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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黑暗的边》连载至25章*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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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都市长篇《我看不到黑暗的边》                                                                                                      
系《暗光》之第一部.罪恶






   一名从乡下而来的建筑包工头,在短短几年时间,便成为省十大企业家,开能市房地产行业的领袖。就在和市长千金喜结连理之时,突然落入法网。三年牢狱,到底是他的报应还是阴谋,让该书告诉你,什么是来自灵魂的罪恶!


灯火段落划分有问题,懒惰把,不划分了。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一)

三月的开能市春意盎然,晨光照在脸颊上柔而不烈,分外舒适。“李总,您的早茶。”秘书小邵放下杯子,打开讲义夹正要对今天的时间作安排,周让就笑着推门进来,我示意先停停:“小邵,你等等进来和我说吧。”
离开时,她用手把着门点了点自己的眼圈说:“昨晚没睡好。”说完微笑着关门而去。前秘书工作能力不错,就是像个贞子,整天板着脸向我汇报工作,好像是我把她推下那口井似的。前几天突然辞职,心想也好,省得开口尴尬。
小邵是重庆人,身材高挑,长得白白净净,柔弱文雅。来面试时,只是把简历和学历递给我,坐在我面前不住地扭动身子,我当初还以为她身体有什么不适。完了后娇滴滴地问我:“李总,你觉得我合适吗?”从她那勾人魂魄的眼神里我读懂了刚才的意思,那叫献媚。后来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她说做秘书都要这样才过关,这话说得貌似我就是色狼。我双目圆瞪了半天后叹气道:“小邵是吧,你做秘书太适合了,就你这条件该去做模特儿。”她脸色一变,转身要走,我才笑着叫住她说:“北大的中文系不要,我还能要谁?”心想看荡女总比看贞子强。

小邵一走,周让就笑着用手指指门口说:“哟,不错,刚招的?”简直就是癞蛤蟆,张着嘴巴看天鹅,从进门眼神就没离开过小邵。喝了一口茶,我鄙夷地看着他:“我说老周,你有甘婷这仙女,还眷恋凡间女子干什么。”说完起身走向资料柜,边走边问:“对了,你大清早来,不会又让我赶三百里地载你去见网友吧。”
上次居然大清早过来,说是车坏了,让我载着他去见网友。据说聊了个通宵,志同道合,一见钟情,这会赶着和她去上床。“不是,是你当上省十大企业家了,你和我下去看看,大街小巷都是你的肖像。”我摆手说今天忙,改天看吧。
这事其实不稀奇,当上十大企业家,一个星期前就从顾市长口中得知了。周让拉拉扯扯非要我下去,心想也好,跟去看看到底啥样。路过小邵的办公室,周让特地和她打了个媚眼,小邵一抬头见他这副色相,扭头就整理文档去了。

周让大我三岁,五官还算端正,就是吃喝太好,弄得头扁,肚肥,腿粗,老远看去还以为柴油桶会走路了。这厮把开能市最大的广告公司居然开在那幢阴森恐怖的旧写字楼最高层,就因为房租越高越便宜。弄得晚上女员工一下班,就黑灯瞎火的摸索下去,一路惊叫下去,简直不是人,手下称他“周扒皮”。
和他广告业务往来多了,就熟悉起来,现在时不时来我这里打探点土地消息,好转手买卖赚钱。只相差三岁,可完全不一样,虽然我有银石大厦整幢和大业房地产有限公司,这会更是省十大企业家,但这些全是虚的。屁股后面欠着银行三个亿的贷款,还处处受制于人。
周氏传媒整个开能市已经无人不知,这几年赚下来手中的全是真财实料,倒闭近三年无人敢接手的旭日建筑集团最近周让给买下来,干脆直接对我说,以后大业的房子都我来建吧。看着架势,非要给我造楼了,不容半点拒绝。

“李总,我知道你清高,不爱吃窝边草,让给我成不?”我真是服了周让了,居然坐电梯还记得那事。想想这小邵确实有点姿色,也难怪周让,他又不是广德寺的慧通,再说慧通指不定也喜欢这手。“老周,都说重庆美女心狠手辣,你也敢上?”经我一吓,周让咽了口唾沫,半信半疑地问我:“真的?”我假装跟真的似的点点头:“上次北郊那边的杀人案查出来是一个重庆女孩子干的,才十八岁就把人给分尸了,头就丢在南山那个小池塘里。”
听我一说。周让就打了个冷颤,电梯门一开,出去就一本正经站定身子告诫我:“那李总你可要多加小心,我看你的秘书年轻,又是重庆的,你可别养虎为患。”我一听心想,就她,顶多一狐狸精,迷死你老周,最好也把你分尸了。

走出银石大厦,左右两边就放着我那英姿飒爽的巨大肖像,肖像下面写着“热烈祝贺开能市大业房地产有限公司总经理李建业被评为省十大企业家”我再往下看,醒目而又特大号的四个字“周氏传媒”。心想我呸,你四个周氏传媒几乎要占整个画面了,你是热烈祝贺我,还是给自己做广告啊!
周让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推了把鼻梁上的眼镜问我:“感觉很好吧!”我点着上面的四个字对他说:“被周氏传媒强奸当然感觉很好了。”周让心里有鬼,不好意思地钻进车子笑着对我说:“那是策划团队的事,我可没插手,回去我批评他们,对了,晚上在凤凰城开了包厢,亲自来接你。”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肖像,转身往里走去。

电梯门一开,小邵见到我就说:“李总,有位汪先生说是你的同学,在会客厅B等着你。”实在想不起有个同学姓汪的,自从高中毕业后,大学就不接纳了我,莫非和上次一样,打着同学的名头,来忽悠我,想买套便宜房子,只是最后被我识破了。推开门一看,见他背对着我正在喝茶,心想此人有来路。一般有求与我的人都站着等我,而和我做生意或者有利益冲突的都会坐着喝茶,他居然背对着我喝茶,足见来头不小。
见我推门进去,转过身来说:“李建业,好久不见了。”原来是我小学同学汪值,一副金丝边眼镜,颧骨外凸,消瘦的身体,几乎我呼吸重点,就要被吹走似的,整个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是被知识折磨成了厉鬼。在我的记忆中,他学习成绩别说班级第一,就是整个年级都是第一,可是家里也不算富裕,当初和我家那茅草屋差不了多少。
“不知道汪值同学找心狠手辣的李某人做什么?”我冷着脸问道,心想你就一个书呆子,外加穷秀才,无非也想让我买套便宜房子给你而已。
汪值放下茶杯笑着说:“还记得那句话啊!开能市在省里就你一个十大企业家,我这个刚上任的市委书记总要来看看你这个强人吧!”

小时候住的那个村子叫宅道村,小小的一个村落,在开能市的地图上都没标记。汪值和我上学都要走好几里地,就他和我一个村子。每天总是漆黑地起来,摸索着与汪值会合,一起赶往学校。
记得有一次,村子里赵家的狗大黄不知道疯了还是怎么了,对着我们狂吠,横在路中,拦着我们。“好狗不挡道,快走!”汪值一说我就想笑,你跟狗讲俗话,它能听懂就不做狗了。僵持了许久,看它的样子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天渐渐亮了起来,汪值见文的不成,只好武了,拿了根路边的柴棍想赶走它,不料大黄一见他拿棍子,就扑过去,两个前爪硬生生地把他按倒在地上。我见机会超级好,冲过去一把拧了大黄的脖子。“你……怎么这么残忍!”汪值这么一说我就来气,“没看到他要咬你的脖子了啊,你会被他咬死的。”汪值一路说我,气得我差点没把他的脖子拧了。
自从那天以后,汪值就再也没和我一起去过学校,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他说我心狠手辣,还是少来往好。我也一气之下骂他书呆子,再也不理他,直到他离开村子去上大学。

凤凰城夜总会有点偏僻,在开能市的城郊,不过全市第一的名头吸引着所有的达官显贵都每晚来此夜夜笙歌,乐不思蜀。当初老华建造凤凰城的时候,我就想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开一个KTV,简直是自寻死路。可是我错了,凤凰城一落成开幕,生意至今就没冷清过。
老周那天告诉我了一些内幕,公务员也是人,要娱乐的,总不可能在开能市大摇大摆地消费吧,这里山清人静的,最适合大家偷鸡摸狗了,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凤凰城里的质量绝对要比开能市所有的KTV档次高。老周那天觉得和我说太累,觉得我是做生意做傻了,什么都不懂,要么就是舍不得破处。“这样吧,李总,眼见为实,走。”可惜那天我没空。
今天来凤凰城我明白意思,一来是想和我做点生意,先巴结巴结我,二来是猫想起鱼的味道了。老周生平就一爱好,玩女人。宁可大把大把地钱砸在那些不仁不义的女人身上,也不愿意请我们这些知交喝口清茶。其他方面简直就是我们的楷模,每日深居简出,吃工作餐,开一辆二手的奥迪,奔波至少有十来年。
有一次看我买了新款的宝马740,非要开下玩玩,下车后问我多少钱。“一百四十万,感觉还不错吧。”老周一听我这么一说,先是吐了吐舌头,惊讶了一下,后来就再也不张口说话了,生怕我把这车开个半年后非要原价转让给他似的。

凤凰城三层高,中间直立三个字“凤凰城”,左右凤凰环抱。一层左侧是个酒吧,右侧大门宽度与空军基地机库门差不多大,左右两排小姐身材高挑,姿色过人,穿着大红礼服柔情脉脉地对我们喊着:“先生,晚上好,欢迎光临。”老周看样子别的钱不舍得花,这钱一定花多了,不然为什么有小姐对着他一直笑呢。就凭这厮的长相,青面獠牙,身体从头至下几乎圆柱,再怎么没眼光也不会看上他啊。
二楼和三楼都是包厢,当初建造时设计曲折委婉,如今七拐八弯地跟着公主到了818号包厢,“周先生,今天恐怕只有这个贵宾包厢了,贵族包厢满了。”公主不好意思地对着他说着,就帮我们推开门来,“叫两个小姐过来”周让边吩咐公主,边问我怎么样,“我内急,你看着办吧。”说完,就跑去洗手间,正好路过888贵族包厢,我从虚掩的门里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秃顶男人,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睛和额骨都深深地陷了进去,怎么是他……
回去的时候,老周正搂着小姐在唱《纤夫的爱》,色迷迷地看着小姐,那眼神哪像纤夫,简直就是奸夫。刚坐到沙发上,小姐就给我倒了杯芝华士,看着我说:“帅哥,我们唱什么歌啊!”我瞟了一眼,三等货色。
在我眼里,女人分三等,一等的就是甘婷,有脑子有姿色。二等的是我那个未婚妻顾荛,姿色略差,智商不错。三等就是这种胸大无脑的了。
“老周,我刚才看到老华了。”我对着周让喊着,吵杂的音乐让他继续逍遥快活地做着奸夫,根本没听到。我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小姐的话筒对着他说:“老华回来了!”小姐都出去了,包厢里寂静无声,周让看着我问:“你确定没看错?”
我点点头,“他就是化成骨灰我都能认出来你信不?”周让听我这么一说,吓得问我:“他回来干什么?”我思忖了下说:“运气好是来观光的,运气不好嘛……”我清楚老华这个人,我做人的原则“睚眦之仇,不共戴天。”就是他传授给我的。这次回来那一定是来要回那些属于他的一切,还有那个人尽可夫的甘婷。
离开凤凰城的时候,突然一声响雷把夜色照得通明,接着狂风暴雨。回家的路上,隔着车窗看到雨水不停地冲刷着我那些立在街边的肖像,被狂风吹得摇晃不定。我有种强烈地预感,腥风血雨即将来临到我的头上,心想该去趟广德寺烧烧香了。

海岸风景线交付才几个月,就传来房子内部渗水,有十来个客户要求退房。朱副总实在撑不住了,给了我电话,请示我该如何处理。“废话,当然不退,你不会拿把刷子把痕迹盖住啊,还建筑系毕业,我开你是被肄业的吧。”可是,可是他们在闹啊,李总,要不……“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说完,把电话让副驾驶座位一扔,“废物。”实际上渗水在我的眼里,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除了坍塌才是不正常的,其他根本不值一提,爱买不买。
路过七律湾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人正在卖小狗,我下车打量了一会笼子里的几个小畜生一会,指着那只黑色的小哈巴问:“多少?”卖狗的倒是爽气,“八百一只,都是好狗,赶紧了。”我又看了看周围那些凑热闹的人,朝里面走去。
如今的七律湾已经成为开能市的经济开发区,当年的矮房早已销声匿迹,全是工业厂房。入口左边是伟业公司,开能市以做灯具和工量具远销海内外,而伟业就是做灯具的。老总姓于,五十多岁的一老头,接触过几次,严谨顽固,很多人背地里骂他是老古董。一直以来我总觉得企业家形象如他才算得上,可后来去帝苑酒店吃饭,见他搂着人家几乎要喊他爸爸的小姑娘谈笑风生,动手动脚。才知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他看来是老来不风流,死后不安逸了,人都一样,活作孽。
右边就是我好友徐自强的强盛公司,出口工量具产品。两家公司对立而开,也是整个开能市最大的两个公司,交的税自然令国家笑逐颜开。“难得,建业,你来我这里怎么是步行的,我好派车接你啊。”正好遇上徐自强出门,我笑笑说车子停在外面,只是路过而已,想看看。
“是不是想看看那个房子?”我点点头,“来,我带你去。”我想看的房子只是一间小矮房,整个七律湾以前的房子,也许就剩下这么一间了。
“建业,都这么多年了,要说该忘的,也都忘记了。”我转过头来,阴郁着脸问道:“假如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在你面前拿着刀子抹脖子,你什么感受?你会忘记吗?”自强不语,抽了根烟出来递给我,燃烧的烟头滤出一丝青烟,“让我一个人呆会,你去忙,晚上我请你吃饭。”
自强笑着对我道:“哪能啊,我请你吧。”我摆摆手,推门进去,突然眼前一晃,一个黑影飘然而过……

[ 本帖最后由 落枫 于 2010-1-14 23:29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二)

老远就看到海岸风景线那售楼中心门口已经被悍妇们包围得水泄不通,满嘴唾沫星子,不时地划动四肢,就像是后面大浪湾里刚爬上岸的海龟。我见情况不妙,快步朝后门走去。整个开能市都是我的肖像,谁都认识我,这会要是让他们发现我,还不五爪分尸。
“李总,你可算是来了,这你看咋办?”朱副总一脸火烧屁股的无奈看着我,“你去外面和他们说,本公司会立即处理好的。”我想渗水又不是什么大事,顶多补一补,刷白不就好了。
“他们要退房,而且说要是不退,就告到消协去。”我点了根烟,斜着眼问:“这里当初想买都不一定买得到,现在他们为了点渗水,要退房?”
朱副总转身取来一张海报递给我,“本市顶级住宅小区繁华都市火热销售中”下面我看了看,伟隆房地产开发公司。“李总,他们都去买繁华都市了,位置比我们好,而且价格和我们差不多,再说设施……”我一把团住海报,砸在朱副总的脸上狠狠地质问道:“你前面去干什么了,在太平间等火葬吗?”
这个消息远远比我刚才在七律湾被那个鬼屋惊吓打击要来得大多了,那屋子只是因为年代已久,椽子被雨水腐蚀突然掉落下来,吓得我还以为是当年自杀的晓君鬼魂回家,惊出了一身冷汗。
被如此一吓之后,我再无半点留恋之心,快步走出开发区,买狗的依旧在呐喊着:“好狗,都来看看。”总觉得他这是在骂人,所有去看的人就是好狗。可细想,人与狗有什么区别,听话的狗被人好生收养,倔强的狗被人生杀活煮。
本想买一条,可又不知道养着狗有什么作用,如果以前在村子里倒可以看家,现在看样子只会浪费食物,还要照顾它的生活起居,不堪忍受。
“李总,要不问问周总,也许他知道也难说。”朱副总的话提醒了我,拨了一个过去,“李总,我在开车,等等我打给你好吗?”
我急忙问了句:“知道伟隆吗?”周让似乎征了一下后才说:“有点知道,好像刚开的。有点实力,听说市委有人。”周让挂了电话,我把翻盖合上,看了看朱副总满脸愁容望着门外那些悍妇的叫嚣,闭上了眼睛,低声说:“给他们办退房手续吧。”

打小我就听父母说菩萨能保佑善良的人,所以我一直做着善良的人,热心帮助他人,处处礼让三分,从未玷污那颗善良的心。可是总是天灾人祸,不是钱被偷,就是别人借钱不还。
后来老华和我说,其实佛这个东西,好人信奉他没什么用,坏人才有用,就因为钱多。说那会话的时候,他刚刚把一女大学生给睡了,随即翻脸不认人,人家父母找上门要去法院告老华强奸罪。老华焦急万分,去了趟广德寺之后居然相安无事了,后来才知道老华经广德寺住持慧通“破财消灾”一说后,灵感突现,一张支票打发了女大学生全家。
所以我只相信佛能保佑我这种有钱有势的人免遭灾祸,至于那些广德寺和尚让我入佛教,一摆手说免了,我这号人恐怕八辈子也没佛缘。
广德寺就在开能市东边的小还山上,我经常去捐钱,却不拜佛像。那里有个捐款箱制造古怪,三个方向遮得严严实实,让你看不到里面的分分角角,而朝和尚那个面却是透明玻璃。以前我一直不明白,别人捐了几块钱,和尚置之不理,我丢下去几百元,和尚就开口说施主是在积德,一定会有好报的,我心想他难道天眼通吗?
后来知道这层关系了,才明白,和尚他妈的也是嫌贫爱富而已,不过谁叫我相信佛能保佑我呢,就因为自己坏事做尽,心虚着。

刚起家那会,我只是一个包工头,带着几个村子里出来的壮工,在这个不算发达的城市里打拼。旭日集团那时已经是规模庞大的建筑集团,整个开能市的房子,他说不建就没人能建了。而我,那时就是跟着旭日集团混饭吃的,某地段他要建造小区了,做梦都想那个当初万人供奉的老华,能点到我那微不足道的名字,分到一杯羹。
要说没有老华,也就没有我今天,要不是他给我机会,就是十个我,也永远不会有今天。“小李,有个项目,规划了一片地,想拆了重建。可是就是有几乎人家不愿意搬迁,你有没有办法?”老华第一次打给我电话,这让我受宠若惊,小心翼翼地思考着,听着他的指示,最后心想试试总可以。“华总,你放心,一定可以让他们搬走。”挂了电话,直奔七律湾那几间低矮的小屋,他们的走和留也许决定了老华对我的栽培。
老华劝七律湾的几户人家搬走,我做得很快,不是哭爹喊娘地哀求,就是死缠烂打天天追着询问,终于就剩下最后一家,祝家。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妻和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女儿。听人说,这家的房子是祖宅,有个算命的替他们家算过命,离开此宅,小命不保。我心想哪个缺德的算命先生下的狗屁诅咒啊,要是市委大楼让给他们家,难道他们也不般?没准搬得比兔子还快,无非就是要敲诈点钱嘛,可是我想错了。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小姑娘,应该就是他们女儿了,长得水灵灵的,那年我才二十三岁,心底对她有了一丝想法。“晓君,如果是劝我们搬走的,让他走吧。”内屋传来逐客令,“听到了吧,我妈说了,你要是劝我们搬走,多少钱也没用,你就死了这条心。”说完,晓君就要关门,我一把推住,“都搬了,何必为了一个算命的话放弃机会。”晓君看了看我,站在一侧对我说:“我爸爸病了,就因为拆房,你可以进来看看。”
在我眼前呈现的,也许我今生难忘,家里几乎没一样现代化电器,虽然才五十多岁,可我怎么看这个病床上的男人总觉得他快七十了,满头的白发,不断地咳嗽,让我心里不是滋味。突然我想起了老华的风光,一个无耻的计划在我脑海里诞生了。

此后我隔三差五就往祝晓君家跑,每次带这水果和补品,渐渐地老人家身体有点起色了,能起来和我唠叨几句了。祝晓君每天做两份活,早班和晚班,每晚十一点才回家,我总是帮助她照顾父母,这让他们对我的好感与日俱增,但是我总是避口不谈关于搬迁的事情,料定他们有自己愿意搬走的那一天。
终于在某个夜晚,祝晓君回到家后对我说:“李哥,我知道你对我们家好,是为了让我们搬走,可这真的不可能。”似乎晓君的话似乎已经告诉最终我想要得到的答案,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留在这里做虚伪的好人了。
可是这几个月下来,我心底里也喜欢上了祝晓君,喜欢上这个虽说不能闭月羞花,但也算上等姿色的女孩子起来,毕竟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当初那个邪恶的计划只是想通过照顾他们家人,感动他们,劝他们搬家,之后就人去鸟散。
“晓君,你听我说,搬不搬已经不重要了!”此刻我为了初恋,更改了我的计划。晓君睁着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问我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真的。”这是我第一次告诉一个女孩子我喜欢她,晓君惊呆了一会,跑到了内屋。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和晓君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所以我和她能一起相爱,而且感情很好,甚至帮他们家在老华面前争取时间。
最后老华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老华的办公室,东张西望,又是古董又是名画的,“喜欢吗?你也会那一天的,小李,我看你很长时间了,你聪明,知道怎么拥有这些。”老华的话让我惊讶地看了看他,“全公司上百号人劝不走那十多户人家,你都做到了,就剩下祝家。”老华说完递了根中华过来,这是我人生第一根抽的香烟,“我不会,谢谢。”老华执意要我抽,在咳咳呛呛中,在老华的笑声中我学会了抽烟,虽说不知道什么味,但是知道这是好烟,有钱就可以抽了。
“小李,听说你和祝家的女儿关系很好,你有把握吗?”老华语重心长的一句,问得我六神无主,爱情和富贵,我最终妥协在金钱之下。“应该有。”老华笑了笑,起身走到我的面前,搭搭我的肩膀道:“好好去办,我不会亏待你的。”晓君这几天看我心不在焉,问我为什么,“华总想升我做他的助理,就是……”晓君细声对我说:“只要你有前程,我妈妈说了,搬就搬。”我感激地搂住晓君,那晚月亮特别的圆,照在晓君那温柔的脸上,也照在我那张沾着伪善的脸上。

祝家搬了,老华高兴地将我升到了他的身边做助理,一时成了旭日的红人,但凡有点小事有求与老华的,总是先托在我的身上。这种日子我没过过,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用下面的员工的话,叫小人得志。
离开了祖宅,晓君父亲突然病重,在医院诊断为癌症晚期,没过多久,缩成一团就去了西方极乐。临走时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说:“好好待我们晓君,她一切都是为了你。”我口口答应,却丝毫没有行动,整天忙着自己的升官发达,甚至连晓君都懒得见一面。
老华说过,金钱和权力可以让人忘记所有人伦道德,果然,我开上了轿车,穿上了西服,忘记了自己这些是因为谁而得来的。跟着老华没少出入高档场所,认识了不少达官显贵,也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顾荛。
顾荛是顾市长的千金,比我小一岁,在一次饭局中,一见钟情。此后我们两人一发不可收拾,老华暗地里劝我,趁早断了与晓君的关系,脚踩两只船,要是让顾荛知道,准完蛋。我不敢对晓君摊牌,又惶恐自己的事情被顾荛的父亲知道,整天忧心忡忡。但终于有一天,顾荛正好在我的办公室和我打情骂俏,晓君就推门进来了。

周让气急败坏地推门进来,对这我说:“反了,这贺强仗着省委里有个叔叔做副书记,连我也不在眼里。”
我笑着问:“他怎么了?”看周让这表情,伟隆不简单。
“我下了脸跑去伟隆,说我们周氏传媒和建筑都能助你一臂之力,你猜他怎么说。”周让接过小邵端来的茶,猛喝一口,顺势往桌子上一放,跟说书的没什么两样。“他说我就是个屁!”
周让把下回分解说了,我听完后,哈哈大笑说:“老周,这是你自找的,活该!也就我看得起你了。”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周让果然人精,风往那边吹,就往那边倒。
周让瞄了一眼站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小邵,我知道周让想说机密的事情,忙吩咐小邵你先去忙。见她一走,周让走到我身边说:“你别笑我,他也说了,大业和李建业都是屁。”
我一听,一拍桌子站起来问周让,“他真的这么说?”周让把那天去伟隆的情况,带着说书的腔调给说了个遍,最后说了句:“你猜我还见到了谁?”我摇了摇头,开始拆古巴雪茄,“老华!”我一听,雪茄从手中滑落。

“李总,老华这次回来,听说是上面有人,带着五个亿回来的。”周让伸出五个指头向我比划,“不出声造了繁华都市,我还听说伟隆就是老华的,而且扬言要打垮你的大业。”
听完周让的话,我心里有底了,冷冷着问:“你帮谁?”周让在这种生死关头,可不会像在凤凰城抱小姐那么随便了,抱到哪个是哪个,反正自己也是王八,小姐是绿豆,总能对上眼。万一弄错了,灯一关,还是绿豆口味。
“老周,当初让老华下台,你也有份,况且你还和他有夺妻之恨。再说了,我们合作向来不错,你可不要在这个时候反水。”周让说自己被吃了个闭门羹,还会去帮他吗。
我俩在办公室里想来想去,还是周让提醒我了,“你不是有个市长岳父吗?让他想想办法。”周让的话提醒了我,“我先走了,上次你建议我做的那个城东新区的规划,有把握吗?”周让点点头,说:“本来是肯定赚钱的,就是土地出让金和规费卡住了,一直不批建。”我点点头,说我去想办法,边说边进电梯下楼,赶往市府大楼。

汪值那天走的时候,我特地送他到了门口,为他打开车门。“李建业,你是名人我知道,不过我既然刚到这里,一定会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你好自为之。”
我点点头,客套了一句:“汪书记,赏脸吃个饭,帝苑饭店我订了位置。”
汪值哼的一声理都不理我,钻进车子,发动时放下车窗对我说:“建业,你是我同学,我不想亲手抓你。”说完车子绝尘而去。
我怒骂道:“操你X的,不就是个市委书记吗?老子叫人做了你。”说完马上心里一想,杀他,不等于和钱过不去吗?
刚开到市府门口,我就想起那天汪值的话,立马掉头开到一个角落,掏出手机给我的未来岳父,顾培俊,顾市长打了个电话。
“顾市长,我小李啊。”一听是我,马上高兴地说:“小李,找我有事啊,晚上是顾荛的生日,你可别缺席啊。”我这才想起今天是顾荛的生日,立即说:“那顾市长晚上我们再说吧。”顾市长应了一声,就挂了。
坐在车里,我心想老华还真的回来报复了,记得那天晚上他说过:“你们不要太得意,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用不了多久,我老华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周让那时还笑着说:“我们是没好下场,不过你现在就已经没好下场了。”说完我和周让哈哈大笑,现在想想看来我们错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3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三)

望江广场是开能市的中心商业地区,珠宝翡翠,绫罗绸缎,高档家电都在这里。星光大厦五个楼层,全是奢华品牌的服饰,珠宝和化妆品。吉祥珠宝就在三楼,是我常光顾的地方,行贿之物多半这里诞生。
一推开门,老板娘就喊我:“李总,你今天怎么有空?”老板娘姓陆,虽说中年,保养甚好,姿色绝佳,怪不得老华会看上她。老华和她那会经常出入饭店,后来被老公抓奸在床,中国没通奸罪,她老公又斗不过财大气粗的华耀祖,直接要点了分手费协议离婚。
“买条链子,白金的,挂个大的钻石。”我点了根烟坐了下来,老板娘啧啧几声,笑着问:“给女朋友买的?”我点点头,过了会,她就拿了个礼盒过来,打开一看,闪闪发亮,照得我睁不开眼睛,“两克拉的钻石,行吗?”我直接递给她信用卡,“五十七万,价格可以吗?”我说你就别寒碜我了,这个价格你这里是最便宜的吧。老板娘咯咯一笑,风骚地扭着屁股刷卡去了。
看了看周围珠光宝气,心里笑话着世人,这项链既不能吃,戴着又沉重不说,还障碍,弄不好街上那些顺手牵羊抢链子,一把抓不走,还要和你拼命。尽管如此,却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也许陆老板当初说得最对,虚荣呗,让人知道你有钱呗。
把礼盒往副驾驶一扔,手机就响了起来,屏幕里跳着“顾荛”。接起来就柔声地喊了一句:“老婆,Happy birthday。”顾荛高兴地在电话里头喊着:“谢谢,你早点来啊,我忙得不可开交了。”我笑着答应,说十分钟就能赶到你家。
“嗯,路上小心。”车子一启动,逆向驶入右车道,与一辆刚开上来的小广本刮擦。“操你X的,开宝马了不起啊,可以横冲直撞了!”那人骂完探出头来,我一看。
“咦,韩杰,怎么是你?”他也疑惑地了看我许久说:“大街上挂着的肖像还真的是你啊,李建业总经理。”我点点头,下车走到他面前问:“你不是在南开市发财吗?”他叹了口气说:“南开以前有人罩着我,可以违法乱纪,现在那人双规了,所以来这里投靠你啊。”
我笑笑,说我一个卖房子的有什么好投靠的,你韩老板还会没路子。心想你一黑社会,聚赌,打架,拉皮条,就差没杀人了,我怎么供得起你这路神仙。
“说着玩的,我这里有个兄弟要我帮忙,过来而已。”我问是谁,“就是那个旭日集团的华总啊!”话说到这里,交警来了,问我们怎么回事。
“小事,小事。”我连忙递烟,交警认识我,在我耳边问要不要吓他,让他私了全赔你,我摇头。他就转过脸对我们大家说:“你们私了是吗?”韩杰吼着大嗓门答道:“是不了了,警察叔叔。”
我心疼不已地看着自己的宝马,这下要花不少冤枉钱了。看了看时间,十分钟,半小时都有了。

推开门时,我就惊呆了,眼前的晓君怒视着我,什么话也不说,顾荛不明地问:“请问你找李经理有什么事吗?”我站起身来,对顾荛说:“你先走吧,等等我打你电话。”似乎顾荛知道了一些,拎包悻悻离去。
关上门后,我扶着晓君坐下,不安地问:“晓君,你没事吧。”晓君蠕动着嘴唇,终于宣泄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说完含泪甩门而去,我追出大门,早已无影无踪。旭日集团在七律湾开始动工兴建经济开发区了,开始忙碌起来,晓君失踪多日,我也几乎淡忘了此事。
几个月后,突然有人来告诉我,祝家的房子里有人,我第一时间想到了一定是祝晓君。赶到的时候,只见晓君抱着自己的母亲,我见她母亲似乎熟睡,可又毫无知觉,上前一探鼻息,吓得缩了回来。
“死了,呵呵,死了,都死了。”晓君两眼发红,绝望地喊着,我这才知道她已经疯了。突然她从背后拿出一把菜刀,我吓得退后一步,只见她用那双当初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把菜刀架在脖子上用力一抹,鲜血从脖子喷射而出,射在我的脸上,透过红彤彤地眼帘。
我看到她最后对我说:“你不爱我,只是为了让我们搬家而已,我真是瞎了眼,李建业,你不会有好下场的。”说完,她就瘫软下去,血流到我的脚边,感觉冰冷冰冷……
睁眼一看,只见小邵正把手伸过来摸我的额头,见我醒来忙缩回去解释道:“李总,这些天你太操劳,我以为你发高烧了。”
我起身看了看她说,没什么,只是梦到了以前的事情。周让此刻推门进来,拍着文件高兴地说:“李总,好消息,城东新区可以批建了。”
我心想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当初一直因为土地出让金和规费造成资金缺口,无非昨晚去参加顾荛的生日晚会,两克拉的钻链出手,这才让顾市长今天帮我办妥了城东新区的资金,这才可以建造的啊。晚上临走时,顾市长和我说顾荛的婚事,说明年开春就办办好,我点点头,打算过几天回家知会父母一声。
我起身走到酒柜前,给他倒了杯红酒,“干了,合作愉快,希望我们能再次看到华耀祖那晚的丑态。”周让诡异地笑着,獠牙外翻,面目狰狞。
那种笑在那个老华破产前的夜晚我也见过,那时老周得意的笑,我以为他在笑老华又要破产了,原来不是,是在笑我即将完蛋。

午夜三点,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托红酒杯,听着无间道那曲《三年又三年》,外面狂风暴雨,让我想起同样一个夜晚。
当初响当当的旭日集团是老华一手创办的,而我当初在他的提拔下成为旭日集团的经理助理。三年后我听顾荛一家的话,离开旭日,顾市长帮我贷了三个亿建立大业建筑有限公司与老华合作三年。又三年,老华不自量力在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开了旭日房地产公司和我分庭抗礼,结果可想而知,破产倒闭了。
我们没仇,老华还是我的启蒙恩师,甚至没有他,我没有机会认识顾荛,和拥有后来的一切。但却因为同行,必须要斗得你死我活。现在老华回来了,就是来找我和周让要回属于他的一切,还有那个甘婷。
那个夜晚暴雨倾盆,我和周让刚好忙完审批材料,老华走了进来。我丢了条毛巾给他,看他全身被淋湿。也许我和老华是天下最奇怪的关系了,老华是提拔我的恩人,也和我合作过,到现在恐怕有点仇敌了。
“小李,看在以前的份上,能不能贷点款?”老华盲目地投资在一个项目上,资金回笼不成,再加赌博今年着实输了不少,只能贷款,银行里他已经贷不出来了,只能找民间借贷,当然只有我和周让最有钱。
周让首先发笑问老华:“老华,你几岁?你见过打仗的士兵问对方士兵要枪的吗?”老华哼地一声,不屑地白了一眼周让说:“就你没资格和我说话。”周让气得脸色苍白,坐在一旁不发话。
“老华,我实话和你说吧,我也没钱,全部投在江南华都了。”说完点了点周让,“要说钱,他有。”周让借机提出赌翻牌,如果老华赢了,按银行利率借他五千万,如果老华输了,反正业破产了,就让甘婷跟他。
周让其实一早就看上甘婷了,我见过一次,确实玲珑剔透,身材婀娜多姿,说话柔声细语。当时一句李哥,你好帅哦,我还真的被感觉自己被狐狸精迷魂了一般,周让号称四大美女组合版确实不为过。
老华想了想,把甘婷叫来了,私下嘀嘀咕咕说了一阵,甘婷大哭大闹,说老华没良心,跟了他三年,什么名分也没,还要被他用来作赌注。
“大嫂,你知道你的华哥要破产了吗?跟着他喝西北风啊!”我这么一说,甘婷似乎明白了,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周让有钱,跟着他也吃亏不到哪里去!”都说婊子最无情,甘婷果然默认了如此荒唐的赌局,紧张地看着他们二人为了一个女人而剑拔弩张。
我拿出两张牌,说抽到A就是赢,K就是输。“老华你先吧,选哪张?”老华一辈子大风大浪,经历过的赌局不下万次,想不到这次居然看了眼甘婷,颤抖地伸过手来,迟迟不抽。“还是我先抽吧!”周让看着老华,见他点点头,随手抽了一张,一翻,A。
老华输了,心服口服。只好和甘婷说了会话,我只听到老华叫甘婷天冷了多穿点衣服,有胃病不能吃辛辣的食物,甘婷则不耐烦地应付他。
走的时候,老华眼眶湿润,几乎是强忍了泪水,充满留恋地最后看了一眼甘婷,叹了口气推开门大步离开。
见老华一走,甘婷就把玉臂勾搭在周让的脖子上问:“周周,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好啊!”老周心花怒放,当即把那张信用卡副卡塞进甘婷的内衣,搂着她那细腰哈哈大笑离开,留下我骂了一句:“我呸,狗男女!”

老家离开能市有三十分钟的车程,我赶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饭的时间,年迈的父亲正在那被柴火熏黑的厨房做饭,老家和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只是多了点我让周让送来的现代化家电。
一碗青菜,自己家种的,一碗肉末茄子,肉丝少得可怜,另外一碗汤,飘着几根榨菜。一见到我,父亲就扭过头,抽了根红梅出来,正要点火,我递过去中华。
“抽不起,这种烟抽了,我怕自己活得太长,碍你的事了。”自从祝晓君死后,父母就再也没叫过我回家,从来没有原谅过我。
“爸……”我才喊了半个音,就打断我说:“别,我们不配做你的父母,你现在是十大企业家,父亲恐怕也姓顾了吧。”
我拿出和顾荛的订婚照放在桌子上说:“过了年,我就和顾荛结婚了,希望你们能来。”刚说完,母亲就跨进家门了,后面跟着好几个村里的邻居。
“你们要求他,别和我说,自己和他去说。”母亲说完,走过来撇了一眼桌子上的订婚照,朝内屋走去。
“阿业,噢不,李总,能不能让我们二娃去你们公司上班啊,能不能给弄个部门经理做做,主管也成。小时候你饿了,我还煮过鸡蛋给你吃呢!”
“李总,能不能帮我们家阿豪弄套便宜点的房子啊?小时候你头摔破了,还是我给你包的呢!”全是那些每次我回家听腻了的台词,说实话,小时候家家都嫌弃我们家穷,不让孩子和我玩,如今我发达了,他们都巴结上门了。
这套,如今老奸巨滑的我,已经不吃了。我拿出一刀钱放在里屋的桌子上,对父亲最后说了一句:“这钱你们用,不够我叫人送来。”我知道他们不会用,可是我做儿子的,除了如此,再无其他办法敬我的孝道。毕竟晓君已死,不可能复活了。
出来时,老周在车里抽烟,和甘婷亲热地电话聊天,知道老华回来了,甘婷自然情绪会有所波动,需要安慰。
周让等我把车子发动了才知道我坐进车子了,问我:“又是不理你?”
我点点头,“两个老顽固也真是的,你说这世界上父子哪来隔夜仇,你父母就这么喜欢那个祝晓君?”
我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看着前面崎岖的山路让我想起了祝晓君为了节约,就是从开能市一步一步走到我爸妈面前,给他们带来治病的药,换做我,也今生难忘如此恩情。
只是晓君到自杀前,都未曾向我提起,也许她说了,我会离开顾荛,和她在一起。想到这里,我心中隐隐作痛,对周让说:“你来开吧。”

刚走进办公室,小邵就对我说:“李总,有位姓蒋的先生在会客厅A等您,说是您的老师。”蒋老师,就是高中那个教我数学的那个魔鬼老师,动不动就罚站,打手,严厉程度几乎就没拆我们的骨头而已了。
推门进去,蒋老师坐着正在喝茶,一见我,就站起来笑容满脸地招呼我:“小李,哦,李总,你好。”岁月老去,如今的蒋老师已经有了白发,与当年那个满头黑发用摩丝拉得发直的恶魔形象差之甚远。
“蒋老师,您怎么来看我了?”我忙着招呼蒋老师坐,吩咐小邵去泡两杯上好的龙井。“还不是想买房子,知道你是房老板,所以来求你了。”我说您要什么房子,多少平米的只管开口。蒋老师憋了许久,似乎有难言之隐。
“蒋老师,您和我客气什么,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不是有句老话吗?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把龙井往前一挪,蒋老师喝了一口,缓缓地说:“儿子要房子结婚,家里买房子的钱始终不够。”
我笑了笑,心想果然没错:“蒋老师的意思是借点钱?”蒋老师摆手道:“不是借钱,是想问你能不能卖我套八十平米左右的房子,价格比市场价格便宜点的。”
我转念一想,海岸风景线那些渗水的房子九十平米,全让我给退了。目前有十多套积压在手,要是让蒋老师在学校推销下,不是全出去了。
“这个好办,不知道蒋老师手头上有多少钱?”蒋老师为难地伸出五个手指说:“五十多万,让李总见笑了。”我摆手道:“不会不会,要不蒋老师你看这样好不?我手头上目前只有三个月前交付的海岸风景线楼盘,差不多九十平米,我就收你五十万,不过你得帮我办件事,我还有十套这样的房子,你帮我卖掉,每套七十万,你也知道,那个房子现在炒到一万多一平米了!”蒋老师听完,马上要跪着谢我,我说别,好歹你也是我的恩师啊!
蒋老师高兴地离开了,我马上打电话给朱副总问是否把渗水给补好了。“李总放心,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这样补着,恐怕几年后,又会渗水。”
我轻蔑地回答他:“你见过住上新房一年多,渗水了要求退房的吗?”朱副总连声奉承我高明,接着就说对我的崇拜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我无声无息地挂了电话,口中大骂:“废物!”
“又在骂谁废物了?”听声音,我就知道是顾荛来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3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四)

八年前,我跟着老华,建筑行业专业技术一样也没学到,却学会了他做人的原则,那便是睚眦之仇,不共戴天,做人心狠手辣。但唯一我感激他的就是让我邂逅了顾荛,这个让我飞黄腾达的女人。其实当初老华让我和顾荛好,也是有他的用意,毕竟顾市长最疼自己的女儿,其他的他毫不动心,所以老华也无非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好处。当然这几年我起来,也全靠枕边这个佳人,几个知道我如何发家的,背地里都说我靠女人。
那天和韩杰刮擦之后,不了了之离开,飞速开往顾家,见到顾荛已经在门口等我了。“来了啊,给我买什么礼物了?”顾荛见我的礼盒一把夺去,拉着我跑到二楼。
“拆吧,我美丽的公主。”顾荛今天那略微染黄的头发特地去做了个波浪烫,脸上淡淡的化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苗条的身材衬托出她的美丽。
曾经老周开过我的玩笑,说我没洗澡,就好比是菜地里的泥萝卜,不干净。洗了澡,我问他是什么?“还是萝卜,只是白萝卜而已。”说完周让就笑,我也跟着笑,但是我明白自己,和顾荛,还是我不配她,不管相貌和地位。
“哇!”顾荛看到后,高兴地在我额头一亲,对我低声说:“帮我戴上!”我迟迟不动,“怎么了?”顾荛坐着转过头来问我。
“没什么!”顾荛看我神色不对,立即说:“是不是生意上有问题?”我不瞒她,直接把兴建城东新区缺少资金的事情和她说了,末了,顾荛说:“我叫爸爸给你解决,先下去吃饭吧。”
和顾荛有说有笑地走下楼,却见老华也坐在客厅里,正在和顾市长谈开能市未来经济发展,看得出顾市长听得饶有兴趣。
“来,吃饭了,大家坐。”顾荛母亲招呼我和老华入座,顾市长知道我和老华的事情,做起了和事老来。“老华,小李将来肯定是我顾家的女婿,你可要多担待啊!”
老华笑着说:“建业现在是大业的老总,还是市长您的乘龙快婿。我呀,老咯,安心过剩下的日子算咯。”顾市长提着筷子点点老华说:“你在我面前言老,呵呵。”
我不动声色地坐下,净听着他们说些开能市的八卦新闻,刚提筷夹菜,手机响起。“不好意思,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
走到客厅,我接起一听,对方暴躁的嗓门强压着怒气对我说:“李建业是吧,你日子过到头了。”

自从那天生日宴会接了个电话,第二天发生了意外车祸后。我便魂不守舍起来,整天躲在银石大厦,吃喝拉撒都在自己的办公室,一听到电话响,就跟心脏病发作一般,就隔着玻璃招呼小邵进来接电话。
晚上七点多了,所有的职员都走了之后,唯独小邵没走。看我着状态担忧地说了一句:“李总,你这几天到底是怎么了,整天担惊受怕的,这样下去身体会搞垮的。”说完,给我端了杯参茶过来。
“没事,等等你帮我约下老周来我这里行吗?”小邵听我说话,似乎记起了什么事,“噢,刚才周老板说在帝苑酒店订了位置,请你过去。”
我看了看手表问:“几点?”小邵面露难堪地回答道:“六点半!”说完就马上道歉:“对不起,李总。”我喝了口参茶,看着小邵那红彤彤的脸蛋,突然想起那个该死的电话,心里暗骂自己,李建业啊李建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品女人窘迫的样子。
“算了,你帮我约老周等等来我这里吧,你去楼下等他,叫他做专用电梯上来。”专用电梯就是直达我十三层办公室的电梯,当初设计在一楼一间会客厅里面,专门供那些市政高官上来找我,以避人耳目,电梯内有保安,闲杂人等绝对是上不来的。
小邵应声下去,我看了看手表,靠在老板椅上伸展双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吓了我一跳,要是在白天如此喧闹,也不过如此,如今在晚上,此刻空无一人静悄悄的时候,着实吓人。“谁?”我接起来警惕地问着。

江南华都座落在开能市的雪浪江的南边,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去年开能市炒得最火的楼盘。就因为设施齐全,顶级住宅小区,包含泳池,花园,健身中心以及幼儿园,最重要的还有每年的圣诞演绎晚会。
开盘时,老周鬼鬼祟祟地问我要了一套,还是在十七层的,“干什么?买房子跟做贼似的?”老周嘀咕着,说点什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后来我去他那里看装修才知道,原来是做贼买房子是为了金屋藏娇。
“你来干什么?”甘婷穿着睡衣开门后靠在门边问我,我也板着脸问:“老周呢?我找他有事。”甘婷没理我,转身走到客厅,叼了根烟点上后才说:“出去了,好几天没见过。”
我也跟着进去,左看右看,心想这老周虽然自己勤俭刻薄,不过对甘婷倒是不错,全现代化家电,奢侈的装修堪比皇宫,这让我想起了陈圆圆,吴三桂啊,李自成啊,真是死都死不光。
“你有没有礼貌,人家的卧室也能随便进吗?”刚要推开卧室房门进去看看装修如何,却被阻拦在外,“我只是想看看装修,你别以为我是老华这样的货色。”甘婷横在门前阻拦着,无奈我只好转身离开,却听到里面有动静。
“莫非,莫非甘婷在……”我当作没听到,告辞离开。
另外一套给了顾市长,后来听说他转手送给另外一个高官了,听顾荛说,是省委里的人,我也没当回事,心想这官场里,能送给别人,已经是万幸了。
剩下的一套我留给了自己,原本想让在乡下的父母来住,可如今因为晓君的事情闹得翻脸,别说住了,就是请他们来城里玩玩,都已是万难。
顾荛当初和我提过,说是可以当作结婚的新房,昨晚生日宴会结束后,和我说可以去装修新房了,所以我这才去看老周那屋子,结构一样,参考一下,打算装修好,和顾荛结婚。
谁也不知道,我私下留了一套,以便不时之需时可以用来行贿,就算行贿不了,到时也可以做他用。
出小区的时候,正好遇到周让的奥迪进来,我按了按喇叭,探出头说:“老周,你家不错嘛,装修了下花了多少?”
他居然把车子开到边上停好,直接就钻进我的车子,“你上我的车子干什么?”我不解地问,心想我有事去呢。
周让严肃地看着我说:“没记性,圣诞快到了,你不打算办演绎晚会了啊!”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对噢,请什么人啊?”
周让递给我照片看了看,这个女的怎么样?“不错,哪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照片中的女人五官端正,皮肤白皙,二十来岁的样子。
“说你大忙人,连本市的综艺主持人戴娇娇也不认识。”说完周让点点前面说:“载我去下清雅茶坊,我要见个客户,边走边说嘛。”我气得转动钥匙道:“见过蹭饭的,没见过蹭车的。”
手机突然响起,我接起一听:“李建业,开着宝马舒服吗?”我手一抖,手机掉落在座位下,周让问我:“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这个年头,官商相互,外加一个黑社会,形成一个网,逼死我们这些要钱没钱,要权没权的老百姓。”这话我听多了,老百姓嘴巴里说社会现状,那是再现状不过了,也许人在社会,身不由己。
我有时不愿意睁着大大的眼睛去看清里面那肮脏的勾当,脱离出来,宁可闭起眼来伸手从恶臭冲天的水中提取一捆又一捆带着血和泪的金钱,有时怕下面有蛇咬自己的手指,就扔下去跟着自己的人当替死鬼,尽管我的身体越发恶臭,但是我乐此不彼。
老华没倒下之前,身边跟着个外号叫铁皮的,此人身材魁梧,退伍军人,一人曾打倒七个手拿铁棍的混混,左脸三道刀疤,左青龙右白虎的,整天冷着个脸,叼根烟,跟在老华身后。
自从我成了旭日的红人后,铁皮才开口和我说第一句话:“你有本事!”之后,百般刁难我,毕竟是我把他的风头抢了,把他的肥差也抢了。
后来老华在地下赌场与人发生摩擦,铁皮奋不顾身,打趴三个保镖,直接把那老板给捅了,直接被公安抓了进去。当初老华一心想保铁皮出来,让我去疏通关系。可我记着上次在地下车库他暗算我的事情,那天被麻布袋套在头上一顿毒打,这个伤疤至今还在我的额头上,只能长发掩盖。
原本我只要去稍微想想办法,故意伤害说到底赔点钱,就可以保他出来。毕竟那老板没死,只是住院了,但是我没做。
结果铁皮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了八年,因为加了一些别的罪行,当然是我交给公安局的。读完宣判的时候,铁皮红着眼对着我吼道:“姓李的,老子出来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等着!”
那晚在顾荛生日宴会上,接到的电话就是铁皮打给我的,惊得我一身冷汗。第二天去问了下才知道,那小子在里面表现良好,提前释放。
铁皮出来了,以他那暴烈的性格,非把我活剥了不可,这几天简直是坐立不安。这会周让坐在车子里,我稍微安心点,至少铁皮拿着雷管与我同归于尽了,也有个老周垫背,至少到阴间了还能合作造房子。
“李总,我那房子装修了差不多一百来万吧,带上家电。墙面涂料是进口的……”我这会哪有心情听周让和我说装修的事情,“铁皮出来了,妈的。”周让一听铁皮,也震惊了一下。以前铁皮的事情我和他说过,这会马上看着我,呆呆地问:“怎么这个时候,都来找你算账了?”
我转过脸来,对周让说:“废话少说,你觉得是出钱把他摆平好,还是叫人做了他好?”周让若有所思了一会,对我说:“我看这样,我和铁皮没过节,要不我做和事佬,帮你去问,先礼后兵嘛。先给钱,钱不要,就做掉他。”我心里想了想,觉得行得通,便点点头。
“那你打算给铁皮多少钱?”我想了想,一年五十万,“那就一百五十万吧!”周让我说行,明天就帮你去办。正说话间,迎面就开来一辆丰田凯美瑞,我一打方向盘,避让不及,只听到轰的一声,接着气囊弹出,周让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我就不省人事了。

今天是城东新区的奠基仪式,周让一身名牌西服,一大早就来办公室等我了。对着镜子抚摸着那天车祸留下的细小伤疤,箍了箍领带,走了出去。“我说李总,快点,要迟到了。”周让的催促让我提手看表,“还早呢,你急什么!”
这时徐自强匆忙地走了进来,刚要开口,我便说:“自强,我要去城东新区奠基仪式,上车再说昨晚的事情吧。”昨晚那个电话就是徐自强打过来的。
我接起来惶恐地问了一句:“谁?”一听对方开口我才放心:“建业,我啊,自强。”我放宽心来问他:“是你啊,什么事?”徐自强说自己生意上周转不灵,想借点钱。“要多少啊?”
这个年头,借钱是我们做生意最避讳的一件事,不提则可以做到大家花天酒地,肝胆相照,一提则犹如兵临城下,你死我活。
“一千两百万,比银行利息高点,一年后还你。”我心想徐自强一向自强不息,怎么也会落到问我借高于银行贷款利息的地步,莫非山穷水尽。
“这样吧,这算大事,明天来我公司谈吧。”徐自强有点失落地回答道:“那好吧,对了,我妹妹出国回来了。”
徐兔回来了?这才一年啊!
三人都坐我这辆车祸后的车子赶往城东新区,我心想着徐自强出车祸的事情不知道也难怪他,这你周让难道不知道这车子出过车祸吗?要是我,打死我也不坐了。
“李总,昨晚和你说的那个事情,你看怎么办?”周让刚才还在和甘婷电话里头卿卿我我,突然灵魂附体一般地问我们:“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又有大买卖?算我一份。”
我笑着说:“徐总周转不灵,想找你周老板借点钱?”周让居然立即灵魂出窍,又和甘婷继续亲热起来,气得我对他说:“别抱着女人就以为心也是你的了,你个猪。”
看来周让确实是猪,这话摆明了话中有话,他居然听不出丝毫。不过也难怪,连二手货都要的人,怎么会在乎后来的第三者。怪不得有人说,破鞋穿着,比新鞋舒适,看来此话不假。
“自强兄,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你在银行贷不到款了?”我一说,徐自强才坦白告诉我,“都怪我自己,爱赌!”和我想得差不多,银行不贷款,多数前面的还没还,再说一赌徒,我还敢借你钱,我存心钱多了,亲兄弟都要明算帐呢,何况我和你只是口头兄弟,酒肉朋友。
“对了,老周,上次我借给老张的那两千万这事,你是知道的,说好上个月还我的,现在还没还我。”其实我是瞎编的,知道老周会圆谎。“那我打个电话给他,谁叫我介绍的呢?”周让还真的和甘婷在电话里头说:“老婆,我等等再和你打,先打个业务电话。”
一挂就装模作样的打了起来,放在耳边一会就立即对我说:“关机,要不咱报警吧。”我骂他神经病,借钱不还报警没用,要去法院告他,“对对对,等等我们去法院告他。”
这出戏演得太逼真了,真逼得徐自强中途下车了,“怎么下车了?”我故意一问,他失落地看着我说:“我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徐兔说想见你,这是她的手机号码。”说完递给我一张纸条,我点点头,朝城东新区开去。

[ 本帖最后由 落枫 于 2010-1-11 19:42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4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五)

江南华都一年一度的圣诞演绎晚会如期举行,周让看样子和戴娇娇关系不菲,能邀请到她来主持确实不容易,据说几个有头有脸的人请她吃顿饭,都丝毫不给面子,直接板脸谢绝。
那晚场面非常热闹,各种活动被她搞得有声有色。我看的津津有味,周让在后面问我:“怎么样,比去年的徐兔要来得不错吧,对了,徐自强说徐兔回来了,你见过她吗?”
周让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去年那个圣诞演绎晚会,徐兔一身圣诞装打扮,迈着轻盈地步伐跳到我面前说:“你就是我哥哥说的那个李建业吧,听说你是白手起家,算是开能市的传奇人物。”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敢,不敢。”那年徐兔二十四岁,刚刚当上电视台购物秀的主持人,第一次看到她真人,真是闻人不如见面,毕竟在电视上她和我相隔千里,而今她站在自己眼前,活生生地和我说话,鼻息如兰,让我一时心旷神怡。
“问你呢,有没有去见过她!”周让把我从记忆中拉了出来,回过神来看了看他:“我说你老问我这个做什么?”
周让诡异地笑着说:“别人都不知道你和她,难道我还会不知道吗?”
我假装着问:“你知道些什么啊?”
周让从西服内衣袋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我说:“当初不知道哪个要找你麻烦,偷拍的。”我一看,全是我和徐兔出入望湖国际大酒店的照片。
“说,哪里来的?”我一急抓住周让的衬衫领子追问,“有没有留底?”
周让皮笑肉不笑地说:“都给你了,就一私家侦探拍的,人早放了。”我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那些照片,照片中我和徐兔有说有笑,交头接耳。
“还好我拿到了,这个东西落到别人手里,李总,你就不好过了。”周让的话提醒了我,应该快点和顾荛结婚,让我觉得危机已经到了眼前。
晚会结束时,周让说戴娇娇想见我,我看了看她,笑着说:“辛苦娇娇姑娘了。”这一说,让戴娇娇捂着嘴巴呵呵笑着说:“那你们两位老总打算怎么补偿我下啊?”周让急忙说:“那就是去帝苑饭店吃那个两万八的套餐,其他饭桌上再说。”
我心想,你老周疯了,请她吃两万八的套餐,就为了睡她一晚?
后来我看着周让为戴娇娇开车门内市那色眯眯的眼神,才明白了一些,看样子你把甘婷玩腻了,还给老华指日可待了,在物色那套房子的新女主人了。

铁皮就约我在老城区见面,老城区就在开能市的西边,大街小巷,乱七八糟的建造着各类房子,有小别墅,也有泥墙屋。当初我还是包工头时,就是为这些土财主建这种三、四层的小洋房的,那时特羡慕,自己住个一层,其他的统统租出去,光租金,一辈子饿不死了,整天在家翘着二郎腿,当个快乐的土财主。
“老周,我觉得不保险,还是算了,你直接给他钱不就行了。”周让办事效率高一直是他的优点,铁皮的事情他还真的去联系他了,只是他要当面和我说几句,才肯收钱,愿意了结此事。
“你怕什么,我做了保人,铁皮动你一根毛,我就把他满门抄斩。”这话说得我有点不信,周让什么时候也有黑社会后台了。
“不信?”周让看着我鄙夷地眼神反问后,一个急刹车,后面跟着的那辆白色面包车也一个急刹车,出来一个剃着平头,手上全是纹身的小青年趴在我们车窗上问:“周哥,到了吗?”周让点点头,说:“等会我呼你,就冲进来。”小青年应声下去,钻进了车子。
我看了一眼,好像跟美国反恐部队似的,便好奇地问:“老周,你怎么也……”周让笑着说:“老华回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过他女人,怕万一,还是小心点为妙。”这下我明白了,原来怕老华暗算他。
“就是这里了,他说要和你单独见面。”我看了看房子,三层高的,破破旧旧,门是虚掩着的。
“老周,你不会害我吧。”周让一跺脚说:“唉,我说李总,害你需要这样吗?”我想想也是,要害我,他哪天直接让我上他的车,铁皮躲在后面,背后对着我一抹脖子就行。
我推门进去,只见铁皮端坐在椅子上,毫无表情地看了看我说:“坐。”我把钱箱往桌子上一放,笑着说:“铁皮哥大人不计小人过,谢谢。”铁皮拉过钱箱,打开一看,合上盖子又推了回来,“我不要这些钱。”
这话惊得我一身冷汗,你不要钱,那就是要我的命了。

中午我正横躺在沙发上午睡,梦中的我意气风发,老华、老周、顾市长、汪值、徐自强等等都在我面前向我下跪,口中大声喊着:“还望李总多提小人一把。”我发狂大笑,不枉此生。
“李总!李总!”我被朱副总从那个变态的梦中拉了出来,迷糊地问:“什么事啊?没看到我在做梦啊!”朱副总是我这辈子请的人中最愚蠢的一个,他居然回答:“李总,没看出来,不好意思。”
我一个翻身起来,骂他了一句:“猪!”朱副总居然还应了一声说自己是猪,让我有气都只能憋在自己的心里。
“有什么事,快说。”我套好西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了起来。“伟隆公司在北面开工,新建北岸琴森,说是打造全开能市第一家园,属下看过配置,堪称国际一流。”说完把海报递给了过来。
“噗!”我把茶全喷了出来,“快把周总叫来。”这时,门口大喊:“别叫了,我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来了。”周让一边擦汗,一边看着我。
“你搞鬼?”我此刻杀了周让的心都有了,“李总你错了,这块地我知道你也在打他的主意,那天招标会拍下的不是我,而是华耀祖。起初我以为这个匿名之人只是想转手赚钱,想不到是老华出手了。”周让说那天知道我派人也去招标了那块土地,原本不是我便是他的,哪知道出了个人来,比我们的价格跟接近标的,给拍去了。
我一直怀疑是周让暗算,想不到不是他。“果然是老狐狸,新建北岸琴森和我们的城东新区抗衡。”周让的话让我越发觉得老华这次回来,摆明了要置于我死地。
此刻停止城东新区的建造已经不再可能,协议都签好了,该付的都付了,该给的也给了,就等着预售一空,假如预售不好,那么就活活憋死吧。
这时顾荛推门进来了,一看我俩垂头丧气,知道发生了大事,小心地问我:“建业,怎么了?”
我气得大吼:“你去问你爸爸怎么了?这么天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声。”顾荛一听我这么一说,上火了:“我爸爸又怎么对你了,关他什么事啊!莫名其妙。”
我把北岸琴森的海报丢给她说:“火烧到屁股了,老华建成了北岸琴森,我们的城东新区不但一间也卖不掉,亏损不说,弄不好我还要倒闭呢。再说了,这块地本来是我们规划好未来的房子,让老华抢去了,我们以后喝西北风去吧!”说完,我靠在老板椅上一言不发。
“小荛,问问你爸爸怎么回事吧。”周让开始说下台阶的话了,顾荛点点头,说:“我这就去问问他。”

老华刚倒闭时,我心中愉悦,在广德寺一次性捐了五千块,弄得他们的主持特地见了我一面,本想回避,却听小僧们的苦口婆心,真诚地邀请,就跟着去了。
主持法号慧通,年过半百,左脸带着胎记,一见我就霎那间惊呆地看着我,口中低语,难得,难得。“别和我来这套行吗?”其实我很反感佛门那套施主你有善心,有慧根,有佛缘等等之说,那些只是正大光明骗钱的把戏而已。
“施主,你有凶兆。”我一惊,“施主可得罪过他人?”我听慧通这么一说,心想除了死去的祝家,恐怕只有老华了,可他已经销声匿迹了啊。
“有,怎么说?”慧通双腿盘坐,兰花指,口中缓缓道出一个佛家故事,大概意思就是欺师灭祖的徒弟,正在风光地大肆宣扬他那套佛教时,他死去的师傅在某个夜晚前来索命。第二天早晨,他门下的徒弟间师傅日落还未起床,推门进去,吓得屁股尿流。
“他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慧通笑而不语,“其实施主心中已经想到答案,何必要我言明。”
我大笑,说:“是不是想让我问如何化解,好问我拿点香油钱。”慧通不语,默默地为我开门,口中念叨着:“因果循环,施主好自为之。”下山前,我特地走到捐钱箱前,看了半天,一怒之下把它砸进了旁边的放生池。
“那只是为了骗我的钱,一定不会有灾难的。”下山时,我把整个大还寺诅咒了一遍,心想这只是骗钱的伎俩,要是他能料人生死,还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做啥。
但是现在我回忆起来,有点后悔自己玷污佛门圣地了,人家好心救我,而我却不识好歹。再次登上大还寺,感觉有点心力憔悴了。
“小师傅,我想见见你们家的主持,麻烦通报一声。”扫地小僧看了看我,“师傅老人家说今天有贵客到,说得就是你吧,请跟我来。”
慧通依旧如此,双目微闭,口中念叨。“施主,老衲知你今天来的目的,请坐。”我坐下不语,“想必施主烦恼广增,每日伤神起来。”
我点点头,直接从包里拿出一刀钞票放在桌子上,“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施主有诚意,不妨老衲就知会你一二。”贪财其实是每个人的本性,和尚就不吃饭了,和尚就不玩女人了,老子见得多了,和尚也是人,也要过人的日子,是人就是要花钱的。
出来后我稍微轻松了点,回想慧通那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送了我一句“早做退路,不可硬拼。”一万快钱就买了八个字,折合起来不比纯金打造的便宜多少。
钻进车子正要开动,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又是个陌生号码,铁皮的事情已经弄好了,这会是谁?我接起一听,“建业哥,我回国了知道吗?”
徐兔,魂牵梦绕。

铁皮不要钱,那就是要我的命了。我想冲出去找周让搭救,甚至想拿出口袋里的刀子一刀捅死他算了,但这些念头只是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马上都否定了。
“我不是嫌少,是我想跟着你!”铁皮想跟着我,这我怎么也没想到,但是让他这么一个定时炸弹跟在我的身边,哪天一个看不顺眼或者亏待了他,我不是找死吗?
“我知道你不信我。”铁皮说完,从身后拿出一把菜刀,我惊慌地问:“你想干什么?”铁皮看这我冷笑,一刀把自己的小指给切了,脸上没有丝毫疼痛的表情。“要是我跟着你,背叛你,犹如此指!”说完,铁皮把那个血淋淋的手指丢到我的面前。
一路上周让一直奉劝我不要让铁皮跟这自己,说那个人是疯子,你说能把自己小指切下来的,不是疯子是什么。
“老周,我看他比你狠,也比你忠心,你太油了。”我这么一说,周让不舒服了,“你看我,为了你这事,马前鞍后的,还替你叫了这么多兄弟。”我不理他,他一急,说了句让我心底动荡不安的话,其实我自己也清楚,“铁皮可是老华的人,老华回来了,他不跟着老华,偏要跟你,一定有文章。”
可我想到他断指发誓,有几个人能做到这样,要是不答应,怕他真的拿刀把我剁了。这些年来,我见过的狡诈之徒不是没有,都一一没有逃过我的法眼,逐个识破。但是铁皮,我相信黑社会最重要的不是钱,而是义气。

市人大代表名单下来了,我,老华,徐自强、还有那个灯泡老板,其他我没仔细看。市府要开个人大会,通知下来了,我驱车赶往市府,正好遇上了汪值。
“建业,来开会啊,最近听说你在城东新区很忙碌嘛。”我笑笑,奉承道:“我哪能和你市委书记比忙碌,你是一心为人民,不像我们,一心为了铜臭嘛。”
汪值拍拍我的肩膀说:“都是为开能市经济发展做贡献,那就是好的。”我摸出中华,递给汪值一根,他一推说:“我不抽的。”
我点上后看了看表,时间还早,开口说道:“那改天我去开几个赌场,美容院,也能促进经济发展,汪书记允许不?”汪值哈哈大笑说:“就你,省省吧。”
这时几个本市的风云人物也陆续到来,老华走在最前,跟我招呼都不打就进去了,看样子北岸琴森是吃定我的城东新区了。
灯泡老板礼貌地一笑而过,毕竟只是闻名,没交情。徐自强上次没借他钱,脸色也不太好看,冷冷地一句:“李总,和市委书记谈心啊!”汪值一听,就对我说:“等等顾市长主持会议,我先去趟检察院有点事。”我笑笑,转身朝里面进去。
上楼时,手机突然响起,“李总,您的五千万美金已经存入我们的银行了,希望你生意兴隆。”我应诺一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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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44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六)

帝苑酒店是整个开能市唯一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十二层高,一到三楼全是分西餐厅,中餐厅和贵宾包厢,四楼是桑拿部,五楼是棋牌室,再上去全是客房。
还是包工头的时候,老华第一次带我去那里吃饭,价格差点没把我刚吃下的一个鲍鱼给吐出来。“华总,这不是吃金子吗?”老华那天笑,只是一个劲地笑,他身边一起吃饭的人也跟着笑。起初我不懂,自己也跟着笑,现在我懂了,他们都笑我傻,笑我笨。
“李总,你可算来了。”周让今天请我帝苑吃晚饭,而且就他一个人,有点匪夷所思。向来他都是群请,请某人办事,把我叫上,也算是请我一顿,可我向来不去,我怕他日后说什么时候请过我在帝苑饭店吃过饭。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么好心,单独请我。先说好,我没带钱的。”周让招呼我坐,“哎呀,还提钱不钱的干什么,你李建业的名字,大笔一挥,吃遍整个开能市,谁敢说个不字。”
这话听着舒服,我开门见山地问:“说,请我来有什么狗屁事情,先一口气给我放出来。”我这么一说,周让就把事情摊了开来。
甘婷知道老华卷土重来了,居然不辞而别,这当然是小事,反正周让也把这个四大美女组合版玩腻了。可要命的是,她手头上居然有周让行贿的证据。
“李总,那小婊子你说老子什么地方亏待她了,给她吃好的,住好的,当娘一样伺候。她倒好,一句话也不说,提包走人,还说要去检察院告我。”我一想,老周如果进去了,估计这厮软骨头,经不起折腾,几下就会把我当成检举对象牵扯进去,毕竟我和他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这恐怕是他约我来吃这顿饭的目的吧,知道我有办法。“我说你也太不小心了,上次就提醒你了,她在偷人。”
偷人!周让脸色惊讶,“你说的是真的?”我说上次去你家看装修,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说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不听的啊!“先不管这个,你说怎么办吧。”我喝了一口红酒,想了想说:“估计现在她不要钱,她想害你。我看这样,找人做掉。”周让害怕地说:“不怕杀头?”
我一丢筷子,看着他无奈地说:“那你就等着坐牢吧。”周让点点头,说我明白怎么做了。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算计,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我只是想不到自己机关算尽到头空,周让那句我明白怎么做了,我以为他真的叫那些纹身男去收拾甘婷了,想不到他来收拾我了。

经常看到动物世界里放森林公园的动物,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牙齿锋利,谁的体形力量够大,就能称霸这个世界。而我只是一个自以为有点小聪明的猴子,虽然戏耍了老虎,却最终难逃他的血盆大口。
新的一年来临了,万物苏醒,老虎狮子都走了出来。北岸琴森的开盘非常好,预售一空,就如老华当初喝高了说的那句话一般,“不是我吹,开能市有钱人多得去了,我造多少就有人买多少,大家努力造吧,钱都是我们的。”老华东山再起,确实做了精心的准备,一发便置我和周让于死地。
“李总,看样子这次我们玩完了,城东新区的房子才卖了几间,这样造下去,别说破产,我们恐怕要欠一屁股的债了。”周让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停地来回渡步,“对了,你的岳父大人怎么说,是不是暗箱操作了?”
我抬头看了下周让,突然想起他说得暗箱操作,难道……后面的我实在不敢想下去,标的到底老华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

徐兔约我在明湖山庄喝茶,我想了想还是去了,最近烦心事特多,明湖山庄就在金涛江附近,周围群山环抱,大自然的感觉,调节下情绪也不错。
一到就见徐兔站在门口,依旧那么漂亮,出国前没染发,现在头发全黄了,一身白色的格子衫,丝袜长靴,一条天蓝色的围巾随风飘扬。
“围巾不错嘛。”我见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先夸赞起来。“你忘记了,这是你去年圣诞送我的。”去年周让送过去的,根本不知道是这条,我若无其事地噢了一声,走了进去。
“李哥,我哥要破产了,能不能帮他一把?”徐兔双手扶杯,用哀求地眼光看着我。原本我以为徐兔见我,是想叙旧,谈温情。想不到出国一年,变了,居然也学会了见机行事,为家族利益着想了。
这个时候,虽然她不知道我的处境,我自己清楚,五千万美金是洗上洗下的钱了,干净,没人知道我有这笔钱了,我全部扔到了国外的银行。剩下的,除了银石大厦,就只有我和顾荛结婚的那套房子了,另外,银行里我还欠着两亿多的贷款。
“你知道你哥哥在烂赌吗?”我一问,徐兔就哭了起来,“我哥哥是不好,可是好歹你们也是兄弟,帮他一把,缓过来了他一定会谢谢你的。你也是白手起家的,他也是,强盛这样倒下了,你忍心吗?”
我听了徐兔那句白手起家,心中突然掠过了一丝的痛。是啊,我也是白手起家,不容易。“徐兔,你知道李哥现在自身也难保吗?”
我把老华回来,城东新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给恶化了一遍,说得最后徐兔愁眉苦脸带着失望地说:“那我哥哥完了。”
我也无奈地摊开手说:“真的爱莫能助,有钱自然会给你哥哥。”心想若在去年圣诞前,我想都不想会借出去,可是现在,你已经不值这个价格了,这些年比徐兔有意思的女人可多了,她们就要了我几千而已。
徐兔一直不知道我和顾荛的关系,去年圣诞天真的以为和我睡过了,就能成为我的妻子,成为大业的经理夫人,想不到睡了之后,我立即和她分清界限,说自己有个女朋友。
这才让她一气之下,远渡重洋,发誓不会再来见我。走的时候,我没有送她,只是托周让送给她一条价值五十元的围巾。这会估计是他们徐家山穷水尽了,把最后的王牌搬到了我面前,却不知道我这张黑桃A,差不多快变方块2了。
徐兔钻进徐自强的奔驰,满眼泪珠地看了我最后一眼,带着无限的遗憾和痛恨,带着总算看清我原来是个禽兽不如的感觉,缓慢离开。徐兔这么死离死别的一搞,弄得我成了言情小说下的痴男了,心情特别哽咽。
这月湖山庄除了喝茶,还有桑拿和客房,更配备了按摩服务的小姐。“给我开个钟点房,叫个小姐上来。”我拿着房卡,哼着小曲走了上去。

顾荛最近一直催促我何时结婚,正中我的下怀。和顾荛结婚我吃亏不到哪里去,先不说有个市长岳父,况且听顾荛说,顾市长很快要调到省委里去了。还有就是万一出个事情,也有个保人。像我等无名小卒,多一个靠山是一个,原本我心系汪值,想不到他是个清官。

那天去他家,才知道一家人才住六十平米的房子。汪值做了市委书记来银石大厦一趟后,我心中一直喜中带忧,忧中带喜。喜的是他和我是同村,还是同学,总有点手足之情,到时万一能救我一把。忧的是他那天那席话,到底是威胁我,还是警告我。
无奈只能先试探下,万一是威胁,能同流合污自然是好事了。托人四处打探,才得知汪值的家,本市的花园小区,一九九二年造的房子,连老华都没经手。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我不语,只等开门,“你是?”门一开,和我差不多的女人,心想这恐怕是他老婆吧,土疙瘩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
“请问汪书记是住这里吗?”她看了我一眼,对我说:“找他你去市府办公室,别来家里。”说完正要关门,我一推说:“这些。”说完把我买的一对戒指外加一块名表和几瓶从法国带回来的高档名酒放在里门口。
“一点小意思。”想不到她看都不看,硬生生地把东西随着关门挤到外边。吃过这次闭门羹之后,我知道了汪值不好搞定,看样子日后必定有大麻烦,所以得尽快和顾荛结婚,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至少有个市长做靠山,况且我还需要贷款来挽救城东新区的错误。
我曾私下问过岳父顾市长对汪值有什么看法,“毕竟还不够老,做事太冲动,非要一锅端才甘心,上面是不会让他领导我们时间太长的。不过你还真别说,既然他能在三十三岁做上市委书记,就一定有他的手段,也许就是靠踩着别人上来的。”
我又多问了一句:“他会踩我们吗?”顾市长摇头说:“不会,这会掉过来应该是利用他血气方刚的脾气把开能市经济搞上去,反腐至少要再过几年。”姜到底是老的辣,顾市长的话犹如给我吃了颗定心丸。
“我看你和荛荛的婚礼就订在三月十七号吧,算过了,好日子。”顾市长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城东新区卖得如何?”
我假装很好的样子说:“很好,很好。”
顾市长放心就看了我一眼,说:“就知道你行,对了,老华回来听说最近一直在和你抢生意,要不要紧?”
我摆手说:“过气公司有什么用,没事。”
这时顾荛也回家了,一见我们就走了过来,坐在我身边,说我又瘦了许多。我心想,最近这么多事情,不瘦才怪了。
“荛荛,我和小李说了,三月十七号你们就结婚,你看好不?”顾荛一听,红着脸跑上楼去了,却不忘说一句:“建业他还没向我求婚呢!”顾市长哈哈大笑,我也跟着傻笑。

周让开始消瘦了,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着我问:“银行这两个多亿贷款是不是三月份就要还了?”
我点点头,“那城东新区屁都没卖掉一点,你拿什么去还?”我还是点点头,“我说你别老是点头啊,说说看,怎么办?”
我开口说:“拿头去还,老周,你还不清楚吗?老华赢了。”自从我知道北岸琴森开工,我就知道老华赢了,那块地,比远离开能市的城东新区可要好多了。况且开能市经济发达,有钱人着实不少,宁可多花点钱住上档次的房子,也不愿意不花钱住猪圈。
老周身子一瘫,重重地倒在沙发上,久久之后说了句话:“那我不是跟着你去死吗?我知道你有办法,有市长岳父罩着你,可我……”周让死不死的现在不关我的事情,我关心的是我远在他瑞士国际银行所存的那笔钱。
这些年对顾市长一直压着我做生意,动不动那个不能做,这个钱不能用的,我早已心存不满。这人呐,有钱了自然会有关系,通过关系,我花了三年多把手上的点点滴滴凝聚起来,洗来洗去,洗上洗下,终于把这笔钱洗得干干净净,存在了国际银行里。要说这钱是我的,别说周让不信,就是我的未来岳父也不信。
和顾市长有翻脸的一天我早就想到,甚至想到因为和他翻脸,遭受牢狱之灾。毕竟我行贿的数额不小,问过上海知名律师,三年。所以我相信慧通所赐的八字真言,早做退路,不可硬拼。
退路,我弄好了,就是把钱存在了国外银行。
硬拼,我恨老华,恨不得千刀万剐,可是我没动他。知道他一死,公安局抓我都不用嫌疑人这个称呼,直接就是杀人犯好了。整个开能市谁不知道老华和我的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唯一现在我放心不下的就是顾荛,假如她和我结婚,破产了,她还跟我吗?假如我真的因为行贿罪进去了,她又会如何,这些我没想过,也想不明白。
想请教慧通,去了趟大还寺,小和尚说他去外省宣扬佛法,说教去了。“切,还不是为了钱。”下山时,我呸了一口痰在寺前的一棵大梧桐树边,不屑此人起来。

铁皮自从跟了我,倒是和跟老华时一样,卖力且忠心。主人都喜欢这样的狗,老华把他当狗,我也把他当狗,只是比老华更加优厚点而已,且多了一份提防之心。
城东新区原本是朱副总负责进货渠道的,我把这个肥差让铁皮做了,朱副总当初的脸色,比死了爹娘还要难看,可他又不敢和满脸青筋暴烈的铁皮抢,生怕身首异处。
北岸琴森每天机械轰鸣,城东新区也同样机械轰鸣,可是收获是不一样的。华总笑逐颜开地在帝苑酒店天天款待每一个帮他东山再起的人,也许饭席间,还在不断地羞辱我和周让。
过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和顾荛家人一起在帝苑吃了顿年夜饭,喝多了,倒头就睡。半夜醒来看到顾荛睁着大眼睛看看我问:“建业,你爱不爱我?”
我搂住她,跟背台词似地说:“爱,爱得要死要活。”说完被子一蒙,云里雾里的,这就是过年,毫无意义的过年。
我和顾荛是二月十四号领的结婚证,她说这天情人节,吉利。我给她买了个钻戒,她说:“买块巧克力和玫瑰花吧,别人都送这个,我想要。”
我点点头,付钱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徐兔打来的,“我哥哥倒闭了。”意料中的事情,顾荛问我谁?
“徐自强的妹妹,说是徐自强倒闭了,他烂赌,活该。还用妹妹来色诱我……”顾荛看看我问:“那你有没有?”
我一搂顾荛,在耳边说:“她开口要借一千两百万,她值吗?”顾荛追问了一句:“那要是值,你就去了?”我笑着说:“钱都在城东新区了,想拿出来已经比登天还难了!”

[ 本帖最后由 落枫 于 2010-1-11 19:54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七)

蒋老师倒是守信,帮我把那十套渗水的房子推销掉了,我也把房产证递给了他。“谢谢你啊,小李,噢,不,李总。”蒋老师满足地看着房产证,临走时还不忘一直道谢,看着他卑微的身躯,心里有点后悔不该骗他。
海岸风景线那些房子,全部九十平米,是政府要求建造的经济住房,折合就这么个价格,五十来万,他帮我推销,抬高了价格不说,而且都是渗水。
但转念一想,你不也是想贪便宜才会被我骗吗?
很快三月份即将来临,我把城东新区的事情在顾家瞒得水泄不通,银行是天天催着问我要那笔2亿多的贷款,我是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被搞得焦头烂额。周让也不来我这里了,听说和老华走得很近,我也没心思管这个墙头草,只等着三月十七号结了婚再说。
看到电视上徐兔又开始主持购物秀栏目了,心想还是去安慰安慰她,毕竟好歹也有过肌肤之亲,这会人家落难了,虽然不是我造成的,但是也是间接。
带着内疚地心情去了趟电视台,台长告诉我,“徐兔辞职了,他哥哥涉嫌诈骗,被抓了你不知道吗?”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当年徐自强开着奔驰,我开着宝马,站在开能市的龙宇山上大谈未来的画面浮现了出来,如今,他被抓,我也比他好不了多少。

小邵说周让手机关了,有事联系不到他。我就去过一趟写字楼,遍地狼藉,一问才知道搬了,老周在江南华都的房子铁将军把门,敲了半天保安上来了,一看我,惊讶地问:“您不是那个十大企业家,……谁来着?”我问了下,才知道老周都快半个月没回来过了。
当初他追着我,非要我和他合作建造城东新区,如今出事了,他倒好,躲起来不见我了。一怒之下给铁皮电话,“能不能帮我找找周让?”铁皮满口答应,说三天就有消息。
还有一星期就要和顾荛结婚了,新房子也装修完毕了,就剩下搞个礼堂式的结婚典礼了。我吩咐过顾荛不要把城东新区的事情和她爸爸提起,免得他老人家操心。
心想只要结婚了,你岳父大人难道还能看着我这个做刚做女婿的死,也像老华那样,帮我贷个五亿,让我起死回生,与老华斗个天昏地暗。
请柬逐个发散,老家我去了一趟,苦苦哀求之下,母亲松口劝慰起父亲:“他爸,建业总归是我们孩子,晓君死了活不过来了。这会他结婚,我们不去,不太好吧,况且建业能有今天,也是我们日盼夜盼的心愿。”父亲咳嗽几声,抽着闷烟一发不说。
我默默地把请柬放在桌子上,放了一叠钞票,“爸,妈,那天我派车来接你们,这些钱,你们去买点衣服。”说完,我匆忙走了出去,发动车子时,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看着我远去。
回家前进超市买包烟,意外地遇上了甘婷,我笑着喊:“嫂子,这么有空逛超市啊!”甘婷一看是我,白了我一眼说:“谁是你嫂子啊?”
我嬉笑着问:“周让听说有点把柄落在你的手里,他拿什么和你换了?”
甘婷弯着腰,咯咯地笑,活像下不出蛋的老母鸡,笑完了一边看着商品,一边回答我说:“你的东西。”我一愣,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东西,能换检察院要的东西。”心想老子贿赂谁,可是从来没记录的,你怎么抓得了我的把柄。
甘婷结账时问我:“不信,那就当我开玩笑吧!”我好奇地问:“是什么?”甘婷鬼魅地一笑,钻进老华刚给她买的迷你酷派绝尘而去。
深夜我站在办公室的阳台上看着外面车流不息,心中思忖着甘婷的那些话,周让一般都知道我行贿谁,毕竟我行贿一般都需要他分摊,而我不知道他行贿过谁。也许只是甘婷故意吓我,解解气,也许是老华教她的,见我就用这招,万一吓得我抖落点重要东西出来。
但是这几年下来,我最怕的不是一万,而是万一,“铁皮哥,周让有消息了吗?”实在是越来越担心起来,打了个电话给铁皮,铁皮问我在哪,当面说方便。
“我在办公室,你上来吧。”没多久,铁皮就推门进来了,对我说:“他失踪了。”失踪,我实在不懂意思,“什么意思?”铁皮说周让已经没有讯息了,派出去的兄弟回来都是摇头。
“再找找看,我想问他一些事,要是知道在哪,先告诉我。”铁皮点点头,问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点点头,门一关,再次想到甘婷的话,一阵冷风吹过,有点凉飕飕的感觉,心中一个念头突然掠过,遭了,莫非是……

还有最后一天就要婚礼了,我去了趟较偏僻的休闲山庄“南山一角”,此处好听点叫洗浴中心,实际上就是妓院,带浴室的妓院。结婚以后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我特地想放纵一下自己,这几天被甘婷的话吓得吃不好,睡不香的,来趟这里算是放松吧。
老板我认识,来过两次认出我是谁后,格外客气,一进门就分中华烟。“李总,您真是难得!”我把钥匙丢给他,“别像上次那样,让别人来房间喊我了。”
上次车子没盖牌,一客户见我在这里,居然一间一间喊我李建业的名字,搞的我尴尬万分。“李总放心,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老板走的时候,特地对我说:“我们这里新来一个妹妹,听说以前在电视台工作。”我面部做惊诧状,“马上给我叫来,我先去洗澡。”进了干蒸房,被热气熏得头晕目眩地,出来后胡乱洗了几把,就上楼去了。
小姐还没到,我悠闲地看着电视上精彩的NBA联赛,外面传来敲门声,“进来。”门一开,看到她时,我正在吃的苹果,手一松掉落下来。

读高中的时候,我的同桌是班长,学习成绩好,人也长得漂亮。不像现在的小姐,浓妆淡抹,跟狐狸精似地勾引你。我特喜欢班长,写过情书,也动过歪脑筋。
但是她嫌我是成绩差,家又穷,竟然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对我说:“李建业,麻烦你以后不要给我写情书,放学后要不要等我,和我一起回家,因为我不喜欢你。”那种脸上火辣辣的羞辱感觉,只要同学从我身边走过,我就觉得他们在笑我,直到毕业后,才完全消失。
后来我进城开始做包工头了,她上大学去了,原本大家互不相干,分道扬镳了。可是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几年后,我成了老总,她却因为家里出了祸端,中途缀学不说,家里老母死不死,活不活地天天等着她给药吃,否则就老命呜呼了,她就一咬牙为了昂贵的药费就去了金都桑拿城。
那个桑拿城老华去过,周让去过,连徐自强也去过,听说服务一流,小姐品种绝佳。我就是在这里,在一间昏暗的小房间里,穿着浴袍和她见面的。
她穿着一身透明地几乎可以看出里面是什么的薄纱走了过来,“怎么是你?”她想走,可是知道这里的规矩,客人点了你,你就得为客人服务。出来时,我本想多付她一个钟的小费。
可转念一想,你高中时嫌弃、羞辱我,如今被万人蹂躏,我多给你钱,简直是玷污我的钱。一路上,心情无比愉悦,高中时的羞辱,刚才总算给报复回来了。回想自己压在她身上,她那个表情,不像哭,也不像笑,简直是太有成就感了。
老天真公平,以前我没钱的时候,希望别人都帮助我,千万不要欺负我。后来我有钱了,我不但要把以前所有欺负过我的人一一报复回来,我还要去欺负别人呢!这就是做人,弱肉强食,没钱只有被欺负,有钱你欺负别人,别人也不敢啃声。
后来我再次去金都桑拿城的时候,领班告诉我,死了。“怎么死的?”原来,她妈妈死了,她爸爸很早就过世了,原本她活着的希望是救她的妈妈,现在什么希望也没了,自杀了,做人就是如此,出生很重要。

婚礼设在圣西罗教堂,顾荛信耶稣,非要在神圣的礼堂举行婚礼不可,我便答应了。我的父母也总算和我冰释前嫌,坐着我的车子来参加我的婚礼了。老华也来了,搂着甘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那架势和当年一模一样,北岸琴森的确让他找回了以前的自己,以前的自信。汪值也来了,毕竟和顾市长是同事,我上前客套几句,汪值塞给我一个干瘪的红包,感觉顶多几百块钱,心想你清廉也不用在我这里装吧。
汪值拍拍我说道:“百年好合。”我连声道谢,奉承道:“市委书记的祝福,一万年都没问题。”其他人也陆续进来,我都一一招呼,直到牧师拍了拍话筒说道:“静一静,婚礼马上要开始了。”
随着婚礼伴奏,顾荛一身白色的婚纱,掺着顾市长,身后跟着一男一女小孩子缓缓走了过来。一路花瓣缤纷,众人起身不断祝福。
直到我的面前,顾市长把顾荛的手放在我的手上,牧师问顾荛:“顾荛,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顾荛刚要开口说我愿意的时候,老华突然站起来打断说:“等等,顾小姐,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再说也不迟。”说完将一包信封丢上台来,台下一片唏嘘之声,东张西望地躁动起来。

昨天我在南山一角客房边看着NBA,边等着小姐上来做全套服务。“笃!笃!”我马上喊进来,门一开,我就惊呆了,“徐兔,怎么是你!”徐兔也转过脸,背对着我关上门。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给我按摩,眼睛始终不看我。“徐兔,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抓住她的双臂摇晃着她。
“哥哥进去了,我想赚点钱,托点关系希望他能早点出来,你也知道,我们父母死得早,是他把我养大的,我不能不管他。”徐兔的一言一句说得我心中万般滋味,酸不酸的,苦不苦的。“我哥说了,不怪你,换做是你问他借,他也不肯。这年头,借钱不好借。”听徐兔的话,似乎她已经跑遍了曾经受过徐自强恩惠的那些人,只是他们忘恩负义了而已。
说话间,徐兔走到窗前,拉上半开的窗帘,背对着我脱衣。“徐兔,你……”我无话可说,心想吃一次回锅肉也好,味道熟悉,就怕法国大餐等等吃不惯。想着想着就任凭她柔软的肌肤压在我的身上游走,带着往日的思念和今日的悔恨,如洪水猛兽宣泄一出。
离开时徐兔哀求我:“如果你还有一点在意我,多付一个钟好吗?”我点点头,从包里掏出一张存着五万港币的银行卡递给她,“密码是你的生日,算李哥最后给你的了。”徐兔连声说道谢,我看着她往里走,感觉眼眶发酸,转身朝大门出去。

“这是什么,这个女人是谁?”顾荛还没打开信封我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就是那天周让在圣诞演绎晚会给我看的那些照片,果然他留了一底。就是甘婷所说的周让拿这个去交换了自己的罪证。
“这些是什么?还是昨天的?”顾荛气呼气呼地问我。我看了看,全是昨天我和徐兔那些勾当,赤裸着……,我想不明白,怎么会有最新的照片,一时语塞。
“还是我来说吧!”老华站起来,当着大家的面对顾荛说道:“就在昨天,我们这位准新郎去了南山一角风流快活,今天衣冠楚楚地来结婚了,顾荛你可要看清楚,他合适吗?”
此刻顾市长早已经面露青筋,气得后退着瘫坐在椅子上,老伴和几个亲戚不断地劝慰。“李建业,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顾荛脸色发红,盖过了她那嘴唇上的口红,我第一次见到她对发火,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大的火,手中的鲜花朝我脸面一扔,脱下手中的白色礼服手套正要往外跑,突然进来了一大批公安和检察院的人。

带头的走到奄奄一息的顾市长面前说:“顾市长,你因为涉嫌收受贿赂,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两个人就扶着顾市长往外走去。“还有你,李建业,你因为涉嫌行贿,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说完就把冷冰冰的手铐扣了过来。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惊讶,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汪值,他也直勾勾地看着我,那眼神似乎在告诉我这事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我心里一转,略微明白了一些事情。我看了一眼顾荛,见她披头散发,蹲在台上不断痛哭,心中如同一把冰锥直刺心窝。
这些年来,虽然我一开始是听老华的话,觉得顾荛有利用价值在去勾搭,要说爱,那时我还是比较爱晓君的。后来晓君死了,我也渐渐地喜欢上她,真心实意地去对她,直到我建立大业,打败老华,成为人上人,我还是没有变心。
虽然她父亲压着我,而我是看在顾市长的价值上一直在顾家马前鞍后的,但是对顾荛,还是真心的,毕竟她没有利用过我,只是喜欢我而已。
父亲掺着几乎瘫软的母亲走到我的面前,我戴着手铐的手替母亲擦干泪水说:“爸,妈,只是涉嫌,别担心。”
父亲急着问:“建业,到底你犯什么法了?”我知道他不懂什么叫行贿,隐瞒他说没什么,小事。
铁皮这时风风火火地赶到礼堂看到我将要被押上警车,追上来问:“怎么了,李总?”我笑笑说小事,等等叫郭律师过来趟。
“有周让的消息,出国了。”我听完一想,你这个畜生害得我一无所有,自己倒好,出国享乐去了。“李总,要不要……”
我叹了口气后摇头说:“随他去吧。”说完车门一关,鸣笛而去。我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教堂,心中万般滋味。

老天还是公平的,我有今天不奇怪,没有今天才奇怪,甚至前几天就在盘算万一被抓,做了顾市长的乘龙快婿,他还能救我一把。只是我没想到它来得那么快,那么急,那么巧,非要在我结婚的那天,前功尽弃。
一路上几个警察开我玩笑:“李总,你平日对我们也不错,给你卸了手铐,你不会跑吧。”我苦笑:“我哪有这个胆子。”说完,他们就给我卸了手铐,我转动了下,灵活下手腕,急忙摸出中华,他们都不接。
“李总,老实和你说吧,你进去直接坦白比较好,听说证据确凿。”我心里一惊,难道我向谁行贿你们都知道?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顾荛的名字不断地跳动。我看了看他们,说是我老婆的。
“接吧。”带头的一抬手,转过脸去。“建业,你说句还爱我,真的愿意和我结婚的行吗?”我点点头,尽管她没看到,我还是点了,“我还爱着你,确实想和你结婚过一辈子的。”说完,警车一个急刹,“到了,下车吧。”我只好挂了电话。

在开能市,不敢说卖菜的大妈大婶认识我,但达官显贵,市政机关的人无不认识我。平日里我耀武扬威,明的暗的得罪多少人我不知道,如今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看过不少抗日英雄的片子,酷刑见得多了,自己没尝过。这次领教了,虽说不是烧红的烙铁,和浸了辣椒水的鞭子,光不让你睡觉就足以崩溃你的精神防线。审讯室里三个警察轮番陪我已经三天了,两个瘦的,一个胖的。
胖的满脸凶相,似乎我和他有杀父之仇似的,动不动就一句:“快交代!”其中一个瘦的古灵精怪,两眼深陷,说话温和,话中带话,那阴森的眼神让我感觉不是什么善类。另外一个瘦得相对好点,要根烟要杯茶无不满足。
郭律师来过一趟,暗地了给我打好了招呼,说坦白吧,至少三年,不坦白,更重,但万一他们只是怀疑就难说了,意思让我熬个三天,看情形,帮我去打探点消息出来。这三天已经到了,我可是连眯会眼的机会都没有,强光灯照得我除了不停地打瞌以外,剩下的就是他们不停地叫我醒醒。
郭律师又来了,看他忧郁的脸色,我就知道,完了。“李总,消息很死,不过打听到一点,是省检察院接到了匿名的举报信,说你行贿开能市委几个重要的机关人员。接着省委派人下来,和汪书记一起查出来的。”
我不甘心地问:“有确凿的证据,比如文件,视听资料。”郭律师点点头,“有,而且听说顾市长已经被双规了,而且在交待了,估计你会被他牵扯,我看你早点交待吧。”说完叹了口气出去了。
“等等,有烟吗?”郭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包中华递给我说:“我是看着你发迹起来的,现在你……唉,可惜了。”我把公司里的事情交代他,说把银石大厦抵押给银行,所有能还清银行贷款的东西都给银行。
郭律师激动地问:“李总你……你这不是宣告破产吗?”
我点点头说:“坐三年牢出来,你说空有这些有什么意义。”我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淡笑着说:“我想过了,一切都是空的。”郭律师摇着头出去了,我大喊:“我交待,叫那个小许来。”小许就是那个平日里待我不薄的瘦警官,心想还是他交待时看得顺眼点。

徐自强诈骗罪属于情节严重的,判了八年,一想到那天徐兔说拿钱让他出来,我心里就隐隐作痛,进去了还能出来,你以为是那种岛屿小国啊,出钱就能出来,可这是在中国,法治国家。没抓进来之前去看过他一次,鼻青脸肿地低着头问我要烟。诈骗犯进去可不想杀人犯进去那么好过,人人痛恨骗子,犯人也是人,也痛恨骗子,所以他在里面不好过。
“你说,要是我不赌,该多好。”自强的话让我想起了曾经一本书上的故事:一个男人特花心,整天勾搭女孩子。后来因果报应了,染上了艾滋病,直接跳楼了,家里剩下一老婆,一儿子和一个偌大的企业。
徐自强是自作孽,属于不可活的那种,我有同情他的心,却没有同情他的行为,我那时借钱给他,完全可以救他。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天作孽,是老天不肯放过我,我自认倒霉。交待完后,小许就丢给我一大袋文件,我看了看,哈哈大笑。
全是我和几个官员交头接耳的照片,还有个小本子,上面写着日期,和谁见面,行贿什么东西,简直比我自己记起来的还详细,不过字迹我有点熟悉,就是想不起谁来着,最后是一段录音,是土管局局长和我交谈的录音,到底这个人是谁,我一定忽略了谁,怎么也想不起来。
末了小许告诉我,你的岳父大人,早就交待了,不过就是没说和你,其实我们知道,不过他要抗也没办法。不过心脏病发作,刚抢救回来,要不要去看看他?我摇头说没脸见他。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八)

接下来就等待起诉,判决,坐牢。看守所的第一天,是小许带着我进去的,吩咐里面一个大块头说:“老鬼,这个是谁你认识吧,照顾点。”说完在我耳边说:“有事就和我说,他们不敢动你。”我感激地点点头,知道自己向他交代让他立功了,才对我好。
进去后门哐当一声锁上,突然我感慨万千,我就要在这种阴森潮湿的笼子里度过三年,不免后怕起来。“诶!诶!新来的,我们知道你是大业公司的李总,造了这么多房子肯定有钱,这样吧,规矩就不和你说了,你钱多,就给我们每家打个十来万保自己的身吧。”
老鬼对我大声喊道,把我从胡思乱想中唤醒了。这不是敲诈吗?看样子小许警官让他们不动我,改成收保护费了。“可我现在在里面,怎么给你们打钱?”一说老鬼的脸色立马就变,搓搓了拳头,朝我走来,其他人也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这时小许又折回来来了,老鬼立马后退,见状立刻警告道:“老鬼,你要干什么?”老鬼说没见过大人物,上前看清楚点。“李建业,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我马上摇头连声说没有。小许对他们几个说没事就好,少惹事,转口对我说:“顾荛来看你了,跟我走吧。”
隔着玻璃,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这才几天,顾荛就憔悴多了,眼圈黑黑的,看样子晚上都花在哭鼻子上。过了许久,我才开口说:“荛荛,找个好男人吧。”我一说,顾荛就又哭了,只是哭,看着我哭。
“别哭了,我有今日我早料到了,我也不是个好男人,没什么可哭的,现在还早,赶紧找个好点的男人结婚。”说完我想起身,顾荛站起来趴在玻璃窗上对我说:“我问过了,三年,表现好点可以早点出来,我可以等你,真的。”
时间到了,我只能回去了,走时我又问:“大业倒了,你跟着我什么意思!”
顾荛把脸挤在玻璃上对我喊:“我舍不得你,我不在乎别的,我不要金山银山,我就想和你过一辈子,好吗?”铁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的心碎了。
回到里面我靠在墙上,想了很多事,乱七八糟的,老鬼在那边一直看着我,最后从上铺跳下来一把抓起我说:“到底给不给?”
我点点头说:“给,把银行帐号给我,明天叫律师给你汇。”
原本我打算拿着这远在国际银行的钱出来后东山再起,和老华斗得你死我活。这会有了顾荛那句让我生命里再次燃起希望的话,我自然要好好地活下去,心想出去后和她隐姓埋名,不再勾心斗角,好好过日子。
这事第二天我就让郭律师把我上次给他用来不时之需时用的钱给办了,弄得老鬼看到我就喊李总,其他人更是李总前,李总后了。我心想,这钱真的是好东西,给谁谁都当你爷。

顾市长判下来了,判了什么,多少年,我都不知道。只是听小许说,这辈子很难出来了。我想想也是,作为一个市长,要么不被人查,一查简直是如流水账一般的受贿数字,加起来换个无期徒刑很正常。
过了一星期,郭律师来了一趟,说是明天要宣判了。我点点头,说早就心理准备好了去北湖监狱三年,顾荛的话大大的改变了我忧郁的心境。
四月阳光明媚,我坐在警车往窗外看着,心想这一看,要三年后再能看到开能市的大街了,不免惆怅和茫然起来。路上的孩子由老师带着手拉手去春游,儿时我也是这样感受春天,想不到如今大了,是这样的结局。
警车载着我去了河口法院,下来时看到很多记者和那些我不愿意见到的人,老华和甘婷,真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笑,我走过去大喊:“各位记者,这位华总以前破产过,你们知道他破产前来找过我干什么吗?”
记者忙问什么,“就是拿他身边这个甘女士做赌注,和我生死一赌。”这年头,八卦可以让记者赚钱,听我这么一说,都来劲了,纷纷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输了,不是运气,也不是技术,而是他的脾气。”我揍到老华耳边说:“其实那天两张都是A,你太暴躁了,周让一翻,你就扔了。”说完哈哈大笑,老华尴尬地满脸通红。
看到了父母也来旁听,心情一下就沉重起来,他们伤心地对我说:“建业,爸妈会来看你的,熬一熬,听政府的话,很快就能出来了。”看样子郭律师和他们说过了,我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顾荛和她妈妈也来了,只是一脸心酸的样子,我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径直进去了。
读罪行,说我什么地点,行贿谁,行贿多少等等,庭下哗然,毕竟我是十大企业家,行贿得来,确实意外。过了会读宣判,判了我三年,和我当初想的毫无出入,法官最后问我要上诉吗?
“李总,上诉吗?”郭律师询问我的意思,我摇头道,“老郭,你尽力了,以后我出来不会亏待你的。”都说律师最狡猾,此刻老郭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出去了,看得出他也在想你出来还不是个屁,拿屁股不去亏待他啊。
我看到父母瘫软地坐在椅子上,父亲好不容易搀扶起母亲,母亲就哭了开来,撕心裂肺的声音让我心碎带着绝望。父亲走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背影,和刚才那一脸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我不禁眼圈发酸,眼泪流了下来。
顾荛也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搀扶着母亲离开。出去时,铁皮跟上来说:“李总,大业被银行查封了,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铁皮继续说:“我没地方去,要不我也犯点事去北湖监狱保护你。”我摆摆手说:“你刚出来再进去,这哪能,找郭律师,我给你准备了钱,一辈子不乱花,够了。”其实那笔钱就是当初想给他的一百五十万。
铁皮看看我,等我要进警车时,开口说:“李总,你出来,有用的上铁皮的地方,只管喊一声。”我点点头,心想到最后,往日受过我多少恩惠的人都躲起来了,看到我就好比见到一坨屎,倒是一心想杀我的人,还在等我出来再用他的一天。
警车鸣笛开往北湖监狱,我最后留恋了望了一眼,这个我建造了诸多房子的城市,这个让我恩怨情仇的城市,安心地合眼,一切自然要等三年后再做分晓了。

就在我关进北湖监狱的第三天,顾市长自杀了。我心想顾市长一辈子风光,到头来哪受得起这种折腾,换做我,也抹抹脖子得了。狱友们纷纷议论,“李总,你岳父自杀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
问我话的是雄哥,当年响当当的名号“快刀雄”。我们这个牢房,雄哥是老大,几年前就进来了。进来前和我有点关系,说好听当初他是做房地产的,实际上就一黑社会,干点敲诈勒索的勾当。我和他熟,别人就不敢欺负我了,一进来就认出是我,见救命稻草,我立即许下承诺,只要雄哥在这里罩着我,日后出去一定不会忘记他。其实这些年我见的人多了,光说话有个屁用,还不是我让郭律师给雄哥家里汇了五十万,聊表寸心。
所以在这个牢房里,我和他是人上人。“他死了,其实我关心和不关心有什么关系,关心他还不是死。”雄哥一听就对着我竖拇指说:“都说生意场上无父子,李总可是学得炉火纯青了啊。”
我笑笑,说:“没你雄哥的心狠手辣而已,改天教教兄弟。”一说到这个,雄哥夸夸其谈起来,貌似他杀过不下百号人,把整个开能市能杀能砍的人说了个遍,反正死去的,残废的都是他干的,管教一来,屁都不敢放一个。几个狱友恐怕已经被他说的能倒背如流了,眯着眼睛睡觉,只有我,像个虔诚的佛徒,专心地受教着,有时听着,觉得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该杀的时候确实要杀,杀掉那些奸佞小人。
牢狱生活就是如此,不熟的米饭和漂着烂菜叶子的白开水汤下肚,晚上肚子咕咕叫也没夜宵吃。我从小过了苦日子,风餐露宿早已习惯,这些对我来说不算太糟糕,总比小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好。
可是夜晚,我总是望着南方,孤独地发呆。“李总,这么晚了,你看着外面干什么,你出去还早呢。”和我说话的是被他们称为“傻子”的王顺。
说他是傻子还真的是傻子,大过年的人家带着他去附近休假的工厂玩耍,玩着玩着,什么不好玩,教他玩火。结果风一吹就起火了,人家一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剩下王顺呆呆地看着整片工厂被火烧了个干净,房子主人一把抓住王顺送到了派出所,正好年满18岁,给法院治了个“纵火罪”判了三年。
“去,睡你的觉去。”王顺见我一骂,被子蒙头就睡。我心中暗骂他是傻子,这坐牢的人看外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嘛,谁都想早点出去,当然我想早点出去,好和顾荛从此过着神仙美眷般的生活。

不知不觉中,我在北湖监狱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顾荛来看过我三次,每次都给我带好烟,提及她父亲的事情,我就满脸沮丧,说自己连累了他,顾荛说这是爸的命,不怪我。第三次的时候来对我说有了我的孩子,这让我惊喜不已,忙说好好养胎,生下来。
“你觉得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怎么对他说,说你爸爸关在牢里,还是说你爸爸……”我阻止顾荛说道:“你和孩子说,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做生意,发财了就会回来。”顾荛笑笑,说我到了这个田地了还要骗未出生的孩子。
“真的,顾荛,我出来一定会加倍补偿你。”顾荛点点头,让我安心改造,家里老父老母她会去照顾的,让我一切放心。其次是铁皮,一直来看我,一听快刀雄和我同牢,夸夸其谈起来:“当年他还是跟着我混的呢,他见到我铁皮,肯定两腿哆嗦。”说完非要进来保护我,这架势一看就像等等出去要袭警的样子。
最后还是我劝下他,叫他好好在外面安心讨个老婆得了。老华也来看我,我没见,心想他只是猫哭耗子假慈悲而已,我何必让他演戏给我看。父母亲从乡下上来趟看我不容易,就来了一次,却给我带了我爱吃的地瓜,品遍了山珍海味,如今还不如这地瓜香甜。人真是犯贱,到了牢里,青菜都能吃出鲍鱼的味道。
牢房里偶尔可以看会电视,那天我看到看到了可以说对开能市可以算十八级地震的新闻。新闻里播报着辛苦创立的“大业房地产有限公司”宣布破产,法人代表李建业基于因行贿罪正在服刑,银行开始清算资产以偿还贷款。
“兄弟,你的公司怎么倒了?”雄哥过来问了我一句,我随便回答他一句:“我都坐到里面来了,还不倒怪事了。”
雄哥立即转过神来,“那你以后出去怎么扶兄弟一把?”我笑着说,你以为我倒了吗?笑话!兄弟再给你五十万。雄哥这才放心,立即一脸傻笑说:“你可别吓兄弟,兄弟我可是指望着你了。”我苦涩地一笑,转身往牢房走去。

一到夏天,牢里就不太好过了,没有空调且不说炎热万分,大家身子有点什么味道的弄得整个房子里臭气熏天。狱友里有个叫田一夫的,40来岁,经济犯,平日里大家都不太爱和他说话,觉得他脑子里想得净是些不知所云的东西,怕自己被他搞伤自己的脑细胞,不敢亲近。
想不到这个老不死的有狐臭,到了夏天,恶臭扑鼻而来,弄得整个牢房的人跟狗似的不断嗅着鼻子查找着毒气的来源,最后大家不约而同的闻到了田一夫的跟前。
雄哥话都没说,上前就是一顿毒打,直到眼镜左眼玻璃碎裂,鼻子不断流血,雄哥才开口说话:“妈的,放毒气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我心想这狐臭是天生的,它看什么场合。雄哥不止一次要求管教把田一夫调走,换来的无非一句:“要不给你加个换气扇?”雄哥就再也不敢说话了。
其实我在这里待得住,能不动声色的闻着反胃的狐臭味,不像雄哥这么暴躁,就因为顾荛肚子里的孩子和我的美好未来。

时间这个玩意是最会捉弄人的,在你最风光的时候,过得是最快的,当你最落魄的时候,却是最慢的。
顾荛大着肚子为我送来冬天的衣服和被子,我看了看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不禁欣慰,“荛荛,辛苦你了。”顾荛摇摇头,对我说:“明年就生了,你可要想好名字。”我点点头,通过说话孔,和她的手指碰了碰,一股暖流在我的心间荡漾。
在牢里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女人,搞鸡奸这事谁都做不来,好在雄哥经常说他在某某KTV邂逅某某小姐在床上那些勾当来填补大家心灵的空虚。
每次雄哥一开课,大家就聚精会神地听起来,听到紧要关头,个个神色紧张,咬牙切齿,仿佛陪雄哥睡觉的女人就等着自己拔枪上阵一般。
我不爱听,就雄哥嘴里的那些货色,无非是千人操,万人搞的货色,怎么能和我们去凤凰城找的顶级小姐比,一个晚上三千,还不能多碰几下,不然有失身份。
不过心底里倒是想起了徐兔,这会她去了南山一角,不知道要被多少男人蹂躏,而且还不知道他哥哥要八年后才能出来。

就在大家嬉笑暴躁中,转眼寒冷的冬天到了,监狱工厂刚下班回来,就听到管教喊我,“到,报告政府……”行了,行了,管教喝止后说:“有人来找你,说是你哥哥。”我笑着道谢,“多谢沈管教。”
沈管教是邻市刚毕业的狱警,文质彬彬的一个小男孩,平日里顾荛一给我中华,我就孝敬他和雄哥,自己甚至一包都不留。所以他对我也分外客气,毕竟这些在监狱里对他们来说,如控制蚂蚁一般,可以手指托你送你一程,也可以一把捏死你。
来看我的那人带着口罩,因为是冬天,开能市又特别寒冷,街上几乎全是戴口罩的人。他看了我一会,从戴着口罩的嘴中吐出一句话来:“建业,你还好吗?”
我点点头,“哥,我很好,你有没有钱,能不能借我一百万,出来后还你。”他笑着说,别说借了,都是你给的,问我干什么用?
“顾荛她有我的孩子了,怕她养胎不够,你帮我给她好吗?”我看他点点头,这才放心地转身走回牢房。
晚上我把私藏的一包中华拆了,分给狱友说:“我今天高兴,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做爸爸了。”雄哥点烟后说恭喜恭喜啊,其他人立即巴结说恭喜恭喜。我笑笑说等生下孩子,再请各位吃好喝好。
整个牢房整天都是空头高兴,吃着烂菜生米都能夜晚做梦说自己吃遍整个开能市的大街小巷,醒来时,才知道自己正在咬手指。吃好喝好这种机会要等到过年才有,所以雪下完了,我们就等过年了。
大年三十,隔着高墙铁栏都能看到东面开能市的烟花,听到鞭炮声,想想去年我在帝苑酒店才吃了两口一丢筷子就搂着顾荛回家去了,今年我却在牢狱里羡慕地看着别人放烟花,想象别人在帝苑酒店吃年夜饭的样子。
顾荛过年前打电话告诉我,大家都说是男孩,快生了,不方便走动,不来看我了,说过完年准能做上爸爸了,还问我那一百万是怎么回事?我说你收下用就是了,别多问。顾荛知道多说不好,就挂了。
我曾经答应过狱友们吃好喝好,一高兴提前兑现了,把顾荛存在我卡上的钱买了不少好吃的东西回来。
正当我喜滋滋地和狱友一起吃着年夜饭,正在说帝苑酒店的宫廷烤鸭怎么怎么好吃的时候,突然沈管教快步跑来地我说:“你妻子从楼梯里摔了下来,快和我们去一趟。”

赶到的时候,顾荛在急诊,我一颗心悬在空中,不断地祈求佛祖保佑,希望他能看在我经常在广德寺捐钱的份上网开一面,保母子平安。
半个多小时后,医生总算出来了,我抓住医生的手问道:“怎么样?”
医生说孩子是保不住,不过大人平安,你进去看看她吧。我心里一想,孩子保不住,有点可惜了,等我出来三十六岁,机会渺茫啊。
推门进去,顾荛的脸蛋上绑了绷带,毫无血色,痛苦难堪,母亲陪在身边,一见我来了,转身走到外边去了。
我喊了她一声,她睁开眼睛一看就哭了起来,应该知道自己孩子没了,“建业!”我坐在床头抱着她,沈管教看了看对其他两个警察说:“我们去门口,李建业,你可别让我们为难。”我点点头,砖头对顾荛说:“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孩子以后会有的。”
顾荛紧紧地抱着我的腰呜呜哭着,我仰头叹气,“对了,怎么会摔下来的?”顾荛说楼下有人找她,她就出门了,哪知电梯在维护中,只好走楼梯下去,这时后面有个下楼的走得急撞了她一下,就摔了下去。
“难道真的是我的报应,没有后代的报应。”我心中一想,转念就否定了,报应只是广德寺的慧通用来骗钱的把戏,这样人家就心甘情愿把钱扔给他,让他保佑了。
要是真是坏人报应,好人升天,谁他妈的要做坏人。医生进来了,说病人需要休息,要我离开。我只好先行跟着沈管教回监狱,心想从长计议吧。
进去时,大伙都已经睡了,鼾声大响,铁门一开把他们全惊醒了。我刚进来这些天倒没这个反应,现在也一样,只要铁门略微一开,就惊醒起来看看,生怕像古代的牢房,半夜来谋害我一般地警惕。
“李总,嫂子怎么样?”雄哥低声问我,我说孩子没了,她没事。“那没什么事,只要人在,不怕没柴烧,出去后再生。”雄哥这么一说,我宽慰一点,拍拍他的肩膀说:“不早了,睡吧。”大伙也说不要难过了,等出去了可以再生一大堆的。
我心想生一个都保不住,还一大堆,踢足球啊,真有这个本事,那也是外援。再说了,出去至少三十六左右,能不能生还是个未知数。我躺在床上,拿了瓶小瓶装的二锅头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晕乎乎地不知道天南地北,脑子空白,胸中火烧,一蒙被子倒头就睡。和去年一样,只是今年孤独一人,在被窝里想着夭折在娘胎里的孩子而流泪。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5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九)

春天再次来临,但是在监狱里我感受不到一丝春天的气息,这里的要花没花,要草没草,让我如何感受。去年我就是这个时候被抓的,想想也算快的,马上就一年过去了,还有两年,我就能出去了。
顾荛病愈后,头上还缠着绷带就来看我了,看到我消瘦样子心疼地说:“建业,你瘦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笑说:“关在笼子里,当然心情不好,肯定瘦了。不过看到荛荛,等等回去又会胖回来的。”
顾荛笑骂我这个时候,还在贫嘴,转口和我说:“那一百万我放在家里,用也不敢用。”我说你用吧,这钱干净得很。顾荛知道我判刑后,大业倒闭,资不抵债,没收了财产,我的钱也要被没收,这会哪来这么多钱,执意说不能用,也不敢用。
“这是我哥哥的。”顾荛听我这么一说,惊讶地问:“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哥哥?”我笑笑说:“远亲,比亲哥还要亲,他现在在外面做生意发财了,知道我落难了,给了我一点钱。”顾荛半信半疑、似懂非懂地说:“那好吧,家里缺钱呢。”
我说怎么了,顾荛一咬牙说了出来:“你妈妈生病了,肿瘤。”我对着顾荛微笑的脸霎那间烟消云散。

五月份的时候,同牢房一个叫金发的刑满释放了,我们用无比羡慕的眼神为他送别,临走时他对我说了句话:“我以前见过你,很风光。那时我特羡慕你,要是我是你该多好。现在想想,还是我自己好,至少我老妈还在,儿子也在。”
这话说得我气得想打他,结果我想还是算了,我打他只会我加刑,而他最多带着点伤出去,无损形象,再说他有什么形象。母亲的肝癌到了晚期,一百万全部花在了她的药上还是没能保住她,医生说准备后事吧。
临走的时候她想看我一眼,赶到时,她拽着我的手口中念叨着:“建业,出来一定要好好做人,一定要好好待顾荛,她为我们家做了很多,是我们对不住她。”说完,手一甩,去了极乐世界。
我让顾荛给母亲挑个好位置,风光大葬。生前我没好好孝敬过她,死后尽孝道虽说有点晚了,不过只图心里安慰,她老人家在阴间也不会太寒碜。
回来后我又喝了一瓶二锅头,蒙着被子在里边默默地哭泣,刚刚没了儿子,又突然间没了母亲,难道真的是报应?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了慧通,躺在全是百元大钞堆起来的床上,一边捧着钞票往上抛,一边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什么报应,钱,有了钱,什么都不缺了。”我说没儿子呢,他说买一个就是了,我又问,那老妈呢,他还是说买一个就是,说完他看看我,说老妈买不到的。我一怒,上前去揍他,想不到没挨两拳他就死了,全身的肉腐烂开来,血浸湿了钞票,而慧通也渐渐变成了骷髅,突然骷髅一跃而起,掐住我的喉咙……
我半夜惊醒,看了看周围,一阵伤感涌上心头。

原本我一直以为顾荛摔下楼去是个意外,直到有一天老华来见我,还带着个口讯我才知道,那是报复我的行为。
那天老华端坐在玻璃窗外的椅子上,嘴巴里叼着雪茄,斜了一眼看了我一下,冷冷地一笑。“老华,有话快说,你说顾荛摔下去不是意外是什么意思?”
老华把烟一吐,吹进通话孔,在牢里我及少抽烟,不禁咳了几声。“小李啊,说你笨就是笨,所以才落到今日这步田地。这话你还听不出来吗?顾荛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
我立即起身,愤怒地问着:“是你,把她推下去的?老华,你有什么冲着我来,对付女人算什么本事。”
老华夹着雪茄摆手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认为的,到底怎么回事,你等等回去了自己想吧。”我眼睛血红地看着他起身离开,突然老华转过头来对我说:“北岸琴森建完了,全部售完,还有一间我为你预留着,你要不要?看在你现在资金不多的份上,给你打个七折,三百八十万如何?”
我用力一锤玻璃,管教上前对我警告,我骂了句:“老华,看我出来怎么收拾你?”老华哈哈大笑,“你的大业倒了,你的顾市长岳父死了,你拿什么和我斗。”我被他说得没有话了,听着他的一路长笑走回了牢房,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雄哥凑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摆手说:“没什么,见了个故人。”他笑着说:“那有没有给你烟啊?”我一气,破口大骂:“老子给你这么多钱,你怎么不去买烟抽啊!”
雄哥听我这么一说,立即翻脸说:“什么意思,找打啊!”说完,拳头如雨点般下来,我没觉得一点疼,只是一种全身舒畅的感觉,打到最后,我一阵眩晕昏了过去。

老华说的没错,我是笨,当初跟着他时,我只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没理想也没抱负,唯一的愿望就是多赚点钱把家里的老屋换成新房。也许是贫穷得太久,让我变得老奸巨滑,变得利欲熏心,变得心狠手辣,最后谁都不认了,连当初扶我上去的老华都给整得破产。
后来看到情况不妙,就想利用自己身边最爱自己的顾荛来挽救自己,结果千算万算不如皇天一算,我还是功亏一篑,所以我恨老华,是他让我变得荣华富贵,却换来丑陋不堪的心灵,也是他让我一无所有,连唯一的儿子都要活生生地夺走。
在那一天我发誓,出去之后,老华不死,我誓不为人。醒来时,我已经在监狱的病房,此刻疼痛才渐渐浮现出来,哼了一声。沈管教说:“被打成这样,你居然一声不吭,到这个时候才叫了一声。”
我笑笑说自己想被打,这话让沈管教反问我:“那你的意思是雄哥不该关在小黑屋了?”我点点头说是自己让他打的。
沈管教不明白,还是说要惩罚他。我求了许久,这才答应放雄哥出来。
我重伤昏迷才醒,可以休息几天。这几天在床上我开始想之前一系列,觉得这似乎是个阴谋,一个让我进入牢狱的阴谋。
首先是老华回来卖繁华都市,而我为了加快速度,贿赂了几个高官,然后才得以建造城东新区,这些行贿之事老华应该早在预料之中,所以那天法院里起诉我的证据全是最近我贿赂的官员,并没有之前的。
之后铁皮出来,不但不杀我,而且跟了我,甚至忠心耿耿,这不是令人怀疑。唯一的理由恐怕是让他伺机查找我行贿的证据吧。
还有周让为什么知道铁皮单独不会杀我,如此放心让我进去单独和铁皮见面,如果我一死对周让的生意有损失,那么他怎么放心我单独进去。唯一的答案就是周让根本知道铁皮不会杀我,而是要跟着我办事,演戏给我看而已。
接下来就是甘婷有周让的犯罪证据,周让拿我和徐兔的照片去交换这出戏了,很完美,弄得我以为周让只是为了自保,其实甘婷根本没有证据,是周让给老华的,用来破坏我的婚礼。之后周让失踪暂避,无非是怕我被抓前找他麻烦,躲起来。
想清楚这一系列精心的布局后,我恍然大悟,其实我还不够城府,连这么危险的周让和铁皮都能相信,简直是自寻死路,活该被关进来反省。
伤愈了,沈管教来带我回牢房时,我把写好的信交给他说:“麻烦帮我寄一下,谢谢。”沈管教点点头答应了,信寄到了一个律师手里,姓杨,是我在上海的秘密律师。

正当我在牢房里怀疑摸索着自己前面所发生的事情,总结谁害了自己,谁助纣为虐时,广东深远制药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走进去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
“你是叶建明?”老总姓张,有企业家的通病,既好赌又好色,广东离港澳台又近,这些年吃喝嫖赌把家业都败完了,这会急着转让自己的深远制药公司股份。所以他一直等着一个叫叶建明的人,好接手他的公司,结束他的挂名生涯,还清所有的债务。
“对,我就是叶建明,叶怀显的哥哥。”中年男子笑着坐上了总经理这把椅子,然后对张总说:“张总,你被本公司开除了,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张总不明地问:“当初叶怀显说留我的,你怎么可以这样。”中年男子起来笑着说:“留到你现在,不算留吗?”张总无奈地转身正要离开,被中年男子叫住:“张总,出去时最好帮我公告下,我要开股东大会。”
叶建明在股东大会上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进军开能市建筑行业领域!”下面全场哗然,“各位,在下有十足的把握成为整个开能市的房地产核心公司,只需三年。”叶建明三个手指摇晃着说完,等待股东表决,大家见叶建明有十足的把握,点点头,都举手赞成了。叶建明哈哈大笑,站到会议室的窗户前望着开能市的方向。

如果说监狱是用来改造犯人身心,让他成为好人从新回到社会,那么社会就是把一个懵懂的孩子变成一个心怀叵测之人的场所,而我终究要回到这个肮脏的社会。
那天在牢里看到一起非法集资案的报道,说是一个原本成功的商人,迷恋赌博,导致家破人亡之后,进行高息集资,供于他的赌博和挥霍,最可怕的是他骗的全是身边那些最相信他的亲戚和朋友,结局当然是被判了十五年。
看完之后我想起了埋在心底的一件事,那年大业公司刚刚起步,我也成功地建造完成丰泽华庭赚了不少钱,正在高兴中,邻市的一个建筑老板来找我了。
他告诉我那边有块土地买下后短时间就能赚不少钱,我那时毫无戒心,一听赚钱就两耳发直,听信了他的鬼话,立马买下。
哪知道这是亏本之地,当地盛传此处乃是乱葬岗,下面埋着多少死人也不知道,邪气很重没人敢要。再后来我才知道,这块地就是他的。
经历过这事之后,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谁都不可靠,只有钱在自己身上才可靠。所以一但有人和我做生意我就考察来考察去,不是查他人,就是查他家,再查生意的来龙去脉。对于身边好友的借钱,关系一般的直接说没有,婉转点的说自己的资金全部压在房子里了,暂时没有。
弄得几个好友同学看到我,就背地里骂我铁公鸡,一毛不拔。现在看到这则新闻,觉得其实人心不古,个个都想骗别人,有些成功,有些失败,归根结底这个世界上虽然做生意打着诚信的口号,暗地里都是偷鸡摸狗之流。
老华就是这样一个深藏不露,狼子野心的人,跟着他,我见识过很多事情。比如行贿不成,就算计那个官员,让他一步一步掉入自己事先准备好的陷阱,到最后,官员受制于他,只能同流合污。
老华的口头禅是给你一百,还我一万。所以很多人为了一百,不惜以身试法。这些年,我学习老华,行贿得有声有色,原本以为自己聪明,到头来却换来牢狱之灾

休息天的时候,电视里播报了一则新闻:“广东深远制药有限公司的叶总经理斥资三亿,在本市收购昔日大业房地产有限公司规划项目城东新区,打造顶级住宅小区,并买下了大业房地产公司的银石大厦作为在开能市投资的大本营。现在有请叶总谈谈对我们开能市的未来看法。”看着记者把话筒递给叶建明,镜头中他看了看城东新区,开口大谈未来发规划。
我起身往牢房走去,雄哥跟上来问:“是不是觉得自己的产业被别人买下不太好受啊?”我无奈而又伤心地看了一眼电视,继续往前走。
由于我在牢里表现良好,一年多里没有劣迹,再加上沈管教的美言,我被减刑三个月。我很感激,心想这样一来,两年多便可出去了。我的信心也越来越足了,天天努力在监狱里工作,甚至加班加点,热心帮助别人,这些正是监狱对我改造最希望看到的。
转眼第二年了,城东新区建造完成,听沈管教说抢购一空,都有买二手房的心了。“那老华的新楼盘亿均家园如何?”我是在新闻上看到老华开建了亿均家园,想问问如何。“别提了,深远的城东新区盖过了亿均,卖得不太好。”我心中一笑,老华你也会有今天啊。
看到牢里的狱友一个接着一个释放了,除了雄哥,就剩下我是元老了。
夏天的时候来了批新人,谁都不认识我们,要说雄哥关了快四年了,江湖上都不认识当年的快刀雄了。而我也差不多三年半了,十大企业家和人大代表早就被撤了,连政治权力也被剥夺了,后面的怎么知道我。
但是其中一个还是认出我来了,“李总,认识我吗?”我一听久违的李总称呼,左看右看半天这个四十多岁的胖子问:“不认识。”那人失落地说:“也对,你李总当初在十三楼,我在十楼,怎么会认识呢?”我立即说:“你是我以前的部下!”
对方点点头说:“对啊,而且是老部下,我叫林天德,市场一部的主任。”说实话,当初在银石大厦,我很少去十楼以下的楼层,几个重要的岗位我才去,都在十楼上面,当然那些人我也认识。
“李总,你进来后,知道大业倒闭后发生了什么变化吗?”我说不是被深远买下了吗?林天德说这只是其一,其二是你以前一些重要人员都去了伟隆公司。“那不奇怪,大业一倒,他们自然要去伟隆。”林天德摇头说:“你不知道,我们都去伟隆,并没有被重用,只有两个人被重用了。”
我说莫非是朱副总和戴副总?林天德笑道:“错,而是邵蕊蕊。”邵蕊蕊就是我的秘书小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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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

邵蕊蕊第一天来我公司面试的时候,我并不是很满意,就因为她有点水性杨花。当初老华请秘书,必须先面试,床试才过关。所以老华的秘书只要哪个高官看得上,直接赠送,有些秘书不愿意,老华直接就把她辞了,那时秘书被老华弄得跟皇帝宠信似的。
可我不喜欢这套,送女人这事情其实风险很大,等于把行贿证据交给一个活人保管,随时可以让你身败名裂。所以最后我选择了邵蕊蕊做我的秘书,实际上就是个错误,不过与其说错误,不如是邵蕊蕊利欲熏心,无法自拔。
周让当初说我让邵蕊蕊做秘书无非也是为了上床,我笑道:“我可不是你,她可是北大中文毕业的,我注重工作能力。”确实,邵蕊蕊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周让低声说:“有什么区别,无非月结而已。”周让那天电梯里问后,还当真看上了她,天天胡搅蛮缠,邵蕊蕊从起初的反感讨厌,到默认,最后上床,整个步骤如此变化,是邵蕊蕊戴着脖子上那条白金项链告诉我的。
那天一问才知道周老还真舍得花钱,给她吃好喝好不够,还特地在她生日那天给买了条十多万的白金项链。经过如此一役之后我明白了,其实女人不是天生轻贱的,而是给贫穷和虚荣逼到了这个地步的,肉体要真说,根本不值钱,比猪肉昂贵了点而已。
金都桑拿城有的是小姐,跟你出去一个晚上无非也就八百,凤凰城也就三千,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我很理解邵蕊蕊,没有用有色眼光去看她,依然和她融洽地共事着。

“老华莫非看上她的姿色,才重用她?”我一问,林天德唏嘘一声说我:“李总,怪不得你倒闭,其实你还真的只是个孩子。难道整个大业就邵蕊蕊一个女人吗?”他这么一说点醒了我,“你的意思是因为我的关系?”林天德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听旭日高层说,邵蕊蕊这个狐狸精能做总经理秘书,无非她给过老华一样重要的东西。”
我追问是什么东西。林天德笑笑说:“我们猜测过,八九不离十。”我接上去说:“我的犯罪证据?” 我想起了邵蕊蕊曾邀请我去她家吃饭,说给我看点好东西。我以为是她想色诱我,好趁机敲诈我,一直不去。现在看来原来是跟我摊牌要钱,见我迟迟不去,就找了个新东家,一个也同样可以给她荣华富贵的人。
林天德点点头,爬到上铺去铺被子,一钻睡了起来。我却呆呆地坐在床边,从垫被下摸出半根香烟点上抽了起来。原来我一直相信身边所有的人,每一个人,觉得他们每天忙碌,都是为了大业的明天。
今天听了林天德的一番话,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所有的人每天在算计我,算计我的钱。“你们他妈的都是吸血鬼,寄生虫!”我心底里满腔怒火,发誓出去了一定要找邵蕊蕊算算这笔账。

圣诞节那天,沈管教告诉我明年秋天你就可以出去了,还特地安排我去图书馆工作。我知道能在图书馆工作不容易,就好比是在外边做总经理一般,都是些犯错的局级干部才能享受的待遇。
“谢谢沈管教,这两年……。”沈管教马上阻止我说这是上面政治处的决定,可不是他徇私舞弊。我心想沈管教也变了,从不谙世事的小伙子变成了胸有城府的老甲鱼了,让我来这里,还不是靠你汇报上去,政治处那些人天天对着电脑上网,就是我越狱逃跑了,等他们知道,我也已经出国了。
要说这图书馆确实好,进门就一台电视机,满头白发的老头正眯着眼睛盯着屏幕,一见我们进来,立即起身说:“小沈警官好。”沈管教打了个招呼,转过脸来对我说“这位是之前管理图书馆的老陈,再过三个月就要出去了,所以你跟着他多学点,以后好管理点。”我点点头,沈管教说有点事,先去忙了,叫我以后不用去工厂了,天天来这里好了。
我送别沈管教,转过脸对老陈微笑着打了个招呼:“老陈,你好。”老陈瞄了我一眼,“那个十大企业家李建业?”
我问您老怎么认识我的?老陈一拍电视对我回答我:“这里看到的,当初的你比现在神气,那话说得真是头头是道。”我笑着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小李啊,你现在怎么进来了?”我说行贿,老陈一听,叹了口气:“我呀,就是因为管不住自己的手,才坐到这头发都白了才可以出去。”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告诉我:“你想必是不认识我吧,我告诉你,我叫陈长发,想当年,我也是开能市的一把手。”
后来我才知道,他原来是汪值之前的市委书记。
每天除了整理下被狱友翻乱的图书,就是把新书入库,保证一本不缺。老陈这个岁数的人都爱看个京剧什么的来着,有事霸占着频道,我也不好意思让他换台,只好去看看书。
法制书我不爱看,说得都是些废话。不过我挺喜欢看那些犯罪实录的书籍,有一天看了本叫《月黑风高杀人夜》的书。讲的是一个名叫魏兴的白手起家,生意越做越大的企业家,就在刚刚当上人大代表,家里老婆又生下一个大胖儿子这个双喜临门的时候,却收到了一封信,接着马上来了一个电话,对方告诉魏兴,信里的是他行贿证据的复件,问他是否愿意花钱买回原本,开口五百万。魏兴夜晚转辗反侧,最终妥协了,给对方账号存了五百万,哪知道对方不但不给原本,还要求再给一千万。魏兴坚决不肯,对方无计可施只好要求当面交易,魏兴一想,五百万都去了,只要能拿回原本,一千万就一千万吧。两人相约废弃的车站交易,魏兴把钱箱交给对方后,想不到对方居然说自己忘记带证据原本了,说改天邮寄给魏兴。魏兴就要取回自己的钱箱,双方就扭打起来,魏兴错手将对方杀死,在翻查证据原本的时候,意外的在他的皮夹里发现自己妻子和他的合影。
看到这里的时候,老陈喊我去下盘棋,我就把书一放,走了过去。
小时候家里没玩具,就父亲一盘象棋。父亲喜欢下棋,村里人都忙着下地干活,没人陪他下,就开始教我下棋,时间长了,我就能和他对弈了。老陈和我在棋盘上下得平分秋色,就在最关键的时候,我把握机会,给他来了个马后炮将军,死局。
我正想高兴,却见老陈全身抽搐,不停地颤抖,口中念叨着怎么会,怎么会。我一见这架势,赶紧跑出门去大喊:“来人啊,老陈不行了。”
当夜老陈就医治无效,送去了太平间。还有三个月,他最终还是为了一个马后炮送了命,我想想确实有点悲哀。也许他一生位高权重,只能他将别人,习惯了看着别人那种绝望。这会被人一将,心理承受不住就去了。
老陈一走,我就忙了,再也没去看那半本书。顾荛元旦来看我时,听说我秋天就可以释放了,高兴地说:“到时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好吃的。”记忆中,顾荛根本不会做菜,向来饭来张口。我怀疑地看着她问:“不会很难吃吧!”她笑着说:“我学的,照书上学的,做得可好了。”我欣慰地点点头,时间不多,我和她道别走了回去。
心想顾荛确实变了,人都怕灾难,可有些灾难确实能让人,真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从千金到家庭主妇。只是我怕是没福气享受这手艺了,仇恨让我再次放弃一切,成为一个眼睛血红的野狼。

就在图书馆每天忙碌着,炎热的气浪渐渐泛上,夏天来了,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出去了。因为怕大家夏天看书,手心出汗把书给腐蚀了,特地今年夏天安装了空调。
那天中午我正在享受着多年未曾感受的空调,趴在桌子上睡午觉,电视上的新闻播报了一条新闻“周氏传媒近日与深远房地产公司合作,共同开发游乐场项目。我们有请周氏传媒的周总经理给大家谈谈具体如何操作?”周让,我抬头一看,果然是他,只是和两年前不一样,有点消瘦了。
“各位记者朋友,本公司一直致力与开能市的经济建设,之所以和具有雄厚实力的深远公司合作,自然是看好了未来的前景,希望各界多多支持和关心。至于操作,由本公司旗下周氏建筑提供设备和承建游乐场,由深远公司提供土地和操作未来营运。”我看着周让说完满怀信心的话,居然放声也大笑起来,周让,你终于从乌龟壳伸出头来觅食了啊,只是你为了点食物,恐怕要送了性命。
这时记者都纷纷走向叶建明,问他对未来游乐场有什么看法。“有周氏传媒,自然是如虎添翼,请大家拭目以待吧。”记者又问:“叶经理,外面盛传伟隆房产的亿钧家园销售成绩不好,都说是因为您跟华总经理有私人过节,恶性竞争导致,您看这种说法成立吗?”叶建明拿掉墨镜对记者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在广东做生意,来这里也是我弟弟叶怀显在此多年,说具有发展潜力,我才过来的。至于你们所说的我和华总经理有私人过节,其实我没来这里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所以这种说法简直是无稽之谈,不过同行业嘛,难免有点冲突,但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说完转身钻进那辆我曾经在开能市无人不知的宝马740绝尘而去。
我快出狱了,雄哥私下和我说:“我过年前也可以出去了,出来要不跟你混。”我想了想也许日后要用雄哥对付铁皮也难说,就为难地说了句:“雄哥你出来只管打我电话来找我就是了,兄弟吃什么,你就吃什么。”雄哥高兴地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我心中一想,出去了,你还知道我的电话。
林天德业凑上来问我:“李总,你出去打算怎么办?”我笑着说我一生大起大落,已经无心恋战,打算带着顾荛离开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真羡慕你有顾荛这样的老婆啊!”林天德叹着气回到床铺,我好奇地问了句:“老林,你怎么进来的,我一直不知道。”他笑笑说:“一点小事而已。”
当初没留意,后来我才知道,大业倒了,去伟隆又不要,丢了工作,在家整天被老婆数落。终于怒火爆发,拿着榔头把自己妻子打得整个残废。得知后,心里一直发毛,居然和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待在一起这么久,还一直不知道。
秋天落叶纷飞,沈管教笑着把我送到门口,对我说:“出去好好做人。”我笑着说:“谢谢,谢谢,有空我来看你。”沈管教阻止说:“还是我来看你吧。”说完递给我一根中华烟,铁门咣当一声关上。
这牢狱就是这样,该关你的时候你跑都跑不了,该放你的时候,你想多留一刻也不行,说实话,这两年多,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出来,人都一样,在哪都能活,不然怎么叫人呢。刚点上口重获自由的第一根烟,一辆奔驰开到我的面前停了下来,叶建明探出头来对我大喊:“叶怀显,上车。”我看了一眼他,笑了起来,口中吐出的青烟直上云霄。

我端坐在客厅吃着叶建明从帝苑饭店打包而来的饭菜,不时地说:“哥,你吃啊!”他摆着夹着香烟的手,从口袋摸出一张身份证给我递过来说:“你要留八字胡须。”我放下筷子,接过来一看,照片中的男子留着八字胡须,写着“叶怀显”的名字。
“建业……”我阻止叶建明说:“该叫怀显了,我过几天就是这个名字了。”叶建明点点头,把一辆车的钥匙给我说:“这里离你家很近,最好少出去,免得被顾荛看到。楼下有辆奥迪,这是钥匙,还有手机,等你胡须留好了,你就来公司,我宣布你做副总。”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我叫住她问:“顾荛怎样?”叶建明站在门口叹了口气:“满世界在找你,哎。”我心想,她要是不找我才奇怪。
叶建明一走,我就往沙发上一扔钥匙,进去洗澡,靠在瓷砖上热水冲洗下来,顿然觉得身心疲惫,居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外面警笛响起,接着吵杂的脚步声,然后重重地敲门声。顾荛开门后,几个警察直冲进来,一把将我抓了起来,按在床上,我不解问:“怎么了?”带头的警察说:“李建业,你涉嫌谋杀伟隆房地产公司的华耀祖以及周氏传媒有限公司的周让,拷上。”冰冷的手铐将我铐住后,我才缓过神来说:“停,你们找错人了吧,我叫叶怀显,看,这是我的身份证。”带头的拿过来一看,和我对比了下后问:“你是深远房地产公司的叶怀显总经理?”我点点头,“那一定是场误会了,解了铐子。”正当警察还在向我道歉的时候,顾荛把我那张李建业的身份证丢在了警察的面前,我见状立即掏枪,所有的警察大喊:“他有枪。”之后纷纷拔枪……屋里几声枪响之后,顾荛胸口被我连开三枪,嘴巴不断吐着鲜血在我面前缓缓倒下,我笑着说:“让你出卖我!”却感觉自己胸口隐隐作痛,低头一看才知道,已经被警察打成马蜂窝了,我支吾着还想说话,却再也说不上来了。
热水器的水变得越来越冷,把我从恶梦重惊醒。我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额头上全是冷汗,我拿了条毛巾一擦,呆呆地望着自己。这两年多的牢狱已经折磨得我苍老了些许,比当初消瘦了不少,开能市恐怕没人记得我还是当年那个十大企业家的李建业了。
离开监狱,我谁也不见,连妻子顾荛都不见,不知道是对是错。但是我选择成为叶建明的弟弟叶怀显,我觉得是对的,因为我一定要拿回我的东西,让那些该死的人都去死。但是顾荛她怎么办,叶建明我又该怎么办,也许是该再去见见广德寺的慧通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一)

认识叶建明也算是机缘巧合之下,当然也是我和他今生注定的相遇。几年前,老华刚倒闭,我心血来潮在公司上下谁也没交代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就直奔珠海去游山玩水了。我想去看看大海,就跟着上了车子,来到了一个村落,看着手上的地图摸索着,地图和现实总有差别,所有标记的地点几乎无法找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心中有焦急起来,慌不择路地走到了渺无人烟的地方,又累又渴,看看周围别说超市,连个小店也没有。还好这时一户人家敞开着大门,就走到门口大喊:“不好意思,来这里旅游迷了路,有点口渴,想讨碗水喝喝。”叶建明看了看我,让我进去,自己去里屋给我倒水了。
我打量了一下着破旧的房屋,心想和自己老家的差不了多少。“你从哪里来到这里的啊?”叶建明递给我一杯子开水问我,我接过后急忙喝下,喝得太急结果呛了起来。“慢慢喝,别急。”叶建明见我喝完又问我还要吗?“不要了,谢谢,我从开能市来的。”
我擦了擦嘴巴,正想起身告辞,叶建明问我:“你还要赶路?”我点点头,“到了晚上这里不太安全,我看你就在我家住宿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我笑着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想打扰你,去开个小旅馆住住好了。
叶建明笑了起来,对我说:“这里晚上哪来的旅馆,除了几户人家,就一个小卖部,难道你还想睡在有野猪的后山吗?”他这么一说,我倒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了。
正犹豫间,外面突然来了几个人,后面还用担架抬着一个人。“怎么了?”叶建明出去问道。“建明,你弟弟去山上打野猪,被我们的三奎给误伤了,这会看样子是不行了。”对方说完,叶建明就跑去看了看躺在担架上已经面目全非的弟弟问道:“怀显,你怎么样?”只见那人奄奄一息地回答:“哥,我不行了,刚才他们和我说了,赔我们家三万块,你好再去搞你的房地产公司。你就把我随便一埋算了,三奎哥也省得去坐牢。”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怀显,爸爸出去打渔了,你说他回来我怎么交代!”叶建明噙着眼泪安抚好弟弟,站起身来问那些人:“三奎呢?”话音刚落,三奎就跑了出来,喊道:“建明哥,明天我们家给你送钱过来,你看……”
叶建明疯狂地拽住三奎说:“我要我弟弟,不要钱。”众人看在纷纷劝慰起来,说怀显是救不了的了,还是拿钱吧。我站在旁边看着他们,心想人的命有时贵得如同绝世名画一般,有时贱得还不如一条狗的价钱。
整个晚上我只是听到叶建明那微弱的哭声,我和他不熟,人家留我住一宿,心想还是少说几句,以免弄得尴尬。直到天亮,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中午醒来一看,叶建明坐在大堂里,桌子上放着三叠钞票,想必是三奎给的那三万,怀显躺在地上早已断气。
“建明哥,昨天谢谢你留我住了一晚,你还是节哀顺变吧。”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如此,背上旅行包正要离开,却听叶建明喊住我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笑笑说:“李建业,赵钱孙李的李,建设的建,丰功伟业的业。”叶建明起身,看了我许久,说了句:“你挺像我弟弟的,只是没他老。”他这么一说,我转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叶怀显,昨晚天色暗黑看不清楚,这时看得清楚了许多,确实有几分相似。
叶建明执意要留我吃了中饭再走,我不好意思推却,便答应了他。饭席间他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是造房子,卖房子的。“这个好,以前我去深圳也做过这个,搞得还可以,后来被一家大公司收购了。”
叶建明把自己前几年在深圳打拼的事情说了说,我听了之后问:“你会操作房地产公司的整个运作吗?”叶建明笑着说:“中国的房地产公司,完全是一个靠银行贷款支撑的重负债企业,其中里面那些浑水,恐怕进去了,今生今世都倒不完了。”
叶建明把整个房地产公司的营运和操作说得头头是道,有些甚至连我都不太在行,心想他果然是做过房地产的高人,就问他要了个电话号码,心想日后可以请教。
我们畅谈得愉快,我也就多住了几日,直到他安葬了弟弟之后问我:“建业,你能不能和我做个兄弟?”我一想,要说做兄弟,我可是堂堂总经理,你算个鸟,但是转念一想,你懂房地产,你有利用价值。“行,哥。”我喊完这一声,注定和叶建明纠缠不清了。

江南华都这套房子就是当初我用别人的名字买下用来行贿之用的,谁也不知道这个房子的存在,现在居然成了我的修身之所。
吃吃喝喝一个多月,在网上和叶建明联系,得知周让已经开始为游乐场注入资金了,工程也已经启动。我对着屏幕阴森地一笑,关了电脑走到镜子前看了看我的八字胡须,一提车钥匙匆匆跑下楼去。
多年不去广德寺,早已变样,大门宽敞了许多,佛像金光闪闪。当初的捐款箱已经升级版本了,成了许愿树,挂着很多纸条,旁边放着与铁架固定死的大铁箱,上写“心诚则灵,功德无量。”我转了一圈,四面铁皮,心想莫非是怒砸后,他们改良了?
正思索着,身后传来声音:“这位施主好面善!”听声音我就知道是慧通的声音,我背问:“大师没见我,就知道面善吗?”
慧通笑答:“面善,施主倘若不是善良之人,为何来佛门之地,在这功德箱之前徘徊犹豫。”这慧通能把广德寺搞得越来越大,果然有他的一手,连咬文嚼字都会。
我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往箱子里一扔,转过脸看着慧通问:“这样能保我平安吗?”慧通看到我的脸后,立即惊讶得连我的问话都不回答就说:“施主你让我想起一个人,那个以前常来我寺里捐钱的人,很像,我就说今天要见到面善的人。”
我心里一惊,留了胡须他居然还能看出我。“我想起来了,你是李建业,那个十大企业家!”我摆手,故作镇定回答道:“认错了,我是面善,不过不是你面善的那个人。”说完大步出门,心想被你看出了,此地不宜久留。
慧通叫住我道:“施主既然说不是他,那自然不是他。不过施主似乎心事重重,不如让老衲帮你参悟如何?”我看着慧通的脸面,突然响起了往事。

“建业,你把这么大的一个公司交给我,我怕自己不行。”叶建明看着我,一直推辞。“我看好你,你一定行的,等我出来,我们共创一番事业。”我把广东深远制药有限公司的全部股份转让给叶建明的协议上签了字,然后交给杨律师,并另外签订了一条秘密协议,由杨律师保管,内容就是叶建明的股份为李建业所有,暂时交托,三年后归还。
当初我存在国际银行里的五千万美金,就是买下了这个深远制药有限公司的85%股份。叶建明还是很犹豫,我笑着说:“叶总经理,我进去了,你就去深远制药有限公司做董事的位置,然后抽取公司全部资金去开能市创立深远房地产有限公司,接手我的烂摊子城东新区,一定要打造成开能市顶级住宅小区。”
叶建明说自己根本没做过这么大的项目,别说造这么多房子,就是连个部门经理都没做过,你让我怎么办。“这不是你的理想吗?你不是和我说过,有机会真想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现在机会来了,你就好好去办吧。”
我转身要走,叶建明跟上来说:“上次听说你以后要用我那个死去弟弟的身份,这是为什么?”我点点头:“在开能市,我要对付好多人,这些人都该死,但是我李建业已经完蛋了,如果让人知道我还可以起来,会对付我的。”
叶建明似乎懂了,送到我门口时问我:“你真的会进去三年?”我笑着说:“如果不猜错,就在这个月,也许不是,反正不是最好,进去了就有劳叶总经理了。”
这是两年前的三月份,我和叶建明在上海嘉禾律师事务所的一段对话。几天后,就在我和顾荛结婚的那一天,我被抓了进去。而叶建明一直不敢接手,直到我写信给杨律师,这才开始有深远买下大业,建造城东新区这出戏。

慧通看了我半天,除了说真像,就没别的话了。“我看我还是走吧,似乎大师只是一直在想着那个故人吧。”慧通点点头,说是活了一辈子,没见过如此相似之人。
“那你再仔细看看,让你死心。”我把叶怀显的身份证递过去,慧通接过一看,才叹了口气说:“其实我那个故人也没什么好,你像他可就糟糕了。”
我故意问为什么,“抓起来了,听说行贿判了三年,这会恐怕还在里面啃窝窝头呢。”慧通这么一说,我心想你这厮居然背地里中伤我,我没进去前,你慧通隔三差五骗我钱,我有说过一个不字吗?
我强忍着说:“那是那是,罪恶深重之人有什么好。”说完我便开口道:“大师,你说你老婆有一天找不到你了,结果十年没有你的音讯,她会如何?”慧通说我无理,出家人怎么会有妻室。
“我只是打个比方,大师你怎么看?”慧通笑着说:“此事全由施主你自己决定,假如你心如铁石,早已告知她此事,自然她会另觅出路,假如你柔情似水,自然会令她岁月老去,苦苦等待。”我心里一想,顾荛等着我,我却销声匿迹,也许她会……我此刻有点后悔,但是大仇不报,我岂能安身。
于是又问:“大师,假如你借给别人东西,约好什么时候归还,但是时间到了他没还,你怎么开口?”慧通思忖了一会后问我:“可否问下所借之物为何物?”我压低声音说道:“身家性命!”……
下山时,慧通特地因为我后来捐了一千块而送我到寺门前,嘴里不断地叹息:“真像,哎,梦里寻他千百度,可惜。”我心想怪不得我坐牢了做了那个梦,敢情是你托梦给我了,梦里还想问我要钱,什么寻我,寻你的钱吧,不知不觉又开始不屑他起来。

我私下去了趟老家,去拜祭过世的母亲。刚走到半山腰,就看到父亲正在为母亲的坟头除草,我带着墨镜,只好在远处跪着三拜后转身离开。看着父亲步履蹒跚地走动着往山下走来,我匆忙下山。
半路上我接到叶建明的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你出任副总了,明天上午九点,在十三楼会议室举行。我应诺一声,问了声知道顾荛父亲的墓在哪吗?
“知道,在歧山公墓。”挂了电话我直奔歧山公墓,靠在顾市长的墓碑前,看着他那张工作照上的笑容,我冷冷地说:“好了吧,这会我出来了,你嘛,进去见阎王了,大家都高兴了!你看清楚了,我怎么出人头地!”说完,我把一包中华丢在墓碑前,用火机点着,“好好享用,别了,岳父大人。”说岳父大人四个字的时候,我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马上拨了一个给嘉禾律师事务所的杨律师。
接电话的是个小伙子,对我说:“杨律师去国外了,要一年后才回来。”我急忙问如何能联系到他,却听他说自己只是杨律师离开律师事务所后请来的助理,不知道杨律师联系方式。“如果你跟杨律师有业务往来,我可以帮你查找。”我说那倒没有,只是咨询点事务。
挂了电话我心中一想,坏了,杨律师一走,那我那份秘密协议怎么办?当初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啊!万一他有个闪失,那我的股权……
开回家的时候,居然见到顾荛下班回家,拎着不少袋子,看样子全是菜。我心里一阵酸疼,一定是给我做菜,天天在等着我回家,这会她一定急得跟蚂蚁似的。
可是我一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当初我身陷大牢,也许就是自己不够深居简出,才会被这么多人算计,不可以见她,我一咬牙直踩油门往家里开去。

夜晚我托着红酒杯,站在阳台望着对面顾荛那亮着微弱灯光的房间,不知道顾荛这会在干什么,是想我,还是恨我。
电视上正在播报着游乐场开始动工的新闻,我斜眼一看,笑了笑拿起手中的手机拨了一个过去问:“周让投资了多少在这里面?”
对方笑着说:“买地,设备都是他来的,花了两亿,最近他在和老华一起建造碧水山庄,这笔钱听说是南哥那边拿的。我还听说了,南哥这笔钱不清楚,搞不好就是非法集资来的。他的设备就是我介绍的那家空壳公司进的,看样子这次周让是完了!”
我顿了一会后问:“碧水山庄建得如何?”
那人笑着回答我:“老华也搞小动作,先鼓动周让买地,还问他要钱才肯建,这会僵住了。”
我大笑道:“好,你去查,周让那笔游乐场投资的钱的来路,要快。”对方挂了电话,我看了看外面下起了大雨,飘在我的脸上,对着顾荛已经熄灯的房间说:“荛荛,很快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了,那个时候谁也不会打扰我们了。”

该去银石大厦了,叶建明老早地就在门口等我了,一看到我就喊:“怀显,先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我笑着跟着他走到几个人面前,看样子他已经通知过我这个叶怀显弟弟要来做副总了,都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
“这位是市场一部的于乐于经理。”我伸手和他握了握说:“以后多多关照。”
叶建明又介绍另外一位说:“这位市场二部的钱长迪钱经理。”我同样握手,接着另外行政部、人事部、策划部的负责人我都认识过来。
最后叶建明把我带到一个女人面前说:“这个是刚从伟隆房地产过来的经理助理。”我伸手过去,她惊讶地说:“李总,怎么是你?”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5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二)

曾经在牢里夜深人静的时候,雄哥刚和狱友聊完自己去金山洗浴中心那段巫山之行,与那个鬼魅之女的风流快活韵事之后,下边正等着他说下去的时候,我不屑地说了句:“女人,呵呵。”雄哥就不再说了,下面也扫兴地一盖被子,想着家里的老母鸡打飞机去了。
“李总,你是不是吃过很多高级鸡?”雄哥和我都在上铺,头对着头睡觉,几乎磨牙齿都听得清清楚楚。“辣子鸡吃过,算高级吗?”雄哥叫我别开玩笑,正经点地说个女人的事情出来。“就和你说个秘书的事情吧。”雄哥一听,“好,这个有味道。”说着就激动得把探出被子的手缩进去放在下面,专心地听我说了起来。
我就把以前在老华那里的小月给雄哥说了出来。老华这里待得最长的秘书就是小月,比我小七岁,去老华身边时,还没成年。老华一看到她对着自己抛媚眼,简历看都没看,随手一丢,直接说了三个字“好得很”就把她给录用了。
其实我们下面的人都知道,这叫什么秘书,无非一卖肉的而已。我们都在一个层面办公,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间长了大家都熟悉,大家都等着看这出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小月非常矜持,老华下班约她吃个饭,送个金链子什么的都一一拒绝,说是家里有男朋友,怕和他纠缠不清。弄得老华跟狐狸似的,只能心痒痒、眼巴巴地看着那块肉一直在眼前飞。
直到有一天,我有份文件要让老华签署,出门时他神神秘秘地叫住我说:“和你说点事。”我就坐下问:“华总什么事?”他用手点了点百叶窗外的小月,看了看我说:“有办法吗?”其实老华这举动我早就看在眼里,知道他总有那么一天会问我,早替他想好了。
“好办。”老华问我怎么办?我说:“我感觉是钱不够吧,也许是狮子,你的肉不够大。”老华一听就感觉有点意思了,“我想也是,你说一个小姑娘,在我这里做秘书,什么学历都没有,就这么自信。”
我附和地说:“对,华总你有钱,自然有办法。”老华那天后,突然让她去管理一个楼盘的建筑材料进货渠道了,这可是肥差,捞点油水不成问题。没过几天把一辆宝马Z4也直接给她了,说是容易视察工地,还给她买了一套一百来万的府邸山庄小别墅。
说到这里雄哥急着问我:“到底老华有没有上到她啊?怎么上的?”
我骂他粗俗,接着说下去:“人是上到了,后来不辞而别了。”雄哥追问我老华有没有说床上如何?“这些老华会说吗?”雄哥听我这么一说,扫兴地说:“那还是不如我那些女人有意思。”说完倒头就睡。
我也一拉被子,想起了后面那些事情:小月不辞而别,是和他男朋友一起去开房地产公司了。这消息老华知道后,不奇怪,说:“她从我这里拿了几千万,小的还是可以开的嘛,不过不会长。”
果然,小月以为跟着老华认识了几个客户,睡一睡生意就拉来了。其实她太幼稚了,身子和财源,一般人都重视钱,自然都听老华的。结果没过多久小公司就倒闭了,小月苦着跑到老华那里请他原谅,老华一巴掌把她扇得摔得很远,咆哮着骂她:“臭婊子,先是弄得跟圣女似的,接着人尽可夫,现在又来做墙头草了,贱货!”
后来听几个下面的人小道消息说是她男朋友早就有了另外的相好,骗走她的钱跟相好跑了,所以这才回来投靠老华。过了一阵我路过河口桥,围着一大群人往下边看,就听他们说死了人了,等捞起来一看,正是小月。

晚上回家时,我开着奥迪走进江南华都,正好顾荛刷卡出来,隔着车窗她大喊:“建业!”我假装没反应,继续往前开。“有人叫你!”保安和我一说,我才装反应过来抬起头看了看她说:“你认错人了!”
顾荛说你等等,把车开到一旁停好,走到我面前说:“你是李建业,不会错的。”我把身份证拿出来给她看说:“对不起,我叫叶怀显。”说完,顾荛一怔,把身份证掉落在地上,朝车子走去,口中念叨着:“建业,你去哪里了?”我看在眼里,心中一酸,但是还是强忍住,一踩油门往家里开去。
夜晚寂静无声,我站在早已关灯的客厅望着顾荛那个窗口,见她也趴在阳台的护栏上正在口吐青烟,想不到这三年居然学会了抽烟,也许真的是太寂寞和无奈了。漆黑的脸蛋我看不到她的模样,却能想象她此刻的心情。
她一定是在伤心,她苦苦等待我三年,却换来最后我的失踪。午夜两点,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起来写了一封我给她的留言,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见任何人,希望她不要找我,最后我还附上了封离婚协议书,所有的东西都归她,让她自己决定。
粘上信封时,我想了想,但愿我是对的,这样她就能找到一个能真正对她好的男人,因为我只是一个想要复仇的男人。

早晨我刚坐电梯走上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正是当年我坐的那个办公室。叶建明早早地就等着我了,一进门就笑着问我:“熟悉吧!”就在说着话时,我听到有脚步声,忙阻止他咳嗽了几声,邵蕊蕊进来了。
昨天叶建明介绍我逐个认识的时候,喊我李总的就是邵蕊蕊,别人也许不认识我了,但是她绝对是认识我的。
她这么一认,叶建明就责问了:“还李总,他都倒闭了,这位是我的弟弟叶怀显叶副总。”我也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叫叶怀显,是你们叶总的亲弟弟,麻烦你以后叫我叶副总。”
看她似乎不相信的样子,我把身份证递给她看。“真的好像。”邵蕊蕊嘀咕着,似乎还是无法相信,但是身份证里的叶怀显和我现在根本是一个样子,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搞错了,叶副总。”
但是我知道她是不会相信我是叶怀显的,同样我也不相信她离开伟隆来到深远,这一切都得提防。三年牢狱教会了我谁也不能相信,哪怕是身边最亲的人。

“叶副总,你的早茶。”邵蕊蕊把我以前习惯喝的奶茶端了过来。“邵秘书,不好意思,奶茶我不喝的,麻烦你给我换杯咖啡。”邵蕊蕊一楞,叶建明忙说:“还不去换。”她一走,我马上对叶建明悄悄地在耳边说:“这个人以前是老华的秘书,弄不好是老华让她来盯我们的。”
叶建明点点头,把游乐场的具体计划给我看了看,我笑着说:“你做主好了。”叶建明离开时还不忘问我一句:“真不看了?”我点点头:“你是老总,我相信你的能力。”
叶建明离开后,我的眉头一皱,脸就板了下来。喝着咖啡,我看着邵蕊蕊说:“我不是李建业,就是有点像而已。”
邵蕊蕊也点点头说现在看看确实有点不一样,李建业以前不留胡须的,脸颊白白净净的。我笑笑,问起今天的日程安排,其中有一条是周让约叶建明去工地的时间,邵蕊蕊说正好叶总这个时间要开会,问我能不能代表他去下工地。
我心里一想,臭婊子是算计我了,自己看不出我到底是人是鬼,让老周这个猪来试探我了。“行,等等他来了,你叫我一声,我直接下去好了。”说完我把咖啡杯递给她,见她正要开门出去,突然问:“李建业真的很像我吗?”邵蕊蕊笑笑,一关门出去了。

三年前,我因为急着赶去参加顾荛的生日晚饭,和韩杰挂擦,心疼地花了一笔冤枉钱。但是多年来,我坚信钱不会白花,只要花得其所,自然双倍回报,所以我才学会了行贿。听说是老华让他去帮忙,我就私下约了一次他去了和田茶馆。
韩杰戴着墨镜一进门就东张西望,手里夹着一个鼓起的手包,见我在角落里对他打招呼,笑着过来说:“李总,你……该不会是让我赔你那宝马的修车费吧。”
我笑着起身把他往包厢里引,边走边说:“我还要给你钱呢,宝马算什么,喜欢给你一辆。”韩杰不明白地看着我,走进包厢。
门一关马上开口问:“李总,有什么难事,你只管开口,上刀山下火海……”其实流氓这个行业,在我眼里也算是风投行业了,弄不好自己坐牢自己去阴间,弄得好穿金戴银,但还是一条被人利用的狗,还有个万一。
“别这套,我就问你,你真的跟了老华了?”我给他倒了杯茶,问了起来。“别,哪能让十大企业家给我倒茶!我确实跟了老华,不过他似乎……”
我听他这么一说,跟着问:“似乎什么?”
韩杰叹了口气说:“不太信任我。”
我笑着把一张卡递给他说:“何必呢,老华是条狐狸,会不查你吗?知道你和我同学,会重用你吗?他精着呢,不如考虑我吧。这里三十万,以后可以再给。”
其实当初我也只是想拿他和老华玩无间道,只是后来我被抓进去了,也没什么意思了。现在我出来了,韩杰居然另立门户了,开了个嘉丰典当商行。

那天去广德寺的时候,路过正好看到他站在门口,就停下车喊了一声,一见是我,立马跑来。“上车,和你说个事。”我带着他朝广德寺开去,他在一旁马上说起鬼话来:“李总,你可算出来了,我等你……”
我摆摆手说:“废话我不爱听,你是我同学,干大事干不干?干了你一辈子就吃不完了。”韩杰胆怯地看着我问:“不会是让我去杀老华吧。”
我嘘地一声,“我刚出来,不会这么傻,是关于钱财的大事。”韩杰一听是钱,立即问起我来……
下午一点多,邵蕊蕊内线电话和我说周让在下面等我了,让我下去。在电梯里,我理了理自己的领带,看着镜子里我的胡须笑了笑。周让换了车,开的是一辆沃尔沃,探着头等我,看到我的脸面时,他先是恐惧状,然后惊慌,最后傻笑着问:“李总,怎么是你?”
我说怎么每个人都喊我李总,不就是像吗?至于吗?“你不是李建业?”周让这些年一点也没边,胖嘟嘟地跟和珅一般奸相。“看仔细了,真麻烦,每次要澄清。”
说完我把身份证递给他,看了许久后,他似乎整个脸蛋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眯着眼笑着说:“叶怀显,那看样子叶建明是你哥哥了?”我点点头。
“那你就是叶副总了,请上车。”说完打开车门。一坐上车,周让还是仔细地左看右看后才发动车子,问了我一句:“真的很像啊!”我笑笑,摸了包三五抽了一根出来递给周让,他却用手一档,说了句:“谢谢。”我不理他,独自抽了起来。

没过多久,就到了那块正打算建造游乐场的工地,周围摆放着很多游乐设备,周让一进去,就有人慌张地跑出来说:“周总,你的电话怎么关机了?”周让摸出一看,确实没电关机了。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周让一问,那人才哆嗦地回答道:“刚才来检验设备了,全部不合格!”周让一个瘫软,坐在了地上。
我急忙扶起他问:“怎么了?是不是设备出问题了?”说完掏出电话假装要给叶建明打电话,周让阻止我说:“别给叶总打电话,我想想办法!”
我点点头,说那你快点想办法,我等你到傍晚。说完就往那些设备走去,看着这些废品,我心底一阵冷笑,想起那个空壳公司,想起那个夜晚的电话,再看看如今周让这副熊样,我知道他已经完了。

夜晚我用刚买的望远镜看着对面正趴在阳台护栏上抽烟的顾荛,月光洒在她的脸上,仔细看去,见她正在流泪,嘴巴不停地蠕动。也许她在骂我,也许她在想我,也许……
我心情阴郁不开,却听到身后的电视里播报着一条新闻:“本市的周氏传媒总经理周让引资金链崩断,突然卷入非法集资案……”
我看着画面上周让戴着手铐正在被押上警车,我阴冷地一笑拨了一个电话过去:“韩杰,查过你的账户了吗?他的钱都是你的了。”
韩杰在电话里笑着说:“看过了,谢谢李总,这会正在播报他的新闻,您看看。”
我说我正在看,他就问我:“接下来是谁?”我看了看顾荛,想了会说:“邵蕊蕊。”

刚走出电梯,就听到办公室里几个经理都在议论纷纷,“这周氏传媒怎么突然成了非法集资幕后的主使了。”
“听说周总就是南哥后台,南哥一进去,就把周总给供出来了。”我若无其事地朝自己办公室走去,刚坐下正在看放在桌子上的文件,邵蕊蕊就把咖啡放在我的桌子上问我:“叶副总,听说了吗?”
我抬起头不解地问:“听说什么?”
邵蕊蕊把报纸递给我说:“周总给抓进去了!”
我忙问为什么,“非法集资呗。”她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上次你去看工地,知道设备全部通不过后,告诉叶总后,叶总就和他取消了游乐场的合作计划,资金卡住了。这才东窗事发,几个掮客就知道出大事了,南哥第一个被抓进去,供出了周总,这才公安局来抓人了。”
我啧啧感叹,邵蕊蕊轻哼一声扭着屁股朝门口走去。我心想你也快了,我收拾你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正想着怎么对付她时,突然想起当初林天德在牢里和我说的那些话,她是拿着一些我重要的东西才去了伟隆得到老华重用,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转念一想,现在我是叶怀显,他们即便有李建业的证据也拿我没辙。正在思忖着,突然有人推开门直闯进来,我抬头一开,保安跟着进来正要拖她,我一摆手说:“我认识她。”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三)

周让终于收拾掉了,我心中愉悦,特地约上叶建明一起去趟广德寺,一是谈还我股权的事情,二来好让慧通相信我是叶怀显。
一路上他问我周让的事情:“周让怎么会突然出这么大的事情?要说他怎么会盲目去一个不熟悉的公司进设备。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我假装不知,思忖了会后说:“不是很清楚内幕,也许是被人害了,也许是自己走眼。”叶建明点点头说:“也是,那现在游乐场和谁去合作了?”
我打了个转弯,反问他:“你是老总,该由你来决定啊!”叶建明听出话里那股我要他还我公司的意思,马上岔开话题说:“广德寺怎么还没到。”
我点了点前面那条小路,刹车熄火后说:“要走着上去,小心点,前面的路不太好走。”叶建明戴上墨镜,笑着对我说:“仔细看看,你还真像我弟弟。”我也不傻,听出他这话的意思是回我刚才那句话中有话来的。

慧通正在看书,一见我俩有说有笑地走进门来,忙起身招呼我:“近来可好?”我笑着回答:“一切皆好。”说完就介绍叶建明说:“这是深远房地产的老总,我亲哥哥叶建明。”
慧通点点头,说难得见到大人物,快坐。刚喝上一口送来的茶水,叶建明的手机就响了,见他出门去接电话,慧通笑着低声对我说:“你们俩我看不是兄弟,倒像是仇人!”
话音刚落,叶建明就踏进来对我说:“怀显,公司有点事,要不我先走了。”我说那你开车子回去吧,我等等自己来就可以了。
叶建明一离开,我就把刚才慧通说的话想了一遍问:“怎么像仇人?”慧通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人,似乎他心底埋藏着天大的秘密,却为保密而心有不甘。而你呢,似乎心中仇深似海。你说这么两种关系能是兄弟吗?”
我实在不相信这慧通到底又什么本事能看出我和叶建明心中的鬼胎,也许他真的是活佛吧。临走时我捐了点香火钱,慧通送别到门口才开口说:“叶施主,心中明亮,自然看清一切,身怀仇恨,小心被蒙蔽了双眼。”
我点点头,谢谢他的话后缓步离开。心想这慧通贪财和三年前一样,只是心地倒是善良了许多。

昨天直闯进来的正是顾荛,气呼呼地拉着邵蕊蕊问:“我认识你,你以前是李建业的秘书,你仔细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李建业?”
邵蕊蕊被她一扯,娇滴滴地说你干什么,他不是李建业,他是我们叶副总。“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李建业,你为什么要骗我?”
顾荛见邵蕊蕊不承认我是李建业,直接站在我的桌子前问我。
其实我知道,邵蕊蕊也想看看顾荛能不能撕下我的羊皮,我就顺水推舟地故意问:“你天天缠我,我都和你说了很多次了,我叫叶怀显,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和李建业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荛突然哭泣起来,在哭声中回答我:“我是他老婆,你是不是李建业啊!”我一起身,笑着说那你该去找李建业,也就是你的老公,说完吩咐邵蕊蕊:“麻烦送她下楼。”
顾荛只好失落地朝着大门走去,我在背后加了一句:“对不起,我真的是叶怀显,而且我没老婆。”看着邵蕊蕊送着顾荛离开,门咔嚓一声关上,我的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摸出皮夹,翻看着往日和顾荛拍的婚纱照,心中感慨万千。顾荛是最受伤害的一个,等了我三年,我却不告而别,此刻明明站在她的眼前,我都不去认她,我痛恨起自己到底是为什么了。
突然转念一想,这一切的痛苦归根结底都是由老华,周让,邵蕊蕊等人引起的,没有什么事,比我报仇还要重要的,我甚至可以连老婆也不要。想到这里,我拿起打火机,把婚纱照烧了。
叶建明这时进来了,看着烟缸烧剩下的灰烬,开口说:“我说怀显,你这是何苦,老婆都不要了。”
我听叶建明这么一说,冷着脸说:“我有我的大事要做,不能被她知道。”叶建明把周让被抓的报纸递给我问:“就干这种大事?”
我瞄了一眼,摇头说:“和我没关系,你知道的,我要对付谁?”叶建明点点头,坐在沙发问我:“老华不好对付,真的,他太狡猾,不是周让这头猪。”
叶建明把近三年来设套让他钻的事情和我说了个遍,说到最后叹了口说:“也许对付他,要用舍不得孩子这招,可就是怕反被他算计。”叶建明的话启发了我,让我开始想对付老华的圈套,宁可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你得意忘形。

好久没有去过帝苑饭店吃一顿了,中午本想约叶建明一起去,却听他说正在为游乐场找谁一起合作的事情焦头烂额。
心想也好,清净点,便独自一人点了几道菜坐在大堂吃了起来。看着陆续进来那些达官显贵,一口气喝下酒来,想想那些人往日受过我的恩惠,我抓进去了,屁都不来放一个,都是势利小人,一想到这里就来气,呸的一声。
“叶副总,您这是在骂谁呢?”我抬头一看,邵蕊蕊微笑地站在我的面前,提起酒瓶给我倒满酒后问我:“能坐吗?”
我说坐坐,问道:“吃过了吗?一起?”邵蕊蕊还真坐下说今天公司的食堂饭菜不好,想出来吃碗面,正好看到叶副总您在这里,进来打个招呼。
“服务员!”我招呼加菜,邵蕊蕊娇滴滴地说:“够吃了,我吃不多的。”我把筷子一放,笑着说:“随便吃,别介意,虽然你是我的下属,不过也算是朋友,走出深远就是朋友了。”
邵蕊蕊也跟着附和我说:“叶副总这话说都说到我心里去了。”看着邵蕊蕊那勾魂夺魄的眼神,我猜想她是想用美色来试探我了,突然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可以置于她死地的办法。
“邵秘书,我当你朋友,那你可也要当我朋友。”说着我把手伸过去搭在了邵蕊蕊的手背上,她害羞地一缩,红着脸看着我。
“我就想问问,你以前和李建业一起共事,他真的那么像我吗?”她看了看我后说:“要真说,九分神似,但是作风似乎不太一样。”
我忙问哪里不一样,“他不像你那个!他是个死板的正人君子。”看样子这一摸,还有点作用。
“那你说说李建业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这一问,邵蕊蕊就把我以前的生活作风给说了遍,最后一句居然是“他太小,不懂人情世故,人家好意,他当恶意了,才会众叛亲离。”我只好说那他活该被抓起来。
“对,他这种人是该被抓。”说这话时她不住地看我的眼色,我哈哈大笑说:“那看样子我确实和他不一样啊!”邵蕊蕊也跟着说我和他不一样,至少懂得怜香惜玉,说完给往我酒杯倒起酒来,我故意连喝了三杯,一直叹气,邵蕊蕊问我为什么老是叹气。
“这不愁着呢,周让抓了,这游乐场谁来承建?”说完又喝了一杯,邵蕊蕊不当一回事地对我说:“这事叶总自然会弄好的,你操什么心?”
我叹息道:“邵秘书,你有所不知,这事我哥哥让我办了,你说我上哪里去找人合作。”邵蕊蕊听我这么一说,也跟着叹息道本来周让也算不错的合伙人,这会被抓了,一时三刻确实难找。
我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要上班了,就说:“这事也不是大事,不急。”说完就买单想要走人,邵蕊蕊一站起来就瘫软。
我忙扶住她问:“喝多了?”她点点头,我说要不下午你别上班了,上面我给你开个房间休息吧。“这不太好吧。”邵蕊蕊火热的脸蛋贴着我的脸颊,软弱地回答。
“你都这样了,还能上班吗?”我把她扶到客房,抱着她上床后,给她盖好被子。临走时她低声道谢:“叶副总,谢谢你。”我说等等晚上我下班了,来找你,一起吃饭。下去的时候,在电梯里我狠狠地骂了一句:“臭婊子,喝死你。”

周让判下来了,八年,听说集资了七亿,周让变卖所有产业还了四亿,剩下的只能坐牢偿还了。下午我特地去看了他一次,关起来对他来说或许是好事,至少瘦了一圈,见他无精打采地坐在里面看着我,什么也不说。
这地方我太了解了,以前我在里面看外面的人笑话我,现在轮到我在外面笑话里面的周让了,心中无比的喜悦。
“我知道你来看我的目的,看看我有多惨,李建业,对不对?”周让说完,我就笑着递给他一根中华,自己抽出一根三五抽了起来。
“周总,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不是李建业,我来看你是想问问你,你怎么会去空壳公司进货的?”周让看了我一眼,叹着气说道:“当初是伟隆公司华总的助理经理韩杰给我介绍的,出事了他就抵赖说根本没介绍过,估计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空壳公司,肯定拿了别人的介绍费,这会出事了,怕牵扯就不承认了。”我点点头说你也太不小心了,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好歹以前一起也是合伙人。
“我就是放心不下戴娇娇。”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周让一毛不拔,这会最放心不下的应该是他那些暗处的钱啊,怎么会最放心不下的是一个女人。
“要是你真要帮我,帮我照顾她行吗?”周让说这话时的神态,犹如刘备托孤一般地诚恳,我无奈说:“这儿子我好照顾,这女人,我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她?”
突然周让激动地站起来趴在玻璃窗,后面的管教立即起身,见他说话才坐下来:“她帮我带着我前妻生的儿子,都十三岁了,麻烦你照顾下。我知道你是李建业,就当以前一起合作过,也赚过钱,我也给过你不少好处,就帮下吧。我现在坐牢了,也还你了,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会帮你保守的。”
我是听说过周让结过婚,却不知道还有个十三岁的儿子,听他这么一说,想起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在坐牢的时候夭折的,这会他还要威胁我,怒火中烧起来。
不过马上转念一想也好,我给你们安排一出父子斗。“行,我帮你照顾他们母子好了,你在里面安心改造,我走了。”看着周让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硬生生地被管教拖回牢房,心中不是滋味。

刷卡推门进去,听到浴室里水声不断,邵蕊蕊在里面大喊:“我在洗澡,叶副总您等我下。”一见门是虚掩的,摆明了勾引我,心想你还真的是打算用肉体来证实我到底是不是李建业啊?
几年前,邵蕊蕊还是个秘书,一个北大中文毕业的职业秘书,现在倒好了,为了金钱,成了一个屠夫,卖肉给所有的男人。
我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没多久邵蕊蕊就全身湿漉漉地披着浴巾出来了,看到我害羞地说:“让叶副总见笑了,我真的不太会喝酒。”我说没什么,下午你的事情我让徐秘书都代办了,没耽搁。
正说话间,邵蕊蕊居然背对着我甩下浴巾开始换衣服,我只好双眼直视电视,口中嘀咕:“肚子怎么饿了,刚吃过一个面包。”
邵蕊蕊此刻以前穿好衣服,转过来对我说:“那就吃饭去吧。”我笑笑,搂住她的细腰朝门外走去。
她不挣脱,反而挨得更紧,娇声问我:“叶副总,下午谢谢你的照顾。”我笑着按电梯按钮,对她说:“你听话,以后有你的好处,懂吗?”她点点头说那我给家里人打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睡了。
进了电梯,邵蕊蕊还真的拨了个电话给家里人,给我装了个嘘的表情后说:“爸,晚上我不回来睡了,公司里有点忙,要加班。”说完就搂住我的脖子,对我说:“叶副总,噢,叶哥,我想去新开的丹洛酒店吃饭。”我说你决定好了,我们是朋友嘛。

叶建明看了又看几个合作名单后,问我:“你觉得哪个合适?”
我摇头不语,叶建明急着问我:“怀显,你这什么意思?”前几天我给杨律师办公室打过电话,虽然还没回来,但是听说那边的事情快办完了,快了。
“你是老总,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我这话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除了傻子听不出我要他还我股权,难道还有别的意思吗?
“怀显,你的意思让我现在还你,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不管怎么说,现在都不是时候,谁都会怀疑你的!”我从坐在办公桌上一跳,拍拍屁股说:“那就等杨律师回来吧,这里都有你做主,你想和谁合作就和谁合作。不过我先告诉你一声,在开能市我比你熟悉,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没什么能力,最有能力的人自然是老华。”
叶建明呆呆地问我,他不是你的死对头吗?“死对头,那就更应该合作,这样才能整死对方啊!”说完我笑着替他关上门,朝自己办公室走去。想想刚才叶建明那一脸穷迫无奈的样子,我就想笑,就你这智商还想做老总,副总都难。
推门进去,邵蕊蕊坐在沙发上等我。以往都是站着等我,昨天和她一夜温存之后,果然放肆了许多,本想训斥,转念一想,这会我正在扮演多情客,怎么能突然给她吃无情刀呢,况且要吃这把飞刀,她还没资格。
说实话,这邵蕊蕊虽然千人搞,万人操的,不过滋味还是不错的,没白搭。“叶哥,会客厅B有个姓蒋的人在等你。”
我问他找我干什么,“他说他是你以前的老师,所有的老师都买了你的房子,现在渗水了,没人管。”邵蕊蕊这么一说我明白了,那是我三年前闯的祸,魔鬼蒋老师那套海岸风景线的房子。
“这事我记得那时是大业建造的,既然不关你的事,要不要我帮你回绝了啊?”我就知道邵蕊蕊和我上了床还是提防我,“见,为什么不见?叶总不是说了,以前大业的房子深远都管理。”说完我大步朝会客厅B走去。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19: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四)

周让在江南华都的家搬了,估计是戴娇娇扛不住那些债主,偷偷溜了。我四下打听才得知住在汜水新村,这可是有些年的老新村了,估计老华也没搭上手。敲了敲门,传来年轻女子的应声:“谁啊?”却迟迟不开门,心想估计是怕债主上门讨债,避得凶呢。
我只好自报家门:“我是叶怀显,周让的朋友。”这才解除里面好几道锁来开门,想不到几年不见,昔日圣诞晚会那个鬼魅妖娆的主持人戴娇娇,早已经成为一个身系围裙,手拿锅铲正在做饭的良家妇女。
抬头看我了许久后,如同唤醒她远古的记忆一般嘶叫起来:“你……不是那个圣诞晚会和老周一起的李建业吗?听说你进去了!”愣了一下转瞬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心底好笑,恐怕老周又恶化我的形象过了,心虚着说我出来肯定要报复,想到这里心中就火:“你才进去了呢,我叫叶怀显,深远的副总,老周让我来的,认错人了吧。”
戴娇娇让我进屋,却还是怀疑地看着我问:“你真不是吗?”走进屋里我转了个圈,笑着问:“嫂子贵姓?”
戴娇娇低声告诉我姓名后,我假装惊讶地一叫:“那个主持人?”戴娇娇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转身给我去倒茶了。
空暇间我环视四周,这屋子已经没有往日周让在江南华都那套房子的奢华了,只是一些破旧的家具、橱柜和一个彩电,看来戴娇娇和甘婷相比,档次是不一样的。想到甘婷,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了。

把礼物一放,我把身份证往桌子上一丢说:“看仔细了,怎么每个人都跟查户口似的。”戴娇娇放下茶杯,拿起来看过后才略微放心地对我说:“老周这会进去了,要是李建业真的回来报复,我怕。”
看她哆嗦着说话样,似乎我出来还要来个满门抄斩一般。喝了口茶后,我就开门见山就把周让的话带给她:“周让托我来照顾你们母女,他儿子呢?”戴娇娇说上学去了,快回来了吧。
“那他自己的妈妈呢?”我一直不明白,周让怎么让自己亲生儿子跟着小妾过日子呢,“死了,癌症,一年前的事情了。”我说不好意思啊,心里暗骂活该。
这时周让的儿子一蹦一跳地回来了,看到戴娇娇理都不理往房间里走,“佑佑,怎么也不叫叔叔?”想不到他居然对着戴娇娇骂道:“你管不着,狐狸精。”被他一骂戴娇娇红着脸对我说:“叶哥,你看这孩子。”我笑着说没什么,小孩子嘛。
说着就走到房间门口喊他:“佑佑,来,和你说点事。”小家伙正打算做作业,转过头来看看我问:“你是谁?”
走到他面前,我蹲下来告诉他:“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小家伙立即问我他爸爸去哪里了,这么久不来看他。
我转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戴娇娇,见她直摇头就告诉他说:“你爸爸去外地做生意了,要好久才回来,回来了,一定给你买好多玩具。”
小家伙说不要玩具,要爸爸,我好说歹说这才安静下来,问起他名字来:“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看着我说:“我叫周天佑。”你老爸名字给你取得好,可惜老天也保佑不了你。

临走时给了戴娇娇一笔钱,就独自下楼了,她执意要送我下来,我说看好孩子,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别送了,我自己能下去。
刚走到车子前,韩杰打来电话,我抬头一看,戴娇娇正看着我向我道别。“什么事?”我坐进车子才接起手机问了起来,不时地隔着车窗往戴娇娇家里张望。
“不好了,老华怀疑你是李建业,派人在查你。”这下不妙了,老华查起来万一有个闪失,再说他手上有邵蕊蕊给他的我的行贿证据,身份暴露了,恐怕就麻烦了。
这时广播正在播报在九眼桥下发现了沉尸,男性,三十岁左右,身高一米七十三左右,脸部严重腐蚀,希望广大市民积极提供尸体的相关身份线索。“有了,韩杰你……”我嘀咕这和韩杰说完,他当即夸我高明,说马上给我去办。
“对了,我看到铁皮了,要不要做了他?”韩杰末了和我说了这事,“他最近怎么样?”韩杰告诉我,那天见了铁皮之后,就开始打听他了,自从我被抓,他就歇手不干黑道的事情了,开了个修汽车的店铺,娶了个老婆生了一男一女正在逍遥快活的过日子。
“李哥,你看做掉还是算了?”似乎韩杰觉得他都退出江湖了,不该如此了,但是我还是牙齿一咬对他说:“这你就按照你们黑道的办法解决吧!”

转眼已过去三个多月了,邵蕊蕊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我进去不是搂我的脖子,就是对着我撒娇。“叶总刚才又来催促,问你去哪里了?”说完,烦躁地往沙发上一坐。
“我哥找我什么事?”我一问她就和我说还不是游乐场的合伙人那个事情。“这事不急,慢慢来吧,一时三刻我也找不到人。”我无奈地说着,邵蕊蕊也觉得有点仓促。
“不说这个,听说望江广场新开了一家可以现做珠宝的店,要不要去看看?”我故意对着邵蕊蕊这个贪财的女人撒网,果然中计回我:“你给我买吗?”我一把将她搂到怀里,色迷迷地笑着说:“只要你喜欢,没什么。”
突然电话响起,邵蕊蕊只好起身去接,边走边嘀咕着:“要是李建业有你这么好,也不坐那三年冤枉牢了。”她这么一说,难道当初……

几天前,我看到报纸里写着开能至广庆的开广高速公路发生了一起意外车祸,车上一家人全部死了,两个大人两个小孩,死者名叫陈铁,就是铁皮。
刚知道这个消息时,我还乐呵得要死,心想这韩杰做事真是滴水不漏,车祸谁也不会怀疑到我和他身上,但是今天我得知铁皮没有背叛我,令我懊恼万分,心中对铁皮是惭愧万分,但是已经把他弄死了,只能节哀顺变了,接下来就是对付邵蕊蕊了。

福祥珠宝果然正在现场加工项链,镶嵌钻石。邵蕊蕊一进去,就好比进了皇宫一般高兴。记得以前顾荛说过,女人进了超市,就好比跟进了皇宫一般高兴。看样子邵蕊蕊已经到了食物无法满足的地步,只有珠宝才能让她笑逐颜开。
任凭她挑选,加工完后直接买下,邵蕊蕊高兴地在电梯里搂抱着我不断亲嘴,对这我说:“晚上去我家,我给你做菜吃。”邵蕊蕊在开能有房子,起初我很奇怪,她一个重庆来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买得起上百万的房子。
等晚上来到了北岸琴森才明白,原来是她卖肉给老华所得。开门进去,邵蕊蕊就和我亲热一番,转身系好围裙往厨房走去。
我坐在沙发上,回味着刚才那番味道,怎么也搞不懂邵蕊蕊是如何从一个洁身自爱的女人转变成如此一个淫娃荡妇,也许金钱的重要性让她迷失了心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和肉体。
邵蕊蕊把菜夹着放进我嘴巴,马上问我:“好吃吗?”这道菜是我最爱吃的肉末茄子,我感觉邵蕊蕊是在试探我,故意说:“我不爱吃茄子。”
邵蕊蕊低声噢了一声,马上又换了鱼香肉丝夹到我嘴里,我咀嚼几口,心想这个我以前不爱吃,马上说:“好吃,好吃。”
邵蕊蕊马上高兴地说:“真的啊,呵呵。”
正当我们两人有说有笑地吃着,叶建明突然来电话了,我接起听他说完就答道:“哥,这会我正在吃饭呢,等等我回来再商量好吗?”说完挂了电话,怒气冲天地把电话砸在地上说:“整天就知道那个游乐场,不让人吃饭了啊!”
邵蕊蕊马上劝慰我说:“你哥哥也是为了公司的利益嘛。”
我恼火地说:“我就是想陪陪你吃饭,有这么急吗?”
邵蕊蕊被我这么一说,娇滴滴地回我:“叶哥,我没事的,等等吃完就去吧。”
我一搂邵蕊蕊亲着她的额头,长舒一口气后说道:“还是你对我好。”
看着邵蕊蕊对着我的那笑容,我相信绝对是真实的,毫无虚情假意。想想也是,她卖了一辈子的肉,总要找个好东家,老华太老了,不适合,起初心系李建业,可惜李建业是个傻瓜,不懂人情事故。而此刻的我,才是她今生唯一可以托付的人。

和杨律师的嘉禾律师事务所又通了一次电话,助理说再过三个月就回来了。我心中开始高兴起来,杨律师一回来,叶建明你这个冒牌老总应该可以还给我这个真正的老总了吧,让我好好教你怎么做老总。
但是有个问题我一直无法取舍,那便是叶建明的去和留,去绝对没这么好去掉,而留,自然凶多吉少。思前想后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心想还是去趟广德寺让慧通给我化解化解。
上次我对慧通说完身家性命四个字后,他全身一怔,看着我问:“那可就麻烦了,怕是一时半会这条性命很难取回了。”我哈哈大笑起来,说他这算什么解悟。
“怎么不是解悟,不是老衲诳语,这条性命很难还到你手上,即便叶施主你到手,弄不好自己还要赔了性命。”一路上我一直想着慧通的话,也许冥冥之中他已经比我早知道叶建明的结局了,甚至知道我会如此对付叶建明,并不是他教给我,而是上天早已经注定。

“小李,小李。”我耳朵听到,径直往前走,直到那人从后面赶上来拦住我,才停下脚步抬头一看。
“小李,听说你出来了。”喊我的自然是老华,我若应他,就穿帮了。
“你认错人了,不好意思。”说完,我绕过他继续朝前走着,只听他对着我在身后大喊:“小李,你就是把一身带着铜臭味的皮给扒了,我也认识你。你想对付我,尽管来,我老华不怕你暗的明的,来吧。”我知道他在激将我,转弯朝慧通的房子走去。
推开门的一刻,居然甘婷也在里面,正在和慧通谈话,肚子高高隆起,莫非是有了老华的孩子?
“既然进来了,就别走了。”慧通见我转身要离开,和甘婷道别,喊住了我。“李建业,你这种人,佛已经不会再保佑你了。”甘婷直接就在这寺院开始下咒了,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怒气冲天地踏出了门槛离开,我无奈地对着慧通一笑:“泼妇!”
慧通边给我倒茶边问我:“可好?”我点点头,点了根烟想问甘婷来此何故?却立即作罢,心想甘婷我应该不认识,甚至老华我都不认识,一打听就成了故人,万一这慧通为了几张钞票把我出卖了,那这亏吃大了。
“叶施主只喝茶,不谈事吗?那就老衲来说。”我立即放下茶杯,恭敬地听着。
“甘女士也不算泼妇,只是嫌隙,和李建业的嫌隙造成了她的凶恶。叶施主既然你不是李建业,自然无需挂心。其实她也就是问问腹中胎儿之事,想保母子平安,你也知道,这女人一怀上孩子,就想起来佛祖,菩萨什么的。”慧通这么一说,我真佩服他那看人脸色的本事,知道我想问,却不便问,特地告知我。
“其实我看她这个孩子无非也是和哪个小白脸生的,不关她家老头的事情。”慧通说完,马上转态看着我说:“让叶施主见笑,老衲粗口了。”
我笑摆着手说不介意,心想老头一定指老华了,原来是野种。“大师这都能看出,不愧是神僧。”慧通听我一夸,面带笑容告诉我:“不是我神,是她家老头找过我看病,也是偶然发现,他早已无生育能力。”
回去的路上,我给韩杰拨了个电话:“给我查查甘婷她在外面的野男人。”挂了电话,今天还真没白来,虽然没问怎么对付叶建明的事情,却打听到这么一个事,心想该盘算盘算如何算计这个四大美女组合版了。

下午刚踏进办公室,就看到顾荛气呼呼地又坐在沙发上等我了,身旁站着邵蕊蕊不断地对顾荛说:“我们叶副总不是你要找的那个李建业,真的。”我想也许这个时候,邵蕊蕊可能真的不愿意我是李建业了,而是叶怀显,因为叶怀显会给她钱,给她爱情和婚姻。
邵蕊蕊私下问过我,问我会不会和她结婚,我说那得看你的表现。看样子她是被我那虚伪的爱情给滋润得心花怒放,已经不再管我是不是那个李建业了。
“李建业,你要离婚麻烦你当面和我说好吗?”顾荛见我进来,就把那封我夹杂在信件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办公桌上,怒气冲冲地质问我。
我一扭头,心想还是不理她比较好,反正有理说不清。“顾小姐,我说了很多次了,他不是你的李建业,他叫叶怀显。”邵蕊蕊为了自己,不断帮我澄清。
顾荛白了她一眼,骂道:“你个狐狸精,我们的家事要你管。”邵蕊蕊听她这么一说,气的脸红蛋白地回敬她:“你找不到自己的老公,来我这里撒野算什么,泼妇。”
看着她们你来我往一人一句,我心里发笑,可脸面又不能表现出来,着实难受:“行了,行了,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办公室,不是你们家后花园。”
两个女人哪管我说的话,发展到了拉扯扭打的地步,跟那个三里疯女一样。
当初三里街有个女人,老公跟别的女人跑了,一个想不开,就疯了,整天拉到哪个男人就说是自己老公,拉拉扯扯,弄得那时男人都不敢路过那条街,生怕那疯女人突然窜出来拉走自己去做老公。
“现在播报一条新闻,三个月前警方在九眼桥发现的高度腐败尸体已经有了消息,本市的环卫船在打捞垃圾的过程中,意外地在当初打捞尸体的下方打捞起来一张身份证,经证实为前开能市十大企业家李建业的身份证,希望相关家属听到新闻后,前往公安机关进行认人手续。”
新闻说到这里,顾荛和邵蕊蕊都慢慢停了下来,松开了手。顾荛此刻早已经流泪满面,看了我一眼,哭着破门而出。
“李建业死了,怎么会死在九眼桥下,这我就不明白了。”邵蕊蕊咬着手指不明地猜测着,我大呼一声:“给我去泡杯咖啡,我怎么感觉很困!”
 楼主| 发表于 2010-1-11 20:0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五)

戴娇娇打来电话,说今天有点事,能不能帮我接下佑佑,然后送回家去,我应诺下来,傍晚开车前往。车子就趴在求实中学门口等着,却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只见一群老师围着一个中年老师,不断地争执,猛然间其中一个动手打了起来,我好奇就下车过去看了,想不到被打的居然是那个当初买我渗水房子的蒋老师。
那天原本邵蕊蕊打算给我推辞掉蒋老师的见面,说李建业拉的屎,干嘛要我的叶哥去擦屁股。我说还是管管好,上头叶总说了,大业的烂摊子全接手,这也算是嘛。
邵蕊蕊只好跟着我去见了蒋老师,一进门看蒋老师的脸色,似乎比死了爹娘还难看,跟演戏似的哭着求我:“李总啊,你可要救救我啊!”
邵蕊蕊板着脸马上回他:“这位蒋先生,这位是我们深远的叶怀显叶副总,恐怕你认错人了吧。”
蒋老师惊讶地看了我一会说:“李总,你该不会是想抵赖这件事吧,才装不认识我的。”邵蕊蕊马上说蒋老师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心里想想好笑,以前邵蕊蕊一直怀疑我,现在倒好了,帮着我骗别人。
坐在沙发上,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说:“反正你信不信随便,我就问你刚才邵秘书和我说你的房子渗水是不是真的?”
蒋老师急切地说不是我的渗水,是我们这些老师的全部渗水。
“有这么严重吗?”我这一问,蒋老师把我当初骗他买早知道渗水的廉价房那罪行给说得是罄竹难书,末了居然大骂李建业起来。
“这样吧,蒋老师我看您先回去,等等我通知下面的物业管理帮你解决。”蒋老师马上说:“不是要刷几下,是我们集体想把房子退了,我们住了三年多了,想八折退了。”
说到这里,邵蕊蕊笑了起来,“您是不是疯了?”说完就拉着我离开了会客厅,剩下蒋老师在那里诅咒我那个早已死去的母亲。

蒋老师缩在地上,双手抱着满脸是血的头,早已被打得淤青连连,那副眼镜也被打散了架子,镜片几乎快要掉落,疼痛让他不断地发出怪异地叫声。
“妈的,骗子,平时还真没把你给看出来,人模人样的,居然为了自己的房子便宜坑我们大伙。今天打你是警告你,快把房子给我们退了,当初你不是说你学生吗?肯定会给你管好的,现在怎么了,不管我们了是吧!”说着那个高高的穿着体育服的老师撩起给了蒋老师一脚,别人也跟着说:“肯定蒋老师你的房子你的学生帮你退了,我们的不管了,蒋老师你怎么可以这样害我们。”其他人也气愤地跟着踩上几脚,我想一定是房子退不掉,大伙都知道了他为了自己买便宜房子坑害了大家。
人人恨骗子,此刻蒋老师就是骗子。他被踢一脚,我的心就一悬,越看心里越不舒服,快步走回门口,却看到佑佑已经在大门口了。
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蒋老师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家里走着,走到转角就一缩在地上躺下了,死活不知。我看在眼里,心里却没有丝毫难受,因为贪心的人都没有好下场,除了我。
“你认识蒋老师吗?”回去的路上我问着佑佑,他说认识,是他们的数学老师。“今天他被打了知道吗?”
佑佑点点头说:“知道,听学校的同学说,他是骗子,骗老师们的钱。”我摸了摸佑佑的额头说:“以后不要学做骗子,知道吗?不然你以后也是这个下场。叔叔带你去吃肯德基好吗?”
他高兴地点点头,说长大以后绝对不会做骗子,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看了他那张欢笑的脸,心中阵阵冷笑。

晚上邵蕊蕊躺进被窝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对我说:“我看到一辆很好看的车子,叶哥,我想要?”
我摇头,无奈地说:“手头紧,要不过段时间?”
看着她不情愿的钻进被窝,我摸了摸她的肩膀说:“跟你说个事,也许成了可以买车!”
邵蕊蕊马上翻身坐起,搂着我问:“亲爱的,什么事?”
我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听完之后,邵蕊蕊担心地问我:“会不会出事?”
我笑着说没什么事情,你放心好了,我不也问他们公司借了钱吗?
“好吧,叶哥,到时还不了会怎么样?”我一把搂住她说:“不是叶哥在吗?怕什么!”说完,就一蒙被子和她翻云覆雨起来……

大清早刚挺好车子走到银石大厦门口,顾荛早已在等我了,“我说顾小姐,你是人是鬼,怎么整天阴魂不散地缠着我。上次新闻不是说了,李建业他挂了。”我说“他挂了”三个字的时候声音特别响,却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反应,相反地倒是温柔地道歉起来:“叶先生,前几次有点冒昧打扰你的生活,还请见谅,我今天来是特地来道歉的。”
这我倒不好意思起来,只好客气地说:“要不去对面茶馆喝茶聊会。”顾荛点点头,其实我很想见顾荛,很想和她聊天,但是我无奈自己无法和她相认,毕竟复仇远比她重要。
点茶的时候,顾荛给我点了奶茶,我说:“我喝咖啡,不好意思。”
顾荛一笑说:“你看我,把你当成他了。”
我摆手说不介意地,随口问起:“对了,那天你去认尸了吗?”
一说这个,顾荛就表情难堪,低声说:“是他,刚做完牢,我原本打算和他不问世事,安心生活,想不到才多久,就这么死了,可是你说他怎么会死在九眼桥?”
我马上说最近听人说九眼桥一带不安全,有很多人聚众赌博,身上还带着枪呢。“难道是又是老华干的?”顾荛怀疑老华,我觉得不安全,万一她冲动了,那还了得。
“还是安心等公安局的调查吧,我想一定会还给李建业一个公道的。”顾荛点点头,喝了口奶茶看了看腕表后说:“不好意思,叶先生,我要去上班了。”我说要不我送你,她笑着说自己有车,让我去忙。
看着她离开,我心中百般滋味,原来我死了,她这么痛苦,有点后悔自己隐瞒秘密害得她生不如死。

“就是这里了,恒通!”我坐在车里,点着上面那块“恒通担保有限公司”对邵蕊蕊说道。“叶哥,不会出事吧。”
她还是不放心地问我,“没事,其实周让都弄好了,就设备除了问题,只要我们买了设备,验收一过就可以马上转手赚钱了。”我这么一说,她才下车和我进去。一进门就有人迎接我们。
“我和你们秦总说过了,带我去见他。”我拉着正在欣赏周围名画的邵蕊蕊跟着那人进去了,一路上邵蕊蕊低声和我说:“这家好像很有钱,你看这么气派。”我说那是,人家是担保公司,不是瞎混的。
走到三楼最里面那间,那人笑着说:“秦总在里面,两位请进。”我推门进去,秦总一见我就笑着说:“叶副总,请坐,还有这位美女,也请坐。”说完马上叫人上茶。
“秦总,上次和你说的那个事情,你看能不能借个五千万?”我开门见山就问。
秦总迟疑了下后说:“是这样的,公司最近有个钱一直没收回,估计有点悬。再说你前段日子刚借去五千万,这会又要,不合行规,你看能不能找着别人?”
我笑着说:“不是我借,是这位美女!”
秦总马上走到邵蕊蕊面前问:“不知道美女芳名,如何称呼?”
邵蕊蕊左一个美女,右一个美女地被人称呼,高兴地早把担忧忘记了,微笑着说:“秦总,您客气了,叫我小邵吧。”
秦总马上说:“小邵,既然是你借,那我们得说好,要么抵押,要么担保,你看怎么样?”
邵蕊蕊听完看着我问:“叶哥,我拿什么去抵押和担保啊?”我想了想,问秦总:“这样好不?两个半月,我做保人,利息高点,你看行不?”
秦总进里屋打电话问合伙人去了,邵蕊蕊不安地看着我,我摸着她的小手说:“没事的,放心吧。”过了会,秦总拿着协议出来了,对邵蕊蕊说:“看下,看在叶副总的面子上就算你五分息,两个月后归还。”
邵蕊蕊仔细看了看后,在协议上签了字,然后秦总递给我一支笔在担保人栏位上签了名字,完成后,秦总微笑着说:“好了,合作愉快,你把银行账号给我,我把钱明天给你汇入。”说完就和我礼貌地握手,和邵蕊蕊也礼貌地握手,却握住不放了,直到我眼睛看他才放开。
出来时,我说加上我的才八千万,恐怕不够吧。“叶哥,我还有钱。”说完拿出存折给我一看,居然是赫然的两千万。我很早就猜想邵蕊蕊跟着老华一定有别的钱,只是没想到有这么多,这钱,就是拿我的罪证去换来的,今日我理当收回。

早晨刚跨进公司,就见到很多记者,我问他们这是怎么了。“叶总要发布新闻,听说要开发新楼盘了。”我怒火中烧,叶建明简直反了,不按我的计划行事,私自做主,真把自己当成深远的老总了啊!
一进叶建明的办公室我就质问:“你居然这么大的事情事先也不和我商量下直接做主,谁让你不安计划开发新楼盘的,说,在哪里?”
叶建明点了点开能市地图上最偏僻的北面那座小环山,安慰我说:“先别急,就是这里,开发顶级别墅,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近水……”
我打断他说:“停止召开新闻发布会,取消这个计划。”
叶建明看着我,耸了耸自己的眼镜,问我:“为什么?”我说没为什么,取消就是了。
“可是这里能赚到钱啊!”
我板着脸说:“这钱我不想赚成不?”看着叶建明心有不甘地走下去取消发布新闻会,我越发觉得叶建明已经开始仆夺主权了,心想杨律师一到,立马就废除这个冒牌货。为了这事,整整一天我都没笑过,这让邵蕊蕊不安地问起我们的计划起来。
“叶哥,你一整天闷闷不乐的为什么啊?”她这么一说,我只好说:“还不是我哥哥,烦死了。”邵蕊蕊问我是不是游乐场的事情,“我们两人加起来有一亿了,买设备应该够了,为什么你迟迟不动手。”
我骂她笨,说能以我们两人的名义去参与投资吗?“对噢,那怎么办?”邵蕊蕊这才恍然大悟,我说我有个朋友,可靠放心,不如用他的名义去投资,反正赚钱了给他点就是了。
“他不会拿着钱跑了吧,或者赚了钱跑了。”我说你尽管放心,他要是有这个胆,也不会沦落到在街边卖报纸了。
“我还是不放心。”邵蕊蕊毕竟知道这钱里面50%是她的,要是出事,她卖一辈子的肉恐怕也还不清了。“那里的钱可是只借了两个月半,你知道的,到时要还了可就麻烦了。”
邵蕊蕊想了想,一咬牙说:“叶哥你做主吧,反正我的人也是你的了,还说什么。”

看着邵蕊蕊一步一步掉落陷阱,我开心地哼着小曲回家,正好遇上顾荛,“顾小姐,真巧啊,你也住这里吗?”我一打招呼,她也马上惊讶地问:“你也住在这里吗?”
我点了点自己的那幢说:“这里不错,蛮好的。”顾荛也点点头说这里确实不错,看我两手空空问我:“吃过晚饭了吗?”我摇头说刚回来,打算回家泡面吃。
“泡面营养不好,不如去我家吃吧。”我推辞说这怎么好意思,顾荛拉着我说:“我们也是不打不相识,算是朋友,赏脸就跟我回家吃顿饭,一当赔礼,二当谢谢你一直没怎么说我。”我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再次回到自己曾经还未洞房的房子,心中自然万流穿心而过,不知道什么味了。顾荛居然已经在家挂了我的相片,下面还供奉着水果,还真的对我“好”啊。
正转悠着看着曾经的家,顾荛边系围裙边说:“让您见笑了,家里乱。”说完,拿了根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点上抽了起来,看了我一眼,不好意思走进厨房。
我看着烟缸里全是烟蒂,桌子上全是东倒西歪的酒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这些日子,顾荛就是靠这些东西来支撑生活,来麻木自己的神经。怪不得这会看她毫无朝气可言,只有苍老和无奈。
顾荛烧得很快,没多久就端着两碗菜出来,我最爱吃的肉末茄子和红烧鲫鱼。“还有碗黄豆骨头汤。”这三碗都是我以前最爱吃的,想不到她做得如此好吃,我除了连声夸赞,不知道该说什么。“既然烧得好吃,你为什么不多吃点,老是吃饭,是不是不爱吃这几道菜?”顾荛这么一问,我哑口无言,只好拼命地夹菜吃着,顾荛为了我出狱给我做道好吃的菜不知道学了多久,到头来我不告而别,今天吃到了却已经不认她了,想到这里我的眼泪不知不觉滴了下来。
“怎么了,是不是烧红鲫鱼太辣了,辣到眼睛里去了。”顾荛说着就用手来给我擦着眼泪,我习惯地一把摸住她的手,想感受那片刻的温存,她就急忙缩回,表情非常尴尬。
“好了,酒足饭饱,我也该告辞了,谢谢你晚饭。”我觉得这个时候道别是最好的,她笑着说:“叶先生……”
我阻止道:“叶先生多见外,就叫我叶哥吧,我看我比你大。”
顾荛点点头,改口说:“叶哥,想吃饭尽管来,我给你个手机号码,你先打我电话。”我高兴地说:“那再好不过了,谢谢了。”顾荛家那铁门关上的那一刻,我走了几层,坐在楼梯上哭了起来。
许久之后,韩杰打来电话,我接起一听:“李总,今天我看到老华和汪书记在办公室聊了半天,你看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我一想,汪值怎么会和老华扯上关系,一个嫉恶如仇,一个满身罪恶,“恩,你查查。”我想万一真要是有个我想要的结果也好,让你们两个一起进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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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六)

叶建明深夜打来电话,我刚睡着,醒来后迷迷糊糊地问道:“什么事?”翻身看了看挂钟,指着三点多,喝了口茶。“你干的?”听叶建明这话,我压根不明白什么意思,昏昏欲睡地问着:“到底什么事?”叶建明气呼呼地直喘气,压低声对我说:“上次拿去的五千万,你转了个身投回了自己的公司,你到底什么意思?”
原来是为了那事,我和邵蕊蕊的匿名投资,“没什么,赚钱呗。”说完,叶建明冷笑着反问我:“我还没见过自己赚自己钱的人,李建业,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说我不干什么,投资呗,这不一样,自己家门口也能赚钱嘛。“我看未必,你想害那个狐狸精吧。”
我立即翻身起来,恢复神志严肃地说:“叶建明,你少喊我李建业,也少坏我的好事。”叶建明只是在电话里笑笑,并不说什么,我缓下语气劝慰道:“你就安安分分做你的老总,我干什么事,你都别管,反正最好我们发财就是了。”
“恐怕是你发财吧,我不想做这个傀儡老总了。”叶建明要不干了,我不信,要说我刚认识他的时候,相信以他的清高自然会放弃。可如今,他也只是一个在臭水沟里捞钱的凡夫俗子而已,何必来我面前装成孔孟贤人,这可要埃雷劈的。想到这里,我马上接话说:“真的,那你明天就宣布我做老总啊!”
叶建明居然无声无息的挂了电话,我把手机一人,大骂:“杂种!”一斜眼,却看到顾荛的窗口微微亮着灯光,我拿出她给我的那个号码拨了个过去。

“半夜起来上洗手间,看到顾小姐还没睡,打个电话问问。”这是最好的接口了。
顾荛回我:“也不是,叶哥,你说人可笑不可笑?”
“这话怎么说呢?”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又似乎明白一点。
“你说这人在牢里说好和我好好过日子的,转眼就死在九眼桥了。”顾荛说这话时,有点哽咽,带着淡淡的忧伤。
“也许他在牢里想改过自新,而出去后,并非他想象的如此简单,最后发生了那些事。”我想透过那些话,告诉顾荛一些事,但愿她能懂。
听到打火机的声音,顾荛一定又抽烟了,果然长舒一口气后对我说:“也许,他的命就这样了,也许他压根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知道顾荛在恨我,恨我不告而别,又突然神秘死亡,这一连串的事情,对她一个柔弱的女人来说,打击很大。“没什么该不该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听叶哥的,好好睡,明天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顾荛呵的一声,挂了电话,随之灯也灭了,剩下我坐在床头,看着电视上那些无信号的雪花,脑子也渐渐全是雪花。

韩杰在我上飞机前,最后给我打来一个电话,说了个事情。说是老华得知我死后,高兴地连拍桌子,大笑着说:“老天会收拾小人,这会看到了吧,就死在这种下三烂的地方。”甘婷也笑着说:“那我们也就不用怕了,反正李建业死了,那些罪证也没什么后患了。”老华点点头说:“他死了好,大家都不用怕了。
“李总,你看是不是老华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韩杰想说的,我听他的话就听出来了,“你去找那个人,找到了告诉我。”挂了电话,直接关机,上了去广州的飞机。
去广州就是为了邵蕊蕊的那笔投资,她知道周让就是近了点假冒伪劣产品没过关,特地让我飞广州亲自检查后再买,我便答应她前往广州生产厂家实地考察。
飞往广州有一会,我眯着眼睛打瞌睡,突然被人叫唤,“先生,先生。”睁眼一看,只见一个清纯可人的小姑娘喊我,“先生,能和你换个座位吗?我想看风景,反正您在打瞌睡。”听她这话,我怎么感觉好比是我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感觉。
“还是学生吧,看你这打扮。”我见她全身穿着土里土气,毫无半点奢华,手腕脖子有无金银挂饰,应该是学生没错。她点了点头,瞪着大眼等我的意思。谁叫她是美女呢,我一挪身子,坐到了外边,她就高兴地连声道谢坐到了里边。
看着她不停地欣赏着窗外的白云,我好奇地问:“小姑娘,这白云有什么好看,在地上看不到吗?”她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来对我说:“我喜欢看。”怪了,这世界上居然喜欢看白云的人,在我眼里,只有见过爱看钞票和珠宝的女人,没见过这种丫头。
“第一次来广州?”她背对着我点点头回答说:“嗯,第一次。”我想多问也不好,就和她说:“那你继续看白云啊,我休息会。”她嗯嗯了几声,继续望着窗外。看着她的背影,我想到了自己所有认识的女孩子,为什么没有如她一般的天真无邪,为什么呢。
出了机场,正在拦出租车的时候,却看到接她的人是几个跟混混似的男人,硬拖着她进了一辆小面包,心想这小姑娘怎么结交这样的人,真是世风日下,怪不得老实点的男人现在都落到没女人喜欢的地步了,就比如当初我这个李建业。

随便找了家宾馆下榻好,就开机,一开就是好几条短信,邵蕊蕊的三条“叶哥,到广州了吗?”、“叶哥,这会该到了吧。”、“怎么还不给我打电话,我都急死了。”继续看下面的,都是些公司日常往来电话的来电提醒,最后一条居然是顾荛的:“中午迟迟不见你来电,就去了你公司,你的秘书说你去广州出差了,祝你一路顺风。”我一拍脑门,请顾荛吃饭的事情怎么能忘记呢?
还是先给邵蕊蕊打一个,省得等等她又急死了。“叶哥,你让我担心死了,怎么样,生意谈妥了吗?”我说你是个笨蛋,我刚下飞机,累死了,怎么去谈生意。“噢,那你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你了。”说玩就乖乖地挂了电话。
“喂,顾小姐吗?”拨了一个给顾荛,谁都可以忘记,唯独她不可以。
“叶哥,到广州了吗?”顾荛周围很吵杂,像是酒吧。
“到了,今天中饭的事我忘记了,不好意思啊。”
“叶哥,你客气了,那你注意身体,我不和你说了啊。”挂电话前,我听到她喊再给我来一杯酒。
顾荛真的在酒吧里买醉,这一切因为是我吧。晚上我走在广州的大街上,对顾荛一直自残着自己的身体万般难受,甚至想到即可就告诉她,我是李建业,可是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跨进了红灯区。

“帅哥,进来放松一下身体嘛,我们这里的小姑娘都很漂亮的,有个刚刚今天来的,还是学校里刚出来的。”我听老板娘这么一介绍,又联想到今天在飞机里偶遇的那个爱看云的小姑娘,便跨了进去。“给我把那个学生妹叫来。”反正进来了,也不怕丢人了,心里想什么就去实现什么,小时候老师就教我要诚实,要有理想。
躺在按摩床上,看着那粉色的日光灯,想不到以前我在开能市不屑的地方,今天居然来广州有幸体会一番。老板娘给我端来一杯用塑料一次性杯子泡的茶水,上面飘浮着几瓣茶叶,笑着说等等就到,我先出去了。
老板娘一走,我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想这档次就是这么来的,高级的地方茶水好,还有水果,还有……就在回味金都那些高档场所的时候,外面有人敲门,我说进来,小姐隔着黑灯瞎火走到我的面前,我一看,惊讶地说:“怎么是你,真巧。”小姐就是我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看云女孩。

午夜两点,我被恶梦惊醒,翻身一看被窝,什么也没有,才松了一口气。走进卫生间,我照了照镜子,两眼深陷,非常憔悴。坐在马桶盖上,我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回想起那个可怕而又似曾相识的梦。
“先生,想不到我们在这种地方见面。”她害羞地说着,不断地给我捏着胳膊,“我也没想到,我对你的幻想在这里打破。”我最后一丝对世界的幻想都破灭了。
金都桑拿城的小姐按摩极其规格,相当得有水准,可她似乎根本不会按。“头一次吧!”她点点头,我笑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了看我,低下头说;“小红。”我哈哈大笑起来,她不解地看着我,“撒谎!”说实话金都去多了,那些小姐刚开始一问名字便回答说什么小红,小美什么的,其实都是骗你的,自己的名字土着呢,乡下人有什么文化,还能取个有才气有诗意的名字。
“你真名叫什么,别瞒我了。”她顿了许久后,才说:“苏晓云。”果然如我猜测,她的名字一定带着个云字。正说话间,她低声问我:“先生,要不来个特殊服务吧。”
她牵着我的手,把我拉近一间在柜子后面的密室,只有一盏粉红色的灯,一张床。她背对着我缓缓地解着衣服,我低声问:“第一次吗?”她点点头,我又问:“为什么做这个?”她呜呜地开始哭起来,求我:“别问了好吗?”她挂着眼泪,赤裸着全身躺在了床上……
午夜三点,我在宾馆里睡醒,看了看躺在身边熟睡的苏晓云,走进了卫生间洗把脸。正当我打开水龙头,外面就传来晓云的惊叫声。
我慌忙推门出去,邵蕊蕊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坐在晓云身上,拿着匕首一刀一刀插着她的胸痛,晓云不断地口吐鲜血,伸手起来向我求救。突然邵蕊蕊转过脸来,拿着匕首扑了过来,一阵冰凉的感觉,只见匕首直插在我的胸口。我抬头一看,不是邵蕊蕊,而是顾荛,她对我嘶叫着:“李建业,你不得好死。”此时我的梦就醒了。
这个梦前半部我午夜前刚刚经历过,后半部吓得我屁滚尿流,一个劲地在卫生间里嘀咕着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受到昨晚恶梦的困扰,我迟迟未能再次入睡,直到早晨才迷迷糊糊睡去。中午还是顾荛打我电话把我催醒的,“你还在睡觉啊,呵呵,不好意思打扰了。”顾荛听我的声音知道我还在睡,我忙解释说:“我也该起来了,肚子饿了。”
顾荛说自己其实也是刚刚睡醒,昨天喝多了。“顾小姐,你别怪我多嘴,每天用烟酒麻痹自己,你这是何苦?”我借机劝慰起顾荛来。
“唉,你不懂我,我足足等了三年,学了三年的菜,泡了三年的茶就是为了等他出来,能让他吃到一顿好吃的饭菜,喝上一口好喝的茶水。可是他居然连一面也不见我。”我听着顿然全身麻木,心痛犹如万箭穿心,想不到顾荛居然为我做了这么多事。
“叶哥,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顾荛再次喊我,才让我仓促回答说:“哦,我在找毛巾,这酒店怎么毛巾放到哪里去了。”
顾荛接着说:“其实没缘分,你再怎么爱他也没用,注定不是你的。”也不管我有没有听,独自一人自言自语地说着,我被那一句话弄得神经呆滞,根本没听到后面的话,直到她说:“我怎么跟你说这些呢,真是的,叶哥,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呢,你说。”我一直不知道,原来顾荛有这么地爱我,“算了,我还是去坟头和我的建业去说吧,不打搅你了,你忙。”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呆呆地看着对面那座大厦一个人影飞了下去,砰地一声摔在地上,血开始扩散开来,周围立即围满了人。

邵蕊蕊又打电话给我,先是问我谈得如何了,我说身体不适没去,她也只好说让我注意身体,好了别忘记我们的头等大事,那钱只有两个半月啊。“我知道的,我不也急吗?“就这样你来我往又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后面全是邵蕊蕊说想我,爱我的话,弄得我挂也不是,听着也不是,干脆开了免提放在衬衫上衣袋上任她甜言蜜语。
等我吃好中饭,已经是四点多了,心想这会去办事已然不可能,正好旁边有个书店,心想找本书看看。进去随手翻看了几本,意外地发现了那本《月黑风高杀人夜》。我在牢里只看到魏兴杀了那个敲诈他的人之后,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老婆和敲诈之人的合影,却无自己的罪证。于是便接着看了下去。
魏兴回到家后,开始仔细观察老婆的一举一动,暗地里跟踪,发现确实可疑。最要命的是半夜三更趁自己熟睡之际,居然还悄悄地溜出去好几次。魏兴只好找私家侦探调查自己的老婆,最后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她每晚出去,都去一个地方,魏兴问私家侦探是什么地方,私家侦探给他看了一张照片后说就是这个男人,现在好像失踪了。魏兴一看,正是自己谋杀的那个敲诈人。
书翻到这里,我抬头才发现天色早已暗下,已经八点多了,心中突然惦记起那个苏晓云来,昨晚的缠绵让我无法忘怀。
快要到按摩房门口,却看到她正在朝我这个方向跑来,后面追着几个当初我在机场看到的混混。“怎么回事?”我一问,她哭着说:“先生,带我离开这里好吗?”我急忙拦下一辆出租,扔给司机三张一百的人民币说:“能开多快就开多快,闯红灯我赔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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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七)

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工厂,看完游乐场设备后,直接和老总签了协议。一亿支票轻松到了这个吐词不清的老头身上,想想就来气,这老头太嚣张了。
老总姓严,说话指手画脚,全是客家话,一句也没听懂。我当然也不罢休,直接给他上了自己的方言。两个人跟老外似的聊了半天,愣是不明白对方说什么,最后我抽出一张支票丢到他面前说:“钱,明白了吗?”老头这才点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弄好后,老头的秘书跟上来说:“老总说谈了这么大一笔生意,说晚上在风华大酒店设宴款待您,请叶先生晚上务必出席。”我点点头,笑着问说:“能不能送我一程?”
半路给邵蕊蕊打了电话,说是事情办妥了,明天就回来。“叶哥,那我以后可指望你了,你也别辜负我的一片心意,这些钱可是我的性命。”邵蕊蕊的话没错,这钱是她的性命,而我就是来索命的。

开门进去的时候,里面传来苏晓云的声音:“叶先生,您回来了啊!”昨天那些人追她,我带着她离开,见远离了那是非之地后,我便让她下车。她却说自己在此无依无靠,不知道该去哪里,所以无奈只能先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安置。
我没问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问了一句:“要不要跟着我做生意?”见她高兴地点头,却有低头愁眉苦脸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能不能一下子告诉我?”
抽着烟,我听了苏晓云长达半小时的叙述,才明白原来她做这个是因为家里母亲生病,需要不断地给家里寄钱才能维持母亲的生命。这会离开了,不知道该怎么给家里寄钱。“好办,我先给你一万块,不够以后再说。”晓云听了之后,感激涕零,我却没有一丝的感动。
如今的我良心早就被狼给吃了,再也不会人面佛心了,更不会白给任何人一分钱。给苏晓云自然有我的道理,因为她对我来说,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晚上一起去吃个饭,算是先熟悉下业务,这个衣服你换上!”我把高档的礼服丢给苏晓云,笑着拆开刚买的西服。苏晓云看了看,拿着往屏风后面躲,没多久就大喊着说:“这个衣服后背是不是裂开了?”我哈哈大笑,用手指撩了下她后背的脊骨说:“这是档次。”
晚宴倒是热闹,一个桌子坐了七个人,都是他们厂里的重要人物吧。严总带着一个小姑娘早已经在包厢里笑逐颜开地调情了,一见我进来,马上说:“叶先生,请坐。”然后看了看我身边的苏晓云,又看了我一眼接着说:“这位是?”
“秘书,苏晓云。”我介绍完,严总就略有所懂地回我:“秘书,噢,我明白了。”说完转向苏晓云说:“请坐,苏秘书。”我知道严总明白了什么,无非就是秘书与老总的关系呗。
晚饭说实话只是过过场面的事情而已,严总大吃大喝,毫无顾忌,手下个个几乎不动筷子,只是说话聊天。我明白意思,应酬饭嘛,吃相难看可能今天酒足饭饱,明天可能就丢了饭碗了。
“晓云,爱吃什么吃什么,叶哥给你夹。”心想反正我又不是你部下,今天吃喝拉撒都在这个桌子上又有什么不可,反正明天就一张机票走人了。
苏晓云吃饭有模有样,让我刮目相看,心想她一定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否则就乡下来的土妹子,怎么可能在饭桌上如此矜持。
出门的时候,严总点了点对面的KTV问我:“去不去唱歌?”我看了看晓云似乎酒有点过了,就摆手说:“不打扰严总雅兴了,来日方长嘛。”

上飞机前在大厅里我给韩杰打了个电话,让他给我安排个套房,心想苏晓云的存在还是谁也不知道的好。韩杰应声说等你回到开能,肯定办好。
晓云依然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白云,累了才回过来叹气。“我说你,小小年纪叹什么气。”苏晓云听我一说,就回答我:“我是感叹命运,当初咬着牙来这里,想不到却转瞬又离开了。”说到这里,晓云似乎心情压抑,低声问我:“叶哥,你是好人吗?”
我呆呆地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末了吐了模糊地答案给她:“算是个好人吧,其实好人和坏人分不清。有时好人也有干坏事的时候,有时坏人也有帮助人的时候。”晓云转过来头来对我说:“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好人。”
活了三十多年,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是好人,有点不太相信。不过想想她把我当好人的理由很充分,救她出了火坑,再给她了一份体面的工作,还给了她一万寄回家里。换谁怎么也该称呼我一句好人吧。
一下飞机,我就开车送着韩杰给苏晓云安排好的房子,就在以前我建造的海岸风景线,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开门进去一看,还算不错,干干净净的,晓云高兴地问我:“我住这里吗?”我点点头,正要说话,韩杰在后面对我说:“叶总,我有点事和你说。”我只好让晓云先自己看看,有什么不好过来告诉我,说着就到阳台问跟过来的韩杰:“什么事?”
“甘婷的男人查到了,是老华的司机,一小白脸,叫高强。”说完,递给我一些照片,我看了看,都是甘婷和那个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最后一张居然是他们两人接吻的照片。“嗯,这下好办了。”
正说话着,晓云跑来对我说:“房子不错,我很喜欢,没什么地方不好。对了,叶哥,我什么时候上班?”我看了看韩杰,对晓云说:“马上,不过不是在我这里上班。”
苏晓云不明白地看着我,我和韩杰都笑了起来。

邵蕊蕊天天托着下巴问我设备什么时候到啊,“马上就到了,很快的。”我一边给阳台上的君子兰浇水,一边回她,看她那焦急的样子,我心中的开心可比这花要艳丽的多。
顾荛知道我回来了,特地打我电话问我吃不吃晚饭?她一个人在家做饭没什么意思。我说就怕忙得晚了,耽误你的肚子。“没事,我可以等你。”我听顾荛这么一说,只好答应下来。下班出门时,叶建明从后面叫住我。
“怀显,你看小环山那个项目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下?”电梯里叶建明又和我提这个事情,我其实不是不想赚钱,只是不想再让叶建明肆无忌惮地替我投资了,“那我回去想想,行吗?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我急忙出去,不经意看到叶建明的脸色似乎变了,此刻我心系顾荛的晚饭,也没多留意。
给顾荛买了点水果,算是进门礼,整理下衣服后就按了按门铃。“还说要很晚,这么早不来了啊!”顾荛开门就说,一看我拎着水果,扳下脸来说:“以后再买可别来了。”我说就这么一次,行不?两人有说有笑的进去,她端着最后一碗汤上来对我说:“好了,可以吃了。”
顾荛问我去广东干什么了,我说去买点设备,公司里的。“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我这么一问,顾荛问我:“你有孩子了吗?我就是教小孩子的老师,就是幼师啦。”
我摇着头,取笑自己说:“哪有孩子,我连老婆都没找呢,不然不回家吃老婆煮的饭,来你这里蹭饭?”顾荛也笑了起来,问我为什么不找个老婆照顾自己。
“我哪有时间,太忙了,以后去贵州买个得了。领回家又能烧饭又能洗衣,还能带孩子!”我一说完,自己觉得也不对,马上说:“错了,我那是请保姆。”顾荛被我逗乐了,捂着嘴巴呵呵地笑,这是她最近第一次笑,离我在牢里听她说有了孩子时那般高兴已经很远了。
晚饭吃得很愉快,顾荛特地给我泡了杯茶,一闻味道就知道是我喜欢喝的铁观音。“这什么茶?”我假装不知,顾荛摸着自己的茶杯回答:“铁观音,他最爱喝的,说是能保佑他。”说完她转身独自去了阳台抽烟。
我心中难受,真想告诉她真相,可是一想到邵蕊蕊、甘婷、叶建明、老华都已经被我算计中时,突然放弃了这个念头,起身告辞说:“顾小姐,我有点事,要不先走了。”
“以后别叫我顾小姐了,叫我小荛吧,那我不送你下去了。”顾荛掐灭烟头,送我到门口,临走时塞给我一包东西:“对了,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这包参你回去泡茶喝。”我说那怎么好意思,“没什么,反正搁着也是搁着。”这包参我放在家里,一直没吃,想起顾荛的时候,总是望着这包参发呆。

韩杰打来电话让我去市人民医院看好戏,我不解地问他人民医院看什么好戏。“还不是你让我干的,这就忘记了?”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原来是甘婷出事了。
那天我见了照片后,吩咐韩杰匿名把照片邮给老华,本想激怒老华让他大发雷霆,立即撵走甘甜,弄不好心一狠就把司机杀了也难说。想不到老狐狸不动声色的先是辞退了那个小白脸司机,然后安排甘婷是医院验DNA。韩杰怕有什么变数,等等让甘婷这个狐狸精把事情给说回去了,只好请慧通去趟医院,告知老华早已无法生育之事。
慧通自认为是高僧,凡是和高这个字扯上关系的,比如高官,高人都一般很清高。而慧通只是婊子假正经,居然说老衲岂能做如此龌龊之事,点破他人弊处。“这里是三万,做不做你自己决定,这会他在人民医院。”看到钱后,慧通高兴地跟着韩杰去了人民医院。
我躲在远处,看着慧通走到老华面前,嘀咕了几句,只见老华脸色突变,脸面顿然僵住询问慧通,慧通笑答后离开。老华站立的人瘫软地坐下去,转眼起身冲进了门里,扯着甘婷的头发拉了出来,一出好戏开始了。
虽然我没听到对话,不过我猜得出老华干了什么,还不是把甘婷赶走了。看着甘婷失魂落魄地离开,毫无知觉地从我身边擦身而过,心中大笑你以前用我和徐兔的照片对付我,现在我也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
又过了几天,韩杰打来电话说甘婷走了,老华又要招秘书了,是不是把她送过去。“嗯,有劳韩兄了。”韩杰笑着说:“客气客气,你给的钱我看到了,谢谢李总啊。”我笑笑说这些是应该的,说以后全要仰仗您的帮忙呢。
挂了电话我就自言自语说:“我看你有没有这个命花这些钱还是个问题呢?”

邵蕊蕊终于高兴地看着一集装箱一集装箱地卸货了,我在身旁低声说:“你小心点,不要这么高兴,我们只是监督,这又不是我们的投资。”这么一说,邵蕊蕊知错地低着头,没多久货都卸完了。
“你们就经验,经验完毕后通知我,行吗?”我跟负责人说完,就走出了工地,邵蕊蕊跟在身后问我:“不会出事吧。”我坐进车子,探出头来反问她:“要不你晚上别和我睡了,和设备睡在一起吧。”
回去的路上,韩杰打我电话,我挂掉了,心想邵蕊蕊在还是不接好。等开到银石大厦,见她走进电梯合上门后我才回拨给韩杰。
“苏晓云一眼就被老华看中了,做了助理秘书,李总,这女人你哪里找来的?”韩杰这么一问,我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时语塞起来。“对对对,李总你说我管女人干什么的,真是的。”我说没什么,好奇是人之常情嘛。
“其实也没什么,就一坐飞机认识的女孩子。”韩杰听我这么解释,怀疑地问我:“那她,潜伏在老华那里会不会露出马脚啊?”我自信地告诉韩杰说:“绝对不会。”

那晚我搂着苏晓云熟睡着,突然被恶梦惊醒,她摸了摸我的额头,惊讶地说:“叶哥,你怎么了,全是汗?”我翻身起来,松了口气说:“没什么,做了个恶梦,跟真的似的。”
苏晓云赤裸着全身下床给我倒了杯开水过来,蹲在地毯上问我:“叶哥,什么梦跟真的似的,能告诉我吗?”我说我怕吓到你,还是不说了。想不到苏晓云缠着我非要我说,心想我哪有做恶梦,只是让你中计而已。
“我呀,梦到了自己曾经生意上的死对头,他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我看到了一缕光,觉得自己快死了。但是就在我快窒息的时候。”说到这里,我看晓云紧紧地拽着小粉拳等着说下去,我用手点了点她的鼻子说:“这时你就出现了,你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力气把掐在我脖子的双手给硬生生地扳了开来,后来我就没事了。”
晓云听完,低声问我:“叶哥,你是不是要我帮忙,才编造这个梦来说事。”我喝了一口开水,看了她许久后,发笑起来:“晓云,你懂叶哥,叶哥没白疼你。”
我把让她潜入到老华身边去做秘书的事情和她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告诉她先安安分分做个一年半载的助理秘书,主要监视老华和市委书记汪值的来往关系,来往内容,然后记录下来到时告诉我,平时不要和我联系。
末了我说老华很色,还想说下去,晓云打断我说:“叶哥,你不嫌我脏,还收留我,还给我妈妈治病,我很感激你。反正我的命就是叶哥的,晓云可以为了叶哥做任何事情。”我低声问:“老华真的很色的,万一……”晓云哭着抱住我说:“只要叶哥一生平安,晓云就是死了也没什么。”
听到晓云这么一说,我突然眼泪流了下来,滴在她的背脊上,滴在我许久未曾敞开的那善良一面。原本我想晓云万一不肯去,我还要威逼利诱,这会被她这么生离死别的一搞,我倒先哭开了。我马上转念,不断安慰自己,她只是个妓女,不要在乎她,不要在乎她。
但是整整一个晚上我没有睡着,搂着苏晓云,抽烟,想着她被老华糟蹋的情景,不禁眼前茫然。此时也许我还留着最后的意思良知,居然对晓云说还是别去了。却听她嘀咕着一句话:“只要叶哥不忘记我,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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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八)

叶建明在我去游乐场的工地时,召开了新闻发布会,告诉记者将要在小环山旁建造“近水楼台”的富豪别墅。一幢别墅开盘就是五百万,还是位置最差的,谈不上近水,更谈不上能独上楼台。
我和邵蕊蕊急切地等待着设备的验收,对方一拖再拖,最好只好顶着烈日回到银石大厦,一进门就看到这个场面。“这是怎么了?”邵蕊蕊不解地问我,看我青着脸直接拉她进了电梯,只能收敛嘴巴不再言语。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小环山的方向不停地抽着闷烟,邵蕊蕊不停地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弄得我心烦意乱。“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稍安勿躁点,我烦着呢。”
“你烦,我就不烦了。两个月过去了,设备还没搞定,你说到时还钱怎么办?”邵蕊蕊知道担保公司的钱不好借,外面都传言假如到期还不了会砍脚砍手。
我转过头来,“我难道没有钱在里面吗?你急我不急吗?好了,给我去倒杯咖啡。”邵蕊蕊刚转身要去,就听到电话响起,接起一听对我说:“叶总叫你过去一趟。”差不多是该来喊我了,我点点头,说:“等等晚上和我一起去帝苑酒店请那些垃圾吃饭,好早点验收。”

叶建明一见我气呼呼地推门进去,就陪笑着说:“怀显,关于小环……”我示意他先停,然后问他:“谁让你擅做主张开发楼盘的?”这几天我一直联系杨律师,希望他早一天来到,想不到还是让叶建明先得手了。
“怀显,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可别忘记了,我是这里的老总,我要做什么,谁也干涉不到。”看着叶建明说话的样子,我明白了,他已经忘记了前面的一切。现在和我当初刚自立门户一样,贪婪地赚取金钱,所有的良知早已灰飞烟灭。
我一急就问:“你不怕杨律师回来了?我们还有秘密协议的。”
“好像李建业死了吧,那份协议又有什么用呢?”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叶建明会来这手。确实如他所说,李建业死了,杨律师即使回来也毫无作用了,那份协议是李建业和叶建明私下签下的协议,并非叶怀显。
叶建明走到我的身旁,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你是我弟弟,谁都知道,我不好赶你走。那就这出戏一直演下去,你害你想害的那些人,我赚我想要赚的钱,大家互不干涉。万一那天需要一起合作了,还可以兄弟齐心,其力断金也未尝不可。”说完呵呵大笑。
听完这番话后,我明白了原来胆小怕事的叶建明早已经不再是正气凛然,而是同老华、周让差不多的角色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你好好想想,我先去忙了。”说完开门出去,剩下我独自发呆。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人都一样,长期浸泡在污水之中,最后自己也成了一滩污泥。

我和邵蕊蕊坐在帝苑酒店的包厢里,一张饭桌就我们两个人,谁也没到。“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给他们打电话?”邵蕊蕊经我一问,点点头说打了。“那他们怎么不来?是不是没答应来?”邵蕊蕊说电话里答应得很好的,这会怎么都快八点了还没来。
“我看是避着我们呢。”说完,我就喊着买单。其实今天他们是不会来吃这顿饭的了,还不是我让韩杰通知他们,不到两个月半别来验收。
邵蕊蕊心情有所异动起来,担忧地问我:“叶哥,是不是要出事了?”我想想邵蕊蕊也不算是个笨女人,设备都到了两个多月了,迟迟不来验收,肯定是出事了。
我假装不知地问:“出什么事?”邵蕊蕊说这么久不来验收,肯定要出事了,问我该怎么办?我马上一本正经地告诉她,这恒通担保公司借的钱假如还不上,可以付利息。
“多少啊?”邵蕊蕊问完,我就给她算了算,她惊讶地一叫说:“我哪来那么多啊!”我说再过几天就到了还债的日子,你不如回重庆,暂时避避风头。
邵蕊蕊拿捏不定起来,又怕那些黑社会断手断脚,又怕这里的投资颗粒无收。“那你怎么办?”邵蕊蕊这么一问,我把老早想好的策略说了出来:“我呀,有办法。到时候恒通一来,我哥哥肯定碍于公司的形象,保准把这钱给还上。”
邵蕊蕊第二天带着无限的遗憾登上了开能飞往重庆的飞机。临走时对我千叮万嘱说:“叶哥,你好好看着这些项目,如果这里弄好了,我就回来。”我点点头,说你保重,我一定会把游乐场给建造起来的,你放心。看着她依依不舍地望着我,不住地流泪,我心想你要是不整我,能有今天,你不贪财,会落到如此田地。
我仰望着飞机轰鸣而起,心里大大痛快起来,朝天大骂一句:“蠢猪!”。
出机场的时候,我给恒通的秦总打了个电话说:“秦总,谢谢你。”秦总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说应该是他谢谢我,关照他生意。
“别忘记给她算着利息,好让她永远回不到开能。”秦总听我吩咐,立即说那是那是,这个你放心,这个女人永远是回不到开能了。末了,我正要挂电话,他说了句:“可惜了美女,唉。”我心想,这邵蕊蕊要是美女,那甘婷让你看一眼不知道你会不会中风了。

一想到甘婷,我就想对付老华也快到时候了,马上给韩杰打了个电话,刚接通韩杰就告诉我一件事:“老华这会在发火呢?”
我问是不是为了近水楼台的事情,“不是,是为了你那个女人。”韩杰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老华是老毛病发作了,又想上秘书了,再说这会甘婷刚刚被赶走。
“你女人可厉害了,愣是把老华弄得眼巴巴地流口水,连我都流。”我笑着说你韩杰会没女人吗?心想这苏晓云还真是把我教得用得淋漓尽致,硬是把老华给整惨了。
“对了,老华前几天和邵蕊蕊见过面了。”韩杰的话让我又抬头看了一眼快要消失在天际的飞机问:“知道内容吗?”韩杰说似乎邵蕊蕊是求老华来的,老华没答应,“我想想也是,这会他身边有苏晓云在,还会在乎邵蕊蕊吗?”末了,我告诉他,邵蕊蕊回重庆了。
“走了,可惜了,要是没人要给我也成,看她这么丰满,一定味道不错。”我听着韩杰的话,笑着说:“她可是卖肉的女人,不怕艾滋啊!”
挂了电话,我从身边拿出另外一部手机,给苏晓云打了个电话,“方便吗?”苏晓云一直不说话,我只听到她的鼻孔呼吸声以及高跟鞋走路的声音,许久之后她才柔声道:“说吧,这里方便点。”

快下班前,顾荛推门进来,我笑着请她坐,“你怎么有空来看我?”说着让徐秘书倒杯茶进来。“别了,我马上就走,就是进来看看你。”顾荛说完,脸就红了起来。
“呵呵,我看不如我请你吃饭吧,老是让你做饭,我也该回请你一次。”我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该吃晚饭的时间到了。
顾荛点点头,我随便收拾了下桌子上的文档后,便和她一起出去了。路过隔壁的办公室时,听到他们居然在是私下说我风流花心,邵蕊蕊刚走,又和这个女人好上了。
“小荛,你别介意啊,他们就喜欢八卦。”坐在电梯里,我解释开来,想想她肯定也听到了不少流言蜚语了。
顾荛不好意思地一笑说:“害了你了,邵秘书去哪里了?”我说辞职了,回重庆老家了。顾荛不解地问:“她不是和你……”我笑了笑说没有的事情,都是他们下面乱猜测。
“那太好了。”顾荛不经意地说着,我马上问:“什么太好了。”顾荛见电梯门一开,马上转变话题说:“去哪里吃饭啊?”
我点了点那家门口刚开的饭店说:“没吃过,要不去试试?”顾荛点点头,整理了下衣服后跟着我进去了。

叶建明大清早的过来和我说:“设备验收通过了,如果不弄错的话,三个月后就可以开始营业了。”我正在给君子兰浇水,不说游乐场的事情,只是问他:“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买来的会不知道吗?君子兰呗。”叶建明说完,我转身笑着说:“知道就好,那你知道谁养这种君子兰吗?”我见叶建明不回答,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小人。”
这时电话响了,以往邵蕊蕊都会去接,我早已经习惯。“接电话啊!”叶建明一提醒我才知道邵蕊蕊已经走了,忙过去接起来,原来是戴娇娇打来的,问我晚上有没有空帮她去开佑佑的家长会。叶建明见我说个不停,和我打招呼说走了,关门的时候问我:“要不要给你请个秘书?”我摆了摆手。

晚上要晚上我坐在教室里,听着周围家长们东拉西扯,无聊地和顾荛发着短信:开家长会呢,真无聊。
“家长会,你有孩子吗?”
“孩子是没,朋友的孩子,让我帮个忙去开下。”
“噢,对了,叶哥,你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
“我还没女朋友,怎么结婚,总不能随便拉个女人就结婚吧。再说了,就算我愿意,别人愿意不愿意还是个问题。”
“那你要怎么样的女孩子,我这里有很多老师,给你介绍一个?”
“我要眼睛大大的,瓜子脸,心肠善良的,会做菜的,最好会做黄豆骨头汤的。”我这话意思太明显了,说得就是顾荛。
这时老师进来了,东拉西扯地说了些学校的计划以及一些我都不明白的东西,接着就开始点学生的名字,家长就报到,自然有说孩子好的,也有说孩子坏的。听到孩子在学校表现好的,家长笑逐颜开。听到自己孩子坏的,则私下大骂孩子,说回家非收拾他不可。喊到了周天佑的名字,我站起来说了声到。
“你是他什么人,我没见过。”我笑着回答说是叔叔,他爸爸外面去做生意了,妈妈在医院里不方便来。“行,等等散会了你来下办公室,我有话和你说。”老师说完,继续点名下去,顾荛的短信这时才来,我翻看起来:
“叶哥,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不会后悔吗?我假如和你在一起,那一定是因为李建业的缘故。”我心想敢情我还要自己吃自己的醋不成吗?
“我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好就行了。”
“你还是考虑考虑,我给你时间的。”
我看完短信,已经散会了,老师就喊我了:“周天佑家长,请跟我来办公室。”
“周天佑这个孩子,读书成绩以前一直很好,现在是越降越低,都快倒数第一了。”老师进门就开始说了起来,“我听说他爸爸是周让,就是前段时间非法集资案被抓进去的那个是吧。”我点点头,接过老师递来的茶杯。
“我说嘛,不然这孩子成绩怎么会下来的。”我连忙解释说家里并没有告诉他,爸爸被抓进去坐牢的事情啊。“你们不说,孩子们会不会在教师里和他说呢?现在的孩子学习不好,闲事管一大堆,肯定家里父母在说听进去了,来学校数落天佑也难说。”
“这样啊!那我们回家会好好和他谈谈的。”心想最好给我考不上好的初中,这样大学几乎没有任何希望了,也就实现我的阴谋了。
临走的时候,老师再三劝我,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苗子,我点点头,说一定会好好教育的。发动车子的时候,我给戴娇娇打了个电话,说了家长会老师的那番话,她居然说:“这个孩子随他去吧。”

近水楼台开始建造了,我私下去看了一眼,感觉叶建明其实选择得位置还是不错的,这里山清水秀,天高云淡的,完全是一副人间仙境图,确实是有钱人住的好地方。心血来潮也想拥有一间,就打电话给叶建明说:“房子不错,我当初误会你了,能不能留套给我?”
“你要当然给你留,最好的行吗?”叶建明其实自从上次和我决裂之后,一直想和我冰释前嫌,毕竟很多地方他还是需要我的指点,翻脸对他没好处。
我看了看最里面的那套挤在山脚下的房子说:“我喜欢那套,就在山里面夹着的。”叶建明思索了一阵后,恍然大悟似的和我说:“噢,那套,好的。”
离开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那套还未成型的房子,心想假如有一天,我所有的大仇都报完了,就和顾荛隐居在此,足不出户。
真想着顾荛,就来短信了:“我想去趟广德寺,你能陪我一起去吗?”我说我正在小环山附近,这里我们公司在开发楼盘,我看看。
“那行,我过会就赶到了,你等等我行吗?”
“行,那我先去广德寺了,你快点啊!”发完短信,我突然好奇,为什么她要去广德寺,记得她是信耶稣的啊,这会怎么信佛去了。
在广德寺门口等了十五分钟,顾荛就气喘吁吁地走到我的面前说:“让你久等了。”我笑着说进去吧。一转身,慧通神不知鬼不觉地居然站在后面,看到我和顾荛后惊讶地说:“叶施主,怎么两夫妻一起来了?”
我俩摇头,“你们肯定是夫妻,何必隐瞒。”慧通说完,顾荛不好意思地说:“大师为什么这么说?”
“缘分是今生注定了的事情,逃不开的。”慧通说完,我低声对顾荛说:“别听他的,装神弄鬼的想骗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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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黑暗的边(十九)

半夜里我醒来,看了看身边的苏晓云,眯着眼睛正在熟睡,起身走到阳台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回想着刚才她和我说的那些话。下午和顾荛听完慧通的一派胡扯后,连香火钱也没交直接走人了。慧通是疯了,居然说顾荛最适合的男人就是我,而我一辈子也全靠顾荛锦衣玉食。这话说来对以前的我来说确实不假,可要是算到如今我叶怀显的身份上,那就太不适合了,我怕被戳穿,拉这顾荛就走。
一下山就接到晓云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和我商量,问我晚上能不能去一趟她家。我看了看顾荛,她笑着说:“你有事先走,我自己回去。”
我直接驱车去了海岸风景线,停好车子环顾四周,一溜烟闪进了苏晓云家里。“怎么跟做贼似的?”晓云见我这副偷鸡摸狗的样子,不禁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怕有人跟踪。”我定了定神,看了看晓云,这去伟隆才几天,马上跟按摩女就判若两人了。一身秘书制服紧紧地勾勒出她那苗条的身材,连淡妆都没卸掉,还不时地飘来一阵芳香。苏晓云坐到我的身边说:“不会的,这里谁也不知道。”
“什么事,这么急!”如今周让坐牢了,铁皮死了,邵蕊蕊跑了,剩下只有老华了,应该就是和老华有关了。
“我今天意外地听到了老华和一个人的对话,只听到一句。”苏晓云缓缓地告诉我老华说的那句话:你想那个深远的叶怀显会不会是死去的李建业啊?汪书记,你查清楚了没有?
我一愣,点了根烟抽了起来,“叶哥,李建业是谁?你和他有关系吗?”苏晓云好奇地问我,我笑着说:“怎么可能,我是我,他是他。”
苏晓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时顾荛发来短信:叶哥,慧通大师说得有道理吗?
“他胡扯,你也信啊!”刚发送出去,苏晓云就问我吃不吃晚饭,我点点头,继续和顾荛发着短信:不过我觉得慧通说的那些话也不是没道理。
顾荛顺着我的话发了过来:那叶哥你怎么想的?我看着短信,迟迟不知道该怎么回,末了我还是那句话我喜欢瓜子脸大眼睛,会烧黄豆骨头汤的女人。发送出去后,顾荛久久没有回我,苏晓云在厨房里喊我端菜,我才起身进去。

原本我打算不再结婚,等所有的仇恨都了解了,我自然会告诉顾荛我是李建业,自然一切都可以完全解释开来。如今顾荛看样子是急着要嫁给我这个酷似李建业的男人,心想不如结婚也没问题,等老华一完蛋,我就告诉顾荛实情。夜风有点凉,我站在阳台不住地瑟瑟发抖,真想回屋,却被站在身后的苏晓云下得魂飞魄散。
“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不说话站在后面?”我责怪晓云起来,她说我看你冷,想给你披件衣服。看着她手中的衣服,我搂着她又躺回被窝,低声问:“晓云,老华这人怎么样?”
晓云看了看我说:“男人都一样,色呗。不过我看老华很城府的样子。”我点点头说是啊,老华可是老狐狸,你在他身边可要小心,尽量少联系我。
晓云点点头,搂着我的脖子闭上眼睛,我看了看时钟,午夜三点二十分,心想明天还要去视察工地,身子一缩睡了下去。

下午想去游乐场工地看看,这辆破奥迪死活就是不肯工作了,开门想上楼问部门经理借一辆,这时顾荛正好开车过来了,我马上拦下她钻进车子。
“带我去趟工地,车子发不起来了。”顾荛说我只是路过,下午还要上课呢。我笑着说:“就一会,很快的。”
顾荛自从和我发过几次暧昧的短信之后,和我见面总是面露微红,这情话只能短信说,要是当面了,就不好说了。“小荛,我上次去你家,觉得你是该找个男人,这家里没男人……”顾荛打断我说:“叶哥,你要是不嫌弃我,我们结婚成吗?”
我看着顾荛的脸色,似乎是昨晚想了一夜,今天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好啊,我不是说了,就喜欢你这样的。”我说不如这样,等等去趟婚姻登记处拿本子得了。
顾荛笑我还真是猴急,问我一句:“你不怕我把你替代李建业吗?”我大笑着说:“你见过活人吃死人的醋吗?不介意,就怕你介意我呢?”
顾荛问我为什么,“我呀,其实没钱,钱都是我哥哥的,挂名副总而已,就打打工的。”我说完,顾荛长吁一口气后说:“其实我以前也想和他过平淡的日子,本想结婚后劝他收手,想不到他就被抓进去了。虽然他花心,可是对我还是很好的,所以我说服自己原谅他。后来我怀上了他的孩子,看到他在牢里安分地改造,我远走高飞,心里很高兴。又想到了他出来后一起远走高飞,从此不再卷入争名夺利。可是最后他还是死在了九眼桥下,甚至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死的。”
说到这里,顾荛一踩刹车,就哭了起来,我安慰她说:“小荛,以后我对你好点。”我搂住她,久久没有松开,直到她停止了哭泣,我才放开让她继续开车。

叶建明为了近水楼台忙碌得不可开交,我特地把婚礼请柬送到了他在近水楼台的售房中心,看完后,用鄙夷地眼神看着我问:“有意思吗?”我说你来参加就是了,真是的。叶建明不屑地一笑,转身出门去了。
顾荛非要把自己那套江南华都的房子做新房,我只好答应下来。我俩分工明确,我准备喜宴,她布置新房。转眼结婚的日子便来临了,顾荛再次穿上婚纱,和我一起在帝苑酒店的门口迎接着来访的客人。
第一次结婚大家都是看顾市长的面子都来祝贺,这次却冷冷清清,叶建明父母出海回来,听说叶怀显死了,忧郁成疾,转眼双双过世。而顾荛结婚最后一天才告诉我,她妈妈已经去了慈云庵吃斋念佛了,说是她爸爸罪孽深重,她每日诵经念佛可以让他在九泉之下得以 安宁。
叶建明是第一个到的,进来就塞礼包,不断大夸顾荛新娘子打扮真是美艳动人。弄得顾荛不好意思起来,我连忙在叶建明耳边说:“今天不会就你一人吧。”
“给你弄好了,说是你朋友,亲戚,一百块一个。”叶建明也附在我的耳边回我。这时老华来了,带着苏晓云在身边,进门看到我们在交头接耳就说:“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是不是在合谋着害我老华啊!”老华怎么来的,难道是叶建明请的。
叶建明笑着说:“华总,我们以后可是要一起合作的,怎么谈得上害你呢?”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得没错,是叶建明请的,那么他到底是什么居心呢?
老华哈哈大笑,对搂在身边的苏晓云低声说:“把红包给新郎啊。”苏晓云从拎包里摸出一个红包,缓步走到我的面前,面色难堪地递给我说:“祝……祝你们白头偕老。”说完,转身回到老华身边,我接过红包,心中万般滋味,晓云一定是恨死我了。
接着汪值也进来了,看到我第一眼就马上转过去看了看老华,“汪书记,这个不是你同学,他是叶怀显,叶总的亲弟弟,你没看到外面的牌子写着叶怀显和顾荛的婚礼吗?”老华倒是先解释开来了。
汪值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红包说:“百年好合,还真蛮像我那个同学的。”我笑着接过红包心中呸的一声,你这只披着羊皮的狼,为了小时候的一点嫌隙,居然整我。
“你哥哥为开能市经济发展做了很大的贡献,难得。”汪值了看我和叶建明,缓步走了进去,老华跟着进去,其他一百块钱一个的假冒亲戚和朋友也都陆续进去准备白吃白喝了。

婚礼也就是过过场面,我和顾荛按主持人的要求折腾了一个晚上,我不断地看着苏晓云。见她直愣愣地看着台上,面无表情,老华不断地讨好她给她夹菜,最后她突然离席,弄得我和顾荛正在一起咬苹果失败。
苏晓云喜欢我,我再清楚不过了,原本我想老华应该不会来参加喜宴,即便来也不会带上苏晓云,想不到这一切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
终于喜宴结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所有的人陆续离开,我和顾荛笑脸相送。老华出来时搂着面部冷淡的苏晓云和我们道别,客套几句后对我说:“小李啊,别得意,他们倒下了,我还在,你整不死我的。”顾荛和苏晓云听到这番话,都惊讶地看着老华。
“华总,您喝多了,我是叶怀显,您慢走啊。”说完我吩咐迎宾把华总扶进车子,汪值也跟着出来了,看了看我说:“叶怀显是吧,祝你幸福啊,我先走了。”看样子汪值是真的喝高了,走路都不太稳重了,摇摇晃晃地朝下面走去,还好叶建明去扶了他一把。
“怀显,我们也走吧。”顾荛见我呆呆地看着老华和汪值的车子消失在黑幕之中后才和我说话。“嗯,回家去。”我喝得也有点多了,顾荛的酒全让我档了。顾荛扶着我走进家门,我一看,居然和我当初布置的一模一样。

半夜里我酒醒了,喝了口醒脑茶,看着身边赤裸的顾荛,轻轻地抚摸起来。相隔了三年多,我重温旧梦,再次碰触着熟悉的躯体,不禁欲火中烧,只听顾荛轻哼几声,我便顺势而上……
“怀显,我们离开这里好吗?”完事后顾荛第一句话居然不是以前那句酸溜溜的你爱不爱我了,我笑着说:“我哥哥送了一套近水楼台给我,我们住那里去好吗?”
顾荛摇头,说想去别的地方,离开这个城市。“不行!”我斩钉截铁的一句,说完一个翻身,点了根烟抽了起来。
“好吧。”顾荛靠在我的胸膛上,柔声地说:“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好了,怀显,我真的不要金山银山,只要你跟我在一起,那就行了。”
我点点头,掐灭烟头又睡了过去。直到早晨,手机不断震动把握吵醒,我翻看一下,居然是苏晓云的,我看了看身边熟睡的顾荛,悄悄地翻身下床走进了书房。
“怎么了?不是和你说了尽量少联系。”我一训斥她,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微微地哭泣声,“叶哥,你怎么结婚了?”
我只好欺骗她说:“晓云,我结婚是为了某种关系利益,你别多想。”顿了下后继续说:“叶哥知道你的心,等以后叶哥大事了结了,就陪着你去天涯海角。”
苏晓云此刻已经不在乎我骗不骗她了,女人都天真,到了山穷水尽,哪怕你给她留下最后一丝的幻想,都会为了这个幻想活下去。“叶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嗯的一声,马上叮嘱她说:“好好看着老华,最好是和那个汪值的谈话录音,要小心。”苏晓云已经不哭了,坚定地说:“叶哥,是不是伟隆倒了,你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我一听这话觉得有点悬,只好安慰她说:“不要操之过急,老华是老狐狸,他自己也知道我要对付她,你小心就是了,慢慢来,总会有收获的。”苏晓云满足地挂了电话,剩下我呆呆地在卫生间发呆。
“怀显,吃早饭了。”顾荛看来是醒了,连早饭都做好了,我假装冲水,开门笑着说:“有老婆就是好。”
吃早饭的时候,顾荛说我们都老大不小了,该生个孩子了。我点点头说:“嗯,那就我们每晚努力吧。”说完就去搂抱她,她不屑地说我:“以前我看你在办公室一本正经的样子,想不到你这么色的啊。”
我笑着说,要是不色,我们的孩子哪里来啊!一说到孩子哪里来,我和顾荛居然同时想起了那个夭折的孩子,顾荛面露难过地对我说:“以前我怀过他的孩子,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丢了。”说完就呜呜哭了起来,我把她抱在怀里,不断地安慰,心想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老华干得好事吧。

叶建明开始不再让我过问公司里的核心问题,只是给我一些周边问题的文档让我处理。美名是我刚结婚,不宜操劳。我心中愤怒,心想不如让杨律师来证明我是李建业,宣布深远的股权为我所有,反正就剩下一个老华了,深远如今的规模和老华抗衡还是不相上下的。
再说要是顾荛知道我是李建业说不定有多高兴呢,而我的一切自然可以向她诉说。多年来,我一直恶梦连连,也一直无法向任何倾诉自己心中的疾苦。
等叶建明一走,我就私下给嘉禾律师事务所打了个电话,却告诉我一个惊人的消息:不久前,杨律师因为坐飞机,突发性心脏病,等飞机着落在浦东机场是被人抬着尸体下来的。
挂了电话,我呆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的一切似乎冥冥中如同注定的一般。我处心积虑地整倒一个又一个曾经坑害我的人,眼看到了结局,剩下老华一人,我再怎么不济,和他弄个你死我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然后随着杨律师的死亡,却才发现这只是新的一轮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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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二十)

邵蕊蕊不断来电问我游乐场如何了,我都繁衍几句了事。失落地对我说:“叶哥,是不是这钱没了?”我说应该是没了,你想想,等你回来都几个月了,那利息都扣完了。末了我对她说:“还是别回来了,好好在重庆找个男人嫁了算了。”
邵蕊蕊这会居然还要来我这里演戏,生离死别地对我说:“叶哥,我喜欢的人是你,别的男人我不要。”这话听得我干净挂了电话,心想让你再这么说下去,昨晚帝苑饭店的那顿饭可就白吃了。
昨晚我邀请了叶建明去帝苑饭店吃顿便饭,他一进来就好奇地问我:“来这里叫吃顿便饭,呵呵。”说完就坐了下来,我低声问:“知道个事吗?”
叶建明不明地问我:“知道什么事?”我把杨律师死了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叶建明皱着眉头看着我,惊讶地问:“死了?真的?”看叶建明的脸色,如何假装都掩盖不了他内心的喜悦,杨律师这一死,对他来说净赚七千万美金。
菜上来了,我和他把事情渐渐说开了,公司我说我是拿不回来了,你也没这么好心还我,就当我送你。但是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帮我在房地产行业打败华耀祖。
“那是,那是,这是你的心愿我知道。”叶建明边吃边笑,看得出来,他比当初的我还要贪婪,还要邪恶。已经彻彻底底地成为了金钱的傀儡,早已迷失了人性。
叶建明按照我的要求,拨款一千万美金给我。我要用这笔钱,再次制造迷局,来对付老谋深算的老华。而叶建明,自然也同样会陷入我这个迷局,身首异处。

下午佑佑打电话给我,说今天学校有篮球比赛,让我去给他助威。我正处理文件烦得不可开交,心想放松下心情也好,就答应他了。
刚坐到看台,小家伙就大汗淋漓地跑到我的面前说:“叔叔,你可来了。”我点点头,微笑地说:“你那个戴阿姨怎么不来看你打球?”
“别提她了,忙着勾引男人呢?”听他这么一说,我严肃地说:“小孩子怎么可以乱说大人的坏话,好歹也是你后妈。”
小家伙不以为然地说:“真的,我亲眼看见了,那男人我认识,以前常来。”这我倒是好奇了,便问了句:“说说看,是谁啊?”
“就是以前和我爸爸一起做生意的那个人,我爸爸叫他老华。”说完小家伙就跑去打篮球了,我思忖着老华怎么会和戴娇娇扯上关系,莫非……我心底一凉,看着小家伙一个三步上篮把球进了,我帮他欢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出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给韩杰打了电话,“韩杰,老华是不是打算对付我了?”韩杰不明地问我:“这事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火烧到屁股了,老华最近和谁在联系你知道吗?”韩杰听我一问,不解地答道:“也就是几个业务单位的人,最近没见过汪值来过,就是和你那个狐狸精在眉来眼去的。”
我就把佑佑告诉我的事情和他说了:“戴娇娇,老周那个女人,和老华在一起。”韩杰马上说我这就去查查,“你别急,放心好了。我在,只要老华要杀你,他自己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他有杀你的心了。”挂了电话,我心想让你在给我搞消息,等于把自己的命悬在外面,迟早死在你的手里。

吃晚饭的时候,正想着戴娇娇和老华之间到底在动什么歪脑筋,顾荛看我无精打采地扒着碗里的饭,问我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我说邵蕊蕊走了之后,我一直没请秘书,确实有点忙。
“那你请个秘书吧。”顾荛说完,我就问她:“你不吃醋吗?”
她放下筷子,叹了口气说:“其实李建业当初还不是请了邵蕊蕊,这个狐狸精一直在他身边,我一直怕李建业被他勾引,弄得身败名裂。还好没什么发生,不过说实话,我确实挺担心的,不过没秘书,我怕你的身子垮了。”
“那我明天就去请一个,放心好了,尽量挑难看的。”我这么一说,顾荛笑着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能力强,人无所谓的。”
我点点头,心想自从邵蕊蕊一走,没秘书确实麻烦,连泡杯咖啡都要自己动手,别人的秘书老是使唤,也不好意思。公司人又多,闲话也杂,等等万一成了笑话,那就更麻烦了。
第二天我就直接开始招聘秘书了,以往的惯例都是先看简历和学历,后问几句话,无非就是怎么对待秘书这份工作的话题,最后决定去留。
第一个相貌不错,长着一副娃娃脸,蛮可爱的,心想和她共事,感觉应该不错。可是递过来那简历登记表上的文字我实在不敢恭维,歪斜着几乎是用刻刀一个一个刻上去一般,直接就说:“等你把字练好了再来应聘吧。”
第二个相貌中下,瘦骨嶙峋,估计是让减肥给害的,脸蛋两眼上下不对称,嘴巴抹得跟吸血鬼刚吸完鲜血一般的艳红。不过学历不错,心想大不了我不抬头就是了,顾荛也放心。我便开口问她是怎么看秘书这份工作的。想不到她居然说为了这份神圣的职业可以奉献自己的一切,末了加了一句包括身体。我直接一怒,把她赶了出去,大骂她简直是来玷污这份工作的。
第三个相貌平平,学历也马马虎虎可以做个秘书,不过简历一看我就不要了。请她走的时候她不解地问我:“为什么不用我?”我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就因为她以前在伟隆待过。
我见没有人再进来应聘,就走出门去,走廊里连个人影也没,就拍拍门口正在熟睡的主管问:“还有人应聘吗?”
他一醒就马上说:“应该还有一个,那,你看,她来了?”我抬头望去,拿在手中的那些应聘登记表一松手掉落下来,她走到我的面前捡起来递给我说:“叶副总,你好。”

时光流逝,我回想起了还在旭日的那段岁月,那会老华正风光无限地大肆糟蹋着那些被虚荣左右的女人。我跟着老华同流合污,经常一起出入高档的妓院,无非就是开能那些桑拿城,KTV和洗脚屋。
但是这些还是没能满足老华的野兽欲望,于是在秘书上下功夫,那会也是招聘秘书,老华和我跟断案的大人一般坐在上面,威严地看着下面一群刚大学毕业的小女孩写着自己人生第一份工作的简历,就差上面没挂“明镜高悬”的横幅了。
那会足足三十七个应聘的大学妹都让老华给否决了,就剩下最后一份简历了,低声对老华说:“要不明天重新来过?”
老华微闭着双眼看看我,说:“不是还有一个吗?”一眼望去,只看到她的侧脸,白白净净,却面带忧伤。我看了看简历上的名字大喊:“丁柔。”
这个人就成了老华连选三十七人之后的秘书,说来确实也就她合格了。学历老华向来不看,就知道看别人的脸,别人的身材和别人是否有“献身”精神。
丁柔人如其名,一双凤眼柔情脉脉,白皙的脸蛋带着柔情似水的神态,优柔地回应着老华的问话。
弄得老华还没等我看完学历和简历就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李,就她了。”从此她就和我一起坐在了老华的办公室外面的助理经理室。
原本这是我的办公室,为了方便老华喊我进去。这会他让丁柔坐在这里,我自然知道老华的目的,一来看抬头便看到她,二来,无非为了他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丁柔和我坐在一个办公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时间长了,我们也慢慢熟悉起来,经常趁老华出去办事,就私下聊点话题。
丁柔是烟台人,大学里的男朋友是开能人,一毕业那男人就舍她而去,独自回了开能。她不理解,跟着来到了开能,才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早已和家乡的富家千金订婚了。人生无非为了名利而活,这让那个负心汉着实给丁柔上了一课。
于是丁柔就自暴自弃去过很多地方上班,金都听她说去过几个月,后来去了彼岸KTV当过小姐,后来听小姐说做小姐还不如做什么老总的秘书,时间一长就成了二奶,衣食无忧,这下才来了旭日应聘秘书。
说完这些话时,丁柔问我:“我是不是很贱?”我摆手说没那回事,好死不如赖活着,无分贵贱。“其实你怎么看我也不重要,关键是华总怎么看我?”
我忙告诉她:“你真要做二奶,那你找华总可算是找对人了,他好这手。”果然老华真的给她房子又给车子,和她睡得天昏地暗,从来不理公司的事务。
三个月过去了,我正在工地视察,丁柔开着跑车进来,让我上车。“什么事,丁秘书?”她一踩油门,往大街开去。“我说你倒是说话啊,我这会在工地有事呢。”我急着问她,她却哭开了。我只好递给她一张纸巾问:“出什么事了?”
丁柔把车子开到了望湖边才停下,走出车子对着我笑,那种笑我知道,是无奈和苦涩的笑。她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对我说:“我有他的孩子!”这个消息有点惊人,老华向来不在女人身上留种,为这事他还教导过我,说是日后会死得很难看。
“那华总怎么说?”我一问,丁柔就哭开了,“我一个还没结婚的女人,他叫我给他生孩子,你说我以后怎么嫁人。”听丁柔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老华看样子是要给自己留个后代了,“那你让老华和老婆离婚,和你结婚啊!”我这么一说,丁柔就哭得更凶了,说老华明确告诉她,不会和她结婚,更不会和自己的老婆离婚,但是孩子一定要生下来。
和丁柔待的时间长了,也蛮喜欢她的,只是她轻浮了自己的身体,要不是顾荛在,我说不定也和她恋爱了。“李助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丁柔用那温柔地眼神苦苦地哀求着我,不断撩动我那条欲望的神经,心一狠就和她说:“先去打胎,打掉再说。”
“那华总发火了怎么办?他说要是我私下去打胎,就……”丁柔不敢去,我说华总那里我会替你摆平的,你放心去打胎吧。

过了几天,老华气急败坏地扯着丁柔的头发走进办公室,按在我的桌子上问我:“小李,你居然指使她去打掉我的孩子,你吃我的,喝我的,找死啊!”
“松手,她是女人。”我嘶吼起来,把老华的手从她的头发上拉开,然后从抽屉里丢过去一张CD。“华总,你放丁柔一马,我也息事宁人。”我这么一说,老华就拿着CD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没过多久就冲了出来吼我:“李建业,你……”
老华看在我手上有他的罪证份上,为了周全,只好拿回证据,把丁柔和我都给辞了。离开老华之前,顾荛早已经给我安排好后路,转眼我便成了大业的老总。
丁柔一直跟着我,我没办法,只好暗地了给她租了房子,很少去看她,忙着自己的事业。而老华也不止一次告诉顾荛,说丁柔和我有一腿,那时顾荛认为老华只是挑拨离间,一心认为我对她是忠诚的。
鉴于如此玩火很危险,我只是和丁柔睡了没几晚,就让她回烟台去了,临走时她说她理解我,说我是不会娶她这样人尽可夫的女人的,我除了身子能报答你,再也没有什么了。我被她说得无地自容,无言以对。后来在新闻里听说那辆车出了车祸,无一幸免。
当时我悔恨交加,恨自己为什么要让她回烟台,完全可以娶她。几年过去了,我渐渐地把这事情都忘记得一干二净了,想不到这张柔情似水的脸蛋我再次看到了。

“叶副总,这位是丁柔。”主管马上给我介绍,我点点头,说:“请跟我来。”说完就为她开门,让她进去,转身低声对主管说:“去把下面那个招聘启事给拿掉。”
我给丁柔倒了一杯茶后,客气地问:“丁小姐,请你把简历和毕业证书给我看看。”心想万一错了也难说,新闻里不是说死了吗?再说几年过去了,怎么看有点不像她了。
她从包里拿出恭敬地递给我,开始独自喝茶。我翻开仔细看了起来,身份证地址果然是烟台的,而且是烟台大学毕业。我心里一惊,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眼前突然浮现出当年那个第一次来老华那里应聘的丁柔,原来她没死,真是太好了。
“叶副总,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太满意?”许久之后,丁柔见我愣着发呆,才问起我来。我一合简历,放在桌子上说:“很满意,丁小姐,恭喜你加入我们深远公司。”
丁柔也上前和我握手,这时顾荛直接推门进来,口中正在说:“你哥说你在招聘秘书,怎么样?”我说这不刚招聘下来。
顾荛一抬头看到了丁柔,又看看我说:“怎么是她?”顾荛惊讶地问丁柔:“你是不是丁柔?”见她点点头后,马上对我说:“这个人你不能招!”
我不解地问:“为什么?”
顾荛严肃地说:“她以前和李建业有扯不清的关系,我……”丁柔被顾荛说得马上脸红了,我对顾荛说:“我又不是李建业,和我什么关系,就这么定了。”
我这么一说,顾荛气呼呼地甩门而去,剩下我看着这个依旧柔情脉脉的丁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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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1-13 04:1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二十一)

坐在会议室,我看着默默不语的丁柔许久后才问:“我很想李建业吗?”心想她不知道还记得不记得李建业这个人,到底能否触动她对往事的记忆,更想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像,不过再看看,有点不像。”丁柔忧伤地叹了口气,说:“我听说他死了?”这事都让她知道了,应该是一直在关注李建业,难道是来……但转念一想,李建业死了,是新闻上通告的,万一她是听来的,万一她是别的途径听来的,我的心中自然不愿意丁柔也卷入这勾心斗角的复仇之中。
“嗯,的确死了。”我想知道她到底对以前的我是什么感觉,随便问了句:“你以前和李建业是不是好过?”丁柔脸蛋一红,似乎那些和我的往事都记上上了心头,转眼就淡然地说:“人都死了,还说他干什么!”
我说也是,不好说他,“那我说下,你具体在这里做什么,等等去问徐秘书。我有点事,先去忙了。”说完我就披上西服,转身出门去办那个在我眼里很重要的事情去了。

周氏传媒的子公司周氏建筑公司因周让的坐牢而倒闭,现在成了集资案里唯一可以转变成钱的产业,就在时代大厦一到三层。我花了那一千万美金匿名买下后,一直让赵留做着傀儡老总。
此人和我以前是同学,我了解他的为人,管理公司还是有点能力的,只是被自己的脾气害得妻离子散了。宁可数米过日,不贪眼前不义之财,讲究诚信,换做现在,有点行不通,所以才有此结局。
我只是一通电话给他,谈好工资,谈好工作内容后才肯走马上任,挂电话前我问了他一句,你嘴巴严吗?“我不知道你是哪路神仙,反正你如果是开能人,赵留别的不才,但是诚信立身。”
大话我从老华到自己的大业再到如今的深远,我实在听得太多了,原本也知道赵留只是说说而已,想不到他居然硬到到了最后。

晚上顾荛还在为我请了丁柔做秘书的事情和我生意,说我这哪里的是请秘书,简直就是被她美色所迷,色心所致。末了居然说:“男人都一个样子,吃着碗里瞧着锅里!”
心想当初招秘书是你的意思,现在不让我招又是你,真是……开始有点后悔和她结婚了,虽然我和她原本就结婚了,但是想不到她会这样误会我。
靠在床头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没多久便沉沉入睡,梦到自己走进了当初那个老华给丁柔买的房子,只见她系着围裙,手拿锅铲走了过来,对着我的额头亲了下后笑着说:“等等马上就可以吃了。”
一坐下,丁柔就不断地上菜,我和她便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我问了句:“以前你对李建业也是这么好吗?”
她笑着回我说你不就是李建业吗?我正要解释,却感觉胸口剧烈的疼痛,疼得摔到地上,口中不停地吐着鲜血。
“菜里有毒?”从即将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了老华走到我的面前搂住丁柔得意地笑起来,对我说:“李建业,你瞒得过任何人,却瞒不过丁柔。”
电视上还开着,我翻身醒来,看了看顾荛还在外面编着十字绣。挂钟指着九点半,我被恶梦吓得呆呆地坐在床上,心里乱成了一团。

昨晚恶梦之后,我实在不敢再睡,几乎是睁着眼睛到了天亮。推门进办公室就看到丁柔穿着制服已经在等我了,不敢正眼看她,只是咳嗽了一声说:“给我泡杯咖啡来。”
丁柔缓步离开,我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到底是精心安排,还是纯属巧合。假如是后者,我大可放心,若是前者,那可就是大麻烦了。人心叵测,不能重蹈覆辙,当初邵蕊蕊就是这样把我送进大牢的。
想到这里,丁柔已经把咖啡放在了我的桌子面前,开始柔声朗读今天的事务,“等等,丁秘书,我想问你一个事情。”丁柔不解地看着我,“顾荛说,七年前你回烟台的车子坠入悬崖,发生车祸。新闻报道,无一幸免,为什么你还活着?”
丁柔默默地把衬衫的袖口揭开,弄得我摸不着头脑,“这条疤就是那次留下的,的确所有的人是死了。但是我是在翻车前,提早被摔到环山公路旁的唯一幸存者,接着车子才掉落万丈山涧。”
我看着她那条疤痕,叹了口气说:“那你运气真好,所以你要珍惜这次机会,别再让自己身陷险境了。”我的话中带话,却点不醒丁柔。
“谢谢叶副总的关心,那我们继续?”我点了点头,微闭着双眼,脑子里全是那个离奇的车祸,说真的,我宁愿她是鬼,至少是因为爱我才不愿意去投胎。假如是人,她却成了老华对付我的工具。

慧通打来电话,说是最近老是梦到我,怕我有血光之灾,让我去见见他。我心中暗骂他肯定是想我口袋里的钱了,才这么胡编瞎造。可是骂归骂,还是驱车前往了。
以前我经常贿赂的那个高官,现在早抓进去啃窝窝头了。他说我呀,在这个世界上,上级领导,妻子儿女一个也不信,就信高僧。我笑着问为什么?
“你就比方说这个的事情吧,上级领导肯定不能知道,妻子儿女知道了,不是替我担心,就是处心积虑地想我这钱。到时候弄不好,还反手一耙。”我听了他的话后,归纳了一个道理,佛会原谅一切罪恶的人,所以我们这些罪人相信佛,就因为图个踏实。
慧通看了我许久后,才开口问道:“上次那个身家性命的事情,困扰了你很久了吧。”我心想杨律师一死,早已放弃了拿回我的公司。对于叶建明霸占我的公司,其实也没什么重要,反正我要的是老华完蛋,然后带着顾荛远走高飞。
见我沉默不语,慧通说跟我来。跟着他缓步走到那个放生池边,他拿起一条红鲤鱼放进了水里,然后打开了通往外江的闸门,奇怪的是那条红鲤鱼不断地放生池里来回徘徊觅食,压根没有要走的意思。
“也许你有心放生,对方却无心求生,叶施主,你懂老衲的话吗?”慧通说完,我站起来低声问:“什么意思?”
慧通轻哼一声,缓步朝寺门走去,边走边说:“来这个寺的人,叶施主觉得多不多?”我点点头,“那么你觉得他们都来干什么?”
我说那我并不知道,“他们都是做了亏心事才来,或者正在做亏心事,来这里希望菩萨保佑他们成功。”慧通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既然叶施主你说那是身家性命,日后我想你必然会去索取,今日你放弃,不代表你永远放弃。”说到这里,我俩已到门口,慧通行礼:“不送了。”

几个月后,游乐场建造完成,叶建明和我一起去参加了落成典礼。老远就看到全是气球,彩带,大批记者把入口处的零时台子围得水泄不通。
我和叶建明一下车,就鞭炮响起,记者纷纷围了过来。我斜眼一看,老华居然带着苏晓云也来了,只是他没看我,而是一直盯着我身边的丁柔。
“老华你认识吧,那,在那里。”我想试探试探丁柔,故意朝老华的方向点了点。哪知丁柔早就和老华的目光对成一条线了,看那眼神,心中满怀仇恨,两眼冒火。老华则不以为然,只是面带惊讶的表情看着她。
叶建明登上看台,正打算开幕致辞,我才推了推丁柔说:“我的稿子呢?”叶建明和我说过,等等也要我说几句,毕竟是兄弟公司嘛。
“这里。”丁柔递给我后,我笑着问:“再次看到老华有什么感觉啊?”
“真想杀了这头畜生。”看丁柔这咬牙切齿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当初她和老华是怎么苟合在一起的,而我又是如何对丁柔动心的,以前对现在的我来说,似乎那是只是个孩子。
叶建明不愧是做老总的人选,我当初一点也没看错。只有一点错了,那便是他的贪婪,想不到当初自命清高的他,如今已经彻头彻尾成了污泥杂碎。看着他在上面讲得头头是道,我甚至觉得他才是上天派来做老总的,而我也许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般的包工头。
就在这时,突然叶建明从滔滔不绝的高谈阔论中渐渐慢了下来,左手捂着胸口,只听话筒里传来他那急促的呼吸声和最后一句话:“小韩,给我拿药。”说完就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台上。台下顿然一片喧哗,记者都纷纷拍照,甚至有人上台近距离去拍照。
我第一时间跳上看台,见小韩拿着药瓶上来,喂着叶建明服下后问起来:“我哥哥怎么了?”说完我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
小韩很好奇地问:“你不知道呀,心脏病。”
我连忙打发小韩说:“快叫救护车。”丁柔也在一旁维护秩序,对着话筒说:“大家静静,现在请深远房地产公司的叶怀显副总经理,也就是叶建明总经理的弟弟来说几句。”
走到话筒边,我看了看小韩正陪着担架上的叶建明走进救护车,随即鸣笛而去。我才开始演讲。
“各位朋友,我哥哥。”说完我点了点那辆救护车,“就是因为游乐场的工程,日夜操劳,才会逼迫自己的心脏病发作,要知道如今这样的企业家已经不多了,我很高兴能拥有这样的哥哥,所以请大家一定要支持我们深远公司。”说完台下一片掌声,我也快步走了下来。
看着所有的人开始散开,陆续进去游玩,我对丁柔说:“本想今天和你一起进去玩玩,可是这会我哥哥出事了,我得马上去医院,麻烦你照顾下这里。”
丁柔点点头说:“你去吧,替我问候你哥哥。”我钻进车子,对她微微一笑以示谢意,急忙掉头开往人民医院。

“顾荛,我哥哥心脏病突发,去医院了,你现在能不能请假和我一起去?”边开车我边问着顾荛。已经很多天了,她一直和我冷战着,我知道她怕所有比她漂亮的女人,比她年轻的女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曾经和李建业好过的女人。
顾荛说:“我没空,要去你自己去。”我跟她说我哥哥现在在急诊,必须和我一起去。
“死了也不关我的事,你们叶家没好东西,都是见一个喜欢一个的。”我知道顾荛是借题发挥,叶建明没钱的时候娶不起老婆,等有钱了他却不娶了。我一直怀疑他是不是性无能,后来我才知道,他有,只是不放心别人是不是真心爱她。
推开门的时候,那个他的女人就坐在身边,看到我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看着叶建明闭着眼睛睡觉,我问了她一声:“我哥哥怎么样?”
她回答我说医生说没事了,就是需要休息。“那就好。”我点点头,坐在一旁看着沉睡中的叶建明,心想你也真是老谋深算,有心脏病一句口风都不露,怕我谋害你啊。
一想到谋害,我突然心中一闪,有了……这时顾荛推门进来了,看到陌生的女人问我:“她是谁?”我忙解释这是叶建明的女朋友。
顾荛能来看叶建明说明原谅我了,我拉着她到走廊说:“小荛,我们别吵了好吗?”
“我压根就没想和你吵,只是那个丁柔,我不放心。”说到丁柔,我见她脸色就马上不悦起来,我只好说:“我想想办法吧,反正早点打发她走就是了。”
顾荛高兴地说:“真的啊!”我点点头无奈地说你是我老婆,我总不能为了秘书丢了老婆吧。她这才高兴地问起我叶建明的情况,我说没事了,休息休息就好。

叶建明真的是要钱不要命了,晚上所有的人都回去了,留下来我陪着他,看着现在毫无知觉的他,我真想一把将他掐死,但是我清楚这是医院,我等于自寻死路。晚上八点多,他才醒来,我就对他说公司现在别管了,我会去替你做那些工作的,你就安心养病吧。
“现在让你知道了我有这个病,高兴了吧。”叶建明有这个病,知道后,第一个高兴的就是我,他没说错。
我假装仁慈,对他说:“哥,你我之事,其实我想清楚了,谁都一样,只要深远好,我们大家都好,不要在乎那些行吗?你安心养病,我帮你处理掉文件,成吗?”
叶建明只好点点头,转了个身子,背着我问:“我那个她有来吗?”我说来了,才走不久,“那你也去休息吧,我没事的,这里有护士照顾的。”
其实叶建明根本就没相信过我,原本我确实打算今天坐在他的办公室帮他处理文件,毕竟再怎么想叶建明死,戏还是要演足的。
第二天大清早他就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赶到了公司,把我撵出办公室,一直办公到晚上才让小韩送他回家。我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一辈子最讨厌别人不相信我,胸口的怒火开始燃烧起来,看着他的车子在雨夜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突然手机响起,我接起一听:“老华今天开会了,在讨论开发新楼盘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1-13 23: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二十二)

老华自从周让被抓进去后,就蛰伏起来,再也不开发楼盘了,任凭叶建明在开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直忍气吞声,估计和建筑公司有关。老华看样子还是很在意当初旭日建筑集团的倒闭,不敢再开一家。这会他要开发楼盘,必然和接手周让公司的赵留有关。
几天后,果然传真机很快传了分资料过来,我拉过来一看。正是赵留通知我的第一笔买卖:伟隆房地产公司要求他承建清水公寓。我抄过手机一拨,笑着说:“接吧,不过我要安排一个人来管理进货渠道。”
赵留说那是应该的,我也不想大家到时候算不清楚这笔帐。挂了电话,我考虑了半天,不知道到底让谁去比较何时,毕竟我派这个人过去是干坏事。
这时丁柔走了进来,端来咖啡放在桌子上,突然我脑子里一转,马上说:“丁秘书,中饭能赏脸一起吃吗?”她看了看我,思索一阵后点点头。

戴娇娇在我正和丁柔吃饭的时候打来电话,说是佑佑期末考试成绩倒退了十多名,问我有没有时间去管管他。这周让进去了,他的孩子难不成倒成了我的孩子?你自己和老华偷情偷得忙死,不管这孩子成绩,现在干脆推给我。
“这样吧,我有空去管管他。”戴娇娇听我答应了,这才高兴地说:“老周要是出来了,这孩子万一变坏了,我可不好交代,所以有劳叶哥了。”
挂了电话,丁柔笑着问我:“你有孩子了吗?”我摇头说是一个朋友的,说着继续和她说起那件重要的事情来:“丁秘书,我委派你去那里,可是秘密的。你要按照我的指示去进货,至于那些回扣……”我拖着长音,看着她的脸色说:“没有任何问题,你都拿了吧。”
丁柔说这样不太好吧。“没有不太好,只有不好,不过这事我见得多了,谁去都一样,照样拿回扣,想想还是你去吧。”这话说得太明显了,所谓宝刀配英雄,肥水配美女嘛。
“这……”丁柔很犹豫,我笑着说:“只要你记得叶哥就行了,其他的不在意。”说完我起身对着服务员大喊结账。

本以为顾荛去医院看望叶建明,已经和我冰释前嫌了,想不到她居然半夜三更把我推醒说:“老公,把丁柔辞了行吗?”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问:“我说小荛啊,你还让不让我睡了?”说完翻了个身子继续睡去,顾荛不断推我,直到清醒为止,我坐起来问:“那你说说看,为什么要辞了丁柔啊?”
“我和你说个事情,你就明白了。”我看顾荛脸色僵硬,点了点头说:“我听着,你说吧。”顾荛说的事情,原来是这个那段让我爱得极深,痛得极深的时光。
自从我和丁柔跟老华决裂之后,曾经好过一段时间。那时我们天天在一起,没有老华,也没有顾荛,更没有大业,那是一段对我来说最美好的时光,就处在离开旭日,未建大业之中,丁柔和我租了个套房,整天窝在家里,甜言蜜语,恩恩爱爱。甚至我那个时候都想放弃顾荛,放弃一切和丁柔在一起,说实话,丁柔比顾荛了解我,不会压迫我,只会对着我小鸟依人,柔情似水。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我们的钱也不多了,丁柔提出她去上班,让我在家休息。我没答应,让她在家休息,我去上班。最终还是我去上班了,习惯了坐在办公椅上的我,就再也无法做那些低贱的工作了,整整一星期我没找到工作。直到有一天,我遇见了老华正好吃完饭出来,而我正在这家酒店应聘。
“你们如果请他,那我以后就不会再来吃饭了。”老华这么一说,饭店老板哪敢得罪他这样的财神,刚才还谈得好好的,瞬间翻脸让我走。
我无话可说,气得真想上前去揍老华。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思索这个世界到底是为什么了,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吃亏。直到我走到家门口,看到顾荛时,我才明白。
“我爸爸说了,你是可造之材,我想也是,窝在这里怎么会有出息。只要你想,可以给你去银行贷款三个亿,让你和老华一样。”顾荛的话让我想了整整一个晚上,彻夜未眠。直到早晨,我给丁柔留下纸条,外加三万元现金。
从此大业公司在开能市屹立起来,开始我那风光的人生。而丁柔也一气之下,多次来银石大厦要求见我,但是都被保安赶了出去,我心里无颜见她。
说到这里,顾荛骂了起来:“李建业这个混蛋,当初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弄得差点不要财富和名望,甚至连我也不要了。你想想,这个丁柔是一个多么可怕的女人!”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我会处理好的。”说完我就缩回被窝继续睡了起来,顾荛在后面推了推我说:“老公,你可别像那个李建业那样。”
我背对着她嗯了一声,心想我不就是李建业吗?还像什么去啊!看样子把丁柔支开是难免的事情了,不然顾荛永远不会平息下来。
“对了,你哥哥怎么样了?不要紧吧。”顾荛这么一说,我想起了叶建明不知道死了没有。这些天一直不在公司,我想他肯定回家休息了。哪知第二天小韩秘书告诉我,去了近水楼台视察工程进展了。

驱车前往近水楼台,老远就看到他戴着安全帽正在和几个负责人商量。看房子的样子,估计再过三个月要建造完成了。
“叶副总,你来了啊!”所有的人都和我打招呼,我笑笑说来看看我哥哥。“怀显,你觉得这个房子怎么样?”叶建明显然身体还是不太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我放眼一望,点点头,伸出大拇指说:“不错,比富贵山庄的格局要显得大气,而且房子间距大,采光好。再加上绿化到位,应该在开能,可以算得上是第一别墅。”后面的人马上也连声奉承起来。叶建明高兴地笑了起来,没笑几下,就咳嗽起来。
“没事吧。”我扶住叶建明,往工程部里面走去。一路上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怀显,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不过你放心,我死后,这一切都会物归原主。”
停叶建明的话,似乎他明天就要进棺材的样子,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甚至都心一软渐渐开始同情他起来,觉得他父母和弟弟早死了,只是个孤儿。
“现在不要说这些了,你把病看好,我对你其实也没什么。你说得对,你我都是为了深远的明天。”我朝后面看看,一大群人都在为了这个工程忙碌,那么到底他们是不是在为了深远忙碌呢,我不知道。而叶建明确实是心系深远,劳心劳力,都到了这个份上了。
当初我一直巴不得叶建明能即刻死掉,如今当我眼前只剩下老华时,我倒是看开了,其实钱不钱的已经不重要了,而是身边到底有几个人是真心待我的。
我想叶建明是,一直是,从未改变过。除此只有我那个苦命的老婆,顾荛。

明天丁柔即将赶往周氏建筑上班了,我请了她吃顿晚饭,和顾荛说是应酬客户,好让她放心。晚饭就在圆缘园西餐馆吃的,她说她想吃西餐,好久没吃了。我记得那会刚从老华那里被赶出来,我们两人就在这里吃的辞职饭。
我只是无心地切着牛扒,听着丁柔和我讲那个关于她和李建业的往事,听到伤心处,她会停顿下来喝口水,而我则心中滴血,冰锥直刺。这顿饭实在难以下咽,终于挨到了最后的尾声,心想这会总能结束了吧。
想不到她一出门,她就点了着对面的酒吧大喊:“来,我们去一醉方休。”
酒吧人声鼎沸,推门进去,只见早已坐满了这个城市夜幕下那些痴男怨女。我们进去很多男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丁柔,甚至有老外开始吹着口哨,大喊:“beautiful girl!”
丁柔的美貌确实是我所见过女人之中最漂亮的一个,连甘婷应该也有所不及。她非要坐在吧台边,说去酒吧坐这里是气氛最好的,我只好应她的要求坐在一旁。
“你知道吗?李建业甩了我之后,回到烟台,我就是每天坐在这种地方喝到关门,才能回家入睡。”她托着酒杯,看着里面的冰块,转过来盯着我的脸继续说:“应该说是每晚都是醉倒了才能入睡。”说完一口气就把杯子里的红酒全喝了下去。
原来我离开,对她有这么大的打击,甚至让她靠买醉过日子。借着灯光,我低着头,眼泪默默地流了下来。“我不明白,到底自己是哪里不对,李建业他要离开我!”丁柔又一杯下肚,狠狠地说着话,似乎积压多年的怨愤此刻要一次性宣泄出来。
除了听她发牢骚,我真的不敢去接一句话,生怕自己说漏了。“叶怀显,叶副总,叶哥,我到底称呼你什么好呢?现在。”说完,勾搭住我的脖子说:“还是叶哥吧,亲切点。”
我急忙说:“小丁,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说完扔下钱,就要扶着她回去,她却一甩,自己朝门口走去,伸手拦下了出租。我急忙赶过去让出租走,司机一踩油门恶狠狠地骂道:“无聊!”

丁柔在街边足足呕吐了半个小时,我不是拍背,就是劝慰。最后她长舒了一口气,对我假意地一笑,坐进了副驾驶。我给她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钻进无尽的夜幕之中。
“叶哥,让你见笑了。”丁柔站起来,把天窗打开,我急忙把她按倒在座位上说:“别,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见她不语,我只好靠边停车,这样漫无目标的我也不好开啊。丁柔突然整个人伸过来,双手抱着我的头,给我来了个嘴对嘴的接吻。
不知道多久了,我几乎都快忘记那张柔滑似水的嘴唇了,今夜却再次感受。往日对这留情似水的思念,老天没有亏待我,终于让我再次品尝。我忘情地迎合着丁柔的热情,不知道她此刻是否把我当成了李建业,还是终于忘记了李建业,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半夜里醒来,看着身边赤裸的丁柔正抱着我的腰甜甜地熟睡着,顿然眼前开始迷茫起来,一切的一切突如其来,让我毫无准备便匆忙上阵。
起身走到窗口,点了根烟抽了起来,看着外面依旧车流不息,我心中却堵塞发慌,不知道日后该如何处理这难以取舍的感情。这时丁柔从身后抱住我,紧紧地把脸蛋贴在我的背上,轻声说:“叶哥,我理解你,就当我们冲动了一次,忘了吧。”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把我原本开不了口的话全说了,“没什么,明天我就去别的公司了,你应该不会为难,也许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丁柔用那纤细的手指划动这我的脊髓,叹着气对我说:“叶哥,我知道你把我调到别的公司是为了不让顾荛担心,我明白该怎么做的。”原来她是这么想的,以为我想永远把她调离自己的眼前。
香烟即将燃尽,直到烟蒂,海绵发出一阵恶臭。“再陪我睡会吧,等等我就去上班了。”丁柔缓缓地说完,我无言以对,抱着她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发出震动,醒来一看,丁柔早已离开。“叶副总,叶总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经理会议了,让我通知你一声。”是小韩秘书打来的,开经理会议,莫非叶建明又要干什么大事了。
翻身下床,一片白纸掉落在地上,我拾起一看:叶哥,我走了,昨晚的事情大家还是忘了好,谢谢你帮我从记忆中挣脱出来。
我心中顿然苦涩一片,眼眶发痒,狠狠地拿起客房挂在墙壁上的那副画像砸在了地上。我一辈子只爱了两个人,祝晓君和丁柔,却都不能相守。

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下面几个经理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话题,我仔细一听似乎叶建明要开发北部北岸琴森后面的那片土地。曾经顾市长和我谈过,说是开能北部经济是最发达的,也是人口最少的地方,千万别选择在那里开发楼盘。
所以我一直谨记着,从未染指。老华开发的北岸琴森是因为住宅小区配置是开能最好的,价格也是相当实惠的才吸引了所有的人去投资。说到底,老华的北岸琴森看上去打败了城东新区的开盘,但是老华到底赚了多少,也许是个负数也难说。
叶建明终于进来了,坐定后笑着说:“各位,今天开会是讨论……”我一旁站起来打断他的话说:“是不是开发北面北岸琴森后面的那些土地?”
“你知道了啊!今天开会就是想讨论这个事情。”叶建明说完,我就椅子后撤,转身朝门口走去。他一把拖住我问:“你什么意思?”
我转过头对他说:“那里,你别想了,真的,你肯定亏本。”所有的经理看到我们兄弟如此的一幕都不敢劝阻,生怕叶建明恼羞成怒把自己的饭碗给砸了。
刚刚我才同情起叶建明来,想不到他又让我开始厌恶他起来。居然不顾我和几个有见识的经理反对,决定了开发北面的土地。我怒视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再也不想见到他。
 楼主| 发表于 2010-1-14 03:0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二十三)

丁柔走了,带着无限的遗憾和未知,去了周氏建筑。我吩咐过赵留,她说过的话,和我说过的一样。赵留还是那句话,诚信立身,一切由丁柔作主。
顾荛那天满意地看着我那个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点了点头,对我说还是要招一个秘书来分担工作压力。我嘲讽她一句:“听说李建业以前和祝晓君也好过,只是她死了。我要是一招秘书,你就不怕她从坟头爬起来应聘吗?”
听着这酸溜溜的话,顾荛惊讶地问我:“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
我冷冷地回答她:“是人做过的,总有记录的,怎么抹也是抹不掉的。你整天提起李建业,我就想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值得你如此怀念他。有时我觉得你根本不是和我叶怀显结婚,而是李建业的替身结婚。”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吃自己的醋,也许是顾荛再一次逼走了丁柔,让我的愤怒无处发泄。
“怀显,我错了,以后我尽量不提他成吗?”顾荛开始说起软话来,我随便一挥手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先走吧。”
顾荛依依不舍地和我道别,也许女人就是这样,你满足了她一个要求,另外一个要求就会立即诞生,她想搬到马上将要建成的近水楼台。

叶建明的一意孤行和顾荛的步步紧逼,弄得我真想离开这里。突然我想到广德寺,我告知了顾荛我要出趟远门,让她顺便通知叶建明。至于我去哪里,我并没有告诉她。
慧通一听说我要住在他这里,高兴地忙为我打扫客房,特地安排了最好的一间客房,还告诉我这间大有来头,前市委书记就来此,在这个屋子里住过一星期。我急忙拿出五十张一百元的钞票递给他说:“有劳大师了。”
第一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睡得特别香,梦中我犹如漫步云端,身体轻盈快活,身心舒畅。早晨醒来时,听着他们念经诵佛的声音,顿然那些烦恼烟消云散。
慧通特地过来看我,问我昨晚如何。“很好,睡得很好。”我说完,慧通就笑了起来,说叶施主是被世俗折磨得身心疲惫,被仇恨拖累得满身伤痛了。
“也许吧。”出门呼吸新鲜空气,这时手机响起,我一看是顾荛的,便接起来问:“怎么了?”却听见话筒里传来她的哭泣声,我赶紧问:“到底怎么了?”
她说是自己不好,把我给逼得不愿意回家了,说了很多自己不好的话。我说没那会事,我是想去办点事,你别多心。
“怀显,我有你的孩子了。”顾荛这句话,让我呆呆地愣在了那里,许久之后我问:“真的吗?”她说医生刚检查完,真的。
想不到我在狱中痛失孩子,如今老天怜悯我,居然再次让顾荛怀上我的孩子,我急忙安慰她说:“我马上回来。”

第二天我立马下山回家,慧通喊住我说:“叶施主,老衲送你一句话。”我点点头,他递给我一张纸条,上写:处心积虑,转眼成灰。我不明地看着他,他却大笑着走回寺院。
我快要做爸爸了,买了些水果,高兴地哼着小曲开门进家,却不见顾荛。桌上放着一张纸条:李建业父亲病危,我赶去探望,回家致电我。
小曲我停了下来,手中的水果滑落下去,撒了一地。爸爸病危了,我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给顾荛,假装若无其事地问:“李建业的爸爸还好吗?”
“不好,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邻居告诉他李建业死了,这一急,本来就高血压,这会就发作了。我和他提起了你,他说他想见见你这个像他儿子的人,你来吗?在第二医院。”我听完,就马上说:“应该的,我来看看他。”
等我赶到医院,顾荛已经在急救室外站着了,“怎么样?”我真是悲哀,居然自己的生父快要死了,还要假装事不关己。
“医生和我说了,让我们准备后事。”听完顾荛的话,我两腿有点站不住了,幸好医生出来,顾荛跑过去问了。
我大脑一片模糊,只听到顾荛传给我医生的话:病人想见我最后一面。
走到父亲面前,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看到我突然眼睛发亮,对着我竭尽全力地喊出一句话来,尽管有些口齿不清了:“真像我的儿子,真像。”说完伸出手来,我想他一定是想摸我的脸。
我把脸凑了过去,他不断地在我的头发里面摸来摸去,终于在一处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我,吐出最后一句话:“建业,你没死,太好……”还没说完,手就垂了下来,安详地闭上眼睛走了。
别人都不知道,我最清楚,自己的头小时候摔过一次,封了很多针,留下了很长的疤痕。想必是他摸到了这道疤,心里明白了他的儿子还没死。
我失落地走出急救室,顾荛看着我,我摇了摇头,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看着父亲的尸体把送了出来,经过我的眼前,心中全是悲凉。
父母亲都离我而去,他们吃了一辈子的苦,看到的不是儿子坐牢,就是儿子隐姓埋名在苟且偷生。也许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我万念俱灰,顿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病床上,顾荛看我醒来,不断地问我:“怎么样?还好吗?”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多久了?怎么没一点动静!”
顾荛笑着说才三个月,会有什么动静啊。这时医生来了,说病人贫血,需要休息,请顾荛离开。临走时我特地叮嘱:“你回家好好休息,别影响我们孩子。”
住了三天,我觉得差不多了,就出院了。顾荛正在给父亲安排后事,我说你有孩子在身上,还是我来吧。心想我亲自给父亲安葬,也算是尽了孝道。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叶建明的近水楼台完工了,特地来我办公室给我送了钥匙。和他我已经冷战了许久,很少和他说话,这会给我钥匙,借故和我说几句话。
“怀显,我知道很多事情,违背了你的想法,你心中很不愉快。但是现在从目前的资料来看,老华今年第一次开盘新建的楼房是经济房,如今房子天价,我们也要改走这条线路,尽量卖经济房,人人住得起的房子。”
叶建明其实没说错,我确实也知道老华和周氏建筑合资新建的楼房就在西边很郊区的地方,也算是人烟稀少的地方,清水公寓早已破土动工了,听说都是七八十平米的房子,售价才四十来万。眼下贵的房子都老板买好了,剩下只有穷人了,自然要赚穷人的钱了,这点老华不傻,叶建明这些年打拼下来,也有经验了,也不傻了。都走同一条线路。
“算了,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干什么,毕竟你也是为了深远的未来嘛。”我拿起钥匙,看了看问:“近水楼台卖完了吗?”
叶建明笑着说早没有了,我又问:“那北边的名字想好了吗?”但愿叶建明是对的,公司到了今天,我也知道,银行分文不贷,还有不少存余。
“阳光家园!”我听到这个名字,想到如今深远在开能已经超越了老华,前途如阳光一般明媚,这个名字取得好。我点了点头说:“好名字,哥,辛苦你了。”
叶建明笑着走向阳台,看到我养得已经开花的君子兰,又看了看北面,心中感慨万千地对我说:“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你放心,我时日不多了。”
顾荛有了我的孩子,父亲突然过世,而此刻叶建明又说自己时日不多,这张遮脸戏演到头了,让我觉得自己也许该离开这场勾心斗角的舞台了。只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便是让老华落入牢狱。

深夜我在办公室给苏晓云先打了个电话。“有没有情况?”我最关心的便是老华和汪值之间的联系。苏晓云没有辜负我,果然带给我一个消息,说是最近老华那边土地出了问题,一直在和汪值电话联系。
“明天我让韩杰给你窃听器材,你把电话录下来。”听我这么一说,苏晓云害怕地问我:“不会出事吧,叶哥,我挺害怕的。”
“叶哥在你怕什么,放心吧。”说到这里,苏晓云突然不说话了,只听到她那呼吸声。“晓云,怎么了,有话就说。”
苏晓云告诉我,那天老华和她一起去应酬客人,故意灌醉她,结果……老华的惯用伎俩了,再说了,送苏晓云去老华身边,我早料到这是送肉入虎口。不过有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就是要套死老华这头狼。
“叶哥,你会嫌弃我吗?”苏晓云担心地问着,我说:“那是老华该死,不怪你,所以你更要去拿到他的行贿证据,懂吗?”
苏晓云天真地以为我不在乎,果然开始去努力的寻找老华的罪证了。挂了电话,突然我觉得自己简直禽兽不如,连这样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看着窗外飘过来的雨点,转念想到,也许你也只是掠过我生命中的一丝雨点,随风而过,在我的心底不留任何值得回忆的东西。

一想起回忆,我给丁柔拨了个电话,“谁啊?”听她迷迷糊糊地声音,应该是被我吵醒了。我看了看时钟,不好意思地说:“是我。”
电话里传来吵杂的声音,应该是她正在翻身起来,没多久就语气不再迷糊地说了:“噢,正想和你说个事,今天赵总来问过我了,建筑材料去哪里买,我说我看看报价资料再说。”
“对,我就是和你说这个事情的,等等我短信给你公司,你就那里去进货。”说完,我缓和了一下语气问:“丁柔,你是不是真的能忘记那个晚上?”
刚问完,她就挂了电话,我心想也好,你不愿意面对这事,我省得开口说大道理了。毕竟这个时候顾荛有了我的孩子,一切还是平淡点好,弄不好等等我那可怜的孩子又要夭折了。我年纪也大了,不能没有后代。
刚把手机塞进口袋,就传来短信的声音,我翻看一看:叶哥,我是想忘记那个夜晚,可是我每晚都梦到你。尽管我知道你不是我爱的那个人,可是你对我的感觉,让我觉得就是李建业。我总是因为想到你欲罢不能,彻夜煎熬。
看着短信,我无以回复,只能默默删除,以免被顾荛看到。却又传来一条:叶哥,我求求你,给我个孩子好吗?让我留作最后的记忆。
午夜三点,我瘫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知道该如何回家。也许出去不是淋湿而已,而是汹涌的大浪,把我冲得支离破碎。

得知游乐场已经开始营运,邵蕊蕊不断催促我何时能搞定那笔账务,我把担保公司的账务单给她报了一遍,听完之后她便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此刻邵蕊蕊的钱已经被秦总那疯狂地利息蚕食殆尽,更有一笔三百万的烂尾帐挂着。正想着这事,顾荛推门进来和我说了件事,要去趟天津看望住在姨妈家的母亲。
一直以来,我不知道为什么顾荛从来不提自己的母亲在哪里,原来是去了天津。我原本不想答应,但是她说母亲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想去看望。既然这样,我只好答应,送她上飞机的时候我特地叮嘱一路小心,当心孩子。
顾荛一走,我倒无所事事了。几个部门经理得知顾荛走了,私下问我去不去风流快活。我心里清楚,叶建明身体时好时坏,他们巴结奉承我无非也是为了自己的饭碗。本想拒绝,突然听他们说刚新开一家足浴城,名曰:大富豪足浴城。
“这大富豪肯定就是叶副总这样的人才能去嘛,不如去尝尝鲜。”我被几个部下怂恿而起,心想去看看又有何妨,于是坐进了他们的车子跟了过去。
要说气派,还真的派头十足,外面全是穿着礼服的风骚娘们正嗲声地喊着老套的台词。我问他们:“谁开的知道吗?”
“听说是市委书记侄子开的,里面是藏污纳垢,要不是有这样的关系,能开下去吗?”听钱经理的八卦消息,我倒觉得确实有可能,现在的汪值在我眼里可不是清官了,简直就是超越了顾市长的贪官。
由他们几个经理引路,把我带到了一间雅室,一张四方桌子,沙发,按摩床。我坐在沙发上,只听钱经理对领班说:“好好关照,这位可是我们深远的叶副总。”看来他们应该是来过几次了,否则怎么一点不陌生。
领班一听说是深远的副总来了,马上笑脸相迎,递给我名单。这里果然是服务到位了,每个号码旁边还有一张照片供客人参考挑选,我忽略看了一眼,突然看到了某个曾经熟悉的女人,她居然沦落到来这里了。
“就这个,二十一号。”我点了点,领班马上笑着说您稍等,马上就到。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独自品茶,看着周围那些人体艺术绘画。没多久,门外传来敲门声,我说进来吧。
果然是她,这个曾经被老华,老周包养的四大美女加强版的甘婷。目光碰触的那一刻,她愣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在脱去鞋子的我。

[ 本帖最后由 落枫 于 2010-1-14 16:52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10-1-14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看不到黑暗的边(二十四)

推开如今在整个开能市只有五十套的近水楼台别墅大门,顿然被里面的格局惊呆。这是带着欧洲建筑风格的古典别墅,摆设和环境让人联想到中世纪的欧洲。
墙面全是仿砖瓦设计,长方形的餐桌,取暖的壁炉,以及那木质的扶梯直上二楼。顺着上去,走出阳台,左边就是青山巍峨,小环山上的绿树不断传达过来森林里那浓郁的气息,甚至还能听到广德寺的撞钟声和诵经声。右边则是金碧湖里那时而鱼跃的声音,进来的时候物业说,那湖里全是野生鱼,只要花钱就可以进去垂钓。
看着这些人间仙境的美图,我心中想着到底让谁来和我一起住在此处,逍遥快活。是顾荛,她不行,她没有这种雅兴,只是一个家庭主妇,不是那种你浓我浓之人。是苏晓云,她更不行了,她只是一颗棋子,用来将死老华的一颗棋子。让我和一个身不由己的女人住在一起,将来也许被将死的就是我。
最后我想到了丁柔,也许只有她才适合与我住在这里,只是这里顾荛已经知道,假如有一天被顾荛知道,那将是天翻地覆,无法收拾。
离开的时候,我把所有的家具再次用白布覆盖起来,留恋地望了一眼,把们紧紧地锁了起来,驱车开回银石大厦。

一进办公室,钱经理就内线电话过来问我:“昨天怎么样?”人都这样,和你一起同流合污过了,在你面前说话也就肆无忌惮起来。
“还行。”这个回答算是不清不楚,他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钱经理短暂地哦了一声,说您忙,等等上来了再说。
挂了电话,我想了昨晚,想起了甘婷,想起了那段对话,一直是我在牢狱里都想知道的对话。我等了四年,终于有人告诉我了所有的内幕。
甘婷面无表情地给我洗脚,始终不吐一个字,我也只是抽烟,闷着脸看着她。许久之后,她才开口说出一句话:“其实我知道你就是李建业。”
“何以见得?”我略带微笑地问着,一抬脚示意她先停停,甘婷替我擦干,缓了口气说道:“周让突然卷入了非法集资案被抓了进去,随后老华安排去你那里的邵蕊蕊突然和老华断开了联系,之后失踪了。接着你和顾荛结婚了,难道这一切都不是李建业想要的吗?”
我哈哈大笑起来,对她说:“周让的非法集资案和我可没关系,不是说清楚了吗?是他和南哥的事情。至于邵蕊蕊失踪,那是她个人的事情,和我也没关系。至于顾荛,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自然就结婚了。法律上不是结婚自愿,离婚自由吗?”
甘婷站在一旁,我让她坐着说,她说这不行,要扣工资。“我让你坐你就坐呗。”甘婷这才坐下,从我的三五里抽了根烟点了起来,看了我许久后笑着说:“看起来是这么回事,似乎与你这个叶怀显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事实上,都能联系起来。”
说完,甘婷问我想不想知道李建业为什么去坐牢,我摆手说事不关己,不是很想知道。她也不顾我的不屑,独自开说了:“你坐牢其实……”甘婷看我脸色一变,马上改口说:“噢,不,是李建业其实坐牢,算是半个咎由自取。”

我心中好奇,咎由自取还有半个,真是滑稽。“原本他不需要坐牢,只要安抚下邵蕊蕊,就没什么事情了。但是他太嚣张了,弄得目中无人,这才会坐牢。老华当初确实设计回来后,对付李建业,但是一直找不到证据。所以老华一直没办法对付李建业,着实花了不少心思。后来周让去伟隆,老华开始和他合作起来,事情就渐渐地开始多了起来。”我只是听着甘婷描述当年的那些事,口中不语,心中想着原来周让去伟隆,是合作,不是吃闭门羹。
“周让给老华带来的只是李建业和徐兔那些照片,老华原本只是打算让李建业和顾荛的婚礼典礼弄砸,这样自然成不了顾市长的女婿,而城东新区的资金就会卡住,至少可以弄得他半死不活。”我当初在牢里也是这么猜测,果然没错。
“后来,周让告诉老华,其实他也知道得不多,只是知道李建业行贿,却不知道行贿何人。但是告诉了老华一些最重要的东西,要整到李建业,那便是她身边的秘书邵蕊蕊。周让和她好过,自然知道一些关于李建业的事情。其实邵蕊蕊要钱,和李建业明示过,他居然不懂,后来邵蕊蕊就和老华老周合作了。”周让原来泡邵蕊蕊,和她上床,起初我只是认为邵蕊蕊为了那条白金项链而已。后来才是为了金钱,合谋算计出卖了我。
我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来兴趣了,这李建业还真有意思,你继续说。
“老华从邵蕊蕊那里买来了了李建业的罪证,给了汪值。然后李建业结婚的那一天就被抓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顾市长也被抓了,老华并没有顾市长的罪证啊!”甘婷说到这里,似乎不明白起来,我打断她的思索说:“那你说说为什么这些和我有联系?”

“当然和你有联系,李建业出狱了,接着马上就死了,而深远的叶建明马上出现了一个弟弟,容貌和李建业惊人的相似,接着周让,邵蕊蕊相继出事,难道不就是因为你是李建业吗?”甘婷说到这里,马上话锋一转对我说:“其实你是李建业也好,叶怀显也好,我只是想与你合作。”
“合作?”甘婷说出两个字“合作”我就哈哈大笑起来,不屑地说:“你和我合作什么,你一个洗脚妹,和我一个房地产的副总能合作什么?造洗脚城吗?”甘婷不怕我羞辱她,只是默默地问我:“想要老华的罪证吗?”

顾荛从天津打来电话和我说她妈妈想看着孩子出生,她决定在那里生下孩子。“行,只要你回来给我带回儿子,我就答应你一起住到近水楼台去。”我想要是真的顾荛能给我生个儿子,自然应该和她一起去那里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将接近尾声。
这几个月里趁顾荛还没回来,我经常深夜去甘婷的那个足浴城。口头上说是洗脚,实际上我心中甚是想得到老华的罪证,一发置于老华死地,为我那夭折的孩子报仇雪恨。
但是反过来我又怕老华设局,故意让甘婷来刺破我的面具,让我露出狐狸尾巴。我遮遮掩掩地探点虚实,不露马脚,也不急功近利。
我曾问过甘婷为什么来这里,她倒是回答得轻松:“整个开能市,哪个有头有脸的不认识我甘婷,做梦都想和我上床。我呀,吃惯了鲍鱼鱼翅,想找个人包养我。想不到现在我活生生地放在这里,他们都不敢来了。”
说到这里,她低迷地说:“叶副总,不瞒你说,其实我就是想把你最想要的东西卖给你,然后我就回老家,踏踏实实地养老了。”
“你看你说的,我有什么东西最想要的,我只是个商人,我最想要的是赚钱的机会。”甘婷不断试探我,让我的心里如同猴子在挠痒,越发越难以忍受。
“我看你不想赚钱,你想报仇!”甘婷离开的时候说出了我心底的话,门一关,我仰靠在按摩床上,心中千丝万缕,不知道该如何整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婊子。

老华的清水公寓在我的建筑公司建筑下不断地建设着,丁柔一直按照我的要求进货,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想不到你老华最终还是受制于我了。
叶建明也在阳光家园不断地视察工地,终日劳心劳力,时不时地送去医院。下面的几个经理天天请我吃饭,饭局里他们问我:“听说了吗?”我问听说了什么,他们说叶建明的心脏病很危险,一旦不服用急救药剂,可能马上死掉。
果然在两个星期后的一个下午,叶建明和我一起去视察阳光家园的建筑工地,看着房子建造得越来越高,高兴地大笑起来,却突然心脏病发作。
“快拿药来。”我焦急地喊着小韩秘书,见他急忙翻找,却说没有。
“我明明放进去了,怎么没了。”小韩秘书急迫地寻找着,“你妈的,快叫救护车啊。”我开始骂起小韩秘书来,他这才拨打号码起来。
叶建明不住地颤抖,对我说道;“没用的,等救护车来了,我差不多也硬了。扶我进指挥部,我有话和你说。”
我只好搀扶着他进了指挥部,所有的人都在一旁不安地看着叶建明,“你们也出去,就让我弟弟陪我吧,我有几句话要交代他。”大家都清楚,叶建明差不多了。
看着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剩下我一个人,叶建明让我坐在床边,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我说:“怀显,我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所以请你收下这个。”
我瞄了一眼,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就是把深远还给我的协议。当初我刚出狱时,梦寐以求的就是这份协议。
“怎么不拿,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叶建明见我丝毫没有取走的意思,倒是好奇起来,昔日我为了这份协议杀叶建明的心我都有了,此刻他即将离开我,。我安慰他说:“其实你做得比我好多了,你看看窗外,那些,还有那些都是你造的,现在穷人口中可是都称呼你是叶善人啊!”我一边点着那些房子,一边心里伤心。虽然叶建明着实可恶,拿着我的产业不肯放弃,但是这些年他确实造了不少好的房子,解决了很多贫穷人家的住房。
叶建明听完我的夸赞,笑了起来,笑得很高兴,还是伸手把协议塞到我的面前,口齿不清对我说;“弟弟,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我一直当你亲弟弟。听哥哥的一句劝,收手吧,和顾荛一起住在近水楼台,不要再想着仇恨了,大家都有错的。”
我说我答应你,他欣慰地点点头,看我把协议拿好了,才满意地把手松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着:“我从来没有祈求你会原谅我的无耻,但是我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实现我的理想。现在我完璧归……”叶建明说不出“赵”字,就闭上了双眼,撒手人寰。
我看着他眼镜下面那双安详的双目,想到当年那个不肯接手我公司,胆小如鼠的叶建明。想起我在牢里看到他意气风发的谈着开能市未来的房地产。想起和我决裂时,那种冰冷的脸面。想起最近他那饱受折磨的肉体,早已瘦骨嶙峋,却还在视察工地。
突然痛哭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他离开我原本我应该高兴。如今却犹如自己最亲最亲的人离开人世一般难受。
我给叶建明买了最好的一块墓地,依山傍水,遍地鲜花。更暗地里去广东把他亲弟弟的骸骨带回开能和他葬在一起,这事他没交托给我,但是我想他一定高兴。
叶建明一死,开能市的几个高官都去了他的坟头拜祭,毕竟叶建明如今在开能市也算个名人企业家了。汪值也去了,我看了看他,心里想起了甘婷说当初汪值合谋害我的话。

完成了叶建明的后事,我以叶总的身份回到公司,一进门所有的员工看到我都会说节哀顺变,我都说一句谢谢。
顾荛得知叶建明快要死时,说马上要临产了,我说那你别来了,还是安心生孩子吧。
小韩秘书成了我的私人秘书,俗话说人走茶凉。叶建明刚刚死去,小韩知道我以前和叶建明嫌隙很大,就来巴结我,说叶建明不会做人,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
我心中厌恶起他来,对他说:“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全公司之后再也没人说叶建明的坏话,这招杀鸡儆猴弄得整个公司上下都胆战心惊。
而我也终于时隔四年,第一次触摸到自己当年那五千万美金的成果,现在深远的价值远远大于当初,已经是一亿两千万美金的总值了。

坐进我昔日的宝马740,去了趟广德寺,想去骂骂这个慧通和尚。那天我问他假如别人拿了我的身家性命不还该如何是好,他手掌一斜,做了个杀掉的动作。
那天我就在想,你到底是和尚还是屠夫,居然让我去杀人。老是听他说,出家人慈悲为怀,想不到他心肠如此歹毒。当初我确实差点中了他的招,尤其是杨律师死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绝望了,确实动起了杀掉叶建明的心。
慧通正在山下,我停好车子出来,他笑着问我:“换车子了?”
我白了他一眼,走到他面前抓住袈裟说:“我哥哥死了!”
慧通居然低声夸赞起自己来说:“我说吧,叶施主,老衲给你出的主意如何?”说完,让我放开手来,拉拉扯扯没有礼数。
走进广德寺,我第一次跪拜佛像,一来祈求保佑我的孩子安然出生,二来保佑叶建明的灵魂得到安息,但愿这真的能灵验吧。
慧通站在后面,直到我起来才说:“我听说叶建明是癌症去世,也许是天意吧。叶施主的命带富贵,一路自然有人扶持帮助。今日你来我这里,肯定不是兴师问罪的吧。”
我点点头,慧通示意去偏房说话,一进门就让小和尚上茶,完了等他一走才开口问我:“如今深远是叶施主的了,自然钱不是问题了。”
想不到慧通现在已经贪婪成性了,动不动就要钱了。“钱自然不是问题。”说完我从手包里取出一叠钞票放在桌子上,开口问:“甘女士你见过,此人可信吗?”
慧通想了想后问我:“你问她什么事情?”我说自然是以前包养她的男人老华有关。
“老衲觉得不是很可信,算算年头,那华施主和甘女士也差不多快十年了吧。”慧通的话确实句句在理,一起同榻而眠十载,怎么说也有感情吧。说出卖就出卖,我也不信。
“那我明白了,告辞。”我转身出门,慧通在背后对我说;“叶施主,早点收手,也许不会血流成河。否则……”我不爱听他胡扯,急忙跑下山去。

[ 本帖最后由 落枫 于 2010-1-15 01:3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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