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文】最好的女子

zhenzhen

一
我初高中的时候就喜欢看《射雕》《上海滩》《武则天》《霍元甲三部曲》《义不容情》（主题歌一生何求也是风靡一时）等等港台剧，现在自己恶俗的品位都是那时候熏陶出来的。要是自己写故事，随便一写就是港台剧里面狗血的情节，躲都躲不掉，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毕竟港台剧已经作为长期的精神食量，已经伴随我太久了，甚至和我的经历与记忆完全混淆在一起，分都分不开了。

多年后我看程灵素的回忆港台剧的文章，真是句句到心坎，她看过的我基本都看过，感动过她的当年也曾经感动过我，这就是我们这代女子的集体记忆吧。

那个时代现在回忆起来，其实是个蒙昧的时代：在学校和家庭里，我们被告知男女授受不亲，私下交往就是错误；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和异性正常说话的方式；没有社交场所，去舞厅还是被视为不正经的事情；我们被误导认为纯洁无知的女人才是最有吸引力的女人……其实背地里大家都同时在突破这些陈词滥调，带着突破禁忌的新鲜与刺激，被压抑所以更有吸引力。但因为得不到正确的指导，她们只能在暗地里摸索，跌到坑里的不在少数。丑闻也常有发生。对于某些大胆的女子，多数遵纪守法的良民是表面上侧目，实则是羡慕。她们一半是出于本能，一半是出于蔑视，终于让这些绳索消弭于无形……她们是有价值的。我觉得我没有任何理由看不起她们。
现在回想起来当然非常可笑、实施也很困难，但我的确一直认为结婚时保持处女的身份才是正确的做法。当然我同时认为男人是不需要保持处男的身份的。当时我并没有认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合理和不公平的地方。

所以从小我的头脑都是很混乱的，一半是那套莫名其妙、说的人自己都不信的禁忌，另外一面是我从书中或者自己思考中得来的更为健康和自然的那套东西，但在很长时间它们都是不能调和的。这种矛盾和冲突一直持续了我青少年大部分时间，使我的身心都遇到坎坷和问题。多年过去后的今天，我能回头看自己走的歪七扭八的道路，看清楚自己的错在哪里，也知道为什么会错，为什么会被别人误导和误会……但这都是一点点从错误里得来的教训。代价已经付出了，受伤或者流泪，羞辱或者后悔……一点没能躲避掉，都是结结实实的教训。

二
因为从生活中得不到安慰，也不懂如何去了解这个世界，更不懂得自己、不喜欢自己，所以只能在虚幻的世界里和不可爱的现实捉迷藏。书籍流行歌曲电影电视机，就是我的屏障、我自己的一切。它们使我与其他东西隔绝开来，自己营造出一个世界。
我可以理解今天李宇春的走红，这和当年我们迷小虎队没什么不同。年轻的孩子们躲避在幻想的世界里，一厢情愿地认为只要自己喜欢，就可以和某人发生某种真实的联系。商业机构也鼓励孩子们去这么思考，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孩子们开始扎堆、集体盲目和疯狂……她们愿意无偿付出，不畏惧任何牺牲。
其实应该每个人都有过这种经历吧？小时候迷明星，长大后又会迷恋某个不值得的男人，以为这样就可以躲避自己不愉快的家庭（我觉得愉快的家庭在中国是很少的，因为合格的父母在中国是很少的）。都是因为现实让孩子们太失望，她们还小，不甘心，认为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去扭转自己的命运。其实再想想，红卫兵也曾经这样被误导过……都是一回事。

当然了，总有一天她们会明白那种改变永远不会发生，于是梦碎梦醒了，狂热者头脑冷静下来，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然后是彻底的康复，接受了现实，变成一个社会人。孩子们学会如何和不同的人说话，什么时候说假话。他们懂得物质才是最牢靠的东西，所以设定目标去一步步实现。他们懂得这个世界不是靠温情去维系的，所以把这些感情圈定在少数人身上，从不滥用。他们变得不可爱，但更有生存力。

三
从小我都对于港台明星博闻强记，随便拿一张照片来我都能报上姓名，连同她们的以前经历最新轶闻一同奉上。同学之间最关心的还有这些娱乐圈的绯闻和新闻，或者是丑闻，还常常一起交流，这就是八卦。须知，这些衣着光鲜亮丽、身材面容姣好的明星们是我们女生们集体幻想的目标，羡慕的焦点，也是对外窥探的一个窗口。她们不仅仅是她们自己，她们代表了一个更好的但触摸不到的的世界。

翁美玲、林青霞、张曼玉、钟楚红、王祖贤、刘嘉玲、李嘉欣、曾华倩、冯宝宝、周海媚、邵美琪、蓝洁瑛、欧阳佩珊、戚美珍、赵雅芝、魏秋桦……这一个个美丽的名字，一个个美好的身影，一篇篇情节跌宕伏的故事。她们用自己多姿多彩的表演和生活，装点了我们乏味黯淡的人生。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们有些嫁了，有些嫁了又离了，有些退出了，有些还在拼，有的疯了，有的死了……所有的人，都逐渐老了。

后来，我曾经来到香港的星光大道上，旁边就是美丽的维港、香港的象征。我站着，走着，看着，眼前的一切风景和电视机里的场景都叠加起来，让壮丽更壮丽，繁华更繁华，平凡的场景变得不平凡。因为这些场景中还有一个参与者，这就是作为站在一边的我。

我不认识她们，但我对她们又那么熟悉。她们不知道我的存在，但她们知道有这么一个舞台。她们在舞台上表演，我们这些普通女子在舞台下观看。她们表演地忘情，我们看得入戏。她们在台上悲欢离合，我们在台下感慨唏嘘。她们在剧情中融入了自己的身世，我们何尝不在剧情中看到自己的影子？这场大戏在锣声中开场，热热闹闹开演谢幕，曲终时她们获得荣誉和掌声，我们这些看客也暂时忘记了浮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早已相忘于江湖，但是如今回想起来，尤有余韵，浮现在脑海中，是她们妖娆的身影，同时还有自己曾经纯真稚嫩的青春……所以，爱过就不会一无所有，总有什么会留在心底……这些最好的女子。

歪嘴和尚

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
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避席畏闻文字狱，著书都为稻粱谋。
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

歪嘴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