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踪传书(作者:李敏)(原创)
和巴基斯坦其他城市相比,伊斯兰堡可以说十分现代化,由于是20世纪后期平地而起从新建造,伊斯兰堡的道路通衢宽阔成直线,所有的转弯均为直角,干脆没有传统意义的路名,纵向以数字横向以字母命名,伊斯兰堡的城区名称用英文字母和阿拉伯字母组合而成,比如F-8区。伊斯兰堡还在建设之中,预留的地块就成了临时的花圃。除了大片的居民楼,在高档区域别墅成群,高墙深宅,铁门外有全副武装的私人保镖戒备,第三世界的贫富悬殊可见一斑。
已是入夏之时节,沿街桃李花开尽,唯有青青草色齐。路上花瓣落一地,树下桃蹊到人家。尽管文化相去甚远,伊斯兰国家和欧洲国家有一点是相似的,时间流的速率低,进入这个环境,节奏一下子慢了,甚至于感觉不到节奏。人们仿佛是失去了速度,就像中国人失去慢的能力。巴基斯坦人对时间没有深刻观念,不准时赴约一点问题没有,但是如果不小心提前到达,却是失礼行为,没有时间概念的主人,会因为尚未作好准备而措手不及。这也就是他们到了大门口,却老是在周围绕圈子的缘故。
主人是一对巴基斯坦夫妇,而且还特意请来一位特殊的陪客,是主人家的好友,名叫拉切尔。在巴基斯坦,接待客人往往由男主人独当一面,妇女一般是不露面的,男女授受不亲迄今仍在伊斯兰社会经久不衰。可是这次主人为了欢迎中国客人,而且其中还有一位女客,所以女主人开了先例出面接待。主人先用各种水果和浓香奶茶招待客人, 奶茶里放了不知名的干果,芬芳可口。他们竭力挽留客人吃午饭,如果因为客气而谢绝,会使之不高兴,因为穆斯林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尽待客之道。慷慨大方的习俗,与中国可相媲美。
年轻的中国客人是第一次享受到丰盛的穆斯林家宴, 咖喱鸡,烤羊肉,煎牛排,外加芝麻馕和久违的米饭,再配上黄油,香麻,辣酱和胡椒等调味品,香味扑鼻味道鲜美,令人食欲倍增。饭后点心有甜菜泥和发面饼。餐后还是上各种新鲜水果。
拉切尔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古铜色的皮肤,健壮的体魄,出生于巴基斯坦的贵族家庭,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讲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他用磁性的男低音,为远道来客朗诵了,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泰戈尔的诗歌《金帆船》。拉切尔年青时代留学美国,并且获得美国国籍,进入花旗银行当上经理,成家立业,一路顺风顺水。正当事业如日中天之时,冥冥之中有神灵的启示,突然他感觉到面前一切将如过眼烟云,没有任何意义。
不应庸庸碌碌了其一生,真主既然赐予他生命,就一定有更重要的使命。一天他告别了妻儿,放弃了优裕的地位和生活,毅然来到烽火连天的阿富汗,参加抵抗苏军的伊斯兰圣战组织,因为在前线挂了彩,被送回伊斯兰堡养伤。看着这位传奇的巴基斯坦人,听着他跌宕起伏的故事,三个不满二十岁的中国青年出了神,为了赶往朝思暮想的西方世界,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而拉切尔却是从那个世界辞行重归故里,来到凶险战争之中投笔从戎,如同高山平原般的人生落差。这种围城现象和其中的道理,至今的阅历使他们无法理解这一切,只是隐约中感觉到一种震撼。人或许不能没有信仰,就像不能没有灵魂而徒具形骸,同理,民族社稷也不能没有理想和精神的追求。
临走时,客人赠送了中国带来的礼物茶叶和丝巾,主人非常高兴,请他们下个星期再次光临,如果届时还未离开伊斯兰堡的话。下午客人告辞,男女主人送到庭院门外,把右手按在左胸前,深情地说“真主保佑你”,客人连忙回答“真主保佑你”。客人沿着花街走出很远,不时回头招手,只见主人仍站在大门一边,久久目送着。
在伊斯兰堡的这些日子,青田小组走遍了全城和郊外,参观了二千五百年的古城址塔克西拉和乔里安佛学院,在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前,仿佛重现了印度次大陆光华夺目的古文明。这里陈列了各种当年王公贵族的宝物,有价值连城的皇冠,珠宝和稀世首饰,巧夺天工,观者感叹不已。其中最珍贵的是阿波罗人形的佛像,有站立的,打坐的以及侧卧的等各种形态,不一而足栩栩如生,据说当年就在这里,佛教,婆罗门教和古希腊文化相遇融合,产生了人形佛像的艺术结晶。当年的佛学院是高僧如云的佛教圣地,前来朝圣的香客信徒络绎不绝,归功于倡导信佛的孔雀王朝阿育王。
伊斯兰堡郊外有一个全球最大的盐矿,和古中国一样,盐矿是国家重要资源和命脉,当年古印度也是官盐专卖。采出的岩盐如同水晶般晶莹剔透,十分奇异。盐矿区坐落在盆地之中,四面环山,郁郁葱葱,。这里的房子用片岩建造起来的,原始古朴年代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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