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在窗外凄厉地呼啸,窗帘落寞飞舞。在黑夜里,她睁大浮肿的眼睛想找寻一丝亮色。黑亮地雨点横扫过来,一阵阵凉气从身体内传播荡漾着,冰凉淹没了各种情绪。
他清楚地知道她在黑暗里抽泣,心理却埋着厌。任台风尖叫着在窗外盘饶不散。当初两颗似火的灵魂已离散陌路。
就在那个夜晚,她想起了凡高，割下自己的耳朵,又在阳光充沛的田野上,对着自己的身体开了一枪,然后掩着伤口回到了家,拖了几天后死去；又想起海明威绝望地对着自己的嘴巴开了一枪。以这种残忍而孤独的方式干净利落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她觉得很好,毕竟保存了一颗高贵的灵魂。她就这样迷乱地生活着，以近乎绝望的方式。
戚出现在她最沉沦的时候，那天她准备清理邮箱,发现有未读邮件,是一位陌生朋友发来的：在一个网站知道你的邮箱,喜欢你的文笔,希望你不会拒绝我。
笑笑,没回信。她认为沉默是最自由的状态。
“你不该那样封闭自己,会很孤独的,周末在K地有一个party,你来吧,那里有快乐。你需要它。”
已是深秋,大厅却散发着鲜花沁人心脾的气息。芬芳里音乐缓缓流淌。人们沉醉在温暖的氛围中。这里没有寂寞,只有欢笑；没有抛弃,只有绵绵的等待。
她寂寞地坐在最暗的那个角落,点燃一只烟,看别人快乐。她感觉这样很安全。
戚向她走过去,拧亮灯，灯光使她紧张地闭了闭眼。戚说,虽没见过面,但我知道你会坐在最黑暗的那个角落。戚顺手掐灭了她手中的烟。
她把风衣裹得更紧,垂着眼,没说话。很久以来，她习惯了沉默，也不直视别人的眼睛。戚弯下腰来,看着她的眼睛,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她不停地搓手,一言不发,随时准备离开。戚说：“看我一眼,好吗?”他低沉的声音略带缠绵。想起邮箱里切切的关怀。她的脸微微变红，但尖叫的台风压制了她所以不安的复杂的情绪，心生痛生痛。相遇是甜蜜的,相知是快乐,相爱为何却厌狠?也许,相遇是错，相遇是错。
她眼睛空洞地飘游着,睫毛似深秋里最后一片柳叶。
戚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说：“看我一眼,我的眼里有阳光。”她心里如一片荒野,手心里没有一丝温暖。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悄悄地成了一只感情的流浪猫，属冷血的那种。
“他对你不好?”戚想环抱她。她恐惧地蹲下去,抱紧自己,躲在黑色的风衣里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无力承受这份阳光般的爱,只有逃离。相遇是错,相遇是错。当初他……耳旁似乎掠过尖叫的台风。她飞快地逃离那里,慌乱中撞倒了一把椅子,角落里留下一团迷乱的黑色。
第二天，邮箱里有他的留言。“我要单独见你一面,在K地,我自制了几张CD,你一定会喜欢,我只希望你快乐。”
望着窗外的凤尾竹,她散漫地想着CD。阳光很好，铺满在阳台上。端起咖啡喝了一大杯,很温暖。
戚忧郁地站在门口,眉宇间多了一丝沉重。对她长久绝望的生存方式,似感无能为力。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很残忍。
她一直是那样颓败地生活在黑暗的角落,沉默无语。就像一朵生活在荒僻野外诡异的杂花。无人问津,独自骄舞,夜里还散发着毒气，而他是高山那边健康的阳光,笑语绵绵,属于春花秋月。来自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何以相融?她断定下次不会再与他见面。他不该受到自己的干扰和伤害。
“我会喜欢你的制作的CD，象浪漫的梦,不用见阳光,很适合我。”
戚默然,紧紧抱着她流泪。那一刻,她的心里有过稍纵即逝的安慰,眼泪悄然滑落。心里却被绝情紧紧地控制。以后再也不会见他。再也,不会了。
“戚，我是一朵正在腐烂的花。我不想为谁停留。”
“和我一起离开这里,没有我,你会枯萎的，你不该这样过。”戚投入地说,眼眸里盛着未来炫目的光彩。
“我把自己丢了,找不到,我心里只有凡高和海明威。戚,我心里没有你,没有我,什么也没有。”
戚闭上眼睛,空气里弥漫着痛苦的呼吸。
“我走了。戚,忘了我,一个没有灵魂的女子。”
她背上那只包决然离去。他的眼里只留下一个空洞的眼神和瘦瘦的身影。 |
楼主: 乔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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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4-20 11: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