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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剧】永世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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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7 00:5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还是和团长有关~搞不清楚啥题材,勉强算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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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7 00:53 | 显示全部楼层

人是很奇妙的动物。人有良心。
对于良心从何而来这个问题,我倒是也考虑过,没得到答案。
宗教徒认为无神论者没有信仰,所以没有良心,但这个结论是错误的。
哪怕一天都没有读过书的人,良心也不见得会比一个博士少。
有时候我们的良心藏得很深,要等触到底线才会有感觉——负疚,感到对不起人。
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该犯的错误都已经犯了,剩下的只有负疚而已。
所以我说,人要对自己多了解一点,这样才能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才能少干一点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如果你想摆脱负疚,只有两条道,一个是补偿,就是尽量往好处走,另外一个是堕落,索性把剩下的良心了喂了狗。
从我自己的经验来说,两样都是很不容易的。
你是怎样的人,就是怎样的人。如果硬要做,很可能就是扭曲。
这些经验都是从实际中得来的。我现在知道了,要能心安理得躺在床上睡一个好觉,是不容易的。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7 0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当我看到阿译自杀那段,我很难过。因为我能够理解他。
软弱,没主见,不知所措,被诱导,被鼓励着,做出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情——他出卖了自己像神一样崇敬的团长。
他对团长,比自己的生命还看重,否则不会冒死冲上南天门——上去就是死。他很清楚。
在生死面前,他选择跟团长一起死。但是在慌乱惶惑之际,他又出卖了他。
虽然团长是自己决意一死,但这些罪名,不应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他一字字吐出来的字句,如同一颗颗棺材上的钉子,钉上的不是团长的棺材,而是他自己。
从今以后,他永远不会再原谅自己。终此一生,不得解脱。

无颜面对战友,他只能离开炮灰团。此时他不过是一缕游魂,他的整个心魂肺腑,都留在了早已不存在的炮灰团,留在那些流着血和笑出泪的、和袍泽兄弟共度的岁月里。
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但他还带走了团长赠予的礼物——勇气、信心和真心。他也是用这些,放置在自己的弟兄身上。
经过这样的痛苦和负疚,他终于懂得了坚强,知道了果毅,知道如何去做决策和承担责任。而军官的责任是去承担属下的生死!但他终于做到了——他的兵可以将命交给他的。他终于成长为真正的战士和军人。
但这并不能使他自己解脱。

这么久的烽火岁月,每次阿译望向士兵,看到的也许是当初自己怯懦茫然的脸,想起团长熟悉和嘲讽的笑颜。每一天他都看得到当年。
他从来没有走出当年。
所以那颗射穿他自己脑袋的子弹,其实是仁慈的。阿译,只是找对了机会,让自己得到了彻底的清算。
没有人要和他清算,是他的良知,让他生不如死。
所以,我为阿译流下泪,却不仅仅是难过,还有欣慰。
人,毕竟不能像动物那样活着。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7 00:55 | 显示全部楼层

孟凡了是一个很有意思很复杂的人,我一直不太懂他。在这样炮灰团这样的一个集体里,都是枪林弹雨里出来的生死之交,他依然一双冷眼、满嘴尖酸刻薄,可谓人憎鬼厌。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在关键时候泼冷水、唱反调。就这么一个不可爱的人物,不少人都说在他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后来我努力想要了解他。我慢慢回想——想当初烦啦个爱国青年,带着满腔热血投笔从戎, 要为将日本人赶出国土、还国家一个太平,为此他曾经是不惜命殉的。他起初也是很傻很天真,打仗喜欢冲在前头,但当他一回身发现老兵还悠闲望着新兵们的后背、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的时候;当他发现自以为强大的政府视他们如狗屎、自己的爱国心给人当笑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样东西破碎了——那是他对世界的热爱和信任。从此之后,他丢掉了一些东西,又学会了一些东西。他开始从反面看待万事万物、包括那些崇高伟大的口号和标签——因为他总能看到那些东西底下虚伪阴暗的本质。

说到这里,我很怕给年轻人太理想化的教育,硬生生为他们创造出不存在的世界。而一旦他们看到真实世界不是这个样子,他们会破碎得很厉害、甚至走上理想的反面。孟凡了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理想一旦坍塌,留下的仅仅是求生的本能了。
怕死,才会在全连尽墨的时候,他不是去拼命,而是倒地装死,甚至可以忍受日本兵在他大腿上刺一刀的疼痛(这一刀也是他以后无尽的梦靥和耻辱的根源);他惜命,当他昏倒在街上被暗娼小醉救回家后,甚至偷了她的钱包去买药吃——他不想自己的腿烂掉;他无耻到当众明抢老百姓的一捆粉条,为了这捆粉条,他甚至可以当众脱下裤子、展览他的腐烂的伤口博同情;他生性懂得自保,当他发现龙文章是一个危险分子、会带他们走上抗日的死路时,他不顾龙文章刚刚救过他们性命的事实,煽动大伙要将其做掉~

至少从外表上看,他已经彻底沦为一堆烂泥和人渣了。他也以为自己早已忘掉那些从小接受的忧国忧民、礼义廉耻的道理了,成为心如死灰的废人了。

但很不幸(又抑或是大幸),他后来跟随的团长龙文章是一个依然有着热血和理想的爱国军人。这样一个人,完全不考虑自己得失,又不畏牺牲,纯粹是为了做事儿做事——这样一个人,生于这样一个乱世,在一个道德废弛黑白不分人命微如草芥的世界上,简直是一个奇迹。

于是,烦啦变了。龙文章每次涉险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一次躲开过。在南天门西岸力据日寇、跟着龙文章四度怒江侦查敌军布防、最后还跟着龙文章,在南天门上坚守了38天。

为什么?这么怕死的一个人,会把命都豁出去?去做那些九死一生的事情?

我开始慢慢懂得烦啦了。在他颓废刻薄的外表下,一直小心翼翼藏着一颗柔软而知耻的心。
他一直怕死,因为他知道没人会在乎他的生死,如果他不在乎就没人在乎了。
他一直很冷漠,是因为他承受不起真心再次受伤破损的代价。
他一直很无耻,是因为他知道无法用本来的面目生活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上,除非他比别人更无耻。
他说过自己是一个反应过快的人,所以他对烂泥一样的现实,直接反应就是用烂泥的态度来适应。
他一直用这些拙劣的表演来伪装自己,对抗世界、保护自己。

终于,他不需要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在乎他的命、在乎他的尊严和荣誉。
终于,他不能逃避、装作看不到自己内心深藏的正义和血性。他无法永远躲避下去。
终于,他拼尽全力,活出真正的自己。

他虽然痛苦不堪——把面具揭下来的时候痛彻心肺、因为血肉的粘连在一起来——但同时,他心里相比也无比轻松、无比畅快:事情终于回到原先的样子了。他,孟凡了,终于又开始面对真实的自己了。他不再为自己羞愧、不再逃避自己的懦弱和恐惧。一个人怕死,没什么好羞愧的,这是本能。而一个怕死的人,为了某些正当的理由,战胜了自己的恐惧心,这才是真正的勇敢!

孟凡了,他终于这么做了。

因为怕死,他曾经说鬼话骗团长不要将攻打南天门的计策告诉虞啸卿,但最后他还是哭喊着告诉团长——他还有半截话没有说,死去的人喊着让他们打过去。死去的人堂堂正正、无愧于心。是他,孟凡了,藏下了自己的良心,让团长因为爱惜生者而不去战斗,但是,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大半个国家都沦陷了,无数人在呻吟中痛苦死去,斤斤计较的个人主义已经无处生存。

良心驱使他克服一切障碍和阴影,不抱怨也不再计较,因为团长曾经说过——我们每天都在吸入灰尘,但不妨碍我们做得更好。
总要有人牺牲。
不是我,就是你。
不要问为什么。
不要计较,尽管去做。

烦啦终于停止发问,开始行动。

为了团长,为了自己的良心,他拼尽了全力,他终于无愧于心。虽然最终他还是失去了他的团长,但他终于成了自想要成为的人。再后来~他用一辈子,守护着记忆、守护着良心、守护着南天门。

南天门下,他平静生活着,无愧、安宁。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7 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虞啸卿。

南天门后活着的人,可能除了阿译,最苦的人是他。
因为他心里有是非、辨黑白、有理想、惜人才、明事理、信公义。
当这样的人为现实屈服折腰的时候,你甚至都可以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理想垮塌的声音。灵魂破碎的声音。

龙文章力带残兵败将拒日军追兵于西岸,虞啸卿却攫了功劳,升了师长;他要贸然打南天门,是龙文章拖着重伤之躯在沙盘大战中击败他,挽救了虞师覆灭的命运;真正出兵打南天门,也是龙文章为他献策、并且亲自带人冲了上去。

只有他对不起龙文章,龙文章从来没有对不起他。

龙文章说,信得过就是信得过。
什么都不信是不可能的,所以龙文章选择信得过他。
虞啸卿本来也以为,自己是一个可以让别人信得过的人。
但后来,他还是辜负了龙文章。

虽然有种种不堪、困难、无奈,但辜负了就是辜负了。
那种生死之间微妙的信任关系一旦破坏,就不再能恢复如初。

虞师攻上南天门,但是,虞啸卿发现梦寐以求的胜利竟然变得如此苦涩,难以感到一点喜悦。

为了抑制那种负疚,他让唐基的务实理论来武装和防卫自己。他要让自己忙碌、焦虑、直面生死——只有这样,他才能不去看、不去想,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挽回自己的过错——小节有亏,大节不失。打日本人,他没有辜负国家。

子弹打在他肩头,他差点送命;日本人溃不成军,他调度有方,所以,他有理由认为事情已经过去。所以他才能坦然将烦啦和死啦带到温泉,赤裸面对。他许给他们一个美好的前景和未来。他要补偿。

但是没想到,龙文章为了不打中国人,竟然自认为是共产党,一意孤行往死路上闯。

虞啸卿也生气、疑惑。他方寸大乱、心乱如麻,他犹豫着实行了那套唐基务实地要将自己择清楚的做法。他也恼怒——太不识抬举。他甚至处于大局考虑,准备看着龙文章死。

在烦啦的恳求下,他终于答应去见龙文章最后一面,见面时竟然还说,如果你早一点认错,我还来得及救你!
——该救而不救,大错已铸。
——他会为今天所做,或者不作为,付出代价。

没想到孟凡了要劫狱。孟凡了这么做不奇怪,但连张立宪也反了,拿枪顶着他的脑门。虞啸卿茫然而愤怒。张立宪哭着,话象刀子一样捅进他的心窝子:“您已经做过亏心事了……您现在一个人待着都害怕。人不能一错再错。”

人的确不能做亏心事的。做了一件,一辈子都得搭进去。

没想到……明明逃生有望,龙文章竟然把枪还给了他。龙文章把话挑明:如果劫狱成功,虞啸卿就脱不了干系,西线要没了头脑,日本人谁去打?所以,他不能走。
在这个时候,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自己。他压根没想到要逃生。

在南天门下,龙文章知道很多事情都不好说,他还是冲上去了。那时候,虞师座,你难道还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吗?还要到现在,再一次用他的坦荡来衬托你的昏昧吗?

拿着龙文章发还的枪,虞啸卿才真的相信,原来眼前真的站了这样的一个人。
那个把他所信奉的最高原则一个不拉全部执行了,又用胡言乱语和猥琐的表象掩藏住真相的人。
一个被他辜负过仍然选择原谅的人。
一个宁折不弯、以死明志的人。
他从没想到他能活着看到这样的人。
而这样一个人,因为他的“坐视”和“自保”,天亮就被枪决了。

龙文章从来没有负过他,都是他负龙文章。
这一次,也是一样。
而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再无机会补救。

虞啸卿、张立宪、孟凡了,坐在山上等日出。
虞啸卿说:我们坐在这,等着看如何枪杀一个好人。
他话中茫然和痛苦,
是因为他知道

——该救而不救,大错已铸。
——他会为今天所做,或者不作为,付出代价。
——永世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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