说什么为往事干杯,说得意气风发,极度煽情,最后弄得跟桃园三结义似的,很豪爽地一饮而尽。我看着他清空的酒杯,觉得他还是太天真了,发生了这件事,我们还能像从前那样坦然相对吗?也许像他这样心无城府头脑简单的人最适合做朋友,但愿他永远不要被朋友出卖,永远保存着那份真诚。
  我不停地给张键灌酒,我想把他灌到六亲不认,灌到满地打滚,灌到今晚不能洞房。但是我却失败了,他没有满地打滚我却腿脚发软浑身无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初静巡回敬酒结束了,看见趴在桌子上的张键,又看着我,和颜悦色地说:“你想喝的话我陪你喝,别在灌张键了。”我睁着大眼睛看着她,想努力地从她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讯息来。可惜什么也没有,没有遗憾,没有伤感,没有我期盼的那种忏悔的神色。她神态平缓,从容不迫,好象和一个老朋友说话。我以为她会怀着痛苦的心情结婚,那样的话我还不至于颜面尽失,至少心里找回一些平衡。我觉得我太可笑了,我还幻想着和她私下谈话的细节,我居高临下道貌岸然地“规劝”她,既然事实已经这样,只能开心地去接受和面对。我太自以为是了,她现在不是很高兴地接受吗?而且是全盘接受了张键的人,张键的心,还有张键的财富。
  之后我不再说话,我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什么酒都喝,啤酒白酒红酒混合,喝着喝着我就觉得恶心,我赶快跑到卫生间里,吐得天旋地转。吐完了我有些飘飘然,感觉要超脱了。我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唱歌,唱那首陈奕迅 的婚礼的祝福 。过了一会袁向东 跑过来吃力地拉我,我记得当时还用力向下坠,故意和他叫劲,但没什么力道,被他拖起来了。我问他我脸上什么表情是笑的还是哭的,难看不难看。他说我很帅,不难看。
  袁向东拦了辆出租车送我回家,我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抗争,一只手抓着车门不放,就是不进去。我说我还没喝够呢,我要回去接着喝。他说我喝的还没有吐的多,太浪费了不给我喝。我被他塞进车里,之后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后来他开玩笑似的骂我没出息。说一路上我不知道把他当成谁了,就是紧抓着他的手不放,有咬又啃,嘴里还不停地哼哼着那首歌……
  
  时间一秒一秒一秒 倒数计时
  
  往事一幕一幕一幕 突然静止
  
  你挽着他 他挽着你 向我走过来
  
  同桌的人蜂拥而上 将你我隔开
  
  我干杯 你随意 这是个残酷的喜剧
  
  我的人生早留在你那里 我却还要故作潇洒地
  
  你和他 我和你 这是个讽刺的交集
  
  是你太残忍 还是我太天真
  
  你要我来 就真的出席
  
  我的请帖是你的喜帖
  
  你要的一切如今都变成我的心碎
  
  你总是太清醒 我始终喝不醉
  
  连祝福 你还逼我给
  
  你的喜帖是我的请帖 你邀我举杯
  
  我只能回敬我的崩溃 在场的都知道
  
  你我曾那么好 如今整颗心都碎了
  
  你还要我微笑
发表于 2005-8-30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哎,……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二)

  那场婚礼对我来说是一场劫难,我至尽回忆起来心还隐隐作痛。我最痛恨自己的是我让韩炜失望了,我没有如她所愿地“潇洒”起来,反而狼狈不堪地落荒而逃。劫难一过,我投胎转世般投入新的生活,与过去挥手告别。我还是要感谢那次婚礼,感谢初静的绝情,她的言行举止都教会我,人不能活在过去,要向前看。
  那天上午我在睡觉,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唤醒,我习惯裸着上半身睡觉,于是手忙脚乱地穿上衬衣。开门一看吃惊不小,袁向东和白苏站在门口。白苏看我的眼神畏畏缩缩,俨然一副处女看见色郎的神态。袁向东拍拍我的肩膀说:“你出去买点水果,一个小时以后回来。”我似乎明白他的用意了。
  想到大学时候我们开过的一个邪恶的玩笑。说是将来不管谁要和女人上床好朋友要提供床位,以免女人对当事人纠缠不清,出了什么问题好脱身。那时候是半真半假地说,谁也没当回事,没想到他今天真的来“借床”了。我看着满脸羞愧的白苏没说什么就穿衣服走了。刚走出门口我就有点后悔,不是说我小气,我想到了大学的一件事。
  那时侯袁向东认识了外语系的一个女生,两个人想搞,就在周末把我们寝室的人都打发了。因为他在上铺的原因,所以他用我的床。晚上我是第一个回寝室的,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精液未儿,特别恶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看见被子凌乱地躺在床上,就害怕掀开被子后看见“吓人”的红色的东西。我鼓起勇气翻开被子,结果不是红色,而是通明的鼻涕一般的液体,我把床单整个抽出来,发现精液渗进褥子里了,当时我气得浑身哆嗦了一下,把床单蒙到袁向东头上就一顿海扁。扁完了我气呼呼地指着褥子问:“你给我解释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弄得这么不干净!”他嘻皮笑脸地说:“呵呵,为了安全起见,我体外射了。”
  我刚想回去告诉他这回弄干净点,走到门口已经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了。我闭上眼,横竖就求一死了,这回还不知道他们会留下什么“纪念”呢。
  走到楼下的水果摊,和老板闲聊了起来。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估计袁向东该完事了,打了个电话给他。他说你上来吧。我不好意思两手空空地上去,买了些苹果和鸭梨。进屋后我感觉空气中弥漫着精子的暧昧气息。袁向东指着白苏说你去厨房把苹果洗一洗吧。她很听话地走开,临走还把房门给关上。
  袁向东当即跳了起来,不停地摇晃我的肩膀,肆意笑着说:“我中奖了,哈哈我中大奖了!哥们,她是个处女啊!”他笑得很癫狂,好象真中了五百万彩票似的,所谓乐极生悲,最后差点眼泪和眼屎一起笑出来。
  我把被子一掀,看到新鲜出炉的处子之血触目惊心地烙在我的床单上,万念俱灰。我想伸手去摸一下看看是不是还热乎的,转而又把手放下,心想我还真够下贱。我脑海中浮现出白苏被压在袁向东身下的种种情景。白苏是怎么半推半就的,袁向东的龟头是怎么徘徊不前的,两个人是怎么交织在一起的……我有一种冲动想问袁向东上处女是什么滋味,因为我从来还没有这样荣幸过。话到最边又咽了回去。我怕他添油加醋天花乱坠地形容一番后我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
  我无法陈述当时的心情,五味陈杂,是嫉妒还是羡慕还是祝福?这滩宝贵的鲜血落在我的床上却不是我弄下来的,要是你你会是什么心情?会不会认为他在恶意地炫耀或挑衅?
  “你也太欺负人了!”我飞身一跃把他放倒在床上,压在我身下,双手环着他的脖子。这个动作是我们以前疯闹时极度开心时才有的举动。而现在我却有一种私心,想再用一点力让他断气。但只是一闪即逝的念头,念头消失后我浑身沁出了冷汗。嫉妒如魔鬼,差点驱使我犯罪。他咳嗽了几声,对我刚才的想法浑然不知,忘乎所以地说:“我太开心了,我太幸福了。你知道吗?我感谢她一辈子!是我让她变成女人,我太有成就感了!”这个时候白苏缓慢地把门推开,袁向东正了正身子,恢复常态对白苏说:“中午咱在这吃吧,你出去买点菜,让海天尝尝你的手艺。”我心里骂道你怎么抓鼻子上脸反客为主了,嘴上没好意思说。我知道如果他们现在走,我肯定会把家抄了。因为我太郁闷了。
  
  白苏走后我推了袁向东一把说:“你怎么对人家指手划脚的,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很虚弱,你还让她干这个干那个,她现在疼着呢!”他听后脸色大变,说:“我现在就叫她回来。”我拉住他说:“行了行了,去都去了,一会回来可别叫她抄菜了。”他很认真地点头。我说你别闲着,当务之急你把床单给我洗干净了,不然韩炜回来得和我拼命。他笑着屁颠儿屁颠儿地去干活儿,一脸幸福的表情。我看他那么勤快就让他把枕头套被套窗帘一起洗了,不然韩炜要起疑心了,怎么别的不洗只洗床单呢。他说我趁伙打劫,但也只能认了。
  白苏把菜买回来了,双手还拎着六瓶啤酒,想着她吃力地抬上楼,不禁心生怜悯,觉得她无比可爱起来。我和袁向东两个王老五忙活起来,做出来的菜还能将就吃。期间白苏在屋子里看电视,不时哈哈大笑,一点矜持也没有,袁向东好象和她有心灵感应一样,白苏笑的时候她也傻笑。吃饭的时候白苏边喝酒边张牙舞爪地说话,说到激动处拍案而起,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是个刚刚失身的处女。
  他们走后,我在心里无数次地问:袁向东啊,你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了?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三)

  韩炜的生日到了,她说这个生日要好好的过,她还说以后每个生日都要好好的过,因为自己越来越老了,不能糊弄自己,要让自己的每个生日都难忘。我说你过完这个生日不是才二十六吗?不老啊。我妈都四十多了她还没说自己老呢。她脸上流露出落寞的神色缓缓地说,二十六岁,老了。
  那天,她第一次带我去了她“家”,房子坐落在三八广场附近的一个高级小区。
  我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世界,壁柜是清一色的紫檀木,客厅摆着一个红木书柜,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装饰,整体风格很简约。我看见橱窗里摆了很多条未开封的熊猫和软包中华,好奇地问:“李宏基还做烟草生意是不是?”韩炜说没有,那些都是他认识官场上的人送给他的,他不怎么抽就给我了。我也抽不完,不然你拿去吧。我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装的就没有拿。
  
  后来她的朋友们陆陆续续地来了,都是些和我们年龄相仿的年轻人,见面后他们还特做作地拥抱,或者欢呼雀跃,像多年没见面的挚友。我看着他们一张张陌生的脸,心里想着,一个人,真正交心的朋友不可能有这么多。看看那些人,几年以后,能留在身边的还有几个?太多太多的人,只是生命中过客罢了。最后进门的是严珍清,她手里提着一个大蛋糕,看见我频频微笑,满脸阳光灿烂。
  在众人面前我竟然拘谨起来,以“局外人”自居,和韩炜总保持着授受不亲的距离。
  整个晚上,韩炜和他朋友在一起打打闹闹,疯疯癫癫,露出了我平常鲜见的一面,也露出了她的本色。桌子上堆满了“小孩子”吃的饼干薯片巧克力等零食,我吃了一块饼干,干涩得难以下咽。蛋糕被他们七零八落扔得满地都是,我几乎没有东西可吃,只能一边喝酒填肚子一边忍受某个人声嘶力竭便秘般地歌声。我异常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像看一场表演审视着那些与我无关的人。
  真应了那句话,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韩炜疯够了,大汗淋淋地坐在我旁边,她说,真不知道生日怎么过才有意思,你告诉我,你生日都怎么过。我说,我已经四年没过生日了。
  这个时候有人按门铃,门开了,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想必他就是李宏基了。
  那是我第一次和他正面交涉,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成熟,稳重,气度不凡。能让一个同性这样称赞已经说明他相当有杀伤力,我和他比起来不堪一击。比不过他我并没有什么可耻的感觉,反而心服口服。我现在可以理解韩炜做他情妇的选择,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抗拒?即使是没有金钱这层关系,女人也会挤破了脑袋对他投怀送抱。他看我的眼神很阴寒,然后露出阴森森的冷笑,似乎能看穿我皮下三寸,使我毛骨悚然。
  见过他之后,更坚定了我的信念,就不能娶韩炜。因为李宏基这样优秀的男人,她不可能忘了他,她要嫁给我只是因为她漂泊久了,累了,想安定下来。
  有几个女人围上来,似乎和他很熟悉,然后就有人吵嚷着打麻将,李宏基突然问我:“你会玩吗?”我木讷地点着头。他说,算你一个。麻将桌上他更显现出将帅之气,把我们三个人打得溃不成军,一个女的叫苦不迭,连说不玩了。李宏基爽朗地大笑起来,把他赢的钱撒到桌子上,说:“女孩子就是输不起啊,不逗你们了。”又把头转向我,意味深长地说:“你能输得起吗?”没等我反应过来,他起身了。
  他给韩炜带上一个银光闪闪的项链,韩炜幸福地微笑。之后没有任何动作,李宏基说:“时间不早了,我不和你们闹了,先走了。”临走时看了我一眼,目光犀利如刀,我不禁哆嗦了一下。
  
  他都后,我再也不能心平气和地坐着,心里像长了草一样杂乱无章。我拿了几罐啤酒坐在阳台上一个人喝。我向下看去,二十多层,要是谁助我一臂之力把我推下去,我立即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想着想着竟然害怕起来,不敢坐在阳台上了。
  这个时候韩炜走过来了,跟我一起喝起啤酒来。不知道沉没了多久,她突然开口说:“我问你,你真的不介意我给李宏基当过情妇吗?”
  “我介意什么啊,我又不是你老公。”我轻描淡写地说。
  “你将来是要娶我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不介意?”
  我的头大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娶你了?”
  她把眼睛鼓得跟灯泡似的说:“你以前说过啊,你亲口对我说的啊,你怎么忘了?”
  “我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这个无赖,我就是当时没拿录音机给录下来,你怎么不承认呐?”说完她在我身上一阵乱打。我不耐烦地说:“行了,别闹了,我就不信不说过这样的话!你都不是处女我怎么可能娶你!”
  我觉得我当时是有点醉,借着酒劲说着浑话。而且我没有印象说过要娶她啊,我并不是耍赖,我是真的忘了。后来经过我反复回忆,才知道在一次梦呓一般的自言自语中说过。
  
  最后一句话把她激怒了,我准备伸出脸给她打,她没有打我,咬牙切齿地说:“看你那副德行,要钱没钱,还长得一脸痞子相,有女人嫁给你就不错了,你还想找处女?初静倒是处女呢,还不是被你哥们挖走了,你捞得着吗?你有什么本事?你有本事上个处的给我看看?不怕告诉你,严珍清是个处女,在我房间睡觉呢。人家让你上吗?你连她的床都上不去!”
  她说得字字锋利,说得我颜面无光。说完向我投来挑衅的目光。不行,我不能被她看扁!我赌气地闯进严珍清的房间,把门摔得乒乓直响,我立即把门反锁上。这时候严珍清被声音吵醒,神志不清醒地问:“怎么了?”我想强奸她!被韩炜骂得不够过瘾,我想侵犯她,让她对我拳打脚踢,我从小就缺女人打骂,我妈纵容我,我妹妹只会朝我撒娇,我表姐唐姐更是管不了我。我想让她把我打清醒了。二话没说压在她的身上,她瞪着眼睛突兀地望着我,惊恐万分地扭动着身体,我觉得她的腰身太柔软了,好象一碰就会化成水。我对着她薄薄的嘴唇一口亲下去,真想把她给吞进肚子。她嘤嘤哼着,却把声音哽在喉咙处,发泄不出来。她粉嫩的小手试图推开我,但拧不过,被我用一只手固定在头顶,她挣扎了一会,后来不动了,瘫软着,像绵羊一样任由我摆布。泪水却汩汩地流到枕头上,流得不动声色。我几次心软不想进去,在外面徘徊很久。但一想到韩炜那句话:“你连她的床都上不去!”心就刺痛。我一发狠冲进去了。一股暖流缓缓流出,我的心被烧得滚烫。我看见严珍清把脸转向一边,额头和两颊沁出细碎的汗珠,泪水很汗水把枕头溽湿了大片。她紧紧咬着牙,隐忍着不发出声音来……
  我在筋疲力尽中睡着了,睡梦中听见严珍清的饮泣声,我转了一下身,忽然醒过来。打开床头灯,看见身边一滩鲜红的血迹,我浑身变得冰凉。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吗?
  回忆起昨晚的种种,真有恍如隔世的感觉。我身边湿润的血使我相信,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处女。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没有兴奋的感觉,反倒觉得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了一件人人发指的事。严珍清身体还在抽搐着,脑袋从枕头上滑落下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向她解释,帮她正了正身子,什么也没说便走出房间。
  
  曲终人散,桌子上地板上一片狼籍。
  我来到阳台,韩炜竟然没有睡觉。风把她的眼睛吹得又红又肿。我心虚地问:“你……还没睡哪?”
  她无力地笑了笑说:“我的床都被你占了,我还怎么睡啊。”然后又像突然中风的患者,手舞足蹈地朝我乱打一气,她是闭着眼睛打我的,好象自己也害怕着什么,大多数时候打到的是空气。然后呜咽着说:“你这个混蛋啊,你真的把珍珍给糟蹋了,你不知道她是处女吗你?这个责任你怎么负担啊?把你卖了你也赔偿不起!”一股脑地把话说完,她趴在我身上放肆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是为了严珍清还是为了她自己。哭累了就唏嘘起来,肩膀不停地抖动,我真害怕她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死。
  我低声地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娶他!我娶她还不行没吗?”
  这句话又说错了!她瞪着我说:“你不是说不想结婚吗?”
  “那你叫我怎么办哪?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说怎么办我保证照着你说的办!”我发怒了,她愣了愣不再说话。
  沉没了很久,她突然笑起来,这笑声很狼狈,很苍凉。
  “我本来以为,和李宏基分手后就和你结婚,然后安定地过日子。看来我太天真了,你根本就不会娶我是吗?我真的老了,连你都不要我,我真怕嫁不出去。”
  “说实话,你真的想结婚吗?其实你要的也不是婚姻,你就是想要个模式,想要个名分,不想总背着情妇的名声,想过正常生活。”
  “你要真这么想啊,你就太不了解我了。”说完又呜咽起来。“你以为我和李宏基提出分手是为了什么啊?为了什么!我们早就分开了你知不知道!”
  “你说什么?你们早就分了?”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灌在我头顶。“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说得很小声,似乎说给我自己听。我捶胸顿足,但是,悔之已晚。
  “早告诉你有用吗?早告诉你晚告诉你都只是一个结果,就是你不会娶我!”
  我脑子嗡嗡作响,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如果我早知道这件事,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那天晚上,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又长了一岁。”然后不断地重复着,直到逼出我的眼泪。
  于是,每当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她都会说:“你看看,我又长了一岁,我又长了一岁。”她脸上的脂粉更浓了,身上的香水味更烈了,抬头纹渐增,眼角的鱼尾纹在她不经意的笑容中暴露无余。我是万万不敢和她说的,她若是知道,便永远不会笑。
  我才发现,那一声一声敲得惊心动魄的钟声对于她的意义,已不仅仅是青春的流逝,而是一滴一滴流向生命尽头近乎干涸的血。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39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四)

  早上,韩炜送我和严珍清出门的时候,两个女人的眼睛都是红的,我突然感到无地自容。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刚走出门口,严珍清突然转过身看着韩炜冷冰冰地说:“你是故意的。”韩炜恐慌地说:“珍珍,我……”没等她说完,严珍清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我琢磨了半天那句话的意思,恍然大悟,原来严珍清以为昨晚是韩炜故意安排的“戏”。
  出了大楼,严珍清步履如水地走着,我在她旁边,时不时地侧脸看她。我们谁也不说话,我发现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突然拦住她说:“我们结婚吧。”她看了我一眼,继续走路,不说话,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我心慌了,说话啊 ,我最讨厌她的沉默,隐忍,温柔,顺从。有什么话不能说出来,赚了满肚子的委曲。
  用更大的声音说:“我们结婚好不好?结婚吧!”然后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她很乖,没有挣脱,随之而来的是两行温热的泪水。“你为什么哭了?你不愿意结婚吗?那我们就不结婚吧。”她突然又推来我自顾自地向前走。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我在后面追着她说:“那你想怎么样你说啊,你要是不愿意现在结婚我们可以等个一年半载,到两千年举行个世纪婚礼怎么样?”她突然停住了,我迎上去,迎来了她的巴掌,我一点也不疼,嬉笑着说:“你打我了,你能打我就太好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理我了呢。来让我看看你的小手疼了没有。”她趴在我怀里哭了起来,含糊不清地说:“我要结婚……”我摸着她的后背,她的身体太柔软,像没有骨头一样,让人心疼。我说:“好,好,今天就结婚,你别哭了,乖,我们现在就结婚。”
  
  那天我们很紧凑地办事,把一秒分成两半来用。我先陪她去学校请了五天的婚假,然后我们到各自的街道办事处开结婚证明,之后又拿着身份证去婚姻登记处排队。因为不是什么节假日,人不多,一个小时就轮到我们了。轮到我的时候,我晃悠了一下,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把证件递上去的刹那,有一种把卖身契交出去的感觉。
  拿着红色的小本,手竟然在颤抖。日期上真的是今天!十月二十八!心一下子满满的,说不出来什么的感觉,好像失去了什么,又想不出究竟失去什么。
  我看严珍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禁问:“珍珍,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了,你不觉得有些草率吗?你怕不怕将来后悔跟着我?她说:“我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我只知道现在一定要和你结婚。”
  这场婚姻,实在太让我措手不及了。让我害怕,让我惊慌,让我手足无措。我不想再办婚礼,我心里有阴影。我和严珍清说,我们旅行结婚好不好?回来以后给亲友们发发礼物和糖果什么的。她点着头说,我什么都听你的。
  
  当天傍晚,我带她去了我爸妈那,她帮着我妈做饭。在客厅里我跟我爸和小妹说我们已经结婚了,在今天登记。我爸暴跳起来,说:“你怎么这么胡闹!你也太草率了,怎么不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我说:“我这不是回来跟你们商量了吗?”我爸扬手,我以为他要打我,立刻护着头,谁知道他一掌落在桌子上,发出如雷的声响,吓得我哆嗦了一下。“你这叫商量吗?还有商量的余地吗?你这是先斩后奏啊!”小妹也跟着起哄说:“哥,你是不是先上船后补票啊。”我对着我爸说:“爸,你别管我怎么着,你就说这个媳妇你满意不满意,要是有半点不满意我马上把她给辞了。”我把重重拍着我的头说:“你这个混蛋,你以为这是请保姆呢?你既然结婚了以后给我好好过日子,别混了,我看这姑娘也挺本分的一个人,结就结了吧。”然后自言自语道:“这叫什么事啊,糊里糊涂地就当上公公婆婆了。”说完禁不住笑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我把我们的事和我妈说了,她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但当着严珍清的面也没说什么。我说明天我就带她去海南玩,算是旅行结婚吧。我爸说这样也好,现在流行这个,还省钱。现在南方天气不冷不热,去那里正合适。我爸说你还没房子,我这几天去单位问问,看看能不能借个房子给你们先住着。我对他感激不尽。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对严珍清还是很满意,这从他热情地给她夹菜就能看出来。我妈和小妹也表现得热情洋溢,严珍清不时矜持地对我笑,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临走时候,我爸塞给我两万块钱。我很羞愧,也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了,因为我实在没钱。
  出了门,紧张感顿时消失了,浑身轻松起来。见家长真不是个轻松差事,连我都跟着紧张。幸好严珍清的父母在外地,我暂时逃过一劫。我问严珍清:“你刚才紧不紧张?”她微笑着摇头说:“不紧张,你爸妈真好相处,真和蔼。”我听着觉得不对劲,绞尽脑汁地想想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你怎么还说我爸妈呢,现在也是你爸妈了。”她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哎呀,今天我一直叫他们叔叔阿姨来着,我真糊涂。”
  她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咣当落到了井底。一切来得太快了,我们都接受不过来。我真的是已婚男人了吗?前几天我还吵嚷着事业未成誓不成家,现在怎么就成了新郎了?做梦也没想到我也玩起先结婚后恋爱的把戏。想到我还没有房子,工作也悬着没有个着落,我觉得很对不起严珍清,以后恐怕她要跟着我受苦了。我说:“你真的不后悔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房子没有,工作也没有,钱也没有,你可想清楚了,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她嘴一憋又哭了,她很喜欢哭,她的心太柔软,禁不起碰撞,她是水做的,一不小心就会化掉。她略带嘶哑地说:“是不是你后悔了?是不是我不够好,不能让你的家人满意?是不是我不漂亮,给你丢脸了?”我说没有,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那天晚上,我们商量着去谁家睡觉。想到我的房间里全是韩炜的东西不敢带她去,就去了她家。进门后,看见的情景和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干净,清爽。我突然想起第一次和韩炜上床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心颤抖了一下。韩炜,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呢?
  
  我们躺在床上,她很拘谨,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轻轻地发抖。我解开她最上面的内衣扣,她突然扭动了一下,把脸转向一边。我问她怎么了,她小声地说:“我还疼。”我心疼起来,让她好好休息。她睡觉的时候侧着身体,我从后面抱着她睡。因为我上半身是裸着的,明显感觉到她身体是冷的,我把她抱得更紧,想让她快点暖和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睡着了,而我那一夜,再也没合过眼。
  
  第二天我们动身去海南,因为正赶上海南旅游旺季,机票不打折。我心里盘算着这次出来花多少钱合适,想着结婚以后要买房子,生孩子,生完了孩子要供他念书,要是生个儿子还要给他攒钱娶老婆,不敢乱花钱了。思绪无边无际地延伸,我发现婚姻已经让我从大大咧咧变得婆婆妈妈了。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侯机的时候我接到韩炜的电话,她让我带着严珍清好好地玩,该花的钱一定要花到位,千万别委屈她,如果钱不够了她先借我。我听着听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匆匆把电话挂了,然后借口上厕所。我原以为在厕所的时候能大哭一场,等我真正到了厕所的时候原本湿润的眼睛变得干涩了,心里很难受,但哭不在出来,这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发泄不出来,揪心哪。
  后来电话又响起来了,是宋欣。我不知道她在这个节骨眼上打电话会有什么事情,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十点多,以前从来没有这个时间找过我。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决定不理。我断了电话,她仍然锲而不舍地打过来,我把手机关机了,让她彻底找不到我。
  
  飞机缓缓上升,超重感让我眩晕,电光火石间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我希望飞机出现事故,刚才在保险单上填了小妹的名字,不知道我要是真的死了她会得到多少。飞机从起飞到降落始终平稳,连寒流都没遇到,我既扫兴又庆幸。心想,活着真好。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1: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五)

  刚出美兰机场,我立即能感到阵阵热浪袭来,看着周围的人都穿着短袖上衣和短裤,我们却层层包裹,很不好意思,立刻把外套脱了。我们买了一个海口自助旅游地图,因为两年前来过这里,脑海里还有些印象,对一些地点能够轻车熟路。这里的出租车比较便宜,从机场到万华酒店才十五块。一路上全是油光闪亮的椰树,入眼之处皆是绿色,这里的空气真新鲜,就像北方刚下晚雨的空气一样,充满了泥土的芬芳。司机说雨季刚过,海南岛迎来了她的旅游旺季了。
  我们安排好住处后,换下了秋衣,穿上准备好的夏装。严珍清的身体在薄薄地沙衣里若隐若现,我发现她太瘦弱了,瘦得剩下一副干树枝似的骨头,像旧社会被地主虐待的穷人。我不禁心疼起来,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让她幸福,一定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我问严珍清累不累,她忙不迭地摇头。我立即拉着她去了DC城商业中心后面的平价市场,买了凉鞋凉袜之类的东西,为游玩做准备。为了省钱,我们去哪里都是坐公车,看地图结合着问路,居然很顺利地找到目的地。
  那天下午,我们去了具有“海南第一楼”之称的五公祠,去了以后才知道门面有碍瞻观,两个腥红色柱子支撑着黄色顶盖,在浓密高大的树木映衬下显得小家子气,连“五公祠”的招牌也被掩盖得只看见“五”。里面是清代双层木楼,湖中有岛,岛中有楼阁亭榭,古色古香,繁花似锦。
  之后去了琼台书院,严珍清告诉我这里是古代爱情“搜书院”发生的地方。至于这个故事是什么,我不知道,也虚伪得没敢问,一问便宣告了自己的孤陋寡闻。
  沿街的小吃点全是米线和海南粉,我吃不习惯这些东西,严珍清倒是很容易满足,不挑食。我们要了煲饭,上了一个小火炉,六块钱一锅,吃得津津有味。
  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暮色四合,华灯初上的海口街道显得凄清落寞,一群群高层建筑,豪华的,星级的,尖顶的,参差的。忽明忽灭的霓虹灯周围显现出寂寞的颓废,这一切太熟悉了!和任何一个城市一样的场景,让我相信,海口这个热血沸腾的地方,和其他城市一样,寂寞得不可自拔。
  第二天我们去了海秀大道去买纪念品。严珍清买了很多南珠、水晶、玳瑁,挂了满手满脖子都是,走起路来叮当只响。她很会坎价,一百多的东西十几块就买下来了。我说你真厉害,她皱了鼻子说,我这次算是心软的呢,让他们多赚些。
  购物结束我们去了中国城去吃海南特色菜文昌鸡,清蒸和乐蟹,白切嘉积鸭。如果不吃这些东西,海南就算是白来了。嘉积鸭以前在家那边也吃过,但没有这里的正宗,没有这里的皮白滑脆,脂肪肥厚。
  傍晚,我们去了东郊椰子林,眼前是浩瀚无边葱郁茂盛的绿色海洋,在海风的撩拨下摇曳声姿,据说这里有五十多万棵椰子树。蔚为清澈的海水轻轻拍打着洁白细腻的沙滩,黄昏的沙滩在夕阳的照射下露出金黄色,温暖而祥和,堪称经典。
  海边有很多小商小贩卖着工艺品,杨桃,椰子等特产。严珍清没有喝过椰子汁,我花了两块钱买了一个给她,她喝了一口就吐出来,说怎么又甜又咸的是不是坏了,我说不是,就是这么难喝。
  然后我开玩笑似的说,肯定没有你的乳汁好喝,来让我喝喝看。她推了我一把说讨厌。然后向大海跑去。我忽然意识到她和韩炜是不同的,她不会像韩炜那样把乳房挤进我的嘴里让我吸食。她是个认真的女人,她不喜欢开玩笑,她一听到带颜色的话就脸红。
  她奔跑着,我追逐着,海水没过腰的时候我抓住了她,我吻住了她,闻到了一股密桃的味道,我们的嘴紧紧粘连在一起,我感到呼吸困难,但丝毫没有放松,我们就这样相互拥抱着,衣服被海浪打湿,在海风中我们瑟瑟发抖。海水涨潮得很快,直到海水没过她的胸部,她的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我知道她承受不了强大的压强,才离开她的嘴,我们跑到沙滩上,一头载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我的手停放在她柔软的小腹,来回摩挲。我在寻找一个,叫做子宫的地方……
  九点以后,才是海口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候。大街上华灯齐放,人流络绎不绝,车辆川流不息,店铺茶坊,露天排挡,夜市开始活跃。浪去浪回,万顷波涛,彻夜欢娱,不眠不休。
  我们去了海鲜城,吃了清蒸加吉鱼,红烧全虾,烤奶汁三鲜。昏黄的灯光模糊了我的视线,只知道对面的严珍清总是浅浅地笑,笑得很淑女,很甜,很乖,很惹人怜爱……
  第三天我们把临时买的凉鞋,草帽和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扔了,轻装上阵。我们满脸疲倦的笑容,默默相视,突然发现自己也可以正人君子。因为这两天,我一直都没有碰她……
  
  当飞机再次腾空而起,到此为止,所有程序就算是执行完了,我的心像踏了一个空,悬浮着没有着落,说不清楚为什么,这种感觉,苦不堪言。
发表于 2005-8-30 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再做个记号,还有多少才完啊,是不是要到那个男有钱为止啊
 楼主| 发表于 2005-8-30 12: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在期待
发表于 2005-8-30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哦,那慢慢等吧
发表于 2005-8-30 22:32 | 显示全部楼层
从海南回来以后,我爸从单位要到了两室一厅的房子,以前住的是厂子里工程师,半装修的,我们简单打扫了一下就住进去了。我回以前租的房子搬东西的时候,韩炜的衣服和化妆品都拿走了,我感觉心被掏空了。我忍不住打电话给她。她的声音很清凉,确切地说,很凉。她很客气地问我累不累,玩得开不开心,我说不累,很开心。她真诚地说,那就好,然后说,没什么事就挂了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给我。然后我听见“嘟嘟”声,心乱如麻。我想和她多聊些时间,我想听她说话,哪怕她骂我也好。可她竟然不留余地地挂断电话。
  我躺在她用过的枕头上面,闻到了水果味的香波,我低头寻找她的发丝,可惜找了很长时间都没找到一根,我心里有点恨她,韩炜你做得太绝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只留下一片记忆在我的头脑中,挥之不去,反复折磨着我。
  
  我以为从此过着简单的日子,我不会像以前那样出去鬼混,我不会惹是生非,不会拈花惹。朝九晚五,平平淡淡,安居乐业。虽然这不是我向往的那种生活,但我知道结婚的男人就要对妻子和家庭负责。
  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刚回去,宋欣就打电话找我,她让我去她家里。她的声音很无力,又略带嘶哑。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们之间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于是告诉她我立刻就去。
  她的门虚掩着,我轻轻地推开门,看见她披头散发地靠在沙发上抽烟,她显得很苍老,嘴唇因为没有涂口红显得很苍白,几乎面无血色,似乎几天几没睡觉。看见我来了,也不说话,空洞洞的眼神游移着,不知道看着什么东西。我走到她身边,理了理她的头发,轻声问:“你怎么了。”
  她把香烟熄灭,拍了拍手里的烟灰,硬邦邦地说:“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怎么不接我的电话?”几秒种后我说:“我……这几天旅行结婚了。”她听后并没有感到意外,似乎早有耳闻。她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我不管她是谁,你赶快回去和她离婚!我不计前嫌,继续对你好。”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根本就不合适,不可能在一起,趁这个机会来个了结,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这样不是很好吗?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她鼓着圆滚的眼睛恨恨地说:“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过去吗?我为你付出的那些一句话就可以了结吗?”
  “那你想怎么样?我现在结婚了!我有妻子了!我不想和你厮混下去了!”我激动地喊出这些话,防备着宋欣有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她瘫软在沙发上,没有向我发起进攻,我松了一口气。许久我说:“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你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要想着我。”我刚转过身,宋欣扑了上来,她从后面环着我的腰,脸蛋贴在我的后背。她哭了,我能听见她抽抽搭搭的声音,她细弱的声音传如我的耳膜:“你给我最后一次吧,这次之后,我永远都不会找你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她用这种低声下气的口气说话,我心软起来,自责地想,我都把她逼成这样了,我再拒绝她也太不近人情了。于是我转过身,轻轻地抚摩着她,然后把她抱上床。
  我伏在她身上的时候看见她的眼泪顺着两颊流下来。所有女人的眼泪都有一个共同的作用,就是融化人心。我看见她的眼泪便心疼起来,我在想她千万不要这个时候要求我什么,不然我会毫不犹豫地全盘接受。幸亏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
  完事之后我身上全是汗,我去了卫生间冲一下。出来的时候,她衣着整齐地站在我面前,而我却光着屁股,感觉被她占了便宜,很不自然。我迅速地穿好衣服,想着一会怎样给她一个精彩的告别,正所谓好聚好散。
  我刚想开口,她捷足先登地问:“海天,你告诉我实话,我对你好吗?”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怎么叫好?怎么叫不好?她给我买了很多名牌,她主动和我上床,她在公司里很照顾我,她对我呼三喝四,她对我纠缠不休……我也不知道她这样对我好还是不好。但我只能不经过大脑地说:“你对我很好。”她又问:“那你为什么不爱我?你告诉我为什么啊?”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很激动,快要哭出来。我无言以对,她显然知道我说不出答案来。接着用颤抖的声音说:“海天啊,你既然知道我对你好,你就应该明白我的心意。我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千万别记恨我,这都是你逼的,我本来也不想这样的。”我听后觉得脊背发凉,对她的话感到恐慌。她会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找人把我废了?还是用我的家里人威胁我?然而后来发生的事,我才知道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她根本就不需要在我身上浪费心机,她只要一个电话,我便坠入地狱不得超生。
  当警察闯进来的时候,我愣住了,思维完全停滞,一个高瘦的警察宣读逮捕令:“盖海天涉嫌一宗经济诈骗案件……”
  后来我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宋欣,她低着头不敢看我。我本来想骂她,张了张嘴发现我已经丧失语言能力了。我的眼睛湿润了,我差点忍不住哭出来,我强忍着,我不能这么丢脸,我不能在宋欣面前哭。我只是不明白,刚才两个人还水乳交融地缠绵,你怎么这么快就狠心地将我推进火坑?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做到爱恨同步的!
  当雪亮的手铐铐住我的时候,我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了泪水的重量,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
发表于 2005-8-30 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帮楼主贴了,希望楼主别建议,我已经在其他网站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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