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早上流水帐

欧阳杏蓬

　　
　　
　　我住在白云，工作地点在海珠，每天都是手忙脚乱的出门。这个早上也不例外。起床洗漱后胡乱找了点喝的，叮嘱了老婆几句，扯上门就走了。楼下还是跟昨天一样，是送孩子上学的中年妇女、老头老太或是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人，扶着孩子的肩像是在推着孩子一样往前走着。对面美其名曰为运动场地其实只是屁大的一个一块空地上，八九个老太婆围成半圆形，听着录音机的音乐和口令，扭了手腕扭膝弯，扭了脖子扭屁股。看见她们专著的样子，我都想蹦跳几下，活动活动筋骨。阳光洒在汇侨新城西面建筑的东墙上，明媚亮眼。当然，对面走来赶着去上班的姑娘一样风姿动人，让所有男人都感谢这个夏天，可以见到女人倾国倾城的样子。
　　出了汇侨新城北面的铁门，大路上停的车一辆接一辆，像一条巨大的蜈蚣。一辆“绿的”停在门口，司机向汇侨新城的铁门张望着。阳光明媚的洒在脚下猪血颜色一样的地砖上，风也不像记忆的冬天的风了，而是温凉柔爽，吹在身上，扑在胳膊脸上，令人格外的舒畅。难道，南国的美丽，仅仅是在这个五月的早上？在澳之星门口横过马路，一辆244A路车正到站。排队的和不排队的围在车门口，一个戴了浅蓝帽子的女工作人员，站在不排队的人的前面，堵着，让排队的人一个一个上车。这个女人身材不错，但不美丽，脸如枯草，没有柔媚的风情，但是，路过她面前的时候，我几次都想跟她说声谢谢。因为她，这里秩序井然。她比以前那个竹杆样手指里夹支烟，在排队的人面前晃来晃去的男人强多了。那个男人的眼睛黑少白多，且眼珠外突。这个我记忆深刻。
　　汇侨南路的马路是湿的，或者是洒水车刚刚开了过去，马路中间隔离带里的植物被水冲去了灰尘，显得特别的干净和精神。马路两边的榕树也不像往日一副打磕睡的样子，而是醒了过来，在树冠涌起了一层碧绿，在早晨明媚的阳光了泛出一点一点的亮光，在风里轻轻翻动着。沿途没有看见一株花草。广州虽然号称花城，但它的花很少在路上，而是养在城市的阳台上，不论是在机场路、环市路、宝岗大道，只要抬眼望，就可以在半空中见到绿色的盆载和红色、粉色的花。在新的楼盘或者少见，但在旧的城区却比比皆是。花城的髓，不在那些光鲜耀眼的新楼里，在你不太经意的石板小巷里。在过解放路的时候，你可以透过车窗，看到六榕寺小街巷透出的绿和静。在这闹市里，可以让人避开物欲，面对那些旧墙，想一想历史，而平心静气的面对纷扰不断的现实生活。
　　到解放桥前，万菱广场、起义路口已有很多的年轻的行人，或上，或下，或背包，或扛箱子，忙忙碌碌，来来往往，如同昨天。因为他们，城市有了人气，有了活力。栏杆下的珠江还是十分的平静，水落了，露出一大截湿的江堤。水面上波浪如鳞，轻轻的涌动，直到高楼大厦一路俯视的远处。珠江是这个城市巨大的动脉，它带走了很多的排泄物，让这个城市尽力的保持着健康的姿态。江河无言，却促使很多的利益相关者肆无忌惮。暗绿的珠江，令这个早上略微有些沉重。
　　回到办公所在的二十八楼，时间是八点半。
　　站在阳台上，看眼皮下的广州。
　　阳光已经被灰云遮了去，庞大的广州像一个巨大的太空堡垒。那些路上奔驰的小车、行人，楼上的我，都像是掘墓的蚂蚁，为了生活、梦想和未来，在这条路上奔驰、劳动，生老病死。当我低下头，转身回办公室的时候，一缕新鲜的阳光猛地扑了过来，又令人豁然开朗。我想，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要准备一次，准备好心情，平静的面对幸与不幸。面前的这个城市变化无穷，生活在这摩天大楼里，我们就是马路边榕树上的叶子，每时每刻都在翻动着，不辞辛苦。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每天按部就班，每天努力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