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随笔》

唐石庙

　　很久没有天马行空的乱写东西了，今天偶然无聊，有此想法，居然觉得也不错。
　　最近陷在古代汴梁里出不来，一个十分无趣的老和尚老是走来走去，妄想妙悟真经，我怀疑他末了什么也体会不出来，但只要不沦丧到盘丝大仙的蚊帐里，却还有得救。
　　每每写点东西，总是配合着文字放相应的曲子，所谓相得益彰吧。于是听了半月有余的古筝古琴，现在听到弹拨乐器都有点想吐。再于是，我就去找了点ＢＯＳＳＡ的曲子准备好好小资一番。听ＢＯＳＳＡ，当然首先寻找的依旧是我喜爱的小野莉莎，以前买的ＣＤ都放在了家里，再说，现在可能有一年多没有再碰光驱了。自然就运用电驴ＤＯＷＮ了点ＭＰ３（在我的语言里居然出现这样多似是而非的英文？真是奇怪。），捎带了若干部毛片。（又，此驴甚好，几乎无所不包，从阳春白雪到下里巴人，符合我身体机能各方面需要。）
　　ＢＯＳＳＡ真是悠闲，巴西的阳光明媚，有的歌手唱到后来笑了起来，边笑边唱，随意又自然。我希望什么时候能再有支乐队，我们几个老家伙胡子拉碴，穿了大裤头或者最舒适的衣服，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拨弄斜靠的吉他，并且是ＢＯＳＳＡ风格的，那样我会很幸福。
　　弹奏一段时间后，我们从脚旁茶几上拿杯红酒或者芝华士喝喝，虽然我一点不喜欢喝酒，可就爱那调调，我们也可以笑，谈天说地，点根雪茄抽抽，顺便用丝绒布擦拭琴弦，萨克斯手比较倒霉，坐在一边倒铜管里的口水……
　　这样的生活可能在两年后实现，可能在十年后实现，可能永远也实现不了。如果我说后一种的可能性大，就代表我很悲观，事实上首先我找不到志同道合的音乐人，至少在合肥是这样。也许，要回到合肥，振臂高呼“我要ＲＯＣＫ”的话，一抓一大把，个个有为青年面带愤怒，并且随时可以为某个事情慷慨就义。可现在我到了３０岁了，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值得我为之付出生命的事情并不多，这也许就是老的先兆吧。
　　就象方力钧说的，这个世界有的人喜欢大的主义，有的人喜欢小的感觉。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也没有绝对的高尚和渺小。此话后半部分是我加上的，是的，任何事情我如今都这样看，除了一些个人仪态礼节上的过于杂沓，一般我还算能接受，尤其在听着ＢＯＳＳＡ的时候——看，我的满意度多低！一支小小的巴西海岸曲子，就能让我如此满意，全然忘了生活压力，胸无大志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不过，我既然连胸毛都没有长，也不在乎非要在赤裸胸膛上来颗美人痣了，毕竟那玩意还是在美女的嘴角比较美观。
　　这样写点东西真不错，一点不费脑子，音箱里的那个老家伙肯定在鼓着腮帮吹萨呢，估计累的够呛，这个长音不是盖的，能把一般人的屁累出来，括约肌不坚强的，还能出点什么我不敢保证。吉他手相对轻松，大概躲在右边角落偷偷笑。这样笑的还有木大贝，这个人应该戴了一副黑框深度近视镜，穿古老式样西服。他放下琴后是个寡言少语的人，从ＢＡＳＳ的感觉里能听出来，没有萨那样骚，几乎从不ＳＯＬＯ。
　　这个乐队的鼓手很不好确定，因为他隐藏很深，几乎把自己掩埋在鼓架后面。吊镲点的很有味道，也就只能看见一个手吧，另一只拿着刷子呢，炒菜那样摩擦军鼓。
　　现在可以肯定了，萨是我最喜欢的斯坦.盖兹吹奏。这老家伙可惜已经作了古，要不哪天见面一定要拍拍他的肩膀：“搞的不错！”然后把他拉到一个大排挡猛灌几杯，虽然我不胜酒力，但热情有余。特别是对斯坦.盖兹这样的老头。
　　听音乐的时候，我真忘了自己是孤独的，我身边坐着一帮人呢！就和我当年的图书馆阁楼一样，十三根香烟一起燃烧，然后所有人在烟雾中摸索着大门逃窜出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那时候我意识到香烟确实是有害健康的，还意识到氧气是很重要的。
　　这群人里面，有画画的、诗人、摇滚乐手等等。每一个都自命不凡，并且都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艺术家，在烟雾面前，艺术家与老百姓一视同仁，全部抱头鼠窜，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才艺。
　　那段美好时光已经不再了，虽然抽香烟抽到象失火，但我依然不后悔。事实证明，我此后的岁月里，直到写这点文字，再也没有那样快乐过。我们每天为了人类终极问题吵架，为了宇宙过多的并且越来越多的黑洞担忧，为了互相挑剔各自的作品弊端而抡了板砖，然后再给彼此擦汗。
　　那时候，我还认为除了谈论艺术以及一些形而上的哲学，我不会讨论任何实质性的现实问题，还拒绝交往不是从事艺术行当的人，而我身边的人也全是这样做的。我们象北村书里写的《圆明园最后的艺术家》那样，坚守着艺术阵地。我做梦也没有想到，现在我可以和一些大腹便便的商贾坐在酒吧称兄道弟，当然第二天大家都忘了对方叫什么。
　　我们那帮子里面，还有人成了千万富翁，现在不比同我喝酒的奸商好多少。他买了一套鼓，是曾经我们梦寐以求的，也是根本买不起的。他电话里告诉我，他那套鼓摆在楼上睡觉，一次也没有打过。我这样说，丝毫没有贬低这位老友的意思，（正无比想念他）我只是说了这样一个事实，这个事实告诉我们——艺术与生活对抗时，多么让人沮丧呀！
　　这样我又陷入了悲观，好像汴梁出走的和尚。但有些事情在逐渐慰藉我——我的几个朋友正在回归，他们从很高薪水的职位上光荣退休，然后砸锅卖铁，顶着“脑子坏了”的评价继续绘画去了。还有就是，那些没有归位的老兄们仍是心怀梦想，希望完成自己的未竟事业。这个事业不是要如何成名成家，而是，我们要无悔的走完后来的几十年，在我们所想走的道路上。
　　我知道，我终究会知道——在若干年后，我们这帮老家伙，还会在一起，老得一边放屁一边画画、弹琴、写作、吵架、抽烟、喝酒、做所有我们黄金时代做的事情。
　　那样的话，我们就是合肥最老的艺术家，最老的混子！
　　　　　　　　　　　　　　　　（写于二○○六年十月十五日.晨）

西湖小妖

小唐，上午好！
一大早就洋洋洒洒地随笔了一番，憧憬着老来的率性之为，真是惬意得很哪！
其实想来，最初的追求才真的生命至爱，之不过我们常常被世俗的惯性所左右以致于背道而驰．

漫卷云舒

能够任意的想象本来就是一种幸福.
老弟的文章不再晦涩了,欣赏!

[ 本帖最后由 漫卷云舒 于 2006-10-15 22:44 编辑 ]

唐石庙

原帖由 西湖小妖 于 2006-10-15 10:25 发表
小唐，上午好！
一大早就洋洋洒洒地随笔了一番，憧憬着老来的率性之为，真是惬意得很哪！
其实想来，最初的追求才真的生命至爱，之不过我们常常被世俗的惯性所左右以致于背道而驰．

呵呵！谁说我比你小？呵呵！
早晨是没有睡觉，失眠了，所以干脆听点东西写点东西，然后可是一直睡到刚才才起来呢。哈哈

唐石庙

原帖由 漫卷云舒 于 2006-10-15 10:48 发表
能够任意的想象本来就是一种幸福.
老弟的文章不在晦涩了,欣赏!

老是想小说我脑子好疼，人又累，就写点这样的心情随笔了，呵呵！很轻松，和做体操一样，有益身心健康！

杭子

隐士1978

孤独的情感，幽默的语调，最值得回忆的陈旧往事，可爱与可恨的人，对现实的失望，还有对未来的憧憬。。。。。。我好像也走进了楼主营造的“圈套”，并且终于明白，生活就是那五个字——
痛并痛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