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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小说】幽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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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15 09: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一直认为夏莫吕喝咖啡的方式是完全错误的。他只喝黑咖啡。而且他总是用精致的咖啡勺舀着那浓得可以嚼出渣来的粘稠液体一勺一勺地慢慢品尝。在我看来,只有巴黎城里那些自命不凡的娘们才会那样做。只不过区别在于她们的咖啡往往要加不少糖。
    夏莫吕的整套咖啡具样式都相当考究,可以看出不是一般的名贵。此刻,他正陶醉在用咖啡小勺搅拌起来的阵阵馥郁而带点苦涩的芳香中。严重的鼻炎使他几乎失去了嗅觉,可仁慈的上帝终竟给他留下了些许对咖啡味道的敏感。
    夏莫吕抿了一小口咖啡,不急于咽下,而是慢慢体会着它在舌尖上的感觉,然后微微抬起头,问我:“你相信有幽灵船吗?”
    “幽灵船?哦,是啊,”我有些木奈地说,“也许有吧……可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送水的维奥勒特太太说今天的早报报道了阿尔贝德号幽灵船再次出现的事。”

    “哦,你不说我倒忘了。”我起身下楼取来了早报。在第二版的头条,我发现了这样一条报道,标题是《“幽灵船”再现拉芝什海峡》。

    “记得上次是在今年夏初,”我回忆说。

    “是的,七月三号。当时是远远地看到。”

    “可是这次有人登上了甲板,”我边快速浏览边向夏莫吕介绍,“黄金黑角渔业公司的十名船员进入了船舱。”

    “那么他们一定看见什么了。”

    “当然——哦,”我叫道,“看哪,而且按照法律的规定,无主的货物全部归发现者所有——真是大赚了一笔!”

    夏莫吕挪动了一下身躯,好让自己坐得尽量舒服一点,然后慢条斯理地是说:“假如他们不是笨蛋的话,首先他们一定会看到右舷那道可怕的伤疤。这使他们对这就是传说中的阿尔贝德号幽灵船更加确信无疑。然后他们登船。水手的职业思维肯定会驱使他们先进入舵舱,当然他们什么也发现不了,因为整艘船上空无一人。接着他们会小心翼翼地进入他们最关心的货舱。所有的货箱都开着,每只箱子里都满满地装着十八世纪的银器,在油灯的灯光下熠熠生辉。那美妙的财富之光令每个人垂涎欲滴……”

    我一拍额头大叫:“哈,你一定是已经看过报纸了,或者是维奥勒特太太告诉你的。要不然怎么会一字不差?”

    夏莫吕说:“别忘了:第一,早报是你从信箱里拿上来的;第二,起床后我和维奥勒特太太单独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然后他话题一转,又回到幽灵船上来:“他们还看到了什么?”

    “四具尸体,”我说,“在唯一的一间水手房里。没有腐烂,就像刚死的一样。”

    夏莫吕说:“是啊,三个法国人和一个比利时人,法国人的尸身上没有伤口,但有中毒迹象;比利时人头部遭火器,一枪致命。”

“好了,好了,”我把报纸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别消遣我了,夏莫吕先生,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很简单,”夏莫吕说,“因为我曾经就在那艘船上……”


    “一八二九年。
    “当时最庞大的货轮阿基坦公爵号正在北大西洋上向南行驶,预计将在菲尼斯特角附近的洋面上赶上加那利寒流,然后在北回归线附近转乘北赤道暖流,乘风破浪,直至格林纳达的圣戴维港。

    “我当时二十多岁,站在船首手扶护栏眺望大海。此行的目的是要代表我父亲去格林纳达卖掉一块种植园。我看见父亲的朋友米歇尔船长刚刚在下货口处吸完了一支雪茄,这时他的大副,一个比利时人信步踱到了他的身边。

    “我可以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


[ 本帖最后由 齐眉棍 于 2009-11-15 10:24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5 09:39 | 显示全部楼层
bigem33

[ 本帖最后由 齐眉棍 于 2009-11-15 10:13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5 09:47 | 显示全部楼层
    “你侄子?”比利时人朝船头那个年轻人瞟了一眼,问。
    “是啊,一个朋友的儿子,”米歇尔船长答。
    比利时人说:“戴维港可没漂亮娘们儿。”
    船长拍拍他的肩:“哈哈,他可不是个纨绔子弟。”说完向一个水手走去:“图瓦拉,麻利着点!”
    那个叫图瓦拉的黑人水手正在把艏帆降下来。米歇尔船长又去降主帆,回头招呼大副——那个比利时人:“弗朗索瓦,过来搭一把手!”
    弗朗索瓦大副边滑稽地跳过甲板上的几圈缆绳边嘟嘟囔囔地抱怨说:“嘿!这没由头的风!”

    年轻人生平第一次出海,才知道海上的日子是多么地无聊难以打发,于是早早地就回房睡了。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被摇晃的船身和甲板上杂沓的脚步声和水手的吆喝声还有风声海浪声惊醒。有人把房门擂得山响:“夏莫吕少爷,快上甲板,要弃船了!”
    这位叫夏莫吕的青年已经被颠簸的船身摇得晕头转向,吐得满床都是,好不容易滚下了床,打开门,被几个水手连拖带拽地拉上了甲板。眼前的景象把他惊呆了:整个海洋就像沸腾了一样,就在眼前,宽阔的海面被分裂成数千幢几百仞高的水墙,横冲直撞排山倒海嘶叫着向货船拍过来。货物已经全部落水了,水手们有的死死抓住互栏,有的紧紧抱着缆桩,米歇尔船长浑身湿透地抱着桅杆,声嘶力竭地喊:“雅克!把住舵!大家再坚持十分钟!风暴就要过去了!”
    比利时大副弗朗索瓦喊:“坚持不了了!主舱进水了!”
    米歇尔船长喊:“风暴一过就马上弃船!加斯东,救生筏还有几艘?!”
    就听船尾隐隐有个声音穿过海浪声传来:“三艘——三艘——!”

    五分钟后,庞大的阿基坦公爵号葬身茫茫大海。风暴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连续有两艘救生筏被海浪打得四分五裂,水流和旋涡极其狂暴地撕咬和吞食着一切,庞大的船身被激流卷进去后,偶尔再浮上来些支离破碎的甲板都已面目全非,显然海底都是些张牙舞爪的礁石。
    这次海难,唯一逃出了一艘救生筏。筏上,阿基坦公爵号的船长米歇尔、大副弗朗索瓦、医生华洛瓦、船长的侄子夏莫吕和两名水手加斯东和雅克精疲力竭地垂头靠在一起,任凭筏子孤零零地在波澜不惊的海面上飘荡。只有一条狗是清醒的,蜷缩在船长怀里抬头凝望着远方。狗是船长的狗,名叫“果月”,水手加斯东冲出风暴时发现了它,把它从水里捞了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人们突然被果月的一阵欢叫惊醒了——船,眼前不远处有一条船。大家立刻站起身朝船欢呼起来。这下有救了,米歇尔船长吩咐:“快,快靠上去!”
    八支船桨只剩下两把了。正好加斯东和雅克一人一把拼命往船靠。
    “不对,”船长说,“弗朗索瓦,你看:这艘船是搁浅的。”
    “是啊,”大副答,“船右舷靠在那块礁石上——礁石上有人!”他喊起来。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仔细看去,果然有个人趴在上面。
    救生筏终于靠上了那块礁石,众人纷纷下来七手八脚地把那人翻过来。原来是黑人水手图瓦拉。雅克说:“快看哪,他还有气!华洛瓦医生!”
    “嘿!一个异教徒——黑鬼,”大副弗朗索瓦不满地嚷嚷,“别救他,魔鬼会保佑他的!”
    华洛瓦医生已经作完了检查,对米歇尔船长说:“他的确还活着。”于是众人把征询的目光都投向船长,等他下决定。米歇尔说:“那就尽力而为吧。”
    弗朗索瓦叫道:“哦,疯了!救一个狂热的异教徒?——该把他扔到海里去才对!——好吧,你们会后悔的!我亲眼看见到他吃人肉呢——生番!”他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使劲爬上了船,叫:“有人吗?”没有人回答。米歇尔船长吩咐说:“雅克和加斯东,你们也上去瞧瞧。”两名年轻的水手身手矫健地上了船。
    不一会儿图瓦拉就苏醒过来。而船上突然有人兴奋地大叫:“船长,快来看哪!”
    所有七个人站在货舱里,眼前是整箱整箱的十八世纪的银器,散发出眩目的财富之光,就连米歇尔船长也从没见过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宝,更别提水手了——他们简直看得目瞪口呆。
    “现在的问题是怎样把这船财宝和我们几个人弄出这块倒霉的海域去,”弗朗索瓦说。米歇尔船长退出货舱,爬上甲板。大家也跟了出来。他向四周望了望:“我想这里离马德拉群岛不远了,估计晚上一涨潮这船就能动了。”他接着吩咐:“加斯东,你去看看船的右舷伤得厉不厉害,还有船能不能用;雅克,你去把救生筏系在船上;图瓦拉,你去检查一下桅杆和船帆;其余人随我进舱里转转。”
    弗朗索瓦走在前头,果月和夏莫吕跟在最后。他们很快又有了新的发现:船舱除了一个水手间还有六个房间,其中一个像是厨房的地方存放着大量的淡水和牛肉,保存完好。还找到了两把装有火药的火枪。可是船上的船员不知去向。弗朗索瓦说了一句令大家都毛骨悚然的话:“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幽灵船?”
    水手们都回来了。右舷是刮伤不会进水;舵可以用;桅杆和帆都完好。大家分了房间。进舱左手边从外到里依次是夏莫吕、米歇尔船长和华洛瓦医生;右手边依次是比利时人大副弗朗索瓦;加斯东和雅克一间;最里面是图瓦拉。弗朗索瓦本来分在中间,可他不愿和异教徒做“邻居”就只好住在“厨房”。

夏莫吕
米歇尔船长
华洛瓦医生
弗朗索瓦大副
加斯东和雅克
图瓦拉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5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吃完简单的午饭,弗朗索瓦没头没脑地就闯进船长的卧室来——正好米歇尔和夏莫吕都在。
    “受不了了!我快受不了了,”比利时人摇着他那颗硕大的脑袋说,“你们猜怎么着——我去华洛瓦医生那里,就听到那个黑鬼异教徒在对门自己房间里又唱又跳地念咒呢!”他一边说一边滑稽地模仿着:“我说他迟早要把撒旦招来!”
    加斯东忽然进来报告:“船长,果月死了。”房间里的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弗朗索瓦一拍大腿,得意地说:“瞧,我说的没错吧!”
    果月的尸体是华洛瓦医生第一个发现的——死在水手舱里。米歇尔船长长叹了一口气说:“扔海里吧。” 加斯东拖着死狗出去了。
    晚潮的时候,船果然离开了礁石,向南开始行进。整个晚上可以说一帆风顺。大家都累坏了,睡得死死的。可是一早起来,一股子冰冷的惊惧紧紧攥住了每一个人的心:眼下——加斯东死了。
    他仰面朝天地躺在水手舱的地板上。早上去换班的雅克第一个发现了尸体,尸体上没有外器作用的伤痕。米歇尔船长脸色阴郁地去摸上衣口袋里的雪茄,可他忘了所有的雪茄都已经葬身海底了。
    “啊——空气里充满了邪恶,” 图瓦拉表情痛苦地说,“我们对船上的幽灵太不恭敬了。看,他们开始复仇了。”他把双手放在肩上慢慢走回自己房间去了。
    “愚蠢透顶,一派胡言,” 华洛瓦医生说。
    弗朗索瓦压低了声音说:“我倒更愿意相信是巫术!太可怕了——他会巫术!一定是他招来了瘟疫,先是果月,然后加斯东是昨天唯一一个碰过果月尸体的人——他也得瘟疫死了。”
    华洛瓦医生点了点头,肯定地说:“很像是瘟疫。”人们又一次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没人敢动加斯东的尸体,水手舱被封了起来。这天晚上图瓦拉被分配掌舵,雅克了望。可是第二早上,雅克并不在甲板上,米歇尔船长和夏莫吕在货舱发现了他的尸体。
    夏莫吕的脸变得毫无血色,他紧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眼:“谋杀!”
    这个字眼立即引起了大副的共鸣。弗朗索瓦神经质地攥住了夏莫吕的袖口问:“好了,你也相信我说的了?太可怕了!一天一个!那么下一个会是谁?你,我,还是船长?”
    米歇尔问:“孩子,你也认为是谋杀?”
    夏莫吕答:“我肯定。”
    “好,那么现在只剩下五个人了。罪犯一定就在我们五个人当中。”他把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夏莫吕苍白的脸此时多少泛起一些不健康的潮红;弗朗索瓦神情紧张地回视着他;华洛瓦医生显然被这件超乎他职业领域的事情搞得心烦意乱不知所措;黑人图瓦拉的表情难以捉摸。
    “估计还要两个晚上我们就可以到达目的地。照这样下去,船上最终只能留下三个人,”船长米歇尔神情严肃地说。
    夏莫吕说:“或者,”他顿了很长时间,“他从今晚开始,一天要杀死两个。”
发表于 2009-11-15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小框框你怎么粘上去的啊。。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5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天,夏莫吕打算晚上了望值勤,可受了风寒,了望的任务只好交给了华洛瓦医生;弗朗索瓦和图瓦拉轮流掌舵(弗朗索瓦犹豫了好一阵子直到船长答应配给他一把火枪他才答应了);米歇尔留下照顾夏莫吕。这样五个人共分成了三组,谁都不知道谁将成为今夜的牺牲。
    弗朗索瓦白天好好睡了一觉,为了晚上好清醒一点。这晚,没有人能够睡得着。华洛瓦医生和船长约好,每半个钟点敲三声甲板,证明人还活着。当船长听到第十三次敲甲板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看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就在米歇尔迷迷糊糊回房想要睡一会儿的时候,突然听到弗朗索瓦在甲板上大声呼救:“来人哪!来人哪!” 米歇尔船长腾地从床上跃了起来,操起火枪,拉开门,看见夏莫吕也在过道上,叫:“快!”两人七手八脚地爬上甲板。华洛瓦医生和弗朗索瓦倒在甲板上,黑人水手图瓦拉跪在他们身边不知所措。华洛瓦已经死了;弗朗索瓦还没有咽气,断断续续地说:“图瓦拉……凶手……”
    图瓦拉歇斯底里地咆哮着:“不!不是我!”
    这时弗朗索瓦已经死了。米歇尔船长挺起火枪愤怒地说:“果然凶手是你!”
    图瓦拉倒退着,十指痛苦地绞在胸前,惊慌失措地辩解道:“不,船长,不是这样的!大副……大副中途说去看看医生,他就……他就离开了舵舱。几分钟后,他跑回来说……说医生死了。我们就来到甲板上——不是我杀的!大副抱住医生的头叫人……然后……他抱住他的头……他就也死了……”黑人小伙子惊慌到了语无伦次的地步。
    米歇尔大声呵斥:“闭嘴!那弗朗索瓦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用火枪的枪口狠狠抵住了黑人的胸膛,说,“看来是不能留着你了——我后悔不早听了弗朗索瓦的话!”
    “慢!”夏莫吕试图阻止他这样做,“凶手应该经过法律的审判才可以定罪。”
    米歇尔船长冷笑道:“孩子,假如你有20年当船长的经验你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水手的法律。”说完扣动了扳机。随着船长的话音,夏莫吕已经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启动了。他像箭一样冲上去,一把扳住了船长的胳膊。米歇尔一枪走空,叫道:“你想干吗?!”
    夏莫吕抱住他,两人滚倒在地。米歇尔嚷嚷着:“你疯啦!”
    夏莫吕大声招呼:“图瓦拉,你再不上来帮忙我们就都得完蛋!”可以看出图瓦拉非常害怕,怕得闭上了眼睛。这时夏莫吕已经被船长压在了身下。图瓦拉终于鼓足了勇气,扑上去凭感觉咣地来上了一拳——这一拳可着实不轻,正好打在米歇尔的后背上,把他打晕了过去。
    夏莫吕用随身的刀子割了根缆绳把米歇尔捆了个结结实实。苏醒后的米歇尔气得脸孔胀得通红,不住地破口大骂。按夏莫吕的吩咐,图瓦拉帮着把船长抬到他的房间。夏莫吕命令:“把火枪拿下来。”
    几分钟后,米歇尔的房间里传出“砰”地一声枪响。
    夏莫吕和图瓦拉回到甲板上。夏莫吕说:“好,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我不懂航海,需要你的技术;你不知道如何让这艘装着五条尸体的船平安登陆,需要我的头脑。所以我们必须同舟共济。只要我们登上马德拉群岛,把这船银器变卖平分,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图瓦拉惊恐万状,只剩下喏喏连声了。

    天刚擦黑,船速减半了。夏莫吕在房间休息,就听有人敲门。夏莫吕开了门。突然一声枪响,一个人直挺挺倒在地上,火药从后脑贯穿,脑浆迸裂,惨不忍睹。火枪还在开枪者的手中冒烟。
    “啪,啪,啪,”夏莫吕鼓掌从门后转出来,说:“叔叔,干得好!”
    米歇尔微笑地站在死者身后。地上躺着弗朗索瓦,手里还握着另一把火枪。
    夏莫吕踢了一脚死尸,冲着米歇尔笑笑说:“凶手。”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5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听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什么?我越听越糊涂了:凶手怎么会是弗朗索瓦——他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还有,米歇尔船长不是也被你干掉了吗?说实在的,有那么一段我都几乎要猜你才是真正的凶手了。”
    夏莫吕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微笑,答:“人往往会被自己的眼睛、耳朵和心智所蒙蔽。谁都怀疑图瓦拉是杀人凶手,可仔细分析一下:理由是什么呢?”
    我仔细回忆了我能想起来的每一个细节,说:“一开始,我也认为图瓦拉的嫌疑最大:第一,他是个异教徒,弗朗索瓦说曾经亲眼看见他吃人——他有杀人的前科;第二,弗朗索瓦在临死前指认图瓦拉是凶手;第三,别的人都死了,只有你、船长和他活着,如果你和船长都不是凶手的话就只有他了。当然,米歇尔船长也并非可以排除在外,可后来他也死了。”
    “不,”夏莫吕摇了摇头说,“让,你犯了一个主观臆断的错误:作为一名优秀的侦探不能以个人的好恶来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也不应该听凭别人下的结论,而应该用这里分析问题,”日指了指自己的大脑,然后神情严肃地说,“你完全被假象遮住了眼睛。你想:图瓦拉吃人的事你看见了?不,你是听我说的,而我们都是听弗朗索瓦说的。不错,图瓦拉是个异教徒,可是异教徒并不等同于杀人犯。你有没有感觉到弗朗索瓦一直在利用这一点试图牵制我们的思维,让我们把怀疑加在这个异教徒的身上?”
    我点了点头。
    “第二,弗朗索瓦和图瓦拉在舵舱那天晚上,中途去甲板上找华洛瓦医生,看见他已经死了。这时换了你会怎么做?”
    “立即大声喊人。”
    “是的,正常人都会这么做。可弗朗索瓦却没有,他回到舵舱把图瓦拉叫了上来,然后才抱着华洛瓦的头喊人。临死前,他指认图瓦拉是凶手,这明显是要制造图瓦拉在谋杀现场的证据。”
    “可是假设图瓦拉说的是假话呢?比如说事实上图瓦拉先上甲板干掉了华洛瓦医生,然后到舵舱骗弗朗索瓦上甲板,弗朗索瓦接触了死者身上的瘟疫也中毒而死。”
    夏莫吕说:“好象有一定的道理,可这恰恰是分析此案的首要细节所在:你记不记得在水手加斯东死亡后是谁说他有瘟疫谁都不要碰的?”
    我说:“好象是弗朗索瓦。”
    “不是好象——就是他!所以他比谁都清楚接触尸体的后果。因此可以推断,弗朗索瓦之所以敢抱住华洛瓦的头的唯一可能性就是:他知道死者身上其实并没有瘟疫。既然华洛瓦医生不是得瘟疫而死,那么弗朗索瓦大副也不会死。哈哈,一个人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地躺着装死而不发出鼾声确实不象想象的那么容易,不过对于一个上一天白天睡过十二个小时的人来说还是可以做到的,更何况回报是一船价值连城的古代银器。”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弗朗索瓦又活过来了。他手拿火枪,想来收拾你,可没有料到被米歇尔船长从背后干掉了。可是米歇尔不是被你打死了吗?”
    夏莫吕说:“你和装死的弗朗索瓦犯了同样一个致命的错误——过于相信自己的耳朵。枪响并不等于杀人。弗朗索瓦以为我们因互相猜疑而引发火并,船长在火并中被杀害——这正是他阴谋的目的。谁知船长的死也是一个假象。这就应了中国的一句古话,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给船长设计的假死显然还要比弗朗索瓦高明得多:当比利时人在甲板上饿着肚皮晒太阳时,我们的船长正舒服地躺在床上用午餐呢。”
    “好了,”我急切地说,“先生,请您不要卖关子了,直到现在我还不完全明了该案的全部过程和细节。”
    “好吧,那就从头说起吧:你知道,船上的所有人都想得到这船十八世纪的银器,可是大副的想法是独吞,为此他必须杀死船上的其他六个人。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这么多壮年汉子呢?好在他有一颗聪明的头脑。每条狗都会死的,只是果月死得不是时候罢了,因为它激发了弗朗索瓦的灵感。他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华洛瓦医生成为他的罪恶同盟,因为一个医生用砒霜或过量的可卡因致一个人于死地在一群医学白痴面前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他们首先选择了加斯东,无非是因为加斯东动了果月的尸体罢了,这好让弗朗索瓦谎称这是图瓦拉施放的瘟疫。这时,他已经对之后的假死等等一切有了周密的计划。于是他又称染了瘟疫的尸体是决不能动的,因为他可不想装死后也被人抬着扔进海里喂鱼。当弗朗索瓦又伙同医生杀死了水手雅克后他知道:每杀死一个人,活着的每一个成员的嫌疑和猜忌就增加一分。于是狡猾的弗朗索瓦找准时机用同样的手段干掉了他的同盟,然后自己也制造了遇害的假象,并嫁祸于水手图瓦拉。可怜的华洛瓦至死都没闹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也算是罪有应得吧。船长米歇尔的想法和你一样:眼前的场景使他不得不相信弗朗索瓦的鬼话,当他端起火枪要杀死图瓦拉的时候,无辜的黑人小伙子都蒙了;而这时真正的凶手却在暗自窃笑。可惜他低估了夏莫吕的智商。我和图瓦拉他船长弄到下面后,让他暂时委屈了一下:把他绑在床上,封住了嘴,然后我对着枕头开了一枪,使弗朗索瓦轻信船长死了。我只稍微花了一些时间就让船长和黑人小伙子对我的判断深信不疑,然后我和图瓦拉上甲板演了那出戏,好叫弗朗索瓦对船长的死更确信无疑。”
    “然后,”我说,“真正的复仇就开始了:当弗朗索瓦试图去你的房间干掉你的时候,船长从他的房间悄悄开门出来,在他的身后给了他致命的一枪——这下他真的死了吗?”
    夏莫吕满意地说:“当然。”
    我问:“那后来你们为什么又没坐阿尔贝德号上岸呢?”
    夏莫吕幽雅地站起身,答:“船上有四条人命,我们可不是爱惹麻烦的人。所以我们把四具尸体都封进水手舱后就弃船了。我们不是贪婪的人,当然,”他回头说,“也并非不是凡夫俗子——每人都取了最值钱的几件银器。”他取下他那套银色咖啡具中的一只格外精致的咖啡壶,问:“来点咖啡吗?”
    我恍然大悟,又问:“那后来船长和黑人图瓦拉呢?”
    “船长后来隐退了。图瓦拉用他的战利品低价收购了船长的产业,改名为‘黄金黑角渔业公司’。现在他一定正忙着从阿尔贝德号上往家搬剩下的银器呢……哦,不,”夏莫吕靠在临街的窗口说,“他正向这儿走来。”
    两分钟后,一名黑人绅士走了上来:“夏莫吕,亲爱的老朋友!所有的银器分成两份,我亲自来接你把你的那份取走呢——我可没忘了当年阿尔贝德号甲板上的约定。”
    夏莫吕不好意思地摊开双手,朝我耸了耸肩,说:“一切我都料到了,除了这一件……”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5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乌鸦扬名 于 2009-11-15 10:20 发表
这个小框框你怎么粘上去的啊。。

回复图标里有个插入表格,倒数第二个。
发表于 2009-11-15 22:44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的文字。

要写好这样的文章可真难,首先作者要安排好架构还要吸引读者一步步看下去。要求逻辑性,笔法清晰性,高潮起伏。
我觉得这个文章还可以细节化一些。因为我读的有点吃力,不是很明白。。难道因为我比较笨?恩有可能。。。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6 1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批评得对。情节太紧凑容易脑子转不过来,要在安排上给读者思考的空间。容我改改长。
发表于 2009-11-16 12:47 | 显示全部楼层
棍子,问好!来一支还是喝一个?嘿嘿
发表于 2009-11-17 19:2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齐眉棍 于 2009-11-16 11:35 发表
批评得对。情节太紧凑容易脑子转不过来,要在安排上给读者思考的空间。容我改改长。


要改很难的,不如有想法的时候写的新的还简单些。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7 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十字阿西 于 2009-11-16 12:47 发表
棍子,问好!来一支还是喝一个?嘿嘿

烫一壶,我们江南人好这口。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7 19:38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乌鸦扬名 于 2009-11-17 19:25 发表


要改很难的,不如有想法的时候写的新的还简单些。

还有几篇,过两天再发一个。
发表于 2009-11-18 18:43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觉有点像在看影视。这个是侦探小说,不知能不能用普通的标准来评价。

感觉弗朗索瓦这个角色有点片面。几个人在茫茫大海死里逃生,去到一处礁石,看到那个黑人,知道还活着,弗朗索瓦阻止其他人救他。——个人感觉在那时那境下,刚从死神那里回来之后,应该对生命有点敬畏,所以他可以对黑人讨厌,但也不应该阻止人家救人。呵呵。

另外,感觉文中人物的对话,如果可以简单明了一点,那就好了。

个人感觉,见谅。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8 21:45 | 显示全部楼层
杭笑子先生的批评很中肯。并且看得出您有的话还是很给棍子留面子的。由于篇幅和水平的关系,这则故事中的人物过于脸谱化。人物对白也有许多可斟酌的地方。十分感谢您的坦率,以后多多批评。我在这里拱手了。

[ 本帖最后由 齐眉棍 于 2009-11-18 21:48 编辑 ]
发表于 2009-11-18 21:59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的文章,尤其是这类侦破小说需要时间去读,这样才能感受情节起伏中精彩,人物个性的鲜明,呵呵,那天晚上专门来看。

[ 本帖最后由 *嫣尘* 于 2009-11-18 22:01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8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嫣尘* 于 2009-11-18 21:59 发表
好的文章,尤其是这类侦破小说需要时间去读,这样才能感受情节起伏中精彩,人物个性的鲜明,呵呵,那天晚上专门来看。

不要抱太高的期望,请多批评。
发表于 2009-11-18 22:5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觉得我智力低下~没看明白。
发表于 2009-11-19 21:56 | 显示全部楼层
齐眉棍 发表于 2009-11-18 21:45
杭笑子先生的批评很中肯。并且看得出您有的话还是很给棍子留面子的。由于篇幅和水平的关系,这则故事中的人物过于脸谱化。人物对白也有许多可斟酌的地方。十分感谢您的坦率,以后多多批评。我在这里拱手了。

                                                       --------------呵呵,我也是学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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