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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轨道采风] 【杭州日报·城纪】穿越地铁1号线(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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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31 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曹晓波
2015-05-24  




地铁在隧道中疾行,窗外微光飞闪。地域在“穿越”中缩短,时间在“穿越”中增长。这“时间”并不是指乘车,而是地面的变化。有了地铁,你出了地面,日新月异,面对曾经熟悉的某地,突然会有一种从十几年前,或者几十年前“穿越”回来的感觉。

❶ 临平 此湖开,天下平

地铁1号线北至“临平”,A出口“汽车南站”;B出口“世纪大道”。前者是老临平的标志,后者是新临平的象征。走出地面,两出口相隔咫尺。

四十年前,杭城开往临平的公交车,唯一“9路”。在葵巷的大学路口起发,沿了杭城到上海的“杭海路”,近两小时车程,途中有比婴儿摇篮更大幅度的晃动。这“汽车南站”,就是当年的“临平”车站。那时,出站往东北向,有一铁路道口,火车哮喘似的喷出蒸汽和煤粉,人群如同皮影戏。

明代沈谦《临平记》说,上塘河从南流来,到此,地势平坦,有一湖,曾挖出一鼎,名“鼎湖”。因海潮常袭,湖多淤塞,有“此湖开,天下平,故名‘临平’”的说法。这似乎也是说,“临平”并不是“经常性太平”的一块地域。当然,这指天灾。临平在北宋端拱元年(988)设镇,南宋时因地处京畿要道,“往来辐辏,商贾买卖十倍于昔”。不过,到了沈谦写书,却“户不满万人”,临平镇几次三番被大水淹没过。

如今临平大了,一马平川,大道纵横,高楼林立。某日,车过一街,有“文天祥羁押”字,这应该是明因寺的旧址。国学大师俞樾读《宋史》,对文天祥于皋亭山抗论元军统帅伯颜一段,有过质疑,他按天干地支记日,认定此时的文天祥应关押在临平的明因寺。

曾经的临平东南多围垦农场,镇上有省农垦局宿舍区,“开放”初,有家属在“老百货”楼下打出“招娣吴山烤鸡店”牌子。吃过正宗“吴山烤鸡”者皆说,“招娣鸡”味道不是“吴山派”,后来就改称“招娣烤鸡店”。如今,从临平坐地铁到龙翔桥,来回一小时多一点,为买正宗“吴山烤鸡”而特意坐地铁的老临平人,还真见过。

❷ 南苑 到南苑喝茶去

其实,地铁“临平站”就在临平的南苑,“南苑站”也在临平的南苑。临平发展大了,“南苑站”比“临平站”更南。这话有点绕口,以前简单多了,“南苑”是一片水乡,除了种稻,特产有苘麻(青麻)、络麻、水菱、鸟腊。

《临平记》说,鸟腊是水鹄与云鸧做的腊肉。鹄是天鹅,鸧是鸧鹒,《艺文类聚》以鹄、鸧代称美食,可见味道好极了。以前的南苑水乡,大鸟一群一群聚住,赶都赶不走。

临平人好说:“‘日n(你)’没事体,好到南苑喝茶去哦。”以前的南苑水养人,茶馆也养人,佐了茶点,听书看戏,茶点中有鸟腊。老波在枫泾水乡茶馆见过卖癞蛤蟆干茶点的,名“熏拉司”。俗话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鹅没了,癞蛤蟆倒霉了。

南苑站的A出口,出地面,有三柱玉琮形雕塑,高竖在十字路的中央花圃。这是“良渚文化”的标志,余杭的一张名片。

从“临平”到“南苑”,行程约1分20秒。

❸ 余杭高铁站 与此无关的老余杭

余杭高铁就在地铁C出口的对面,隔了马路,高高在上,幕墙到顶,如同方盒子。

此地原是翁梅乡联胜村,地铁站中的清洁工是个新余杭人,好将“翁梅”念成“红梅”。她说住了十几年啦,造地铁前,有很多缫丝小厂。她经历的年代,应该没了遍地梅树。她不假思索地说:“2012年11月24日地铁站完工,是先有高铁,后有地铁。”能将一个日子记得这么清晰的人,肯定有她的故事。或许,就在那天,她转变了身份。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后的艳阳日,地铁中人也有春天的精气神。一位背双肩包的长者,见我拿了相机,操“侉”音问“章太炎故居”,还问“杨乃武与小白菜”。

这是一个挠头的问题,这两个地方都在“老余杭”,此余杭非彼余杭。从1961年余杭县府迁址临平镇,过去的县城与故事,都留在临平镇以西五十多公里的“老余杭”了。我说,你坐地铁到武林广场站,出地面找公交站,转车。

❹ 翁梅 “弥望如香雪海”

地铁开出余杭高铁站,约30秒,驰出地面。

于是,地铁“翁梅站”就像高铁站了,东西两座楼,30余米高,玻璃幕墙到顶,夹了地铁的轨道。东大楼尚在装修,乘客走西大楼。与气派的车站相比,周边环境落差较大,养蜂人在站西的断头路上安营扎寨,蜜蜂徘徊。

翁梅是个地域名,1958年前称“乡”时,梅树成片,有“古梅数千本,弥望如香雪海”的说法。不过,此地的梅树为啥冠“翁”姓?一说周昭王的庶子封于翁山,“翁”姓就是这脉的子孙。翁山是定海的古称,清《姓氏考略》还多出一句“望出钱塘”,那意思是说,翁姓望族后来迁居钱塘。“钱塘”是“杭县”的旧称,从定海过来,上岸有“翁家埠”,也有“钱塘村”。当然,这已是小说的思路。

“滚灯”也可以证实大姓的存在,这也是几百年前的盛事。前几年,有好事者在某村某角落找到五只旧滚灯,又找到一位会耍几套灯术的老人。据说,当年操练滚灯,是为了练功强身,保家御盗。老人腿脚硬了,只能指点,再加编排,滚灯舞就出来了。观滚灯舞最好月黑风高,灯烛点燃,锣鼓喧天,小滚灯簇拥了直径过人的大滚灯,翻滚腾跃,烛如流星,上天入地,绰约多姿。

❺ 乔司 麻袋布的原料地

乔司站也在地面,两座高楼夹了轨道。与翁梅站不同的是,高楼朴实,远视如民居。正是正月十五过后,落火车上了地铁的外来打工者,扛了大包小包几乎在乔司站下尽。

五年前,建地铁时,轨道离乔司镇还有一段距离。如今的小厂、作坊已经紧紧挨着地铁站,水乡的草木气也就远了。地铁站的北侧五十米有条“南街”;南侧百余米有条“博卡路”,两路笔直往东,大致是乔司镇街市的范围。博卡路应是一个工业区的名,“南街”虽然老极,如今也没了水乡老街的韵味。往东看去,老镇的中心,“风尘仆仆”。

按老说法,此区域应称“外乔司”,往东,再往东,称“里乔司”。近六十年来,随着围垦,江堤东移,“里乔司”越来越大。四十年前在此耕耘过的所谓的“知识青年”,早认不出哪块地是自己连队的了。五十年前这里曾经是劳改农场,一片寸草不生的滩涂,若是当年的“犯人”旧地重游,更难辨东西。

乔司沙土适宜种络麻、棉花,方志说此地出“米囊布”,就是“麻袋布”。以前装大米不用塑料编织袋,原浙江麻纺厂生产的“麻袋布”,原料地之一就是乔司。

❻ 乔司南 垦区的影子

大约40多年前,乔司这个微不足道的地名,对杭州人突然变得密切和重要了,因为大批中学生下乡到了乔司的农场。

乔司南站也是两座高楼夹了铁轨,与乔司站不同的是,乔司南站的西面还有大片农田,能看出当年垦区的影子:一条宽宽的机耕道,在荡漾的春绿中,一望无际,远去、远去。

四十五年前,沿了老杭海路,过三堡,都是这般如砥的农田。我对“杭嘉湖平原”的最初概念,就来自那一年的春天。也是三月,油菜花开,我和一位女同学蹬了脚踏车,前往乔司农场,确切地说,是浙江生产建设兵团某连队,和同学告别,去黑龙江。

那时的我们比现在的同龄人要“木”,情窦开得也迟。不过,两情相悦,双脚生风,总觉得时光就像这绿野,没有尽头的好。田中的农妇们对我们大声起哄:“俩老母(婆)!”到现在,我仍没搞懂,明明一对男女,乡人为啥称“俩老母”?难道母系社会的遗留?据说,这一带的老住户,大多是钱塘江南岸迁徙过来的“三北”(慈溪北、余姚北、镇海北)人。

❼ 客运中心站 漫长的适应期

从乔司南开出,约1分钟,列车告别城镇街道与风花雪月,又回到了黝黑的地底。

2008年,地铁没有建成前,去这个还需要加“括弧(九堡)”的“杭州汽车客运中心站”,是很让人畏惧的。哪怕你住在德胜路一线,至少得有2小时的提前量。沿途的道路建了又改,灰尘蒙蒙,一路堵车。所以,当这“客运中心站”刚投入使用时,被拆的“汽车东站”附近的“黄鱼车”一直禁而不止。哪怕到了德胜东路通爽后,坐公交车来这“中心站”,还是嫌远。

人们对这个“中心”有一个漫长的适应期,一直到地铁建成,瞬间拉近了距离。出地铁B口,右侧就是“杭州汽车客运中心站”,你再大包小包,不怕。开步走,不到百米路。

❽ 九堡 堡的一种说法

以前的老杭海路,出清泰门外,到九堡时,路两侧的集市天天如同庙会。老旧的板壁房,二层的;敞开式平房,鳞次栉比。像是故意和城里人的狭窄住房在斗气,一眼能见底的空间,大得要命。城里人一旦在茶馆或店家门口停下,乡人会悄悄过来,“地下党”一样地低声问:“日n(你)有粮票还(wa)是煤饼票?”“日n(你)要换蛋还(wa)是要换鸡?”这时候,房子的空隙处,钱塘江近在咫尺。

如今,出九堡地铁站是新杭海路,一派都市气象,空气却要比乔司清新。老杭海路在新杭海路以东一里多地,从新杭海路的九沙大道口东望,看钱塘江已成了想象。

有文字说,“堡”是江塘的防汛、御敌之所。不过,乾隆《杭州府志》有个“保”的说法,很有意思。“保”,是盐场机构。当然,此“保”并非“保甲”的“保”。据载,清泰门外的“三保”,就配有“灶保”三名,“役”四名,负责盐场“稽煎缉私”(还不包括各卡的盐役)。“保”与“堡”是否有关,留待考证。

“灶保”和“役”,清时属“干部”编制。“役”,满语“乌拉”,也是“役”者的自称。后来这一带的乡人说“我”,不少有“乌拉”的遗留,有别于旧杭县人的“日ng(我)”。“乌拉”是否满语“役”的遗留,或者是“劳作人”将此作为自谦,尚需求证。

❾ 九和路 遥想笕桥农田

九和路很长,东西向,从地铁九堡站一直通到七堡站。以“九和路”命名的这个地铁站,在原本笕桥乡的红五月村。B出口有两个,B1标“德胜东路”;B2标“老红普路”,后者尚在建设。

从B1出地面,居然是“新红普路”,犯晕的是,与尚在建设的B2“老红普路”出口,隔路相望;与“德胜东路”,倒还有一段距离。好在那日有一点“乌花”太阳,正在向西北沉去,略一辨认,再经环卫大姐的证实,以前的笕桥农田,大致就“浮”起来了。

1994年,我迁居德胜东路的长木新村时,“德胜东路”只有上塘河的“工大桥”到石桥路一段,近2公里。如今的德胜东路,称得上杭州最长的路了,往东,一直可以到“江东大道”,甚至“大江东”了。

七堡 1733年的土备塘

用“不着边际”一词,似乎更能写出老波出七堡地铁的惶窘。我出的是B口,标志为“杭州地铁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七堡基地”,上得地下一层,有成片的商铺,空旷得有点瘆人。走出地面,两组幕墙高楼左右屹立,成片的延伸副楼正在建设,叹为观止。

完全不知道周边道路的走向,我跨了一辆公交自行车“盲骑”,见人就问老镇。答非所问的多,还有摇头的。一位环卫工大姐说,这是“四号港路”。可想而知,这本应该有一条引水的河港。再骑,到三岔路口,有“杭州公共资源交易中心”牌子。再问,离这“中心”还有一段路。返回时,骑错道了。

骑错道,好,看到一块“备塘路”牌子,老杭州称堤坝为“塘”。难道这就是1733年(雍正十一年)七堡段钱塘江堤坝溃毁,浙江巡抚李卫为护卫老杭城而修的最后一条防线“土备塘”?备塘路上有122路公交车,在“茶亭庵”的站旁,“蔡家庵路”的尽头,一个村子正在尘灰中拆毁。问了“老土地”,大致方位如下:由此往东南,到老杭海路上的七堡旧镇,还有3里多(近2公里)。

以前的七堡旧镇也紧靠钱塘江,如今离得远了。这一带因地势偏低,早年水患疾厉。粘贴一条《东南日报》1948年9月7日讯:“杭郊七堡,昨日(6日)凌晨4时,遭20年来未有之洪水袭击,街上水深及胸,群民于黑暗中携老扶幼弃家逃命,蓬屋冲倒,什物飘没,农作物冲垮,损失惨重。”

江潮的淫威,仅从雍正年的李卫到1948年,就难以计数。这也是七堡在沧海桑田中的一段折影。
发表于 2015-5-31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点幽篁夜谈的味道
发表于 2015-5-31 22:27 | 显示全部楼层
呵呵,城纪副刊居然瞄上地铁1号线这个新事物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6-1 00:30 | 显示全部楼层
陌生城池 发表于 2015-5-31 22:27
呵呵,城纪副刊居然瞄上地铁1号线这个新事物了。

与时俱进嘛。
发表于 2015-6-1 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有点累
发表于 2015-6-1 20:32 | 显示全部楼层
有点味道
发表于 2015-6-1 22:31 | 显示全部楼层
这还只是第一部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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