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善美灵光
慧拂天地泫
――品读《沙沙月光》
耿向晖 2011年6月13日草
夏天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感觉中神思似乎还在春天游荡,恍惚之间一夜便烟消云散。一切都太匆忙,不由人羡慕古人生活的简朴与清醒。
幸好有诗滋润,让枯燥机械,动荡不安的生活精致起来,宁静许多,感谢诗让陌生人相遇,相识,相知。认识柳喜长大哥缘于英姊,了解他始于电台,从他磁性诵读诗作,到自弹自唱吉他歌曲;从感动自己的诗句,到欣赏诗人的博客,我仿佛是在旅行,有惊喜的发现,有学习的参照,在这个充满烟火气的人间,在世俗忙碌的包裹挤压下,依然能感受到诗歌带来的淳真教化,那种无关功利的自在与美妙,让我感叹却原来生活还能如此美好!
纵观全书,诗人敏锐洞察,长于抒情,善于发现生活诸多司空见惯的平凡事物,用时而细腻委婉,时而奔放洒脱,时而含蓄蕴藉,时而剔透精辟的文字展现出柳氏诗歌独有的精神气质和艺术神韵,这种小中见大,绝非自大,更非以小媚“大”。 更难得的是诗文深蕴着作者独特的人生体验,不只唯自娱一己之性情,于世道人心有补,于社会人生有益,哲理内敛其中,相对于时下某些现代派诗作过于夸饰,追寻刺激,争奇招摇以吸引目光的作法,诗人从内容到形式上建立的是一种淳朴真实的绿色诗风,创造真境界,传达真感情,引领读者到达精神世界的净土。 当歌则歌,当哭则哭,不该沉默时绝不沉默,一直感染着我阅读时的思绪。曾听诗人说过,人这一生应给世间留下些什么,这使我不由想起苏轼那句“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尽管“鸿飞那复计东西”可是毕竟“泥上偶然留爪印”呀,这种“偶然”就足够了,你来过了,做人来说,不枉此生,不虚此行了! 好文字总是闪耀着水晶般的光辉,仿佛来自星星,是追寻智慧的人的痕迹。美,是道德上的善的象征。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是天上的星光和人心深处的真实。写诗是对自己生活极其美丽的回眸。诗者重要的是安静地思考,寻找内心的力量,才能拥有并保持一颗会飞翔的心,体现真我、真性情。 可现今社会又有几人愿意理会这些?滚滚红尘忙忙碌碌的众人啊,热衷埋头追逐物质生活的丰盛,除却借文化的外衣来搞一些经济活动外,有几人会真心关心人文,又有几人会仔细地在心底掂一掂“诗”的重量呢?对生命的审视,对自身的观照,似乎是件迂腐之极的事,物欲横流荒芜了精神家园,真真令人心酸!当生活的表象牵引着人类奔跑时,人类得意洋洋却浑然不知,那生活的真谛却已渐行渐远了! 只有放下功利之心,才会真正懂得诗是人类的良药。 只要世界上有人生存,就应该有诗!人类应诗意地栖居在这个大地!读诗,是心灵的需要,生命的一种需求,也是一种生活方式!好诗能给读者带来强烈的震撼,拥有温暖。诗人需要天真;需要敏感;需要灵感;更需要忧郁;诗人要有真善美的心灵;要有悲天悯人的胸怀;要有胸藏万壑、纵横八荒的气概;诗人要有独特的人格魅力……诗人要不媚俗;要不缺钙;诗人更要有大隐朝市的定力!诗人要严肃要认真,要现实又不能太世故,要浪漫要超脱又不能太浪漫太超脱,因为诗人要生存! 从古至今没有哪一位诗人,既能写出超凡脱俗的传世经典,功成名就,又能左右逢源、大富大贵!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取其后者,一旦拥有了权势和地位,更多的是写写酒足饭饱之后的浮靡诗文,想当年,高适仕途得意,官封渤海县侯后还能写出雄浑慷慨、苍凉悲壮如《燕歌行》的诗作吗? 世界上,有些事情极其热闹,经常伴随着掌声和鲜花;有些事情的意义可直接用金钱衡量,乐意为之者趋之若骛;有些事情一旦做好了,位子、票子、车子、房子、女子、孩子,什么什么都有了;而有些事情,是寂寞的,艰苦的,需要远离热闹、掌声和鲜花,甚或是要搭赔上大好的青春年华的,甚至无论做得多么出色也是几乎无人喝采的。 “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一句空。” 诗人是一份要耐得住寂寞,坚守终身的事业! 令我感佩的是,柳喜长大哥就是这样执着的人,他曾经说过,哪怕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读他的诗,哪怕这个人就是自己,他也要继续写下去!这份坚持和勇气属于一个真正的诗人! 举凡古读书人大多都会写诗,既便少数不写,也肯定耳熟能详地会顺口溜上一些前人名句,亦会欣赏他人之作,比之现代某些读书人更为胸有“海墨”。随便让个不入第的举子来和高考迈进大学门的学子比一比,他们的饱读,那恐怕是要令当代21世纪的中国大学生们汗颜不止的吧!岂止,汗颜者当不止于此,恐怕那些古时的贪官污吏、沦落风尘的弱女子也要比现如今的腐败官员、二奶之辈更有文学素养和活得更有气节的吧! 难道作诗真得是件高不可攀,阳春白雪的事么?我宁愿曹操与毛泽东抛开政治家的身份,只是单纯意义上的诗人,可是,如果这样,历史就要更改了,相信这样他们根本不会创作出气贯长虹,吞吐日月的诗篇了。我想解读一个诗人必然要和他的成长背景、人生阅历紧密相连,如果没有这些土壤是不会生长出诗人独特的诗作植物的!任何诗人的诗情、诗性与他们所从事的生涯总是相互依存,相得益彰的,当写诗成为了一种生活习惯,它就象吃饭、睡觉一样自然,毫不困难,那横槊赋诗,倚马可待的情景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啊!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对人对世都适用! 不止一个人觉察,柳大哥是一个内心很有力量的人。生活中他留给我的印象是朴实,正直,善良的,他常常喜用月、星、雪、雨,作为意象入化到自己的诗句当中,飞舞成他那灵动潇洒的诗行,诗人的语言似一缕柔风,似田野爆裂的豆荚,似飞鸟舒展的羽翼,似澎湃的潮水,似坚盾随时迎候不友善的枪箭…… 沙沙,是春雨细致的脚步,还是夜风轻吹竹叶的微响?是蚕儿欢食桑叶的喜悦,还是九天飞雪随风点窗的飘扬?是梦中花开的悄然绽放,还是母亲纺车上棉线辛劳的吟唱? 第一辑“爱的诗笺”风格明丽晓畅,可配音乐弹唱,经典佳句叠出,如《等待也是一种美丽》:“等待的日子/涌动的思念决堤/而入/生命碧绿成浪漫的风景/人生/没有等待多么可悲/没有可等的人多么可悲/等待的日子/诗在赶路”;《平凡》:“生命的路/开满灵秀的音符/幸福/总被懂得欣赏的人/悠然摘取”。诗人对人生意义的独特领悟,映照出诗人不停地耕耘、学习的过程,这不就是幸福的过程吗?相信这是诗人成就自己幸福的历程,这种诠释幸福的观点,我亦深有同感,幸福不必从远处寻找,在脚下播撒就是幸福,幸福不是终点,是一种旅行的心态,在每个不经意的瞬间,都会有意外的收获,停下脚步,好好品味,用心体会,幸福无处不在。 明茶陵诗派领袖李东阳主张:“诗贵意,意贵远不贵近,贵淡不贵浓。浓而近者易识,淡而远者难知。”清薛雪《一瓢诗话》:“盖诗以道性情,感发所至,诗者,心之言,志之声也。心不正,则言不正;志不正,则声不正;心志不正,则诗亦不正。”沈德潜:“有第一等襟抱,第一等学识,斯有第一等真诗。”我想诗人的立意和胸襟,是经得起读者细细体察的。 我认为第二辑“沙沙月光”是整部诗集的根,所有人类的美好情感基础都诞生于对母亲的感恩。那《月光下的纺车》:“月光清冷……/
粗大的月光/被旋动的纺车/抽象为具体/母亲捏棉絮的手/粗大 干裂/爬满榆树皮般的老茧/辛酸和苦闷随纺车/灵巧地飞舞/一粒粒融入/沙沙月光……母亲一冬的心愿/就是纺出一个温暖的春天”,诗人笔下的月光不再是庸常的婉约缠绵,而是粗大的,忙碌的,象征着母亲对生活的寄托,别具一格,不落俗套;《故乡短句(组诗)》之《河》:“博大的河/让一切喧嚣/都归于平静/让一切琐碎/都沉默如沙”,那对故乡的眷恋深深;《麦苗有毒》:“吃着羊肉/烟雾氤氲着愁苦/眼泪流到豁口的风里”寄予诗人对二伯真挚的同情;《河殇》:“河不是很深/也不是很凉/但我却泅渡不到对岸……日近中天/亲情像远山一样淡了”则饱含了诗人对亲情的怀念与伤感。这些朴素的情感皆发端于融入诗人生命中的亲恩、乡土、亲情,这是当今城市生活中人们渐渐荒疏淡漠的;《夏夜》:“最是一枝蝉鸣/耐不住黑色的寂寞/轻展衣袖/将满天嬉戏的星星/明亮地抖落”读罢诗韵流动,画面感颇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