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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钱江晚报·全民阅读】湖畔的雪泥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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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16 08:4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湖畔的雪泥梅影
这一季的景致,你还记得吗
  这一年,季节仿佛都迟到了。过了立春,杭州才忽然有了冬天的味道。雪花飞起,梅花怒放。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这大观园才子佳人们玩的雅兴,是中国人自古以来的审美情趣。而这雪与梅的风雅,少雪的杭州,老百姓也最能体味。

  宋末词人周密在《武林旧事》里早已为古代的“驴友”排下日程。正月孟春,“玉照堂赏梅、天街观灯、诸馆赏灯、丛奎阁赏山茶、湖山寻梅、揽月桥看新柳、安闲堂扫雪。”

  过了700多年,物换星移,有些地方不复存在。不过,凭着周边得天独厚的山水风光,历朝历代的文人留下的“冬日杭州踏雪寻梅攻略”不胜枚举,人们依然可以循着他们的足迹,出去风雅一番。

  白居易最早在孤山留下赏梅的诗句:“三年闲闷在余杭,曾为梅花醉几场,伍相庙边繁似雪,孤山园里丽如妆”。这个春雪初霁周末,不如由西湖,四散出发,寻雪赏梅。孤山的僻静之处,积雪尚未消融,而更美的景致,则留于愿意去寻找的人。

  而在脚步的丈量之外,还可以将目光投向悠远的时间。在杭州,最懂得西湖,最懂得梅花的,当属张岱和吴昌硕。

  明代文人张岱的《西湖梦寻》里,几乎将历代名家吟咏孤山雪梅的句子一网打尽。他对雪的迷恋更甚于梅花。382年前,张岱乘舟划向湖心亭,目睹杭州腊月里那空前绝后的湖上雪景:“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以一身跨两朝,历经纵情与颓败,他对西湖的梦寻,带着个人的感喟,以及对明清生活的记录,别是一番滋味。

  余杭塘栖超山,素有“十里梅花香雪海”的美誉。中国有晋,隋,唐,宋,元五大古梅,超山就独占其二——唐梅和宋梅。近代金石大家吴昌硕,爱梅至极。他为超山梅花画下佳作无数,吟咏不断,80岁重游故地,在宋梅前吟下“梅花忆我我忆梅”的名句。

  而后,大师作古,长眠于此。那一树树梅的风骨,恰是他的写照,他愿意与之为伍,面对未来无尽的岁月。

  当然,杭城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梅雪之景——

  北宋诗人林和靖于孤山携“梅妻鹤子”,让放鹤亭旁的梅园独领风骚,“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青芝坞的灵峰,几百株梅花从清代留存至今。如今,几千株梅林中,补梅庵、洗钵池、掬月泉楼阁参差,暗香浮动。

  灵峰探梅的意趣,在一首《卜算子·咏梅》词中道尽:“飞雪落灵峰,山寺林泉澹,万籁霜天寂静中,一抹疏梅现;娇嫩俏枝头,奇曲多姿倩,孤傲清高更有情,等我君来伴。”

  西溪的水路梅花,曾是清代“钱塘十八景”。西溪探梅的经典之处当属永兴寺。明万历年间,文人冯梦祯多次游览西溪,晚年在永兴寺边上建了西溪草堂,并将正房题名为“快雪堂”。

  在即将奔向暖意沛然的春天之时,不妨走进这些景致,进而走进更为悠远的过去,去体味最后的寒意,听听那些故事,以及古人的意趣。 本报记者 郑琳/文

  吴煌 胡海锋/摄

 楼主| 发表于 2014-2-16 08:48 | 显示全部楼层
爱玩,能写,守候西湖四十年
张岱
西湖的雪可入梦
本报记者 孙雯
  江南的雪,不太等人。太阳一露脸儿,便齐刷刷地消融了。因而,春雪初霁之时,要找雪的踪迹,须到寂静处,比如,梅树下、林荫中的屋顶,以及西湖景区往里的山中。

  而要描写西湖的雪,大概没有人敌过张岱。张岱的《湖心亭小记》,留下了距今382年前那场杭州大雪,关于西湖的文字,被张岱辑录于《西湖梦寻》,也有些篇目跻身《陶庵梦忆》。

  1671年,《西湖梦寻》成书,张岱时年75岁。在西湖附近盘礴了四十余年的张岱,水尾山头,无处不到,他几乎拿捏了西湖的每一寸肌肤。今人再说西湖,想到张岱,难免有怯意。

  孤山四围,已经找不到几百年前的旧日踪迹,然而,立于那山那石之前,旧事新景,在最后一抹寒意里,又是一番味道。

  景痴情痴

  孤山四围的张岱

  说起张岱的西湖,382年前的那场大雪,不能回避。1632年,正是腊月时节,杭州大雪飘了三日,仍未有止息的趋向。

  张岱正好住在自己于西湖畔的房舍。天色渐暗时,张岱着毳衣、举火炉,乘小舟往湖心亭而去。

  张岱于舟上所见,大约自后绝迹——天地云水,四顾苍茫,无一声人语鸟鸣。“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张岱爱雪。据美国史学家史景迁在《前朝梦忆》中说,张岱关于雪景的纪录,最早载有日期的是在明天启六年十二月,也就是1626年。当时,雪封绍兴城,想必,行走都已艰难,但张岱雅兴非常,他从自家戏班找了五个伶人,在城隍庙山门,坐观雪景。这一夜,唱曲吹箫,至三更时,张岱才“坐一小羊头车,拖冰凌而归。”

  那么,六年之后的这场大雪怎么能错过。因而,在史景迁的笔下,张岱是自绍兴渡河而来。

  等小舟泛至湖心亭,居然早有两人先于张岱铺毡坐地,他们乃金陵来客。等奴仆温好酒,张岱与二人喝了三碗,方才告辞。这等情形,连船家都忍不住嘀咕:“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西湖梦寻》之中,张岱记湖心亭自明弘治到万历年间的变迁,其中,万历二十八年,湖心亭为司礼监孙东瀛改为清喜阁,“金碧辉煌,规模壮丽,游人望之如海市蜃楼,烟云吞吐,恐滕王阁、岳阳楼俱无甚伟观也。”

  如今,自锦带桥望去,在半湖现代化的建筑与半湖远山之间,湖心小岛隐匿于雾茫茫中,倒是低调许多。

  沿白堤前行,西泠印社西邻,是六一泉,它寥落地待在那里,几乎不为人知。然而,就是这一处不怎么起眼的景致,张岱在《夜航船》与《西湖梦寻》中都着了重墨。

  六一泉附近,原为宋代高僧慧勤讲经处,苏东坡通判杭州时,经由欧阳修推荐,与慧勤相识于孤山,苏东坡在《六一泉铭》中,写到自己与慧勤,“扺掌而论人物”,可见投机。1089年,苏东坡再次来杭任知州时,欧阳修已经离世18年,而慧勤也已谢世,苏东坡不胜感慨,适有泉水自出讲台下,为纪念故友,苏东坡取欧阳修的号,为泉命名“六一泉”。张岱重墨记六一泉,大概也是为情所动吧。

  六一泉处还有“竹阁”之称,不过,按照张岱在《西湖梦寻》中的记载,“竹阁”一称,在宋高宗时被废,因传说高宗赵构未登帝位时,夜行,路遇四大巨人,为祀四巨人废“竹阁”改“延祥观”。白居易曾有《竹阁》诗:晚坐松檐下,宵眠竹阁间。清虚当服药,幽独抵归山。巧未能胜拙,忙应不及闲。无劳事修炼,只此是玄关。

  今日的六一泉,不过是一池瘦水,水底沉积败叶枯枝,上方有斑驳亭台。“竹阁”之意倒是依稀能看得出,孤山上的茂竹,在泉水上头伸探着的身子。

  阳光下,一蓝衣老者在石阶上打坐,叫人有时光穿越之感。此时此刻,它依然是静谧的好去处。

  孤山西,鹅群上了岸,走到梅树底下,喧闹追逐,随即“嘎嘎”扑入水中。“疏影横斜,远映西湖清浅;暗香浮动,长陪夜月黄昏”——这是张岱的孤山,他还曾以《补孤山种梅叙》追慕林和靖这位高士。

  如今,人去山空,依然水流花放。

  在“梦忆”与“梦寻”之间,我们依旧能打量张岱在西湖的玩乐。1639年的一个深夜,他与好友陈洪绶自西湖搭载清纨淡弱的女子,与她叫阵斗酒。夜至三更,船至一桥,女子把酒一饮而尽便上岸,“过岳坟,不能追也”,留给张岱和陈洪绶的,是一抹淡淡惆怅。

  梦寻梦忆

  将寂寞看作繁华

  张岱生于1597年,卒年说法不一。但无论如何,他的一生可以以甲申(1644年)明朝灭亡为限,划为前后两个时期。之前的48年,张岱纵情奢华,而后,因国破家亡,走入无穷窘境。

  从张岱的《自为墓志铭》可见命运的无常——

  少为纨裤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年至五十,国破家亡,避迹山居。所存者,破床碎几,折鼎病琴,与残书数帙,缺砚一方而已。布衣疏莨,常至断炊。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

  1649年,时局缓和,张岱从避难的山野回到市井,借居卧龙山下的韩氏快园,著书立说。

  张岱毕竟是通达之人,当时,诸多学子仍然拒绝新朝科考,表达对统治者的敌视,然而,张岱不认为这样的抗拒有何意义,所以,顺治十一年(1654),当游荡闲散的长子、次子提出到杭州参加乡试之时,张岱让儿子们自己决定。儿子们终究没有考上,然而,他们求功名的心思,将58岁的父亲带回魂牵梦绕的杭州。

  张岱自1643年,明亡之前一年,就不曾亲睹杭州西湖了。只是,这是一次叫人忧伤的游历。

  在《西湖梦寻》序文中,张岱回想这一次游历西湖时的错愕。“前甲午丁酉,两至西湖,如涌金门商氏之楼外楼,祁氏之偶居,钱氏、余氏之别墅,及余家之寄园,一代湖庄,仅存瓦砾。则是余梦中所有者,反为西湖所无。及至断桥一望,凡昔日之弱柳夭桃,歌楼舞榭,如洪水淹没,百不存一矣。”虽久别西湖,但对于张岱而言,西湖无日不入梦,只是他无法面对这样的破败。

  即使如此,张岱还是在顺治十四年(1657)回到杭州。 这回,张岱是应甫就任的浙江提督谷应泰之邀,共事修史。就在前一年,谷应泰带着共计八十卷,几乎完稿的《明史纪事本末》前往杭州,并在西湖边设立著书之处,他知道张岱专精明史,力邀他共同纂修。张岱当然乐意接受这份差事,可以埋身治史,可以日睹西子,也可以解决他捉襟见肘的窘境。谷应泰倾慕张岱的学识,他在自撰的《明史纪事本末》里,有相关章节大量引自《石匮书》。

  一年后,谷应泰完成计划,张岱也回到快园,而后继续编撰明史《石匮书》,相伴清风明月。

  作家台静农在《陶庵梦忆》的序言中写道:“大概一个人能将寂寞与繁华看作没有什么两样,才能耐寂寞而不热衷,处繁华而不没落,刘越石、文文山便是这等人,张宗子又何尝不是这等人?

  半世浮华,张岱会玩会写,暮年又在贫弱中为一部明史耗尽气力。探究原因,台静农所说正是。

  “哪里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哪里肯定有张岱;曲终人散,风冷月残,有人吹出一缕悲箫,那听客肯定是张岱。”作家章诒和曾有一文《若生在明清,就只嫁张岱》中的这一句,正是后来人再看张岱的意义。

灵峰梅雪 郑从礼/摄


张岱其人
  张岱(1597~1680,另一说1679)一名维城,字宗子,号陶庵。浙江山阴人(今绍兴)。一生著述宏富,《自为墓志铭》称自己“好著书,其所成者,有《石匮书》、《张氏家谱》、《义烈传》、《琅嬛文集》、《明易》、《大易用》、《史阙》、《四书遇》、《梦忆》、《说铃》、《昌谷解》、《快园道古》、《傒囊十集》、《西湖梦寻》、《一卷冰雪文》行世。”此外,还有《茶史》、《夜航船》等三十多种。
张岱画像


笔底西湖
  崇祯五年十二月,余在西湖。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雾淞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垆正沸。见余,大惊,喜曰:“湖上焉得更有此人!”拉与同饮,余强饮三大白而别。问其姓氏,是金陵人客此。及下船,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张岱《湖心亭小记》
孤山梅花盛放 吴煌 胡海锋/摄
 楼主| 发表于 2014-2-16 08:50 | 显示全部楼层
爱梅,画梅,长眠于宋梅树下
吴昌硕
梅花忆我我忆梅
本报记者 郑琳 文/摄
  杭州人都爱去灵峰探梅,有着“观梅第一山”美誉的,却不是灵峰,而是余杭塘栖的超山。

  百余年前,当运河水道还是最重要的交通要道的时候,到杭州的“驴友”,无不留恋西溪的芦苇,半山的桃花,超山的香雪。

  梅花又是中国文人的最爱。所以,在超山,不仅能看到那一丛连一丛的“十里梅花香雪海”,更有历代文人墨客留下的咏梅、画梅的真迹。

  单说近代,就有王国维、俞樾、康有为、郁达夫、林风眠、梅兰芳、张大千等大批名士,在超山留下墨宝与文字。不过,要说对超山梅花最痴心的,还要数杭州西泠印社的首任社长、金石书画大师吴昌硕。

1929年,一次回归

金石大师长眠超山梅林

  1929年秋的某日,一艘轮船从上海港驶出,过嘉兴、桐乡,进入塘栖,慢慢停靠东石塘运河轮船码头。船上两大一小三口棺材,是吴昌硕与夫人施氏的棺材,以及早前先生订婚未娶的夫人章氏的骨灰小箱。

  先生的棺材是楠木做的,据说是日本朋友所送,极重,八个青壮年一起抬还非常吃力,一只小船载不了,用两只船并排捆绑,上面铺了木板才勉强放下。

  遵照先生生前遗愿,墓地选在超山报慈寺西侧的山坡上,背靠青山,面对梅林。为运柩需要,特地从河埠至墓道修筑了一条长五百米、宽一米的石板路,这条路由十多个石工,历经五年完成。棺木运来时,墓道尚未完成,直到1932年11月,陵墓工程终于竣工。自此,一代艺宗长眠在超山梅林之中。

  如今,吴昌硕和两任爱妻的墓旁,已经修成了一座吴昌硕纪念馆。墓前是先生的花岗岩全身立像,手握书卷,眺望梅林;纪念馆中,迎门就是一幅“昌硕在超山”的浮雕,缶翁的笔墨纸砚摆在面前,四壁都是先生生前吟咏超山梅花的诗句和画作。其中,单咏宋梅的就有三首。

  这宋梅,距离吴昌硕墓不过百步,虬枝古干,中心早已枯空。然而,经历了数百年岁月的枝干上依然年年吐露寒香。更奇的是,一般梅花多为五瓣,此树却是六瓣名种。

  这棵宋梅是吴老的最爱。

  1927年春,为避兵乱,昌硕先生率儿孙来到超山,时值梅放时节,千树万树,飞红映白。而当时军阀混战,百姓生灵涂炭,老人渴望太平而不得,重游胜迹,感叹万分,愿“安得梅边结茅屋”以长伴梅花而居。他亲自选定超山作为自己长眠之地,并慎嘱儿辈遵行。这也是昌硕先生生前最后一次赴超山之行,时年84岁。

  他为超山宋梅留下不少诗作。

  他曾应寺僧邀请,赋五律二首:“如如佛奈何,世变太么麽。梅剩宋一树,水难清到河。蛟螭蟠郁郁,须发趁皤皤。人寿休狂说,千年一刹那。”“梅尔鉄铮铮,黄妃塔已倾。夕阳收五季,残雪表孤撑。手见佛弹指,月明龙点睛。此时仙一比,蓬勃看云生。”

  在宋梅畔,昌硕先生还曾乘酒兴留下七律一首:“蛟走虬飞古佛傍,宋梅敢颂寿而臧。花如蔺抱无瑕璧,酒当坡移有美堂。汉阙比天腾月窟,秦桃迷洞诳沧桑。队游仙倘罗浮遇,妄想阳冰借石床。”

  这几首诗作的真迹,现在都留在了吴昌硕纪念馆。

1923年,一场雅聚

坐上摇橹船去超山探梅

  1923年冬暮春初时节,超山漫山梅花正摇曳多姿着,飞雪漫空。白发苍苍的吴昌硕拄着紫檀木手杖,默默站在梅花丛中。

  这年,他80岁。他所经历的岁月,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内忧外患的年代,飘零乱世中的艺术家艰辛地寻找自己理想实现的路径。他的少年在清寒、动乱中度过;中年以教馆、充当幕僚、捐做小官为生,同时寻师访友、四处游学。知天命之年,他曾“一月安东令”,而后辞官从艺,刻苦经营。耳顺之年,吴昌硕的诗书画印四门类艺术创作高度成熟,风格强悍、卓然大方,影响遍及海内外。

  80岁这一年,缶翁本在杭州孤山与西泠印社社员们雅聚,听闻塘栖超山梅花花事正好,便兴起,无论如何要乘舟往塘栖探梅去。

  先生在武林门码头登上“游便船”,在咿咿呀呀的摇橹声中,游便船过丁山河过丁山湖漾,便看到了山影,漫山深深远远重重叠叠的香雪迎面而来。吴昌硕心醉神迷了,平生自诩为梅知己,走南闯北,却只在超山见过如此梅花盛事。

  船在超山西北麓的接坝桥靠岸,乘滑竿穿梅林而过。滑竿在报慈寺门口停。报慈寺也是历经了近千年沧桑巨变的古寺了,据说是宋度宗赵孟启为纪念他母亲而建。早有报慈寺的住持正法禅师闻讯迎候,邀入寺内。

  这住持亦非常人,早年从戎,历任营长等职。这宋梅,便是他从丁河唐家桥移植而来。后又在其周围移植了许多珍贵老梅,构成了一个梅海。

  小僧已在宋梅旁设立几案,奉上余杭特产的径山禅茶。茶淡淡的香、微微的涩,滚滚热水滑过吴昌硕的心扉,似乎立即心思清明、淡若清风了。

  吴昌硕与宋梅已是老友。因其第三个儿子吴东迈在塘栖做捐统局局长,吴昌硕曾数度在此流连。再度看到那宋梅,吴昌硕喃喃道:“十年不到香雪海,梅花忆我我忆梅……”陪伴在侧的友人吴玉麟道:“吴老先生,你看这株宋梅是否真正是宋朝种植物?”吴昌硕沉吟半刻,缓缓答道:“人人都称是宋梅,就叫它宋梅吧,这是历史的传录。”

  后来,吴昌硕应报慈寺住持正法禅师之邀,在香海楼作《宋梅图》。他听说好友周梦坡等前几天也来赏梅,还决定建一座“宋梅亭”。先生当即为亭撰书一联:“呜鹤忽来耕,正香雪留春,玉妃舞夜;潜龙何处去,看萝猿挂月,石虎啼秋。”

  到这年12月,宋梅亭落成,《宋梅图》被勒石立于亭边,先生及周梦坡、马一浮、姚景瀛等人所作共七联也刻上亭柱。

  “文革”初,“破四旧”也破到了这里,嫌用凿子凿太麻烦,就用石灰涂了,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保护了它。“文革”后,人们除掉石灰,这些宝贵的文物总算留存至今。

  现在这个时节,宋梅亭旁,那株昌硕先生亲手种下的腊梅已经盛开。这株“腊梅王”,每年最早一批开,最晚一批谢,花香浓郁,色泽鲜黄,在一片红梅丛中分外耀眼。

超山宋梅


吴昌硕其人
  吴昌硕(1844~1927)原名俊,字昌硕,别号缶庐、苦铁等,浙江安吉人。我国近现代书画艺术发展过渡时期的关键人物,“诗、书、画、印”四绝的一代宗师,与任伯年、赵之谦、虚谷齐名为“清末海派四大家”。
吴昌硕


武林旧事
  正月孟春:

  岁节家宴、立春日迎春春盘、人日煎饼会、玉照堂赏梅、天街观灯、诸馆赏灯、丛奎阁赏山茶、湖山寻梅、揽月桥看新柳、安闲堂扫雪。

  二月仲春:

  现乐堂赏瑞香、社日社饭、玉照堂西赏缃梅、南湖挑菜、玉照堂东赏红梅、餐霞轩看樱桃花、杏花庄赏杏花、群仙绘幅楼前打球、前湖泛舟、绮互亭赏千叶茶花、马塍看花。

  十一月仲冬:

  摘星轩观枇杷花、冬至节家宴绘幅楼食馄饨、味空亭赏蜡梅、孤山探梅、苍寒堂赏南天竺、花院赏水仙、绘幅楼前赏雪、绘幅楼前测雪煎茶。

  十二月季冬:

  绮互亭赏檀香蜡梅、天街阅市、南湖赏雪、家宴试灯、湖山探梅、花院观兰花、瀛峦胜处赏雪、二十四夜饧果食、玉照堂赏梅、除夜守岁家宴、起建新岁集福功德。

  摘自周密《武林旧事》卷十《张约斋赏心乐事并序》
超山赏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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