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碎影——电影杂评

zhenzhen

评导演之李安

李安不是天才，是大师。他有点象打太极拳，举重若轻，每一个招式都交代得很清楚，整套拳下来很完整，一口气走到底，哪怕再复杂的故事，也能丝丝入扣，条理清晰，讲故事能力超强。

我第一部看的是《卧虎藏龙》，我惊讶。从没有看过这么书卷气和古典味的武侠。整个气氛和感情，都控制得很好。拳脚都很到位，能飞，但怎么飞也交代得很清楚。章子怡和杨紫琼对打那段，每一种兵器都清清楚楚，招式各有不同。那种云里来雾里去的武侠见过了，一掌劈出就是地动山摇，这里就写实多了，也更可信。看着这部电影，我脑海里出现的是当初看小说玉娇龙的情景。我看过他的自传，他是懂中国武学精神的，所以才能拍出这样的韵味。那股子韵味，不是张艺谋能够学得会的。

中国的传统，据说在台湾保存得还很好。而大陆解放后这几十年，都丢得差不多了。靠一两个人的个人修为是不行的。所以现在百家讲坛这么火，是有道理的。其实就是给初中以上程度的人普及中国文化，但是发现大学生、研究生也根本不懂，所以老少皆宜了。

《色戒》题材其实很敏感。《断背山》也很敏感，但李安能够把故事讲得不露声色，让我想起一句话：“哀而不怒，怨而不伤”。他是外表温文，内心激烈的类型，不是什么都放在脸上，而是放在心里，不会过分。他的思想没有禁忌，没什么题材不能入画。说出来就是有点惊世骇俗，所以他没有说得很明白，什么都是淡淡几笔。人生有是很多事情是放不到台面上去说的，一说就错，但是台面下到底怎样，大家自己有笔账。中国人喜欢做两套文章，一个是面子，一个是里子，翻来翻去都可以。就要根据情况翻哪面。这两部电影题材固然敏感，但因为李安没有哗众取宠，观众也就不会大惊小怪。其实，导演尤其是搞艺术片的导演最重要的是尊重一下观众的智商，观众多数其实也不浅薄（当然象那个赵熊猫这样的伪观众不在此列）。绝对不要把观众当傻瓜（陈凯歌和余秋雨之流就没有把自己位子摆正，总是好为人师）。真的喜欢猎奇的还是去看三级片比较痛快。

我后来又找了《理智与情感》，发现从头到脚真是没有什么特别的高潮，就是平淡讲了个故事，没有犯什么差错。演员也是好的，每个人的表现都恰如其分。妹妹为爱差点死掉那段，是大家情绪的一个顶点，人人都在崩溃的边缘，但也是很克制，收得很好。电影结尾理智的姐姐终于得知那个天大的好消息时，连演员的正面镜头都没给，只是拍了颤抖的背影。看完感觉也是淡淡的，有种情绪，但也说不清楚。

李安各方面都很平均，他不是天才，创意也是属于普通，但他综合素质很好，会想。想的也不是大而无当的符号性问题，而是很入世的，切入点很小，但挖掘得很深。看他自传，每部电影，他所思考的东西，写出来比剧本还厚，但不是说教，而是承认自己也不懂，拿出来探讨。所以他的电影看完不是什么都没有，而是会有所得。当然这是因人而异的，每个人感受不同。

每次看到他出来讲话，从来都是很谦和冲淡，甚至是谦卑的，那样知名度的导演，这样低姿态的，只有他一个。现代似乎也没有人喜欢谦卑了，若一个贫民，谦卑似乎是常态，不需要表彰，但名人就很难得，不妨学学李安，这样更容易搏人好感。

[ 本帖最后由 zhenzhen 于 2008-7-10 23:45 编辑 ]

zhenzhen

谈论到的导演还有王家卫、陈可辛、杜琪峰、徐克、陈凯歌等。谁叫我是个影迷呢。

生如碧水

这两年没出什么好电影， 难过， 中国的 电影呀， 加油呀！！

漫卷云舒

我比较喜欢李安的电影，不过也喜欢张艺谋的电影，虽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方式。也喜欢王家卫。

[ 本帖最后由 漫卷云舒 于 2008-7-7 23:08 编辑 ]

飞翔小孩

原帖由 zhenzhen 于 2008-7-5 17:44 发表
谈论到的导演还有王家卫、陈可辛、杜琪峰、徐克、陈凯歌等。谁叫我是个影迷呢。

希望还有贾樟柯，或田壮壮，国产的导演，小孩比较喜欢这两个

隐士1978

评论的甚好!
有没有对刘伟强的评论?我觉得<无间道>是近些年来港片里少数几个能让我反复来看的片子,尤其是第一部.
另外，很期待对王家卫的评价,因为他的片子我都喜欢.

●█〓孙子

中国的传统，据说在台湾保存得还很好。而大陆解放后这几十年，都丢得差不多了。靠一两个人的个人修为是不行的。所以现在百家讲坛这么火，是有道理的。其实就是给初中以上程度的人普及中国文化，但是发现大学生、研究生也根本不懂，所以老少皆宜了。
－－－－－－－－－－－－－－－－－－－－－－－－－－－－－－－－－－－－－－－－－－－－－－－－－－－－－－－－－－－－说的好

zhenzhen

却思路总是不能集中，东想西想，想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与电影有关的东西。所以就索性大杂烩一通。凡是与电影有关的，都放在这个名下了。

zhenzhen

想到导演，第一个就想到李安，他的电影看得不多，但已经会买他的自传来看，这是直觉的反应，可见我最欣赏导演就的是他，也可见我已经慢慢变老了。十几二十岁时，看他的电影会觉得太冲淡、手法含蓄、不够痛快。那时候我们喜欢的是香港警匪片，比如吴宇森领一代风骚的《英雄本色》系列，枪林弹雨、血肉横飞，沸腾了一代人的鲜血。（现在又要忆当年，真是不服老不行了）。但现在随着年龄见长，懂得话说半句、意在言外的好处，反而要看安静些的电影了（当然不用动脑筋的大场面和卡通也是喜欢的）。

就是这样的流年和岁月，口味就是这样变化着。十几二十多岁的时候，改革之风逐渐吹遍神州大地，而物质依然贫乏、好奇心却日盛，国人透过影影绰绰的信息，已经隐约知道外面还有一个更大的新世界。这个世界和自己的世界平行存在，有无限可能，但又触摸不到。而看电影是了解这个新世界的间接工具，同时也是躲避平凡现实的武器。

那时候最喜欢看的是传奇，最喜欢看特效，那些最新鲜、从来没有见过场景，还有漂亮的服装，激烈的冲突和充满想象力的奇异情节。封闭得太久，一定要很用力才能打碎沉闷的过去。

那时候看电影需要一个完整的仪式：首先要约合适的人，在合适的时间，先买好票，到电影放映之日，共同步入影院，静静等候。一般电影前面有加演的短片，约十几分钟。然后就在一瞬，所有灯光同时熄灭，整个影院陷入了黑暗。接着喧嚣突然安静，银幕被照亮，一个更为缤纷多姿的大千世界，和一段段完全不同的命运和人生，在观众面前徐徐展开。

银幕上，英雄在流血，观众在流泪；人鬼恋的男女在生离死别，观众在底下唏嘘；卧底的警察、仗义的侠客们在出生入死，观众的心也随着情节翻腾起伏。当影院灯亮，观众如梦初醒，带着梦境恋恋而去。好一段浮光掠影的人生！

而时间带走了这一切记忆。看电影的场合也在变化。现在电影可能坐在电脑桌前看，躺在床上看，靠在沙发上看，坐车时在手掌中看。电影院是很少去了，没有进影院的庄严仪式，电影消除了神秘感，也消除了距离感。当那个想象中无限美好的世界已经触手可及，也就不如想象中美好了。
渐渐的，我们看过太多的电影，各种类型，各种可能，对我们来说已经很熟悉。那些精心设计、故弄玄虚的情节，有时候甚至看了头，就能估到尾。我们越来越难以被取悦，也越来越挑战导演的智慧和能力。

我们的导演们是否总有一天将会江郎才尽，从而失去我们的拥护？我想不会。就像有人曾经预言，当一切情节已经被写进小说，将不再有新小说。但事实证明了他的预言是错误的。虽然文学作品的情节可能被一遍遍重复，但主人公的性格、心理、做出的反应永远不同。面对同样的事情，观察每个不同性格经历的人的心理的变化过程，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而且永远会有参考价值。一个优秀的创作者，他的关注永远是人类本身，那些人类内心隐藏的欲望、恐惧、罪恶……以及人们如何被这些黑暗吞没、或战胜它们的过程。在影片中，我们将经历令人震撼的情感体验，从而唤起我们的记忆和体验；当我们尝试着用自己的经验去解释整个故事，我们便理解了人物行为的动机，以及他们深不可测的思想世界，从而对自己的内心也进行了一次探索。我想，这正是电影的迷人之处……

就像好的小说依旧层出不穷，而且可能会永远保持生命一样，人类对自身的了解和探索永远不会尽头，电影的创作也没有尽头。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个王家卫何时出现，但我们知道，他总会出现的。

[ 本帖最后由 zhenzhen 于 2008-7-12 08:48 编辑 ]

zhenzhen

小时候总是喜欢洒狗血式的表达方式，话唯恐说得不够深，事情唯恐做得不够尽，看小说必须要等看到结尾、知道大结局，才算甘心。

我记得以前小时候有一部美国电视剧，大概有十几集的样子，一直追着看，但是最后一集就是没看到，几个主角下落不明，于是心里那个想啊、盼啊、魂牵梦萦啊，那个滋味，到现在也没忘记。于是这部电视机在记忆中成了经典，再也忘不掉了。后来这样的事情重复了几次，也有不少次是设法达成心愿、看到结局了，但整部片子忽然索然无味了。

我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原来遗憾，也不是坏事，什么都交代完了，想象的空间就没有了。话说一半，事情做了半截，忽然遇到什么变故，被打断了，然后再也没有机会完成，象这样的事情生活中是常有的。当时也没觉得什么，也许过了很久以后，有一天你会去想，如果当初不是这样，今天又会是怎样？但是谁知道呢？这样就把自己的想象加了进去，这真是非常有味道的一件事。

在该走的时候就离开；在不应该说话的时候闭嘴；在事情已经看到结果的时候，就中止；在缘分结束之前，就承认失败；这就叫凡事不做到尽，也叫留白。作画一定要在画面上留下足够的空间，什么都不画，就空着，这是一种趣味，为的是给你留下余地、让你参与、给你想象的空间去完成整幅画面。

zhenzhen

我看李安的电影，应该就是喜欢他的平淡，他的留白，他的含蓄。他不故弄玄虚，虚张声势。他总是能做到不温不火、恰如其分。
有些电影类型，情节其实不重要，比如《理智与情感》，名著，十几岁的人都可能看过，情节不可能有新意。所以他就老老实实讲故事，把每个部分都做精致，每个细节都交代清楚。不是说，细节决定成败吗？整部影片充斥着各种细节：那个时代英国乡村的拘谨、自制、低调、严谨的氛围；因为活动范围有限，人们特别在意各种礼节，在各种场合彼此介绍、寒暄、握手、待客、社交上的舞蹈；社会各阶层之间的男女、女女之间微妙心理、机锋对话等等等等。这是那个时代的生活底色，是所有人物的背景。色调就是浅淡的，没有什么戏剧性的事件。所有人物在幕前的表演，都脱不了这些背景资料，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依托和控制的。这需要导演去把握。把这些做到位了，这部电影就成功了。李安抓到了，做到了，所以，成功了。

zhenzhen

好电影必须是导演从真实的人生中获取的感悟和灵感，这样才不至于生造出荒诞离奇的故事。而且导演作为凡人，他不能够在一部电影里，负责解答人生的一切难题。如果他这么做，他一定是会被人耻笑为傻瓜，因为太自不量力。他甚至可以不解释电影里人物的行为，因为生活中我们也不是所有行为，都可以有很好的理由。

我记得当初看辛德勒名单，电影始终没有办法交代辛德勒的从一个发战争财的商人转变为伟大的人道主义战士的过程。事实上，这一直是一个谜，哪怕导演是亲自采访过辛德勒的遗孀，也始终没有答案。所以斯皮尔伯格没有装作懂得一切，他没有做出解释，所以观众才有机会自己去寻找答案。

漫卷云舒

原帖由 zhenzhen 于 2008-7-10 23:56 发表
小时候总是喜欢洒狗血式的表达方式，话唯恐说得不够深，事情唯恐做得不够尽，看小说必须要等看到结尾、知道大结局，才算甘心。

我记得以前小时候有一部美国电视剧，大概有十几集的样子，一直追着看，但是最后一集 ...

有些时候留白就是让你任意想象，
其实遗憾有些时候就是一种美，虽然有些不完美，却让你永不忘记。

等花火

很有内涵

飞翔小孩

原帖由 等花火 于 2008-7-11 22:19 发表
很有内涵

同意。不过好些LZ偏爱李安

zhenzhen

王家卫
如果把李安比成金庸，王家卫就是古龙。金庸严谨，所有的小说都有年代依据，而古龙天马行空，完全不交代故事的年代背景；金庸的主角常担负国仇家恨，而古龙的主角只为自己快意恩仇；金庸是旧武侠小说的集大成者，而古龙开创了一代新武侠的先河；金庸沉稳厚重，古龙轻灵飘逸……这两者差别，基本就是李安和王家卫的差别。

王家卫是天才，但还算不上大师。他的作品不多，9部而已，但每一部都算高水准之作。其风格之独特，很难效仿，别人即使模仿了他的形，但其神髓，却是永远无法领会的。虽然到了一个高度之后，他已经很难突破自己，只是在某些地方深挖一下，其实质是一再重复自己，但那些忠实的粉丝，就“好这一口”。就算拿最初的王氏作品，稀释再稀释，重复再重复，他们也是视若至宝，推崇备至。因为王家卫，是独一无二的。

在王家卫之前，是没有这种电影的：手提摄影机所拍摄的恍惚的晃动镜头、艳丽但冷漠的色调运用，营造出冷漠而疏离的主观世界；整部电影没有完整的故事，只是充斥着微小的细节、片断以及絮语化的主观独白；对某个时间点的近乎偏执的重复，但叙事又常常打破时间的顺序，重新进行拼凑，导致情节支离破碎……他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叙事方式和影片风格，横空出世，惊才绝艳。

9部王家卫的电影，我看过8部，那部《花样年华》没看，因为这部电影太有名，已经被评论得太多，各种可能性都被挖掘了出来，导致我提早失去了兴趣。
其实王家卫的电影，看1部和9部是没有太大差别的，一想起影片，甚至只需提及王家卫这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的，也许只有许多电影中的一个个片段和一句句对白。电影都被记忆打乱了，混淆了。在《阿飞正传》里传递的情感，流进了《东邪西毒》，又传递到了《堕落天使》身上。《重庆森林》的人物，跑到美国，度过了一个《蓝莓之夜》……也许，这么多电影，王家卫说的不过是同一件事而已。

如果你还记得影片里的对白，还记得那一个个片段，那么你是真的领会了王家卫的好处。如果你被感动的话，正是因为这些细节，那些破碎、不连贯的片断，自言自语的内心独白，冷艳的画面和冷漠的现实对比，恰到好处的音乐，精心编排营造了一个特殊的氛围，为整部影片制造了恍惚迷离的气氛，让你轻易进入了他设置的那个亦幻亦真的世界。

我不想一部部去分析王家卫的电影，因为几乎已经忘记了电影中所有的情节，但我还记得那些人
——为了害怕拒绝而拒绝别人、在最美的年华无人欣赏、因为贪玩而错失至爱、为害怕真相而哀求别人说谎。

我还记得那些场景：
何宝荣和黎耀辉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小屋里跳探戈，后来，黎耀辉独自一人去看维多利亚大瀑布；
在河里洗马等待着东邪的桃花；
倚窗红颜渐老的大嫂；
投射在慕容嫣面上的迷离阳光；
在楼道里对着丕仔跳舞的咪咪，最后给了他一个媚眼；
留给苏丽珍的那永恒的一分钟；
留言祝一个警察生日快乐的女杀手；
一个被警察223握在手里的过期的凤梨罐头。

我还记得那些独白：
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赢了，直到有一天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在我最美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人都不在我身边；
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如果你不想被拒绝，最好的方法是先拒绝别人；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最爱的人是不是我，无论你心里有多苦，有多么的不情愿，你都一定要骗我，不要让我知道你最爱的人不是我……

说者平静，听者心中隐痛。这些语句轻易击破了观众伪装与外壳，勾起无数灰暗记忆。我们都可以模糊地发现，原来他说的是他自己，也是你我。原来这就是我们，惧怕感情，惧怕被拒绝，惧怕伤害，惧怕开始，所以只能永远孤独。

虽然王家卫的影片中，人物的身份总是警察、杀手、同性恋、阿飞，那些社会的边缘人，但他们对倾诉和沟通的渴望并为之努力，以及对此无能为力的无奈，和我们都是一样的。无论他们身处人流拥挤、华洋杂处的重庆大厦，香港的路边摊、便利店和幽暗的酒吧，还是遥远近乎天边的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干燥酷热的沙漠，都一样与环境格格不入，保持着与世界疏离、冷漠、孤独、飘零的状态。而他们对待爱情的态度，总是迟疑、逃避、拒绝，之后的后悔和追忆，和我们也是一样的。
王家卫有意模糊了时代背景、国别差异、文化语言，传递的是放之四海、普世共鸣的寂寞与苍凉，这些是每个人心底都有的感受。人生而孤独，这是注定的。人与人之间，因为种种原因，想要相互靠近但永远无法达到目的，以及如何处理这些痛苦，这是他永恒的主题，也是我们产生了深刻的共鸣、被深深打动的原因。

我欣赏李安，但我热爱王家卫，因为他曾经无比温柔地触及我最深处的痛苦。所以我希望他能够产出下一步佳作。但公正地来说，他是不稳定的，他和李安不同，李安不依赖于灵感，他不是天才型的，而是“思考＋勤奋＋技术”型。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很有控制力。而且他很能够与环境配合，从恶劣的情况下找到出路，所以我对李安很放心，我知道他的路还很长。但王家卫就不同，他是天才，他必须依赖灵感，他事先没有草稿，总是一遍遍拍，最后电影出来是什么样子，他事先自己都不知道。而灵感这个东西，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无法控制。所以，我很担心他以后的作品，是否还有灵气？是否能有突破？是否还能保持原先打动人的那种精神？这些我都不太有把握。

当初海明威也享有盛名，也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低谷，直到他写出了老人与海。我也这么衷心希望着，这位曾经带给我很多感动和感悟的导演，能够尽快找到自己的新道路。

[ 本帖最后由 zhenzhen 于 2008-7-12 13:20 编辑 ]

歪嘴和尚

zhenzhen

现在要提起兴致写那么深奥的东西，有点累啊……除非给点物质奖励，^_^

zhenzhen

1、十六号，四月十六号。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点之前的一分钟你和我在一起，因为你我会记住这一分钟。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分钟的朋友，这是事实，你改变不了，因为已经过去了。

2、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赢了，直到有一天看着镜子，才知道自己输了，在我最美好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人都不在我身边。如果能重新开始那该多好啊！

3、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记的时候，你反而记得清楚。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

4、从小我就懂得保护自己，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绝，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

5、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可能翻过山后面，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望之下，可能会觉得这一边更好。

6、每个人都会坚持自己的信念， 在别人看来，是浪费时间，她却觉得很重要。

7、人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忘掉，以后每一日都是个新开始，你说多好。

8、虽然我很喜欢她，但始终没有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得不到的东西永远是最好的。

9、我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最爱的人是不是我，无论你心里有多苦，有多么的不情愿，你都一定要骗我，不要让我知道你最爱的人不是我。

10、在1994年的5月1号，有一个女人跟我讲了一声“生日快乐”，因为这一句话，我会一直记住这个女人。如果记忆是一个罐头的话，我希望这一个罐头不会过期；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日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11、其实了解一个人并不代表什么，人是会变的，今天他喜欢凤梨，明天他可以喜欢别的。

12、我以为我和他不一样，原来寂寞的时候，每个人都一样。

13、当你年轻时，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老了的时候，你可能又觉得其实人生并没有所谓的答案。

14、爱情这东西，时间很关键，认识得太早或太晚，都不行。

大AABB

评得好.
这是个老问题.

等花火

王家卫，我最爱

等花火

王家卫抓住的几个法宝：

1、对极端情感的完美运用：极哭、狂笑、狂叫、死亡等--------这些都直通向一字：爱。他为了表现爱。天分只是一种感觉。毫无疑问，他有这种感觉，并是凤毛麟角那种。他的电影现代派。拍摄手法上的，在堕落天使里体现殆尽。他的工作组也就是工作团队太厉害，杜可风等人扶起其电影一半的大旗

2、音乐。他电影靠音乐推进，音乐作为整部电影至关重要的推动元素，甚至和画面，对白平级。   最典型： 东邪西毒      堕落天使（那首一开始的鼓点音乐、和那首《忘记他》）

3、天才式的剪切。   

4、大师都是叛逆的，不从众的，你这样，他便那样，也就是个性，无个性怎成大师？于文于影于画皆然。他的最后一个绰然之处便是：他的艺术个性，或者说风骨，我们用一个名词就是：王家卫风骨。

[ 本帖最后由 等花火 于 2008-7-13 18:41 编辑 ]

等花火

[ 本帖最后由 等花火 于 2008-7-13 18:46 编辑 ]

zhenzhen

音乐在影片中，与色彩、画面、对白、演员的面容，都混杂在一起，营造了整个影片的基调与氛围，在我记忆中，拆不开来。

这几部电影，我个人最喜欢的是《东邪西毒》，其次是《重庆森林》和《春光乍泄》，其余就差不多了。

《旺角卡门》是他第一部电影，好像不太卖座，后来评价很高的《阿飞正传》也很不卖座，一如当年的《大话西游》，但他很快就获奖无数。在他高峰阶段，真是才华横溢，随便一抓就是精品，部部流光溢彩、美艳不可方物。比如《阿飞正传》、《重庆森林》、《春光乍泄》、《东邪西毒》，每部都是高水平作品，真是惊才绝艳。就是那部不太成功的《堕落天使》，某些段落也是光彩四射。那时候我以为他的才华没有穷尽的时候。但到了《花样年华》，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是盛极而衰的气象，但这部影片因此格外妖艳、非常成功。到了《2046》，因为期望值太高而导致评论不佳。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王菲和刘嘉玲这两段，但这是已经尽露颓势的影片了。到了《蓝莓之夜》，虽然音乐和主角都很好，但比起他的巅峰状态，高下太明显，不能算成功之作。

王家卫当然是无法超越的，连他自己都不能。我很难想象他能拍出超越以上影片的电影，因为他已经做到了极致……所以我宁愿希望他能够找到其他的道路。不过矛盾的是，换了调子，他还是我们喜欢的王家卫吗？

[ 本帖最后由 zhenzhen 于 2008-7-13 21:56 编辑 ]

zhenzhen

东邪西毒看了不下十遍，后来终于看懂了，看懂了以后感动得不行，非常非常有共鸣。那时候大概也是人生比较低潮和落寞的阶段，很多台词都倒背如流。
再说堕落天使，居然是在新加坡唐人街一家小旅馆看的。因为房间太小，电视机是吊在屋顶墙角上，我要躺在床上看。新加坡地方保护主义严重，黄金时间只放本地节目，好容易半夜三更放了部港产片，就是堕落天使。
我好像不是第一次看，但忽然就看进去了，这个寂寞、独在异乡的夜晚，这部电影的某些片段，触摸了某些痛楚，完全控制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

好的电影，加入自己的记忆与经历，就已经是自己的一部分了，每次重温，过去的时光似乎又回来了。也许当初何等心情、怎样的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但那种淡淡的惆怅和感触，让人觉得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