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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中国文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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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0-27 16:3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中国文学死了!
    什么?中国文学死了?不会吧?大伙还沉迷在浅斟低唱吟风弄月的文学迷梦中呢!这话谁说的?
    我说的,但可惜不是我第一个这么说。随便用百度搜一下,“文学死了”这个条目竟有九百余万条之多!
    其实谁最先说出这句话已经不重要,因为这已成为一个事实:中国文学死了。也许早就有人意识到这一点,只是放在心里不说,如今一旦说出来,便马上一呼百应成为共识。
    倘若一定要追根究底,我们不妨找来诗人叶匡政于去年10月发表的一篇文章来看看。这篇题为《文学死了!一个互动的文本时代来了!》的文章通篇喊出12句“文学死了!”,最后宣布“一个人人平等的互动文本时代已经到来!”
    在叶先生看来,文学之死,是一种必然。“今天,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由网络、电视、手机共同组成的电子媒介时代,这是一个聚变的时代,几乎刹那间就对我们的文化、价值与制度构成巨大的冲击。”“而文学的腐朽秩序,将成为这场革命的第一个敌人,所以它的死亡是一种必然。”叶先生所说的“腐朽秩序”,指的是由文学等级、文学体裁、身份意识以及文学史等共同构建起来的一种文学秩序。这一秩序据说一直以来是被少数人控制着,而在“印刷品时代正在终结”的今天,秩序被冲垮了,文学失去了“最艺术、最经典的形态”,每个人都获得了创造文本的权利。所以,文学之死,不仅不值得悲伤,反而大快人心,值得欢呼雀跃。
    可是,“文学死了”这句口号在中华大地上喊出来,在这个曾经孕育过唐诗宋词屈原李白的国度喊出来,是不可想象的,其令人震惊的程度,绝不亚于尼采在有着上千年宗教传统的西方世界,喊出“上帝死了”。
    然而,中国文学走到今天,确实已走到了危机重重的“绝境”,即使尚未“已死”,也已到了“将死”的边缘。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现在的问题是:文学为什么会死?死因何在?
    按照叶匡政先生的说法,文学死于电子媒介带来的时代聚变。以互联网为代表的电子媒介,其主导特征是“互动性”,人人可以参与创造文本,这就消解了作家的精神特权,填平了经典文本与普通文本之间的天然鸿沟,拆除了高雅文化与通俗文化的森森壁垒,从此精英文学与大众文学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评判艺术价值的标准也日益模糊。由此带来的一个直接后果,就是传统的文学秩序自然而然地土崩瓦解了。一个很好的说明就是当今的网络文学,各种等级的人群拥挤在一起,接受大众的审阅与评判。他们不分年龄,不分流派,不分身份,一起参加网络举办的某个征文大赛,他们的作品杂陈在一起等待大众的点击与投票。

    如果把本文当作一篇中国文学的《死因调查报告》,那么叶先生的答案显然是:文学死于一场正义的谋杀(因为文学的腐朽秩序束缚大家太久了),而凶手就是电子媒介,以及电子媒介所代表的科技进步。
    然而今年8月,北大教授陈晓明先生撰文指出:“文学将死,不是旧有的制度、秩序即将崩溃,而是文学骨子里的创造性的枯竭。”(《向死而生的当今文学》《中华读书报》)。这就是说,文学死于油尽灯枯寿终正寝,死于内部的枯竭,属于自然死亡。
    于是我们可以把问题进一步归结为:文学之死,究竟是死于外部环境的挤压,还是内部自身的枯竭?
  
    还是让我们返本溯源,重新来思考这个问题吧。
    我们现在所说的以小说为代表的文学,无疑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在中国,现代意义上的文学始于新文化运动。而在西方,则可以上溯到文艺复兴时代的塞万提斯。文学发展的道路,是与现代历史齐头并进的。而现代的终结,也就宣告了现代意义上的文学也将面临终结。
    伴随这电子媒介革命性的到来,人类进入了信息时代。随之而来的,是大众传媒势力的崛起和消费文化的泛滥。先进的信息传播系统加速了文化全球化的进程,中国不可避免地被拉进了后现代文化的语境(早有学者指出,后现代主义不仅是西方后工业社会的文化现象,在文化全球化的浪潮下,它也以变体的形式出现在一些发展中国家。参见[size=-1]王宁《后现代性与全球化》)。众所周知,后现代主义是对现代主义的一种反叛与颠覆,它的出现某种程度上也就宣告了现代的终结。与现代一同诞生的“文学”,也可能无可避免地随之终结。正如米兰·昆德拉早已指出的:“如果小说真的要消失,那不是因为它已用尽自己的力量,而是因为它处在一个不再是它自己的世界中。”    文学掉到了它的历史之外,被卷裹进一个不属于它的喧嚣世界,这才是问题所在。文学曾作为一种高雅艺术,代表了通往天堂的金字塔;它是现代人精神荒原上仅存的一抹桃红柳绿,它更是我们有限的生命递向无限未来的一枝滴着露珠的玫瑰;它孕育了福楼拜、巴尔扎克、屠格涅夫、契诃夫、陀斯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卡夫卡、乔伊斯、海明威、福克纳等众多殿堂级艺术大师,这些人早已位列在他们的时代与民族以及思想的精神地图上。而如今,文学遭遇了一个不属于它的世界。这个世界充满了世俗的喧嚣与无知的聒噪,这些喧嚣与聒噪共同汇聚成一个声音:媚俗!
    说到媚俗,必须回到上文提到的两个概念:“大众传媒”与“消费文化”。这两者都是当今时代的庞然大物。换个形象的说法,我更愿意称前者为“怪兽”,后者为“幽灵”。
     先说说“大众传媒”这只庞大怪兽。米兰·昆德拉曾愤愤地说:“大众媒体的美学不可避免地是一种媚俗的美学;随着大众媒体包围、渗透我们的整个生活,媚俗就成了我们日常的美学与道德。”于是我们看到,昆德拉总是在不遗余力地批判大众传媒,说大众传媒使我们周围纷飞着雪片般的新闻事件,充塞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广告标语,胡塞尔所说的“生活的世界”被大量“转瞬即逝、各自分离的事件”分割得支离破碎,大量的信息奔涌进入大脑,随即却又遗忘,“我们越来越生活在存在的遗忘中”;又说大众传媒使个人私生活暴露在公众的目光下,无论爱情、生病还是死亡都变得“透明”(一个优美的词汇)。而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讨好大众,引起大众的关注。大众传媒总是紧随着大众的喜好,迎合并满足大众的欲望,大众喜好什么,它就传播什么。所以它先天就是一个满足欲望的领域;它传播的文化必然不会高雅,而是力求通俗。所以米兰·昆德拉早已不无忧虑地预言:“完全被大众传媒包围的世界,唉,也是答案的世界,而不是疑问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小说,塞万提斯的遗产,很可能会不再有它的位置。”
    大众传媒的媚俗,源于商业利益的驱动。故此,我不得不请出另一个庞然大物——消费文化。大约消费文化是与市场经济同一根脐带来到这个世界的,所以市场经济越发展,消费文化也就越强大。如今,它的确象幽灵般无时无刻无所不在地影响着文化的传播。詹姆逊早已指出,在后工业时代,曾经被认为是高级精神产品的文化和艺术,也被当成了消费品。文学当然也成为消费品,与洗衣粉、卫生巾一起摆放在货架上任人挑选。既然是消费品,必然要考虑到消费者的趣味,因而消费者的趣味俨然成了市场上无所不在的指挥棒,指引着中国文学何去何从。倘若文学还躲在象牙塔里喃喃独语、自命高雅,那就会与读者(也就是艺术品的消费者)格格不入,从而导致消费的停滞。没有哪个出版商愿意出版一本卖不出去的文学作品。
    传统的精英文学显然已经快混不下去了,传统意义上的作家(而非写手)已被迫面临一个巨大的生存困境:是坚守,还是投降。这实在是精神上的一次千年不遇的生死抉择。起初,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困境困惑得几乎失语了,但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一部分人选择了坚守,更多人选择了投降与放弃。选择放弃的,“咕咚”一声跳海经商去了,选择投降的今天我们已经看到,写出了不少“通俗著作”。有的干脆混迹于互联网,成了一名叱咤风云的网络写手。
    中国文学经历了这番痛苦挣扎或者轻松的一跃(谁知道呢)之后,出现了一个新的局面。这是一次集体转向,大家不约而同地把脸朝向了读者观众。
   
     怀揣着精英意识的传统作家突然间放弃习惯的叙事语态,转而扭扭捏捏地媚起俗来,当然是件很别扭的事。大众也并不完全欣赏这样的作品。正在文坛青黄不接的尴尬之际,青春文学出现了。它源于某本青春杂志抑或一场作文比赛,已经记不得了,但它来得太猛,一时间就席卷了整个图书市场。他们的作者大都是青春无敌的“80后”、“90后”。这群刚刚长大或者尚未长大的写手们乐此不疲地讲述着校园里的爱情、烦恼、困惑以及与青春有关的一切。他们在卡通漫画和武侠小说中泡大,所以喜欢搞笑,喜欢玄幻,喜欢武侠。他们没有多少文学阅历,没读过《离骚》与莎士比亚,甚至不大清楚什么是文学,但他们写出的东西每每在市场上火暴一时。其实他们根本不大屑于“文学”这个概念,就象他们不屑于作家和文学史一样。他们一直不被文坛承认(直到最近被吸纳一批进了作协),但他们一直都活得很滋润,他们的作品的畅销程度简直让文坛上正襟危坐的作家们看红了眼。他们快乐地徜徉在文坛的门外,依旧青春、畅销(这两个词语几乎可以划等号了)。
    传统意义上的文学(现代通称为纯文学),总是惨淡经营的结果,正所谓“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从草稿到作品,这条路爬着过来”(捷克诗人伏拉季米尔·霍兰)。许多作家宁愿将其草稿付之一炬,也生怕遗笑后世。而现今的青春文学,匆匆在电脑前草就,一边发泄着分手后的感伤,一边输入电脑,写完之后也许自己都不愿再看了,随手象扔垃圾一般发到网上。不少青春文学就是这样来到世界的。他们并不在乎作品能否流传后世,但求现在大家喜欢。他们关注的只是当下,而不是未来。
    正因为如此,在火暴的市场需求中,他们扔能源源不断地供给作品,其写作速度之快是可想而知的。但他们也有情感枯竭灵感滞塞的时候,于是就象郭敬明那样采用后现代主义的妙法:模仿、复制、拼贴。也惟有如此,他们的作品才与这个日益后现代的中国社会相般配。
    中国文学走到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死了:死于大众传媒的喧嚣与消费文化的挤压,死于媚俗,死于它不再是文学(纯文学)。
     最后,我想借用我曾经写的一段文字表达我对文学之死的感慨:
     这是一个文学卖淫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文学被缩减为言情武侠恐怖搞笑和窃窃私语,不再是思想者跋涉高峰的手杖,不再是先驱者叩问灵魂之门的铁锤,不再是屈原腰间的香草、李白手中的金樽,也不再是卡夫卡忧郁的眼神、普鲁斯特延绵无尽的思绪,而沦落为大众传媒谦卑的侍女,悠悠众生茶余饭后把玩拿捏的清供以及发泄兽欲的应招女郎!

[ 本帖最后由 zhenzhen 于 2009-11-5 11:12 编辑 ]
发表于 2009-10-27 19:53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出了当前文坛的一些现象。不过我也喜欢看武侠~
我还有一个问题也不是很清楚,什么是文学?  
去百度去搜索了一下,看到了解释:
文学——以语言为手段塑造形象来反映社会生活、表达作者思想感情的一种艺术。
这么来说的话,以上提及的所有作品都能算文学,只是水准有高下之分,受众群不同而已。

另外最后一段总结性发言似乎也有点九斤老太的气息,我好像在历史上无数次听到过类似的言论,大概将来也会延绵不绝传承下去。
发表于 2009-10-27 19:57 | 显示全部楼层
文中观点有不少我同意,但结论不同意。以我们目前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人员素质来说,有良好鉴赏能力、耐得住寂寞静得下心,重精神而轻物质的人依然是少数。但绝对数量也不算少了,因为人口基数大。所以不管大众蜂拥向昙花一现的流行作品,好的东西永远有人欣赏、自有其存在的永久价值。
发表于 2009-10-27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结论我同意。(和zhenzhen唱反调,嘿嘿)
但我的观察角度和楼主不一样。我的论点是:“文学”变成“文学学”了,那么离死不远了。
楼主证明了文学的死是由于通俗文学占领了文学的主阵地,取代了纯文学的位置。我要证明的是:纯文学本身已经死了,要不然它的位置是雷打不动的。
纯文学不是“曲高和寡”的代名词。当年唐诗三百首人人烂熟于胸;当年宋词人人可浅吟低唱;当年《红楼梦》被官禁却仍挡不住其传播的洪流;当年《少年维特之烦恼》在在德国几乎每个青年上衣口袋里都有一本。纯文学的领地何等巩固!但到明清,格律诗沉寂了,词曲传唱的年代一去不复返了,小说虽年年有这奖那奖,但哪怕是“诺贝尔文学奖”,其文学价值也显然不如从前了。为什么?
以诗词为例,诗词研究从唐宋到明清不可谓没有发展,甚至相反,发展是迅速的。对比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后来人是不敢这么行文的。此极端例也,别的一些唐诗,多有格律不符者。而宋诗则要工整得多,且讲究把意境上升到哲学高度。王国维《人间词话》已究词学到极致,然王先生《人间词》却难企及宋词的艺术价值。可见,当一种文学体裁被研究透了以后,这种文学体裁就离死不远了。再早的汉赋之消亡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唐诗,死于唐诗学;宋词,死于宋词学。现在文学也要死了,死于文学学。
能救文学的只有一条路:率性。
什么能率性?就是抛开文学批评,抛开大学殿堂里的理论。文学是一种感觉。什么才能率性,就是网络。网络文学是泥沙俱下,但不可否认有那么一些人,不在乎点击率,他们生活在文学所摒弃的角落里,就像多年前新生的哺乳动物在小小的窝里看着硕大的霸王龙一样,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中的一小部分有一天将壮大到可以主宰世界。新的文学形式必定不会出自象牙塔,而必定会来自民间。哪怕你说它们不是文学也好,那么,就让文学死吧。

[ 本帖最后由 齐眉棍 于 2009-10-28 08:47 编辑 ]
发表于 2009-10-27 22:35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卡尔穆斯 于 2009-10-27 16:32 发表
这是一个文学卖淫的时代。在这个时代,文学被缩减为言情武侠恐怖搞笑和窃窃私语,不再是思想者跋涉高峰的手杖,不再是先驱者叩问灵魂之门的铁锤,不再是屈原腰间的香草、李白手中的金樽,也不再是卡夫卡忧郁的眼神、普鲁斯特延绵无尽的思绪,而沦落为大众传媒谦卑的侍女,悠悠众生茶余饭后把玩拿捏的清供以及发泄兽欲的应招女郎!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8 09:21 | 显示全部楼层
各位的跟帖真有点泥沙俱下的味道。
果然龙蛇俱现
发表于 2009-10-28 10:31 | 显示全部楼层
你当然同意啦,你早就说过标题这句话啦!

纯文学可能是式微了,不过假如把网络文学、漫画卡通、玄幻武侠、侦探历史加入“文学”这个的范畴的话,好像整体更欣欣向荣了~哈哈!
发表于 2009-10-28 10:31 | 显示全部楼层

光看这句话,楼主神情跃然纸上~

原帖由 卡尔穆斯 于 2009-10-28 09:21 发表
各位的跟帖真有点泥沙俱下的味道。
果然龙蛇俱现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8 11:16 | 显示全部楼层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只是看了你们的跟帖,对中国文学更加绝望了
原来你们把网络文学、漫画卡通、玄幻武侠、侦探历史这些文字垃圾也加入“文学”,看来真的没几个懂文学的。
发表于 2009-10-28 11:4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非常理解你的意思。但我平常工作很累,昨天还到半夜,平常公司又常指定经管的书要我们业余看,你说空下来是否要放松下呢?工作压力够大了,我不能老是这么伤神吧?

所以平常看书就是为了消遣,电影也找不死脑细胞那种看。你说的纯文学,我读书时代很喜欢,也看了不少,基本能辨别好坏,但现在没有一个长假,我是不会去看的。

我能够理解你的意思。但一个人不要只留一条路走。破釜沉舟这种事情,不是每天都能成功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是项羽。

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流芳千古、创造不朽的功业。那么为什么不观察下世情,让自己能够尽量舒服一点地生存下去呢?

一个人在困境中也许能写出东西,但不代表安逸就不能有自己的思想。

你要了解中国~中国人是穷怕了。所以物极必反,现在比较重物质。再加上政府的引导,现在基本就是无信仰的时代。至于文学界,你自己算算从五四以来,有几天是太平的、能自由思考和说真话的?文学的衰弱和不振,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说过,我们这个时代不是最好的时代,也不是最坏的。我们只是一个过渡时代。文学大致也是如此。

一点浅见,多嘴勿怪!

[ 本帖最后由 zhenzhen 于 2009-10-28 11:47 编辑 ]
发表于 2009-10-28 13:32 | 显示全部楼层

正好看到这段讲斯蒂芬金的事情~

一九九一年,美国笔会通讯针对“通俗文学”与“严肃文学”的分野进行讨论,小说家厄休拉佩琳(UrsulaPerrin)写了一封信给笔会,公开说:“我写的是‘较好的’小说,意思是说,我不写罗曼史或恐怖小说或推理小说。”这段话激怒了斯蒂芬金,他疾言厉色地反驳,就算畅销小说也分千百种,其中有好的,也有坏的,“他们中间某些人的作品,有时或经常充满文学性,且全都是讲故事的好手。而这使我远离了平淡无趣的生活……丰富了我的闲暇时光。这样的创作,在我看来,始终是正直体面,甚至是高贵的。”哪能一锤定音,妄定优劣呢?

“只有好小说跟坏小说之分,没有严肃文学跟通俗文学之别。”斯蒂芬金想说的就是这个。然而,一如前此所有关乎此一主题的讨论,这次的争论,还是各自表述,虽有交集。原因是,此事表面虽仅关乎“严肃文学”跟“通俗文学”区分的合理性与否,但,问题底层除了文学典范的更替、文学史的流变,例如,狄更斯如何从通俗多产的通俗文学作家一变而为今日英国文学史中浪漫主义的经典作家;或艾略特(T.S.Eliot,1888—1965)的《荒原》(TheWasteLand,1922)跟乔伊斯(JamesJoyce,1882—1941)的《尤利西斯》(Ulysses,1922)如何型塑现代主义,而将小说带入到“晦涩难懂才叫文学”的窄胡同等等,事实上,还涉及二十世纪以来的文化变迁,例如,写作的商业化、出版的娱乐化、文化霸权的攻防,甚至人性的本质,绝非三言两语说得清楚、讲得明白的——“道假诸缘,复须时熟”,典范的更替,岂是说换就换的?

一九九九年,斯蒂芬?金惨遭车祸,幸得大难不死。二年出版《写作》(OnWritting),颇有为自己一生盖棺论定、薪传后人的意味。二二年夏天,传出他罹患老年黄斑病变,恐有失明之虞;到了冬天,他又说要急流勇退,即将封笔了。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显示长日将尽,时不我予。大师一辈子念念不忘,希望能在美国文学史上立块碑,好向老校长证明自己没有糟蹋天分、没有浪费时间、不是写些垃圾的心愿,眼看是无法完成了。谁知就在这个时候,“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竟然宣布,他获得二三年全国书奖的“终身成就奖”,理由是他的作品“继承了美国文学注重情节和气氛的伟大传统,体现出人类灵魂深处种种美丽的和悲惨的道德真相。”

斯蒂芬金终于收到请帖了,而且是上台领奖的请帖。消息传出,美国文学界仿如被捅穿了的马蜂窝,群情沸腾:不屑者有之,阴谋论以对者有之,鼓掌叫好者有之。争论持续一个月,从报章杂志一直延续到颁奖会场。保守派大将、一辈子宣扬“西方正典”不遗余力的耶鲁大学教授哈罗德?布鲁姆(HaroldBloom),开炮直斥这是“可怕的错误”,因为斯蒂芬?金“根本不是个好作家。”“他的作品,过去被称为‘廉价惊险小说’。就是这玩意儿,他们竟还相信里面有什么文学价值、美学成就,以及启迪心智的思想,这只能证明这群评审都是白痴!”著名文学评论家列夫?格罗斯曼(LevGrossman)则在《时代周刊》写了一篇《老金万岁》,大力声援斯蒂芬金。他认为“斯蒂芬金的努力不但是诚恳的,而且是勇敢的。”“下一个文学浪潮,不会来自高雅处,而是来自低俗处,来自药房架板上那些用烫金外包、封面轧花印字的平装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继续读你的吧。这场变革不会让圣徒们为之欢呼的。”

圣徒不但没有欢呼,还当面“吐嘈”斯蒂芬金。二三年十一月十九日,颁奖典礼于纽约举行,斯蒂芬金不顾肺炎感染,抱病出席。还花了七万多美元,大手笔包下六张桌子,邀请同为畅销作家的好友谭恩美、约翰格里逊参加,也给他们一张免费的请帖。他诚恳呼吁“在所谓‘通俗小说’与所谓‘严肃文学’之间,建立起沟通的桥梁。”然而,以《大火》(GreatFire)一书赢得该年度小说奖的七十二岁老作家雪莉赫札德(ShirleyHazzard),却不买这位五十六岁小老弟的账,不但告诉美联社记者,自己从没读过斯蒂芬金的小说,还当着九百位来宾的面,老实不客气地说:“就算给我们一份当前最畅销的书目,我也不认为我们会从中得到更多满足。”“我们的这些爱好是严肃的,我们有自己的直觉、个性,我们知道自己该读些什么。”

在可预见的将来,“通俗”与“严肃”之间的文学战争,只怕要再继续相持下去。斯蒂芬金还看得到,但未必还会去趟浑水,与人对骂。毕竟,他已挣得他最想要的那一块功碑,对老校长有交代了。就一位终身致力写作,花了三十年功夫,写出四十本小说和两百个短篇小说,作品被翻译成三十三种语言,发行三亿本,被誉为“每个美国家庭显然都有两本书,一本是《圣经》,另一本八成是斯蒂芬金作品”的作家,要说这不是“终身成就”也实在太牵强了。诚如“美国国家图书基金会”主席鲍德温(NeilBaldwin)在宣布斯蒂芬金得奖时所言:“我们要以更广阔的视角来看什么是文学。”假如我们放宽视野,不坚持“作者之死”,而将“写作的态度”视为文学的最基本要素,那么,文学的世界或将更为多元富饶、平易近人一些。而斯蒂芬金在《午夜禁语》(FourPastMidnight,1990)序言里的这段话,也显得更有意义了:

我依然喜欢好故事,爱听好故事,也爱讲好故事。你也许知道(或在乎),也许不知道(或不在乎),我出版这本和下面两本书,赚了大钱。如果你在乎,那你也应该知道,在“写”(Writing)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得到一文钱。正如其他自发性的事情一样,写作本身是超乎金钱之外的。钱当然是好的,不过在创作时,你最好不要太去想钱。这种想,只会让创作过程便秘而已。
 楼主| 发表于 2009-10-28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版主挺较真的
难得难得
愿意跟我严肃地讨论这个话题已经很难得了,至于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
发表于 2009-10-28 20:19 | 显示全部楼层
只有好小说跟坏小说之分,没有严肃文学跟通俗文学之别。——同意。
发表于 2009-10-28 21: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觉得楼主分析的很到位。但是中国文学是不是正式死干净了呢?我还是期待着能出现一两个人物。毕竟我是真正的热爱着文学。假如我只能观看过去的作者那也很很悲伤。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人,甚至更多的人在探索着文学的道路。我相信总有只为艺术,不为金钱的。

未来难道电脑真的要取代人脑吗?所有关于不必要的情感的尾巴都该为科技服务不成。假如真的是这样,通俗文学的市场也很快会消亡,年轻人总要长大,难道永远只看庸俗的文字。就如同写作要提高,阅读的水准也要提高。精华文学一定还会出现。当然这很少也很难。但死绝了?至少我不希望这是真的。
发表于 2009-10-28 22:08 | 显示全部楼层
每一个热爱文字的人都该读一读,然后想一想。
发表于 2009-10-29 1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文学的死,不是什么体裁侵占什么体裁的问题。(参见我对小女人文学的跟帖)那只是表象。文学的死,是文学本身内涵的问题,肠子已经烂了,救不活了。
发表于 2009-11-4 12:05 | 显示全部楼层
字太多,读了一半不知所云,索性就不读了。

问问作者,中国(纯)文学到底死了没有?如果死了,起死回生,还有良药否?

我个人认为,中国文学没有死!反倒是,蓬勃发展,很有希望。
发表于 2009-11-4 12:20 | 显示全部楼层
^_^ 关键搞清楚啥是纯文学?

我认为以下定义还是比较完整的:

纯文学包含三种含义,第一种是与古代“文学”概念相对的现代独立的文学学科观念;第二种是指与工具论文学观相对立的自律的审美的文学观;第三种是与商业文化相对抗的文学观。

这么一看,纯文学死不了!与商业文化对抗的文学死不了啊~这不过是硬币的两面,就像吃红烧肉吃完总要吃青菜一样,哪能顿顿红烧肉呢?

至于文学,更死不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文学”——没有文字的民族口口相传都有文学,何况我们现在有这么多识字的人?人总是要有点精神的,要留点东西、或者看人家留下来的东西的。高的低的,新的旧的。所以哪里会死?

过虑、过虑了。
发表于 2009-11-4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进入了另一个时代~~
发表于 2009-11-6 12:0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与楼主有同感。
因为一直仰慕贾平凹、三毛、孙犁的文笔和名气,平常起兴的时候写写东西,只是自己看,也未想到过拿到网上晒。的确羞于和这些文学大家比肩,何况自己的作品也难产,草稿一改再改。
自从韩寒出道之后,我有些愤愤,但感觉不大,因他的作品我的确看不上,当然就很少涉猎。
但有一天中央电视台对话栏目采访当年明月时,我受到了强烈的震撼。一个既称不上文学人,也难排进历史人的草根史迷,竟然打败了研究几十年的史学专家,写了本通俗版的明史而名噪全国。特别是,他在镜头前不无自豪地说,我的书具书商说,排在改革开放前20名。
我真得被雷到了。
于是,迫不及待地拿来看。
文字水平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能说流畅。
历史钻研得不错,还有自己的见解,但他所关注的仅仅是皇帝身边那些人和那些事,字里行间推崇的是权谋。
平心而论,我想,在座的各位只要花点时间读读史料,恐怕都不必他写的差。
正如楼主所说,纯文学的确已经死了,它不仅仅是被剥去了阳春白雪的外衣,而且将创作的权力留给了大众。
作家已经不是像莫泊桑那样每天呆坐街头观察练习多年或者如李白十年磨一剑才能成就的。
简单说,只要你会写,只要你会炒,再有那么一点点商业嗅觉,好像不是太难。
郭敬明给我们做出了榜样。
袁腾飞满口语病的讲述也可以为后人效仿。
总之,是人都可以成为作家,而且你不必爬着,只需坐在电脑前,写完就走,不用改几遍草稿。
文学不仅是死了,已经彻底废了!
 楼主| 发表于 2009-11-6 22:4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觉得纯文学有没有死,取决于当年文学青年的作为,一要树立纯文学的信仰,二要自觉抵制庸俗媚俗低俗的文字垃圾,恢复文学的高贵与纯洁。
更重要的是用自己的创作实践复兴伟大的文学传统,复兴屈原李白陶渊明曹雪芹的光荣与梦想,将中国文学传统与西方文学艺术结合起来,接续文学的根脉,同时又广采博收西方文学的艺术精华,尤其是对小说艺术形式的创新探索,既民族,又先锋,这样才能把纯文学事业光复起来,让中国文学走向世界,走向诺贝尔。
我一直在为此努力,我一直在与我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努力,希望你们能与我一道努力。
发表于 2009-11-6 23:0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给你加油啦。很不好意思,我喜欢看那些非纯文学,不过我记得我成长过程中得到了很多经典的助力,使我始终不能成为一个无原则的人。因为有些东西已经潜移默化、化为一体了。

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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