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行。散记五则

飞翔小孩

    一
    到凤凰，是新年伊始。
    陡来的冷空气吹散了积郁已久的暖湿气流，天气极其寒冷。
    从生活的城市到湘西，通共只需20个小时，而1934年的元月，亦有一个男子花了十多天的时间乘船前往湘西，他曾在那次旅程中写道“我心中忽然好像彻悟了一些，同时又好像从这条河中得到了许多智慧”。
    所以我想，去湘西，去凤凰，最好的方式还是坐船，让古旧的吊脚楼，清澈的沱江水，做为流动的风景，唯有这样才能得到沈先生所谓的那些智慧。
    可惜现代交通的发达，让我失去了得到更多的智慧的可能。



    二
    抵达凤凰虽然已经很晚，我还是迫不及待地沿着沱江，向古城走去。
    沱江两岸的民居皆用五彩的照明灯装饰了，被勾勒出的建筑的外形并排着映在江水中 ，像另外一个世界。隔着江，热闹的酒吧中有驻场歌者唱着廉价的流行歌曲。江中心的木桥上穿行着年轻的快活的身影。
    这乍现在我眼前的凤凰，让我莫辨真假，与我所期望的大相径庭。
    晚上的所睹所闻不免让人惶恐，早上起床再次向古城进发时，我特意备了一份地图，想按图索骥地找回心中的 “凤凰”。

    也许夜晚的喧闹只是一个魅影，到了白天都遁去了。
    从北门城楼一路行去，我看到的那些寻常巷陌，官宅民户，都还保留着原汁原味。古老庭院中一片伸向蓝天的封火墙，和沱江岸边那些破旧的吊脚楼，却还是分明告诉我这就是我心向往之的湘西边城。



    三
    沈从文的墓在凤凰城东的听涛山上。
    下了虹桥，折入一条往东蜿蜒的小巷，徒步约十分钟，便可看到“沈从文墓地”的指示牌。山下候着很多拉人力车的车夫，会殷勤地上来招揽生意。我并未理会，径直往山上而去，墓在半山腰，拾级而上不多久，即可见到。
    后我上山的一对年轻人，由刚才兜揽生意的车夫陪同，也来到墓前。没想到，这样地方的人力车夫亦是有着许多的见识，他一一为年轻人讲解了墓上的文字，和沈从文的一些轶事，有很多竟还是沈先生曾经写过的一些文字。

    他与她从相识到相守走过了三年零九个月，而同穴长眠则等了十五年，时间有时候真的太残酷，七十年前定格在相纸上的温情，仅化做墓碑上的两段简短的文字，真正是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四
    来凤凰，多少还受到了黄永玉的影响，读过他很多的散文，和他画的《永玉六记》。是他用画和文字把一个更具像的凤凰呈现在了我的眼前，也笃定了我到凤凰的信念。
    沈从文说他和黄永玉两个是时代的大筛子筛下来的，上面存下来的几粒粗一点的沙子，也就是这两粒险些被时代筛掉的沙子却成了故乡最好的媒介，将一拨又一拨的游人吸引而来。而他们自己走得再远，最舍不下的也还是这座小城。
    古城对岸的“玉氏山房”是黄永玉设计并建造的工作室。但是不对游客开放，从江这边看，也算是对古城风景的一种补充。



    天将傍晚，我出了城，依着路人的指示，前去沈从文和黄永玉都读过书的“文昌阁小学”。已经放学了，校舍空落落的，大门紧闭，只能通过铁门看到不远处黄永玉自己设计的那个“童年不再”的雕塑，在一个成年人的背上，一个憨态可掬的孩子开心地笑着。看着看着，不禁有了些唏嘘，再次感受到了时间的不可捉摸。




   五
    十二年前，年轻漂亮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做为题外话的一番介绍，让我知道了世界上有一个叫凤凰的小城，一个文字不逊于鲁迅的作家。
    十二年后，懵懂的少年终于长大成人，带着朝圣一般的心情来到了边城。

    离开凤凰的前一晚下了雪，早上推开窗户已是白茫茫的一片了。想到竟有缘在凤凰赶上2008年的头一场雪，即将离去的不舍多少得到了些补偿。

    这个异乡游子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还会”回来！





[ 本帖最后由 飞翔小孩 于 2008-1-16 21:25 编辑 ]

誓言无声

还是那么亲切，沱江的水清冽依旧，最后一张图是沱江边的城墙吧

飞翔小孩

原帖由 誓言无声 于 2008-1-16 21:49 发表
还是那么亲切，沱江的水清冽依旧，最后一张图是沱江边的城墙吧

是啊。就在沱江边上。看来楼上的兄弟对凤凰也很熟悉。呵呵

芙蓉蝶

原帖由 飞翔小孩 于 2008-1-17 11:24 发表


是啊。就在沱江边上。看来楼上的兄弟对凤凰也很熟悉。呵呵

我去凤凰是好几年前的一个春天。凤凰城不大，到处可见写生的学生。

淡淡的紫色

还没去过,看了文,有欲望了.

有文化的女流氓

我家乡的山水。。

漫卷云舒

很长时间一直有个欲望,没有人知道,说实话也没有刻意去想是否会满足,
终于满足了,而且是想像的那样,
感谢你小孩,这个欲望就是一睹你的文字风采,
感觉你的文字是我想像的那么从容和淡定,还有一丝憧憬,
很平和的诉说着,娓娓道来,一个心中的渴望.并即成事实,
有些惆怅有些憧憬夹杂的感想随手拈来成文,喜欢

飞翔小孩

原帖由 淡淡的紫色 于 2008-1-17 14:13 发表
还没去过,看了文,有欲望了.

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如果喜欢沈从文，就更应该去看看的哦

飞翔小孩

原帖由 漫卷云舒 于 2008-1-17 15:25 发表
感谢你小孩,这个欲望就是一睹你的文字风采,

云舒J抬爱了，小孩有点受宠若惊，但是很开心被置顶哦。

原帖由 漫卷云舒 于 2008-1-17 15:25 发表
有些惆怅有些憧憬夹杂的感想随手拈来成文,喜欢

因为刚从凤凰回来，感觉有很多想写，但是最后成文只是截取了一些最想表达的东西。
有了云舒J的鼓励和肯定，小孩一定要好好努力了。呵呵

雨做的云

呵呵...谢谢....
真不错哦.....我当时只去了芙蓉镇,没有去凤凰古城,超遗憾......
把别的照片也传给我看看?

sufan

一看名字,我就猜到凤凰了.

我还有半篇游记没有写完,却时间不留情的地了一年.

再细细看来,那景依旧,冬的凤凰,比夏时显得沉厚了很多.

时常想起那些照片,那些窝在凤凰一个星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