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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花火重回文学:历年短中篇总选4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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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2-1 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晃动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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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3年后不再说“这闺女那闺女”的田东,和搞创作3年后仍说“这妞那妞”的我相遇后,相邀先去喝啤酒。
他打上心爱的领带,花格子衬衫,领带上的夹子是金色的,有种炫耀成分,这个孩子以前是多么能欢腾、能闹,这个孩子和我,在大四毕业的时候——


老马,一毕业就去求了,我很迷茫。
总得走出去,一个阶段是一个阶段的活法。
老马,我们继续吼,趁现在在好日子的边上,继续吼。田东没有唱《长城》,他顶不上,张林在我们俩稍远的地方逆着光弹《海阔天空》,我们唱到“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一起扯着喉咙往上尽兴喊,略带嘲讽。我们朝谁不羁去。我们凭什么不羁去。我们先得顾住嘴,再得顾住住的地儿。

田东喝口啤酒,说被当马骑。
我说张林也这样说。
他说还是你爽,保持着不羁的基本形态,然后往歇斯底里的纵深处发展,我听出他在以他月薪3万的身份压我,也没不开心,但也许不是呢?也许是我延续了他们都放弃的理想之路而变的敏感呢?我朝着田东当胸擂一拳,说你那熊样,还跟我一套一套的,我说的亲切,田东却有一丝不快,我能看出来。

田东说蹦迪吧,我请。我说不了。他说回去创作。我一本正经的说恩,心乱如麻,他说我用别克送你吧,我说田东你给我滚,他一愣,说好好,我滚,我滚。当年国庆他结婚我没去。我让他滚。我让田东滚。他变的太快了。人是会变的,但他变的太快了,3年前,他说,揽着我肩膀说:哥们儿,钱是白骨精,离的远远的,就没事,我田东,我田东……他说完,晕在我肩头,我拍拍他,抬头看看北斗星,我说,兄弟,睡吧,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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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珊在后头,我招招手让她上前来,她蹦着像个戴乳罩大白兔,不一会和我并排走,初春的夜晚着实美丽,洋槐开花了。


李珊说去哪,我说你说,她不再吭气,跟着我,双手反剪背后,我曾偷偷看了一下,中指和中指互相勾着,我觉得她像是我童年远处观望的一个跳皮筋姑娘,她的辫子很长,跳的时候,辫子一翘一翘,上面系着红头绳。我说李珊,红头绳,她说哦,怎?我说没什么,笑笑,忽然把她揽到怀里,她没说干嘛干嘛,她有些瑟瑟,瑟缩了一下,一切便很好。

洋槐花里有蜜。
知道。
有个男人有一天,捧着你脸,说,乖,你是我的槐花蜜,你愿不愿意。
她低着头,哼《飘雪》,哼的很好听,调很准,槐花瓣掉在她头发上,然后轻轻弹在水泥街道,霓虹光往下播射,李珊在那淡红朦胧光中若有所思,若有所想,若有所苦,若有所失。她不断的扒开光明做的幕布往未知瞅。

李珊说,小马,那一次,你在宿舍楼下弹唱《丁香花》,我便被迷上了,你有味,什么味呢,我说不清。
那么…… 我说完,把手试探的放在她臀部。
李珊说,你们男人都是这样。她说完,往前急走两步,我那放在上面的手滑落下来,垂在空气中,像一个老虎钳。李珊又说,小马,我走了,我把你忘了。她边灿烂的微笑的说,边朝我挥挥手。然后回宿舍哭了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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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甜甜戴着黑框眼镜,头发烫成卷儿,染成灿烂的黄毛。
孟甜甜离开家乡XX乡,来到都市大北京,她往天安门前一站,招手欢呼:有了,都有了!
孟甜甜在半年后认识我,当我站在天桥根儿用老二搞花洒游戏时她出现了,喝多了,指指我洒出来的黄色物质说,哟,这儿!这儿还有!然后一个踉跄头冲我脚后跟的不省人事。
我用三十八个巴掌使她醒后,发现,她脸被打肿了,她忽忽悠悠睁开眼,摸摸自己脸,说哟,又喝胖了,复倒下继续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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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琳说,你是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我,我听出来是《花祭》的歌词,我知道《冬雨》是齐秦做的曲,不知道这首是不是,李琳说我像不像艾轩画里的康巴女子,当我卸下一切假面,反朴归真面对你,面对这花花世界。
我说我只看张晓刚,不看艾轩,只看高更,不看提香。李琳有些愠,说:现代主义不顶用!理想国式的爱情不管用!爱终要归于柴米油盐!我不理她,吸根烟,过了会儿,说:现在哪还有柴。


[小驴和小马]
小驴和小马是一对好兄弟,他们有一天,在郑州南郊的三环附近天桥上。小马的头发很长,这时被风吹起,他的眼神很深邃的盯着下面呼啸而过车,他们昨晚喝酒的时候,讨论了他们的现状,讨论了他们毕业两年后失的几次业,打的几次人,挂的几个马子,他们把手里酒瓶用力的朝对方手里的撞去,你只听“坪”“坪坪”,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不是青春撞击的声音,小驴比小马大,小驴兜里装着小马刚刚给他的二百,说这顿他请,结果喝完还是小马主动把帐一结,扶着喝的晃晃悠悠的小驴哥回他租住屋。

这是个离黄科大很近的城中村。《撕夜》的旋律在他们走着的道路上漂浮,小驴几次拍小马的肩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小驴踉跄的走着走着,总要停下来,村里仅有的几盏路灯,把它的光洒向两个,小驴说,知道吗,我有一天,叹了口气,觉得,还不如不毕业。小马说走吧走吧。小马心里想,“我也是。”

小驴和小马是一对好兄弟,小马送小驴,在郑州南郊的三环附近天桥上。

回去吧。
路上小心。
我结婚了你来。
恩。
带着弟妹来。
没弟妹。
总要有,你,别太花了,毁了自己,理想扛不过现实。
恩,知道了。
小马。
恩?
我哪天再光一次膀子,光膀子,喝扎啤,喝的醉醉的,让兄弟们给抬回去。小驴说完,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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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抱着空气弹《梦回唐朝》,我说弹JB弹,他把手垂下来。
你在聊天室的时候,认识很多闺女的时候……我说打住,打住,姑娘,啥闺女。


闺女。
姑娘。
一求样儿。
不一求样儿。抽散花的,抽芙蓉王的,一求样儿?
我们抱在一起打。林林头烂了,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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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林那天走在下过雨的中州西路,走着走着,停下来,要掏烟,我说先别吸,等老人过去了再吸,他要装潇洒,吸烟是个动作,是个符号,区别符号,人分吸烟的人,不吸烟的人,我先是不吸烟的人,又是吸烟的人,再变成不吸烟的人,我的肺没用,精神有用,被认同有用,我把肺一扔,说吸吧吸吧,直到死……


我那天听摇滚的时候,觉得十分难受,曾几何时,我那么内向,只是拘禁与一个人世界。现在,世界为我洞开,我何不让世界听见我的声音?————我开始唱:如果我辉煌了,你会不会牵着狗,就牵一条狗……你会不会,牵着狗,就牵一条狗……

林林的牙被烟熏的黄不拉几,还抽,一个劲抽,拼命咳嗽,嘻嘻嘻的笑,他说我要在外国就好了,我要生于90年代就好了,我,搞艺术的,我要生在外国或90年代,就好了。说完哽咽开来,他说完伫立在中州西路,走着走着,停下来,四处张望,像泡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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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I HOPE。有一天,一个光洁的姑娘过来,高高的,额头不宽不窄,屁股不一扭一扭,也能欣赏陕北民歌。我那天听阿宝唱陕北民歌。那种释放与宣泄。我很喜欢。她也得很喜欢。她会炒鸡蛋。会炒鸡蛋就行。因为我会切葱姜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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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完录象带。把SONY机关了,把插销拔了,说吃棒棒糖不吃,像哄小孩儿。
我说不吃。她说吃不吃。我说不吃。她说吃棒棒糖不吃。我拿吉他把她砸晕了。琴弦有一根没断,我找来找去没找着是哪一根,或者说,那琴,本来就断了一根,我嘻嘻嘻嘻的笑起来,端喜力喝起来,把易拉罐子放在她头上,用手模仿勃克枪,吧吧吧的开了三枪,我喜欢这种枪,装子弹多,20发,我早晚用这枪把自己打死。也是三枪。吧吧吧。其实我想写的是——biu biu 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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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我跟男的关系好,跟女的关系好。我说都一样。他说屁。他眉毛很长,很浓,冒充艺术,我说你冒充艺术,他笑笑,用脚在地上写字,写了一个“傻”,又写了一个“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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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朋克,装的很朋克,可却最近才看《牒中牒》,看克鲁斯变脸,我有些厌烦,说你们看不看卡夫卡,他们说我们不梦游,你梦游去吧,你写小说去吧,让小说致你于死地吧,我吃了一惊,伫在那里,像动画片的最初一格画面,像幽灵公主里一开始的那个野猪躯体褐色怪魔,我看午夜凶铃的时候没吓尿裤子,林林说他不相信,我说不信你摸,他食指快碰着的时候,我用健身棒把他头砸烂了,他还说我看我看,我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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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琳在我对面。说不要写了,是死路,现在人都渴望欢腾,你却死守静土。
      我说王琳琳,我端着BEER说,王琳琳,凡高要是能干别的还会神经病不?


那个小河我必须去一去。我淌过河水,看着泛青波的水面,想着古人们有一天,坐着舟,在这里,轻轻弹着弦琴。王琳琳,那时,一位婀娜腰身柔软之女从纱幕后面出来,手一指:小马,你,滚出去,这是我们古代人的事儿,与你们现代人不相干!
王琳琳听我说完开始笑,露着洁白的豁了一颗的前排牙,她有虎牙,我叫她小虎牙,她不答应,她爱理不理。每一首精致的英文情歌响时,她最努力的思索着、憧憬着,她说你要真决定写,就像王小波那样洒脱与彻底,为了理想不再吃皇粮,甚至献出生命,我也会。她说我也会。风吹来。她秀气的眼一眯。像小猫咪。她说你才小猫咪,撅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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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在休息。王琳琳被小马牵着手。悄悄的跨过所有睡在路上的人的腿。他们要去哪里?


“明天,他们就都知道了,他们应该知道!”
“我们只管走,然后,不要想然后了,我们只对发生在这一秒的事负责。我们只想已发生的、或能发生的。”
“明天他们知道后,说:哦,原来他们,离开了城市,去寻找属于他们新生活哩!”
“是的,可是现在,就现在,我们必须去凑买两张火车票的钱,快。”我说完看看王琳琳,王琳琳的高亢劲儿松懈下来,呼呼的喘两口气,捏着拳头的双手松开来,像我给她宣布离开的消息前垂在大腿两侧。

我们哪都没有去。
晚上回去做了同一个梦:我们住在一个西瓜皮里,谁也出不去,因为我们光有激情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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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对王琳琳说:王琳琳,你别再无条件的顺着父母的意思走,父母跟你不是成长在同一个时代,他们怎会懂?他们几十岁人的脑子想的问题,我们十几岁的人怎会懂?


王琳琳说:可是要怎么做?

小马对王琳琳说:出走,吓吓他们。

王琳琳松了一口气,不再把心提到嗓子眼,说:咦,幼稚。

小马有些恼,用力挝断手里的小树枝,把手里的断树枝扔掉,摸摸脑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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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琳琳在洛浦公园漫步,我学绅士让她挽我胳膊,她竟说呸呸呸。


作业都写完了。可以出去转转。可以穿着短裤,裙子,她穿的花裙子好看,风一吹,裙裾飘飘,可是,刚才,由于摆的过高,露出了她细细的、白白的大腿,我赶忙把正看向的目光移到别处,手心里捏着新分泌的汗,王琳琳猛的快走两步到我前头挡住我,说别装了,其实早应该了……然后她把小嘴唇贴着我的脸,“波儿”的亲了一口,我吓的“噔”放了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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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王琳琳,等将来咱有小孩后……


王琳琳立刻用手做了个“stop”动作说打住、打住。这令不到7岁的我很不满意。

[ 本帖最后由 等花火 于 2009-12-1 17:20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1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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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我们到河边吧


我的头发剃短了,十分短,把我的头颅尽量剔透的暴露在外界,假如我还点上一支烟,装一回酷劲十足,那么平民、内敛的小丽,她就只敢远远看我,她怕我这种模仿出来的市侩主义的“成熟”,就是,都这样,我就必须也这样?我本就不是这样,我也和她一样,喜欢阅读与创作,比如我哼的口哨曲,她是那么愿意听,而我画的寥寥几笔线条,她也会视若珍宝,当那从南来的晚风吹过,吹开她的眼睛,她是那样轻柔的走来,到我心里来!到我心里来!我的小丽,尽管半年前,你最后一次招呼我把耳朵俯在你的嘴前,说你发现了那个秘密,那就是:人都会死。

乱乱,你必须继续跋涉,直到有一天,你到我坟前告诉我:你发现了生存的全部意义。她说完笑了笑,小丽说完笑了笑,最后哼起了我用口哨吹出的曲子,那天,很多云彩不愿出来了,在一个小女孩因为白血病不得不告别它们,不得不告别我们,告别爱她的小男孩,告别蔚蓝,告别可爱,可她,还是说:我还会回来看你,在你发现,我其实没有死的时候。

我抱着她的手。

我们站在河边,都不愿回去,夜的孩子都出来,围在死去的兄弟尸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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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只是唱了一嗓子,结果,结果就被——
是的,我看见了,不喜欢摇滚的冲上来,说这么静,你不是破坏了环境连累了真正的艺术吗?

于是他就——
他做的对。必须彻底。不然不算数。不然只是前功尽弃。
那要是你呢?你会不会也和他一样,毅然决然的,一步一步的坚定的走进河水,直到河水永远没过你的脑袋?

听到这句,我们都向说这话的人那里望去——却没有,没有说话的人,声音是从我们每个人心里发出的,我们闭上眼睛,为这个人流了一滴泪,我们做的,应该不止有这些,但我们的力量有限。我们的弱势,在我们超前或落后的活在这个因了沿袭几千年的伦理道德标准而建立的世界。

GAY和LES这时候把捂在脸上的面纱拿掉。他们往前,往前稍微挤了挤,河水在下面翻滚,人的心里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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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把嘴上的唇膏擦掉,用去半个小时,因为她把嘴唇擦破了,止血止不住,血那么长长的流,她不害怕,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一个接一个梦是她二十四小时内的全部事情,她就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着,不愿醒来,有的人说她是死了,可是不是,她只是沉在一个包囊着无数个梦的总的梦里,外界的一切对她不起作用,她只须躺下,并且完全属于了精神,并且终于和现实脱了勾,有人说,这就是死亡。死就跟去做一个不再醒来的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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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马路上走,十分寒冷,我朝手里呵口热气,不戴手套,我曾对她说手套就是手袜子,我还对她说早晚我带你回故乡,那时的她多么剔透不凡, 轻轻的飘着,那么样的如端着一杯漾漾的红酒举在灯下,如今,在寒冷的夜里,在异地它乡,想起曾经的她, 脑里装着很多念头、想法。

初冬的一天,我将不顾一切的让鞋子肆意的踏着异乡那磨擦后不起电的肌体,让它读懂,知道我需要写作,需要一群裸露着个人化思想的人和我一起来。初冬的一天,其实就是现在(我在马路上走),阳光像煎焦荷包蛋,风像被遗弃的妇女身子,动人的卷着灰尘,动人的忸怩、放浪。

她那时还很小,那么样一点儿,我有次经过她身边,看见她好奇的盯着地上的刚被她用放大镜烧死的蚂蚁看,她把放大镜那样端着,用三个指头捏,放大镜的边缘残破,其中一段用白胶布粘着。她的背略弯,因为她双手支在微弯的膝盖往前伸脖子的端详着,她觉得有点可惜,于是哀声叹气。

你把它们杀死了。我用抹布擦着手里的双管猎枪,边对她说“你把它们杀死了”。她听到后一抬头,仿佛和我已相识多年——

你快看,它们……那么残酷,现在,多么残酷啊……(她说完用拿着放大镜的手摸摸脸颊)
我说是的,很残酷,你把它们杀死了。我举起已擦好的猎枪,把枪筒伸到自己嘴里,准备抠扳机。她走过来。说先不要,她示意我停下来先。我照办了。

“先不要。你先……活着……我们约定个时间,一起这样(她指指蚂蚁)……好吗”
“那好吧,不过要快……我没有时间了。”
“那样很快的,就那样(她指指蚂蚁)(她用手比划出一把刀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那样就没有人看见我们了,于是烦恼全部消除,对吗?”
“也不全是,只不过这样更好些罢了,从来都没有别的办法。” 她指指蚂蚁。

[]
我又要叫上绿娟,和她一起,听着克莱得曼《爱的教育》,蹦蹦跳跳的年纪已过去。那天我看她吹着口琴站在大石头上,用力的宣布:我们完了。她说完跳下来,想跳到我身上,把我压死,我没让她得逞,她很不高兴,过来,把我胳膊反拧过去,说你不如王小波,我说你别说的恁荒诞,我得按现实主义的路子走,她撩起外罩和秋衣,努力的说:好,来吧,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现实主义……

完事后,蟋蟀很多,在旁边叫着,我很不安。她把衣服穿好,发出希索声,她抬头看看暗夜,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趾头。什么也看不见,就这么,2小时过去了,3小时后,她静静睡去,我把她耷拉下来的小手放在胸前,她略微动了一下,嘴抿了抿,用力挤出一丝笑意。

我站起来。我总得在月光下走走。想起曾经历过的荒唐岁月,以为白活了,我索性脱了外罩,光膀子,拣起一枝树枝,用力的挥舞,说砍死你砍死你,却不知砍死谁。我就那么说着。林子里其实很静。发呼情止呼礼仪。我对她不敬。她还小。我皱皱眉。鄙视起自己。哭起来。开始小声,后来则似壶口呜咽的黄河水。我看过陕西壶口处飞流直下的黄河瀑布。我还记得黄河漂流队。我记得那天,我爸看着报纸,然后眼里便有点异样了,他抬起头来,也不看我,窗外已是灯红酒绿,我爸说,走了。我说谁。他说。雷建生。


[兄弟]
他走过去,说兄弟,喝扎啤,我请你喝,恩,喝一杯。他很高,有些微醉,想踉跄,可却能止住。我说好吧,接过服务员适时递上来的杯子。

你从哪来。
东边。
东边?我也是东边。他说完喝一口,以平静的目光注视我,我不得不也来一口,他朝我微微一笑。

看的出来,你是上过学的人。我没有,我开出租,打小很坏,砍过人,你看我还有胸口的疤(他边说边拉下有些湿津津的汗衫口,指指露出来的蜈蚣样缝合伤口痕),但有老婆了,女儿很乖,1岁是先叫的爸爸,哈,不是妈妈,女儿先叫的,是爸爸。他说完,不好意思的摸摸头。然后又喝一口。我马上端起杯子在他杯子下沿碰了一下,仰脖一大口。他说好,兄弟好。点支烟吸了第一口的香头。他10秒前先抽出一根往我这边递,我摆摆手,他点了下头,点支烟吸了第一口香头。

我们是从东边来的兄弟。
恩,是,我们是兄弟。
从哪来?
东边。
呵呵呵……他端起酒杯把最后四分之一杯一饮而尽。然后我俩同时抽出腰间别的枪,几乎同时朝对方开的枪……他倒在地上,我也倒在地上,我们的血不停从胸口往外流……

我们,是从东边来的兄弟。
我不是。
那是哪。
算了。
我请我的兄弟喝了杯酒。
以后不要了。我断气前看着吃力抬着头看着我的他,然后又说:以后不要了,真的。



[]
那时风多么大还有浪,一些浪花飘荡起来,飞旋的美。
伶俐女子已准备好泳装,那种泳衣只穿一次便被抛在银色沙滩,沙粒和细,有时被风吹起几颗来。
伶俐女子被丈夫抛弃,孩子也被他带走,他打她、侮辱她、使她深受其伤;他逼其退位扶别人上位,他利用嫉妒故意把私情露出一点边让她看,她于是沉入焦虑之海,在里面被稀释、揉搓,不成人形,她不再蓬勃、松软,日益萎缩、刻板、黯然无光。

伶俐女子哟,伶俐女子!当年他把你那样追求、索要,你给他一颗糖就能让他甜上半天,而且得到当天最大的成就感……如今物事人非、雕栏玉砌应尤在只是朱颜改……老不老是相对的,关键是他爱不爱你

你们看沙滩上的伶俐女子弯下腰来,用脚踢一两下沙子,再踢两脚,流着泪、咬着嘴唇,谁都能从外在窥见她的疼,她只穿一次,她从今以后,准备重新开始,来新的爱情吧……可现在远远不行,她还没放下。

有多少伶俐女子就是你就是我就是人类,互相交好合久必分,潮来了,好吧,潮去了,好吧,仅是一个来回而已。

伶俐女子站在那里,没有阳,没有浪涌,拍打,什么的都没有,天空阴下来,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局面:一场大雨避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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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20岁的时候,石头也是20岁,我们在老城北大街晚上的夜市喝酒,我觉得到发酒疯时间了,于是就范,把推着的自行车一撂,顺势躺倒,让人毫无办法,迅速有好事者围拢,我则在尚存一息的理智中洋洋自得,觉得打了个好仗。石头二话不说,揪住已摊倒在地且怡然自乐的我的衣领,啪啪啪三个二巴子,说孩子,我们丢人丢的够多了,并且每时每刻都在丢,你,还要在这里,当着他们俗人的面,再丢吗?
我听了,赶紧起来,推起自行车,虽然还有些摇摇晃晃,但赶紧起来,说不要再丢了,不要再丢了,你说的对,你说的对。石头扶着我,我们穿过好事者纷纷的惊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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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穿着大T恤,大裤头,头发长长的留,心里不舒服时便喝酒,叫上我,叫上阿楠,在他的画室里头。把画板竖起来,画架收了,窗户外头可见白杨,还有些蝴蝶花的清香由外而至。那是夏日傍晚,蚊虫多的像艺术家的情妇,阿楠的小说写到关键处,这次,他准备告诉我们:他终于让那个偷了十四个女人情的采花高手阴沟翻船,不但被第十五个女人的老公现场捉住爆打一顿,还顺便被切下了小鸡鸡,开始几天,多少云南白药在患处被挥洒,但疼痛难忍中,他恍惚把药拿错,于是一些雪花膏降落在他遒劲的半截“香肠”,使他的嗷叫声响彻了整个家属院上空。


我和石头调侃他还是那么王小波,却被他喝住,说什么王小波不王小波,现在流行的是史蒂芬. 金行不行?我稍微知道点,石头只是说莫不是<食神>上的史蒂芬. 周?我和阿楠只是指着让他多喝酒,觉得毕竟行当不同,他说出这样的稚言亦情有可原。

溽热中我们把音响打开,放进可消暑的工业文明产物:重金属,在刺激中我们仿佛涅磐,要是搁在桑拿屋里十分像天兵天将下凡,石头说近来看什么好书?我说得是李佩甫的《羊得门》,蛮有沧桑感,反映了时代的变迁。阿楠说甭甭,打住打住,现在国产作家的东西谁还看,我现在在猛啃卡夫卡,知道不,我从中看到的反是希望!阿楠说完,天完全黑下来,屋里无一亮光,我们都停在黑暗中,谁也不愿,起来把灯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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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没有和任一心爱的女人一起看阿虎,绝种好男人也没有,但我和小雪一起听了《飘雪》,看了《阿飞正传》,当她卖化妆品的时候,她想起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当她小巧的走来,问这是哪里。
当她说她喜欢听刘德华。

旧时光不在。我好久没听姜昕《潘多拉》。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1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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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每一支烟的时候把鼻子凑在烟卷上闻。我想抽真烟。


我认为写什么都是徒然。写什么都是一个字。死。

有一天,我在去西郊的路上。那么多灯火。那么多灯火照不亮我。当我颓然的时候,看不见天明的时候,我仍高兴的去踟躇、去平静的随时准备为一种事业,为一个女人献身,我愿为国家献出一切。同样愿为心爱的女人。我曾在心里想:假如只我和她,没有别人,歹徒出现了,拔掉我的烟卷,不但掏了我们的钱,拿走我们的手机,还要……那么,我,往她身前一挡,说来吧,除非我死……我搏斗的时候,刀插进我腹部(或右胸,左胸就直接个儿了,我还要说我的台词,对世界说),流血了,我高兴起来,我仍能平静,仍能平静的说:听我说,即将杀死我的兄弟们,你们并不比我快乐(一块板砖砸我天灵盖,我幽雅的晃晃),我流了血,你们也在流血,我们都会流血,现在,我要倒下了(边说边倒,现在我背靠着墙,面对歹徒),有烟吗(有个孩儿想了想,往我嘴里塞一支,用一块钱打火机给我点燃,她没有哭,她要哭就不是我的她,所以她没有哭),我吸一口,试了试,还能呼吸,我想唱。

你们,你们还要赶路,不要影响她赶路了。我指指她。她沉静。她没有瑟瑟。我高兴。我流血。他们看着。其中一个已经拖了半拉裤子的,又把裤子拽上来。

你们,我感觉到晕厥前,我的呼吸回光返照的顺畅,我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

你们,他妈,给我,听着,你们,要赶路,都滚!都给我滚!你们要欺负一个甘愿保护心上人而断气的男人的妻子么?——

他们散去的时候,我睁着眼,她蹲下来,抚摸我脸颊,说darling。
我最后一想,哦,她是第一次叫我darling。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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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雨的时候,我穿着裤头淋着雨,想着我要赶路。
一瓶啤酒后,我意识愈发清晰,我举着酒,在风雨中走。
我是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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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倩从南郊坐着600路,她说这一天,她害怕的很。


她进到屋子里,说她不再读托尔斯泰,我说那怎么行,我很不愉快,闷着抽烟,她说,读这个,没有用处。

夏季如此灼热,夏季的男男女女都很灼热,夏季的歌灼热,肉体灼热,气息灼热,她走过来,说你不是说喜欢伍尔芙的死法?

李倩的腰很细,在那扭着,永远的扭着,没有喷泉。大雁塔——

你穿着人字拖。
你没穿。
我什么也没穿。
可你穿着。
可是,那是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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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向我走来。她的衣服是黄的。脸上没有任何人工修饰。她叫自然。我说喝酒吧喝酒吧。她说喝酒是什么东西,我一口气喝完一瓶,把酒瓶一扔说,喝酒就是这么个东西,她一脸笑意


[]
声音再大些。畅快的让意识流诸笔端。我看的书有这么厚(我用手在一个人的房间里比划比划,全世界开始嘲笑,我不紧张)。


你说下雪的时候,你看见梅花与紫荆一起?我不怀疑,但我很沮丧,就像那年夏天,我在西电校园。捧着书,听见一些退休教授聚在一起唱: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我当时,坐在石头长椅上,捧着课本,我咀嚼着知识,想着有文凭就好了,有文凭,天就是蓝的,流的鼻血,也是香的,像十八块钱的凉拌牛肉,吃一口,呜呀,再吃一口,呜呀呀!……

我写不动了,我慢慢的僵硬、冰冷,一些女人蹲下来,看着我,都不敢哭。

其中一个唱: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我愠怒的抬起最后的头,“再唱,再唱,像我那天听到的老人们一样唱……”

我的烟掉落在地上。眼睛睁着。看着上面的天,天很蓝,万里无云。


[]
我又吃了一个糖豆。又吃了一个。天不早了。天不早我要起动。穿过中州西路,往东,尽量往东,背着书包,里面放着金庸和古龙,作业明天再抄,我和表哥在101站牌下碰头,日光在那里静静流连,我的心里什么也没有,没有世俗,没有爱情,没有享乐,我做我的中等生,表哥做他的小流氓。


他又叼着烟卷。他又高高仰着头。尽管他打架打不过我。有一次。我们在爷爷家的床上打了一架。又有一次,我们在洛河滩打了一架。他又叼着烟卷。

现在全完了,日子在流淌过程中消失殆尽。他说完,朝我头上打了一下,说咱们走。


(全文完)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部:<我在XX电台的日子>

《我在XX电台的日子》

(1)

------------那一天我高高兴兴,喝着酒,看着人们快乐的经过身旁,我得不到什么。


我要告诉你那天有路灯,在一瞬间,唰唰唰的点亮,我想象着我的搭档LS如果与我一起经过这儿,该是怎样一副惊诧接下来奋兴的表情,我想象她高高瘦瘦的身影在路灯光的涤荡下越拉越长,我想象她笑了,为这完美的一瞬间,街灯为我们点亮,我愿自恋的这样写------为我们点亮。总有一段故事是你不愿提及,你躲避它躲避伤口,一些歌欺骗了你,所以在你听的时候,那段回忆又升上来,把你弄疼弄皱弄凌乱,我现在想起那年夏天。我想起了,就如我第一次踏入我生活了一年的那个电台的门口--------

至今我还留着杨贵妃给我的情书。当然我首先要解释一下,杨贵妃是我给同电台的某女孩起的绰号,当然她曾因为此绰号捶过我那么三十好几拳,但并没有将我打成二求或外力所致脑出血,甚至肋骨都没有断一根,她那时以丰满博得了我的这个绰号后对我的反应如此恶劣是我始料未及的,所以在她某天把我约到沿河公园那个情人们常去的河沿时,我露出了诧异的神情,但接下来发生的更让我如坠云雾,丈二和尚,当她凝望着我并用那双会说话的眯缝眼盯着我,那种火辣是我之前未曾感受过的,趁着天黑,我竟想捋捋她的头发,终因胆小,不了了之,可她把一封信塞我手里后脸上的那团红,至今我回想起来,仍会在嘴里发出“啧啧”的屁颠儿声,这跟同样的地点,那个高个妹靠我肩头的场景完全不同,虽然我认识高个妹比杨贵妃要早,但杨贵妃并不知道有个高个妹并且我对那妮儿有那么几千毫升意思所以杨贵妃不会吃醋虽然后来她知道了高个妹的存在可她只是淡然一笑因为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城市所以杨贵妃很生气然后狂骂李隆基李隆基为这事儿没少抽雪茄一夜之间变成了小老头背都直不起来这违背了杨贵妃的初衷于是杨贵妃愈加恨我愈加咬牙切齿的骂我臭不要脸~~~~~  有点儿,有点儿乱,讲正事儿。  

高个妹在那个夜晚靠在我肩膀上的时候,她没有去想后果。没有考虑到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在这片连蚂蚁都没有更别说人影的草丛深处,她正靠着一个多么憧憬跟某女郎有一腿儿的小伙子,而且是如此不设防,虽然后来我跟寝室哥们,比如三儿,军儿哥提及,他们都说那女的故意的,并且我仍为我当时并没有在她靠在我肩膀时采取进一步的骇人听闻的行动懊恼不已,我甚至都没用手去搂她一下意思意思。可军儿哥后来缜密的分析还是让我茅塞顿开,军哥说:这种事儿吧,越意思一下就越想进一步的意思下去,所以如果你搂她第一下,那么接下来的进程很可能是黄鼠狼发情时遇见异性,搞在了一起。 我对军哥能在这个时候还能整出一句歇后语十分崇拜,但在内心里,还是机警的把“黄鼠狼”置换成了“白马王子”。

当然现在你们知道,我没有女孩。是的。没有。所以以上这些可爱美丽散发迷人光彩的姑娘,喔,那些小鹿,那些巧克力脸蛋,那些让人enjoy的完美身姿,都只是回忆里的库存,都是过去年代的一些见证,是岁月流失过程中的一些记号一些音符一些代价,她们,曾站在那里,雨天也站在那里,她们等待,她们彷徨,她们,叫姑娘的她们,高个妹,杨贵妃(她叫玲玲),她们坐在那里,那个地方,河水呵,激情年代的窒息呵,她们不管,站在那里,她们说:总要爱一回的,不是吗?

(2)
当然那张班得瑞的《春野》我会在转播完中央台《新闻报纸摘要》后放起,当然马上报“北京时间7点整”的那个女声就要腻腻的传到您的耳朵里,当然LS也就是我的搭档过两分钟后才打着哈欠一香臀坐在旁边的主播台上问旁边的我今天准备什么歌,我刚哼第二句《开始懂了》,她打断说大哥又是孙燕姿昨天不刚《天黑黑》过,我一本正经说正因为昨天天黑黑了所以今天开始懂了嘛,她“切”了一声说那下一首呢,我说侃上一段儿音乐风云榜颁奖典礼然后放啥你安排。

当然半钟头后下节目LS携带着尚未清醒的臀部淡出我视线后,高个妹的短信就决定了下午的行程----陪她逛完街,然后吃麦什么当劳,喝可什么乐,看电什么影,打K什么S(当然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高个妹今天并没有穿她昨天电话里向我炫耀了一晚上的蓝色长T-shirt,而是一件休闲套裙,这使她光洁的玉腿有一小截顺利的被群众们目睹的到,在我狠狠的回瞪了十来个试图光顾她那截外露玉腿的猥琐男后,终因寡不敌众,还是有不下三十个男人的目光成功的登陆那截玉腿。

买这么多,吃不完。高个妹手拿刚给她买的甜筒看着我说。
不多,你爱吃的。
你也吃。她指指另一包薯条。

喝完第二杯加冰的可乐,听我吹完最后十分钟牛,高个妹打个哈欠曰,走吧,去看电影。我“嚯”的一下站起来,说好吧,一路叵测的和她来到影院门口,抬头一看片名觉得没意思,忽然没了兴趣,借口刚才接短信同事让回去打牌三缺一,致使她的嘴迅速嘟起后也无可奈何,说好吧,怏怏的成功遁出我视线。

刚送走她没一会儿,还真有短信来,我是在看到发信人:X玲的字样后皱了皱眉头的。



(3)

刚才在哪里。
寝室哥们儿牌瘾来了打了圈双升,妈净输了,他们打Q,我们还是2。
我艺校的同学过生日,害我一百块钱,吃也没吃好,这不回来了。
就那个金毛头。
恩。
他不追你吗。
恩,他刚才喝多了,还在那跟我表白说如何如何喜欢我了-------
那我得恭喜你了,贵妃同志?
她推我一下我顺势夸张一倒眼看倒下又站住,她停了会儿说,不过我不喜欢他,她忽然盯着我看时我并没有思想准备,所以那种眼神还是让我的心一颤并心说哎呀妈咋这股子味儿?

我们一起看着河水在流。桥上过去一辆车。又过去一辆。又过去一辆。

分手时她说她这两天赶着写个东西,等写好了让我看看,我淡淡的说好,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我来到了容纳我困惑的地方。那个人见我来了,十分友好,我当然知道他是想让我今天多吆喝几人过来,这样他就不光能卖给我几十块钱烤肉,几十块钱啤酒,而几天前当我指指他口袋告诉他我的工资有一半全进你这里了后,他脸上的怪笑十分分明的反映了他内心的得意和小市民倾向,特别是他讨好的递给我一支红梅的时候,他的形象在我面前扑啦啦倒下来,变成一堆晶莹的粪便。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4)

我是在吃第四口雪花酪的时候告诉她信我看过了。而且调侃道想不到你诗写的挺棒。她不经意的说恩,继续吃她的第十口雪花酪。

一阵沉默像天边的沙子飞进我们眼里几粒,咯疼了我们,我们眼见河水被风吹起褶皱,不再平整。那个下午,天出奇的蓝,我现在回想起来,仍会把那时的天空来赞扬,我抬头的时候,玲玲也把头抬起来,看着桥上纷纷攘攘的人流,我们都把头抬起来。时间在滴滴答答。她知道我爱听黑豹的《怕你为自己流泪》。一个月前,我第一次见她,告诉她,我喜欢《怕你为自己流泪》,她说是吗,我点点头,她说哦,知道了。

很多年后,我决定用文字记录一下那一年,就是许巍“那一年你正年轻总觉得明天肯定会很美”的那一年,就是郑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切全都会失去”的那一年。那一年。那一年生命“哗”的一声溜出去一大截。那一年六月冰凉。那一年不写诗。那一年我是主持人。那一年很多姑娘给我写信。我认识个大连女孩儿。那一年我用脚打拍子,跟刘童一起唱《他来听我的演唱会》,一起喝啤酒聊女人,一起侃二战、抽烟、挂蚊帐,用他的低音炮放《解脱》。那一年用自己宿舍的碟机看周星驰。那一年唱动力火车,还隐隐作痛,那就这样吧。那一年戴军在毕业汇演上组的乐队的演出异常成功,他长长的头发随节奏晃来晃去,长发遮着他的眼,他不记得那天到我们寝室,我们在阳台上对着对面女寝唱朴树,他不记得了吗?那一年我做音乐节目,我做点播类节目,我收到了信,一封一封拆开看,LS说你信总比我多,都是些年轻姑娘,还不赶快挑个把个人问题解决一下,LS那天晚上忽然给我打电话,说明天我们放一首印象深刻的歌。

第二天,我放了《飞鸟与鱼》。

(5)

玲玲那天走后,我明显感觉悲伤从她的脸上流淌下来,滴在意料之外上。也就是我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几分钟后,她的悲伤从她的脸上流淌下来,她强做欢颜的努力还是得到了回报,她笑了一下,用一个鬼脸隔开了这段尴尬。玲玲是在天色全黑的时候回台里的,晚上她还有节目,当天晚上我在员工宿舍完完整整的听完了她的节目,她放的那首《还是朋友》至今仍在我回忆那段日子的目光中响动,而她半个月后答应了艺校那个追她两年的小伙的求爱多么像一出肥皂剧,她延续着青年女性容易被感动的剧情,还是为了躲避一段什么逃避一些什么人,那就不得而知。

两年前的芳仍是浑圆的眼睛丰满的身姿斜在阳光下。那是一个吃过晚饭的黄昏,我们行走在公园青石铺的小路上,晚霞让天的颜色如此鲜艳,这种鲜艳也一定影响着我们的情绪,所以我揽住她细吻她的嘴唇就显的顺理成章。

芳浑圆的眼睛。芳丰满的身姿。芳说她渴,打开灯,倒了一杯水给自己,那是两年后,她最后一次来电台找我的当晚,她说她倦了,要放了。

我能听到一整个屋子在下雨。我知道,有麻烦了。

曾经对于感情,我是个决绝者,我得先放手。害怕被拒绝的最好方式就是,先拒绝别人。我不愿把“拒绝”两字换成“伤害”,那样太自私。谈感情是为了快乐,但事实往往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化。所以在我知道了这个规律后,我便不再真心。或者说,我按游戏规则来。我知道这种游戏副作用巨大且十分危险,但我还是选择玩世不恭,至少这种副作用与危险是在今后的岁月里慢慢凸显的,而我只要现时的快乐。我不想考虑太多。人活着本来就累,我不会累上加累。

在我告诉这些话给第二天又来找着我的玲玲后,玲玲点了点头,说我说呢。

喝一杯酒。enjoy to night。那天我是快乐的。是的。她是别人的女朋友了。喔!晚上我听到她呻吟了!在别人怀里。晚上我梦见她是在我怀里的,玲玲,但是这个梦,我不会告诉你。

(6)

--------我们能看到艺术的火花,对,一对俏皮的姑娘走过时,留下的芳香话语。

后来我告诉在我怀里的LS“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就像你这样儿”,她并没有拒绝我揽着她的胳膊,她猫一样的表情与姿态,永远留在我的回忆里,组成一个大大的“美”字。

在XX电台的直播间内,LS的裙子侧面拉链只有一次因疏忽没拉上。一位叫小马(就是我)的小伙子有幸赶上了这一盛事并及时提醒了她,不过另小马失望的事还是发生了,LS并没有像倩女幽魂一样腮上莞而一红说多谢公子,而是用她断手纹的手一巴掌拍于他肋部大喝扭过去不许看听见没!不过我还是在她拉上后侧对着我时,发现了预期的她脸上的一溜红晕,吼吼,女人哦!:)

爱上一个人很容易。通常在一瞬间发生。却任岁月如何剥蚀,历久一样浓。
而我爱上或者说喜欢上LS恐怕就在那一溜红晕产生在她脸上的那一刻起完成的。从那以后,我不断的像个小怨男一样常情不自禁的用直勾勾的眼神公然勾引人良家女孩,有几次当然被她一掌拍在肩上大喝你小子喝饮料喝成敌敌畏了吧一脸痴呆,我仍不气不馁,像喝了兴奋剂一样,奔驰在通向LS芳心的大道上。

几天后LS告诉我她有男朋友时我并没有显出一丝慌乱。就像一个月后,她告诉我她其实没有男朋友,她是故意那样说的可她发现说出这句时她多么痛苦时,我并没有显出一丝惊喜。LS那张颇怀旧的一张30年代上海滩女明星脸,在告诉我她有男朋友和她没男朋友时,都会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心乱如麻掠过,当然这在她日后与我接吻完后告诉我的关于她单亲家庭的故事里,或许可找到渊薮。这也是她迟迟不愿为任何人过早打开心扉的原因之一,而另一个原因当然是与她一起生活的母亲在此后的岁月中不断的在情感上受到伤害,她的阴影除了别人给,还是别人给。她无辜的立在岔路上,不知皈依向哪颗真正疼她的心。

LS现在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要离开,离开你,离开电台,离开这个城市。
LS我爱你可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不是吗?LS那时我20你20我没有力量我只是在光阴的隧道中流浪,我给不了你一个承诺一个无法兑现的家的概念。LS我不能让你跟着我风雨中让你受委屈,LS会有什么都有的男人拥抱你吻你,你不上班也可以你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过些日子,你们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在大房子里看书聊天,你快乐呀!你是LS。你忘了小马,你叫他老公,然后就忘了一个人。你忘了他你就幸福了。那时她20他20。她叫LS他叫小马。他离开了,她,现在还好吗?

LS离开你到了新的城市后,这个城市总下雨。我不知道你那边下不下雨,我只知道,一个人哭,你只需要递给他一包纸巾,一个房间哭,那就麻烦了。LS,不用给我纸巾,没有用。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22 | 显示全部楼层
(7)

-------每一个夏天的颜色不一样。黑红白绿赤橙紫。那个夏天离我而去。我的眼睛看见一团白。那个夏天。粉红的夏天。我爱你。

回忆是件奇妙的事。我乘着回忆,可以轻松的看着高个妹给我一耳光然后我摸着被印上五指山的脸不置可否的情形,而当时我的神态自然十分尴尬,并且对于喜爱画画的漂亮女孩,“不喜欢瞎摸什么”这样的话从她嘴里向我说出来,实在是之前我未曾料到的。至今我仍记得她给我那个耳光后眼睛里一丝隐痛传递到我的知觉系统上,我才知道,她也疼,她打我她也疼。而这更增加了我的不安与羞愧。这之后我想采取冷处理,但她并没有给我冷处理的机会,她此后相当长的时间,没再跟我联系。当那个8月如期来临的时候,我知道,一些花凋了,不复美丽。

我还记得有一天,我游完泳后,来到沿河公园,那是个傍晚,故事总在傍晚发生的,不是吗?我第十次坐在这个位子上,刚才我已叫了两杯扎啤十块钱烤肉。我坐在那里。喝着酒,唱着歌。音响设备就摆在前面。我听着临座的一群怨男怨女吼完《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又吼《浪人情歌》,然后我临座的临座那个男的怂恿旁边的女的整了首《长相依》,至今我仍能完整的记得那段歌词----你说我俩长相依,为何又把我忘记。正是这首歌,让我对草根界音乐精英的水准有了更清醒的认识,而那个唱这首歌的女郎那满脸之陶醉着实令我一惊一乍,她那精致的三角眼透露出的,是绝对的沉溺。抬头看看天空,月亮像刚被太阳干了十好几把的内人,酥软的耷拉在夜之一隅。有一段时间,我固执的认为,夜是一些黑颜料把白天染黑了,而天明是因为这些黑颜料褪去。那时读王朔的小说成了生活的一部分。至今我还记得在梦里我狂跟葛玲搞猫腻的情形,葛玲用幽雅的山东普通话说,再来,再来一把。然后她偷偷拿出藏到背后的阿拉丁神灯说,硬,我的老二马上"崩"的一下弹起差点给我来个大嘴巴子。

故事可以很美丽。所以还是让我们继续跟着故事走。跟着事件走。故事总是好的,每个故事总有个结局,而且往往讲故事的人会把现实中的结局改写。故事的价值就在这里。让不可能成为可能。让失去的重回你身边。所以讲故事。叙述是一条永无止境的通往圆满的路。

高个妹给我那耳光的前几天,我们来到沿河公园,天阴着,没多久又放晴,又阴着,就这么一会阴一会晴,毫无疑问,老天爷在那一刻耍起了小孩儿脾气,而高个妹的那句“我跟家人谈妥了,他们同意我去省城上美术学院”并没有引起我略有震动的表情,甚至一度我认为这与我无关,可当她说“我忽然又不想去省城了,我想留在这儿,XX大学的美术系也蛮好的,当然文凭不一样,一个大专,一个本科”并用一种期许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必须要对这件事发表一下我的看法了,于是我拼命连吸三口并把烟蒂弹出几十米远后,说出了那句“去省城好,人往高处走。” 得描述一下高个妹的样子了:174的长度不胖不瘦乳房不大(这也是所有高个妹的共性)睫毛较长肤白发密,她告诉我她同学都说她像蒋小涵,后来我在电影频道窥见蒋小涵还真有点像她,高个妹狮子座要么就是水瓶座要么就是双鱼座反正我也不知道她什么座,高个妹那年18我20,高个妹笑的时候眼睛弯在一起,高个妹的口头禅:老大,快点啦。

我说,去省城好,人往高处走。高个妹说,我不去。我说你傻啊。高个妹侧过脸看看我,又侧过去。
高个妹站起来。我说你去哪。高个妹没理我。我上去拉她她一把打掉我手。我很困惑与迷茫。高个妹就走了。我紧赶两步就能赶上她。但我没有动。或者说我不喜欢被调动。主动符合我的做事原则。我掏出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红梅抽起来。边抽边想三天前,在那个老地方,那个草丛深处,当我把手伸进她薄薄的上衣的时候,她只是略微挣扎了一下就不再阻止。而把那些细节隔过去后,是她声音恍惚的说“给我一根烟”和我把烟递给她点上后她吐出第一口烟雾时遥望远方水面的迷离眼神。

高个妹给我一巴掌的当天,也就是她打完那一巴掌后,她一共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不喜欢瞎摸什么。一句是------有缘省城见吧。

半个月后,我从她朋友那得知,她没有去省城,而是去了更远的海南,她说这样能清除掉所有记忆,我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

(8)

-------那时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懂。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它让你的占有欲有机可乘,让你的想象力在现实来临之前得到最后的狂欢。

我的这篇小说开始于这个句子。开始于一次不经意的回忆之旅,一段曾经的漫不经心的对话。人物从意识里凸显出来,露出他们迷人的笑脸,而三儿哥毕业那天喝高后憧憬着回故乡大展宏图的狂笑表情,当然也忝列其中。

小马,就你出息了,咱们几个,军儿跟我都还没着落,我家人投十几万给我在景点整的那个摊位,说实话,我真不想去,要去我高中毕业就去了,何必在这折腾三年。三儿喝高了,竟用普通话赘述了上述语言,这破了他一年说三次普通话的纪录。
三儿别傻了,咱学这些年还不为了找个好工作,小马你说是吧,军哥问我,我点了点头,我们三个一直喝到凌晨,回学校是不可能了,我把他们领到电台门口,电台门也锁了,幸好我跟门卫熟,就让他们偷偷开了门,妈员工宿舍楼门也锁了,不得已,在俺仨把兜里剩余的烟倾囊献出后,门卫愿意我们用六只香港脚将他的屋子熏的更臭,我拿着他妈的他屋的钥匙晃着就上了二楼,三儿哥估计又准备露一手醉拳动作被军哥按住了,进到屋一拉灯,墙上的硕大的裸体女人跟蛇缠在一起的贴画一下让我们的酒醒了很多,而我们迅速升起的无名烈火,也在每人一人次的上厕所排尿后,熄灭于拉上灯后的一屋黑暗中。

后来买了车置了房娶了漂亮媳妇有了大胖小子的三儿跟我打电话时,语气当然增加了得意洋洋的成分,我说幸福啊您,他说别您了,我还是你三儿哥,你还是我马弟。但我知道,他已不是我的三儿哥,我也不是他的马弟。社会地位决定人情。而我更愿意说:角色决定一切。

(9)

酒吧不大,在二楼,吧台在入口处。酒柜上陈列着红酒,啤酒,白酒,洋酒若干。中间是舞池。两边是两排软座。我跟张波,亮亮在3号软座上坐着时,嘴里并没有叼着烟。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是3月,虽然我去电台的消息被忽然想低调一把的我一再封锁,但群众的耳膜是雪亮的,他们还是迅速的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一拨拨的在打给我的电话里明确的提出了请客的要求,而张波,亮亮由于是我校广播台的同事,得以第一时间提出这个要求,所以我最先请的当然是他们两个。

而当张波说他现在是广播台台长,再来两瓶酒他管报销,我们仨在这一消息的鼓舞下,便毫无顾及的用一瓶瓶啤酒不顾饱和与否的填充进我们的肚皮。而这个时候,也就是我站起来唱完张国荣的《风继续吹》刚刚坐下,吧台上支腮往这边望的老板娘的目光还是让我心里一亮,所以当她微笑着冲我点点头时,我也绅士的回馈给她一个极副"like a man"的微笑。而两年前,在故乡的那个迪厅,于斌穿着吧台服务生衣服给我端过来一杯柠檬水的场景,出现在我想入非非的思绪里。当然于斌的叔叔是那家迪厅的老板在我们朋友圈内是人所共知的事情。而当于斌那天把我叫到迪厅并请我喝现接的啤酒时,他跟我聊的不是他和他女朋友的烂谷子事儿,说实话,看着平时一身飞扬跋扈装束的于斌穿着小马甲日版裤扎着蝴蝶领带一只手背后头,然后往个杯子里一会儿倒点红颜色的酒晃晃,一会儿倒点黄颜色的酒晃晃,我还真有点小无奈,我喝口啤酒说孩子你不会想当调酒的吧就这点儿志向?于斌说你能你会啥妈上个求大学出来谁理你,有个手艺走遍全国都不怕。

张波明显喝高,所以在我和亮亮进舞池唱张雨生的《大海》时,我们不得不扶着他来到场地,而我们欢快的演绎还是博得了整个酒吧一共七个人的热烈掌声。老板娘是在这个时候在吧台那里冲我朝朝手让我过去的,老板娘的嘴唇着实好看,跟两片儿柳叶泯在一起似的,还有她那双眼角往上翘的电眼我一看就心生旖旎,她放下抽烟的手,笑笑,说唱的不错,我一屁股坐在高脚椅上,嘿嘿一笑说瞎唱着玩,老板娘说那边有个女孩让你带她一起玩,我顺着老板娘眼神回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袄涂口红一看就是妖精出身的girl正冲我眨巴眨巴眼睛,而这时,张波不顾自己7瓶啤酒在肚的事实,迈着8字步瞪着红眼唱起了“喝了咱的酒上下通气不咳嗽”,而老板娘和那个妖精出身的girl已经拥在一起缓缓随着如此铿锵的旋律跳起了四步,显然她们认识。

张波后来就问我为什么没搭理那女的。而亮亮从不问我这种扯淡问题。亮亮该喝的时候就喝,该吃的时候就吃,该操的时候就操,属于绝对的粗枝大叶型。张波不行,于是他还问,哎,我说马哥,那女的长的不错啊,又不用你负什么责任,拿下就拿下了,送上门的不要,傻啊。而这时,我当然一笑了之。我想起两年前,在于斌调完了一杯酒,把一杯柠檬水递给我时,说的那句话-------她怀了,不是莎莎(他女朋友)。

于斌说他不喜欢她。只是玩玩。而我并没像他其他伙计那样异口同声的说那句“管求她”,我淡淡的说完女孩伤不起后,于斌看看我,又狠抽一口。

曾经我以为负责任是大人的事。我只是好奇,也许她也是,所以即使做了不该做的,都不会给彼此造成任何影响,就像电影里的场景,女的问男的,“我们认识多久了。”男的说,“好久了,我不记得了。” 女的问男的,“你会不会跟我结婚。”男的停了一下,说,“不会。”

这个时候,让我们听一首不负责任的歌。这个时候,堕胎这个词,这个词,在于斌的耳膜内疯狂的响起,在那女孩的耳膜内疯狂响起,这个时候,上帝看着器械或药物把一条生命淹没,这个时候,眼泪出来,滴在我们不经事世的心上。

越早越好,用哥们帮忙?
不用,下午陪她去医院,已经-------  所以-------   于斌在这个时候眼圈微微发红使我觉得这个朋友可交,他的心还有柔软的一块儿。

而半年后当我和他的处境一模一样时,我忽然发现,上帝走了,他离开了这群羔羊。


(全文完)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部:《BABY对不起》

《BABY对不起》

(1)
02年初在租住的10平米屋子里戴耳机听《BABY对不起》时,眼前出现了LF那张月亮型脸,当然是满月,想起我与她相爱时,她对我说的话,唱的歌,我们在草坪上坐着,看河对岸的烟火,我会为她唱一曲《一路上有你》,她坐在我的车梁上,临到她家,她下来,让我回去,我看看她,笑了,她也笑了。

分开5年后,她谈了两个男孩,分了,我谈了几个不记得了,好象有,又好象一个也没,如果算上一个,就是LY吧。我只记得她们都有双月亮型眼睛,笑的时候会有浅浅的酒窝,而且称呼我的昵称里都有关于“猪”的印记:她叫我“你这小猪”,LY叫我“猪头”。

已是好久没被人这样称呼了-------------


(2)
我说薛琴你长的真像刘嘉玲,一模一样,我边说边看薛琴往脸上抹着面霜准备坐早晨6点30分的700路赶往东郊上班。我的屋子很冷,电暖气开到最大档仍冷,薛琴开始洗脸,把壶里的热水倒在盆里,闭着大眼睛,往脸上霍水,说,把毛巾拿来,快,来不及了,我扔给她,用车子把她驮到友谊路上站牌下,车还没来,薛琴上来抱住我,说我走了你可要乖,我点点头,她说回头把被子晒下,那多暖和,车来了,我揽过她吻了她下,末了她说那我走了,我掉转车把见她在车厢里望我,就冲她挥挥手,直到车消失在12月底的我的视线。

能记起的薛琴哭过三次,最后一次我到延安找她,临回西安她送我,在车站进站口,乘务员没让薛琴进,匆匆的检了票,我忽然回过头,薛琴的眸子里便湿着,冲我摆摆手,我心一悸,想到多年后再回忆起这一幕时,该是怎样的伤逝与悲悯呢?再转过头,她已消失在我的视野,走入茫茫之人海了。

我是再没有见过她了。


(3)
见我来,LY微笑,很随性的伸手揽着我右胳膊。

去哪吃。她笑笑,问我。
小厅吃盖浇饭,何如?
然也。她眉毛扬起,异常美丽。

她小口小口吃着。不时看我吃饭的样子。我买来蛋汤,喝起来,一次性勺子很小,索性抛掉端碗而饮,她看着,眼神便柔着。

现在我拿起她的照片,照片中的她一只手用一片叶子遮着眼睛,笑着,嘴角翘着,甜蜜的样子。我想起我们出去,快乐的走在太白北路上,踩着积雪,发出淙淙的声音,我唱《爱很简单》,她便揽着我胳膊与我轻轻的合。

有几首歌不敢听,其中有首叫《那一天》,杨坤唱的,有一句听了就心碎,没有别的---------那一天,那一天,我丢掉了你。

(4)
我总想重新描述在ZZ的南郊的那个天桥上的一些画面. 比如车从下面飞快的穿透空气, 我站在天桥上, 试图把孤独扔下去,可孤独就那么粘在手上,无论如何也甩不去. 我告诉杨坤我明天生日,杨坤说是吗,我点点头,当是时,她刚给我讲了她和分手男朋友的事. 我们看着一辆辆从天桥下穿过,然后穿透空气的车, 大的,小的, 直到它们的影子我们也无法在物质世界捕捉, 我们闭上眼睛,想象幸福会来.

听陶哲的<ANGEL>.和小雪. 她把包放在写字台, 过来双臂环在我腰部说,我来了. 我吻吻她,然后一起听这歌. 是杨坤送我的生日礼物, 一张陶哲的VCD. 小雪在昨天与我看<阿飞正传>时, 多次问我没有脚的鸟会是什么样子. 前天, 我们喝了9瓶金星小麦啤. 大前天, 在床上,我搂了她一会, 然后看着夕阳,把半瓶奥克喝干,喝净,喝的什么不剩下, 只有空空瓶子装满浮躁与压迫. 逼迫. 是些冰块放在心上,让心慢慢变凉,变成一个气泡,在海上漂一下, 尽管它曾得到双腿,并和心爱的人度过三天.

我告诉她覆灭的感觉就像刚刚酒醒的感觉,无可救要. 都沉下来. 而光这时候多余且奢侈,即使有, 也不再细腻,变的粗糙, 硬梆梆. 这样的光,我不要,你要吗?

我也不要,我要你.  她找到我嘴巴, 与我尽情的france kiss.


(5)
天桥,我时常去. 梦,我时常做。做在天桥上的梦,我时常沉溺,由衷的质感.

我仿佛见时间在物质层面凸现, 像余华<在细雨中呼喊>说到的, 是团发白且灰的物质, 我觉得很形象. 凝固状态. 裸露在山山水水,畜生,杂种,人中间. 我随便撕一块来, 不让它再完整. 我总使坏,可是我爱.

屋里没有贴着画. 屋里没有香水味和洋酒. 屋里有烟有廉价啤酒.屋里有书有小雪头发. 那么绕在我心里, 那是发丝裹挟的它主人的体香?

她没有听完那首歌就走了. 她走后, 我在屋里整理东西,看到她留在写字台上的她给我留的电话. 她叫小雪, 那年18. 雪一样的皮肤,眼睛会说话.


(6)
杨坤把碟放在我手里,说送你, 生日快乐. 我感谢的请她来屋里坐,她说不用了. 我想起昨天在天桥上,我告诉她我今天生日. 她说真的吗. 我点头. 我们的目光在桥下跟着那些穿透空气的车走. 漫无目的. 只知道流浪. 那些目光与我们有质的类同。 我问她对不对,她唱普通朋友--------等待,我随时随地在等待----------

杨坤笑的时候很好看,眼睛不大,眯起来. 手臂那么白. 在自己的屋里喷上茉莉味儿空气清新剂. 我说你笑起来很好看,她说哦,是吗, 抬起头来, 与我对视.

在天桥上,杨坤让风吹在衣襟上. 大大的一个太阳悬在我俩头顶. 我们的半个身子伸在那团红色里, 渐渐那红色,淹没我们全身了.


(7)
后来到另一个城市后.我便听这支歌.

"原来是那么深爱你,此际伴着我追忆的伤痛."

小雪问我什么时候走. 我说就这两天. 她不说话.
她坐在6月的我的窗台. 在5楼.  她化为白色, 贴在我试图遗忘的伤疤上. 她化为青色,贴在我伤痕累累的废墟上,化为蓝色,最后化为红, 在后面掩着我眼睛, 让我猜我们这叫不叫相爱.

我点点头. 她的容颜无限拉长, 完全覆盖了我和我一直追逐的梦, 我说,我听不到了,听不到心碎的声音,她说那就对了, 可我总不习惯. 我问她我是可以不用听着心碎入睡的吗,她便哭了----------

离开小雪的第二年冬天, 摸着西安的天空飘下的一朵穿着白裙裾的雪花, 屋里传来"又见雪飘过,飘于深深记忆中", 就问小雪你在哪呢,你过的好不好呢, 落下泪水.





(8)
我在孤独的时候, 低着头,不说话.
她们有可爱的名字, 有柔细的声音和青春的发丝.  
她们的语言、姿态、独特处、类同处,我要说,是的,她们,有个专有名词的--------姑娘。

我写她们,得写,我可以虚假的说一遍:为了纪念。你问我到底纪念什么我必得哑,所有的目光这时都看向虚无之处,然后和我一样,哑,是的,没有答案。可是这样做。我叙述一条带着湿辘辘眼神和舌尖味道的道路。走在上面。

在形而下的层面上,你说我落拓不羁,玩世不恭。
在形而上的含义带,你说我自我无法向本我俯伏,我的敏感需要用虚假的表征(欲望宣泄、自我欺骗)来框扶。

那些低着头,不说话的孩子们,我觉得我们一直在一起。

我对自己笑。
辱骂他,奚落他,可他还是站在那儿,站在那儿。我无可奈何。
我得告诉人们,我爱过。
我觉得那是意义的所在。
我力求准确,再准确些。
把一些存在我脑袋里的画面、一些瞬间、一些语音组合、一些定格,通过文字媒介,向物质世界传播。我认为这是件有趣的事情,可以让我欢乐。

欢乐,多好,我们需要,不是吗,欢乐。


(9)
放上电子音乐,我必须这样,我觉得它能让我的窒息感稍稍减弱。
我不停用杂乱无章的思绪逼使自己的心跳略显平和。不再涨裂。
我时常用故意的急促呼吸让肺部温柔的发疼,疼痛让你忘记很多你时常提醒自己不要忘记的事情。或者暂时清空,放在遥远的回收站。你想打开就得费点力气。

有个人过来说,你总逃避。我没有怪他冒昧,我让他坐下,倒咖啡给他,想多听几句。

你总逃避。
哦,是吗。
你怕面对真相和认真。
哦,是吗。
你了解自己又总想尝试新鲜,所以付出代价,但为时已晚。
哦。
你的理智与情感之间的搏斗甚于常人,宗教驾御你的判断力与抉择方向,可你的欲望又甚于普通人,所以你无法判断,无法作出你认为是正确的决定。
哦,是吗。

我们还说了一些,我看着他把咖啡喝完,问他是谁,他说我是你的本我,我说那我呢,我是谁,他说你是你的自我,我们常相遇,只不过没在物质世界相遇罢了。看着我的本我消失在门口,我感觉内心中前所未有的轻松,一切都如释重负了。因为,我成了木头。是的,一截社会机床上的支机器角的木头。

[ 本帖最后由 等花火 于 2009-12-1 17:26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26 | 显示全部楼层
(10)

发现叙述是多么的不可遏止。
这篇文章,越来越成了表达我现时感受的舞台。
敲击着键盘,像多年前细雨从侧面敲打我的心。那时我脸色微红,蓬勃的像棵刚抽芽的小柳树。

忘了很多种声音和姿态。发生过的被掀了过去,你看到的是新的一页,需要涂抹。
我告诉自己在路上。
空无一人的天空上飘满诚实的云朵。与我接近时,便交头接耳,异常奋兴。我见它们的双手缎子般细腻,有些便半透明着,时常见它们在角落里默默望着远方,一丁点的动静让它们时不时悱恻一下。

城市睡了,混着光波的水泥路面下了场雨。雨从一首二分之一节拍的练习曲尾端花洒,就是那样的状态:纷飞的水珠混着鹅红,蓝紫溅在氧原子上,使我们用视觉就可捕捉到它,那些气体略显忸怩,不符合它们大家闺秀的名字------氧气。

音乐充斥整个我的主流。那天我见魏红穿着白旗袍站在含光路好又多门口。我在那个时候把她和荷花联系在一起首先就是因为那天雨很大,她没有撑伞,她的旗袍在我见她第一眼时有秩序的招展了一下,使旗袍上绣的粉红带白的花也3D了一下,或者说立体的呈现了一下,而这时候她嘴边的两个酒窝同时一陷,把一个微笑映在我的视网膜上,通过视神经其他系统传递到大脑中枢,使我的知觉系统消化了她的友好并逼使我复制了同样的笑给她,不过由于我的酒窝不存在,所以映在她视网膜里的我的笑就像做鱼香肉丝忘了放酱油总缺点什么。

现在我仍能准确的表达我那时的内心活动,比如我对于她的明眸善睐持欢迎态度,并暗自下了猎取其芳心的打算,于是接下来的行动就顺理成章:把她约到寡人内室,进而见机行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打硬仗、打攻坚仗,一举拿下这座高地,做主席写给白求恩悼词最后一段的那几种人(高尚的人、有道德的人、纯粹的人----------)。

有了这种政治动员,更增加了我的战斗积极性,我仔细的制订战略战术,做到面面俱到,不留死角,并在内心里树起一面红旗来鼓舞自己,上面当然写了几个大字-------流氓成性。

当然后来经过层层波折, 我们有了同床共枕的机会, 我记得当时屋里很黑, 月光无法从外面流泻进来, 暗中我的心起火, 火烧火燎的火, 我还听到了这火与空气接触时发出的滋滋声. (口口口口口口此处省略3500字)

第二天我从床上起来, 放一张唱片, 有首是魏红爱听的, 因为她爱唱, 她唱的时候很投入,那眼光,那神情, 总让人凝望着她, 随她一起沉溺. 我坐在椅子上, 魏红白皙的脖子抵着我的左脸, 因她坐在我在前面给她留的空位上, 背对着我吃一块饼干,纤细的身体紧靠着我粗大的身体像小树靠着大树. 然后转过身来, 说一起吃, 其实是间接的与我亲嘴儿, 完事后我问什么感觉,她说心光跳, 我亲亲她, 她也没有躲, 定定的样子.

"穿梭一段又另一段感情中,爱为何总填不满又掏不空."

我们一起唱, 以为激情来了, 就接吻, 然后觉得嘴很干,都想喝水,可是没有.
我们一起抱在一起跳华尔兹.我们旋转并互相依靠.

我们唱--------穿梭一段又另一段感情中. 还唱--------尝试亲吻尝试拥抱或沟通.

天明的魏红把衣服穿整齐. 说她的短袖不能穿了. 我说,怎么, 她说昨天晚上我脱的时候太用力弄皱了,无法复原了. 我笑笑, 魏红看看我,目光平静的说,还笑.

(11)
薛琴看着电视画面里的MV跟着歌词唱"i don't wanna lose you ,and i will always love you,你是我的老婆,出走明天就交给我". 当然晃着直径三十厘米的可爱脑袋.
平安夜我跟她吃麦当劳, 在我对面她吃鸡肉汉堡, 我拿个草莓圣代. 我的头发专门做成爆炸状, 我问她如何,她说很震撼,我说有多震撼,她夸张的把手叉向天空,模仿原子弹爆炸.
从床上坐起来, 喊我给她换碟. 就是那部<飞侠小白龙>.
忽然扭过头,说又再接靓妹电话,我说哪有,她说我看,夺过来,直到来电显示对方的名字是王大刚她才放松下来,不久又紧皱眉头,思考起一个哲学问题就是叫王大刚的女性的几率有多大.
那个时候她对<Take Me To Your Heart>这歌很是心仪, 不时用心唱起,并在一晚温存后告诉我她让别人一句句抄下来,一句句学的,很认真的表情. 又唱了一遍.我搂着她.
只要掐准今天是良辰吉日,她就做好了为你灌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准备,告诉你与她在一起谈了四年的男朋友最终抛弃她. 我抱住她,说有我呢, 她说是吗,你, 溜的更快. 眼神呆呆的,若有所思.


(12)
去磨滩的第二个晚上,我和LF躺在床上,LF睡不着,说闷的很,上不来气,我跟她来到私人旅馆外面一个平台上. 夜黑的很透. 我们躺在席子上望天上的萤火虫与星星. 她让我给她讲故事,我编了个爱情故事,自认为编的不错,就问她如何,发现她已经在我臂弯里睡着了.

那年,我19,她18.


(13)
李文琦给我讲. 她点上一支烟. 在临近5111厂的小山上.

我们爱过. 那时我还上学, 他是混的,来看我时,就用吉他弹唱这个. 她吐出烟雾,那么从容.
就这首,你也爱听? 她问完我,眼睛看着夕阳,不眨一下.

跟LF分手后, 我在电台放这歌,想起李文琦问我是否爱听这歌. 就对着话筒说:这是我的朋友很爱听的歌, 那么送给她, 祝她愉快. 放上后, 把话筒推子推下,把碟仓推子推最大, 狠狠吸了一支烟.为所有渴望开花的生命.

<我是一只鱼>.


(14)
时常我在酝酿这样的开头:我有一个故事----------
是的,故事, 不是吗?哀婉的像遭弃的苔丝,旺盛的像旋转的卡门, 热烈的如抱着玛格丽特的阿尔芒, 曲折的如博尔赫斯的迷宫.
我总找.找一双能把我接走的手. 他像春天抚摸大地那样安详, 我的比喻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样子, 就是那双手,我求着.

我有一个故事,不新不旧,要对你讲. 那是一个下过雨的下午,天边飘来淡紫的云彩.  <十字街头>的旋律响在身边.

爱,没有;恨,没有;抓,不来;甩,不掉.

就那么响着, 只到后来, 我再次经过这个故事, 我神情严肃的想起, 原来我是爱过的. 我那么念叨着.走向下一个故事了.

一天上街, 听了首曲子,很熟悉, 就问老板这是不是<BABY对不起>,老板说,这是<BABY对不起>,我点点头,说,哦,知道了, BABY对不起.


(全文完)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部:《洛阳.北方.理想主义.破碎》

《洛阳.北方.理想主义.破碎》




[一]


沿着王城大道一直往北,刚才灯照我来着,还把那幽淡的暗红光在我身上砰溅的到处都是,到处都是那些因了我的身体阻挡而断裂下来,摔碎在地上的光线,我是说沿着王城大道,今天没有姑娘,还不晚,新都汇有,这里没有,只有一地碎光线,我爱幽暗的感觉,我要抽支烟了,给我火柴,我的感觉棒棒的,荷包里扁扁的,仅供生存,老板如今你悠闲的翘起腿来看着《百家讲坛》,我则想着贫贱人的未来,我感受着大庇寒士在寒冷的冬天互相想要抱着取暖,这些偏微寒的意象在我的思绪里梗着,像是一根鱼刺卡在生命的发动机内部,我住的城市就要下雪,然后下个不停,我要去那免费的博物馆,我还要看着姑娘们穿着厚裤袜穿着短裙那么飞来飞去,她们的笑脸里隐藏着朵朵阳光,她们美丽着在古都的上空飘,而我,仰着头,叉着腰,傻的像个老孩子,老顽童,只顾笑,嘴咧开,露出不白牙齿,我用手指着北方,指着北方,也就是说:我又要去远方。

而南方呢,西湖呢,苏堤呢,你不是去游玩过吗?当时一面湖水上有船,带着坊的船,游人如炽,那个城市里那到黄龙体育场的环线上,那么多挺拔的直达霄云的树,那天下雨了,思念故乡的馥郁花香,而城市的容貌如此不同:一个细腻与琐碎,一个略微粗旷与古色古香。雨中,游6路公车上,我没有向窗外看,我想着自己终将停留在一小块被阳光充满的绿毯上,那些热爱过的事物,包括摇滚与周星驰电影,它们正从我的武器库里被褪去,像那些被放在台桌玻璃上被阳光曝晒,渐渐模糊不清的旧相片。

今夜,我在洛阳的一根动脉上意图去北,而一直向北,而图书馆里曾有我影子,影影绰绰过,我记得故乡萧瑟时的模样:黄叶交织的铺在人行道上,走过的人,踏着金黄,他们的脚上带着金黄的普遍气味:微酸、微苦。我梦见中州中路上飘满蝴蝶,那天城市开满牡丹,人们欢腾,热爱死亡,等待涅磐,等待工资上涨与比邻居亲戚更有钱,等待可爱的虚荣和变相的炫耀阔气。

灯关上。站在洛河边的人。梦想照进昏暗。理想主义把人往火坑里推,理想主义,在内部溃败,外面却出奇平静、靓丽,理想主义被人民焚烧与唾弃,我想把理想主义放在丽京门前,或者博物馆门口,踩,使劲踩,我说我这儿行为艺术呢嘿,大妈,围一群,褪去后,大叔,围一群,大叔们都整齐划一的在嘴唇叼着廉价烟,他们小心谨慎,生怕被排挤、被式微、被划入不成功、被圈定为毫无功绩可供老婆炫耀的窝囊废,所以开始买彩票、买运动套装,装休闲与有闲,他们可怜,市民一族可怜,梦想照进昏暗,洛河边,喊,我喊,都喊:没有希望。

古旧,应该古旧,曾是世界中心城市,曾被女政治寡头操控,去上阳宫休憩,穿过九都路,开宝马、奔驰主持大局,她手转着车钥匙,脸庞焦虑与日渐衰老,她把自己刻在石头上,于是她是卢舍那,她把自己放在众生间,她把母仪天下挂在裤腰带上,于是她是武则天,于是她热爱牡丹,热爱城市,于是她死了成了这个城市最大耀资,于是她高17.14米,于是她高不过毫厘,因为她死了,2007的风中或许飘着那么两粒属于她的原子、因子,飘了那么几千年,并将或许继续在飘几千年。

我站在南关那条复古的巷子里。阳光从北方升起后,毫不犹豫的给了那些招幡普照,关汉卿曾在这块儿写过元杂剧吧,这铜扁豆,如今你来,我和你推杯论盏,谈谈国计民生,谈谈你与红颜之袅娜消魂,谈谈那些蒙古人怎样使文化式微,怎样的让你痛心疾首,你说,这才塑造了你,我说,说恁多奏粪,再来,再来一杯你们这低度酒,李白喝几十碗跟玩似的,你呢,他说,不行不行,我下了班还的去跟一青楼约会呢,你看,套都买好了,说罢致套于手上,哈哈哈大笑三个时辰。

[二]


头一句是: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
一直蒙着,直到有一天揭开,才发现还不如不揭,还不如蒙昧着,被生活欺骗着,还有乐趣,尚有乐趣去追逐幸福,采集希望、光芒,全忽悠人呢,当我站在寒风中,往北,往南,都不行。

我被真实打败了。如同旭日只坚持了半个钟头,然后凋谢了,被黄昏和黑暗坚决占领。

洛阳。洛阳。洛阳。我生活过。

喝点羊肉汤。喝点羊肉汤。总要有个人为他自己的城市用文字立碑。

下午,我需要温暖的时候,我看着人民在奔忙,我拦住一个问:你在干嘛,他说:奔忙,我说为谁奔忙,他说:滚开,你傻,我不跟傻的人多说话,要不他们以为我也傻呢。他匆匆走开,我真的傻笑了,然后愤愤的说:靠,他妈不知道谁傻——

每年冬天。我看着阳光渐渐变淡、变虚,午后也一样,我按耐不住,有些激动,也就是说:雪要来了。
我喜欢纷纷扬扬。我喜欢所有的白色都悬浮在一个我爱的城市空间,在城市内部,在它的身体上,制造着永世纯洁、干净、单纯的假象。而一但阳光出现,我们看清了它苍白的脸,黑色的皮肤本色,枯树做的心脏,和凋零的叶子,好像它不断脱发的衰老迟暮。雪化,你不要出现。可雪总要化,我的幻想不堪一击,我那巨大的忧伤无处安放,我那疲惫的心无处安放,我那些老段子、老爱情,以及所有只能存在于旧时光的发生过的事物,无处安放,一但我从沙发上坐起,急遽坠落。


[三]


我第一次听这歌,盒式磁带的天下,我有盘中国摇滚,张楚的,臧天朔,罗琦,还有他们的这首,我拿起随身听,父母都已觉觉,我则兴奋,在逼仄卫生间之听此歌,之快乐与躁热,我的冲动,来自原欲,我释放你,靠这歌,当时,初中我还打架,我记得我跟小刘、小李在牡丹公园三打一的把一孩子给踹了,我不是坏孩子,我只是要释放,释放,这个词汇就能勾起我感觉系统里相对于这个词的一系列感觉,这感觉无须被客体刺激,就能生发,就能在全封闭的自我系统内实现与完成,我们再念三遍:释放 释放 释放——

我听了这歌,我喜欢它的前奏,间奏,开头,高潮,但不包括结尾,任何结尾我都不喜欢,结尾意味着结束马上来临,那多不好,我害怕结束,结束也就是没了,戏完了,你就剩你自个儿了,你还得孤独,你还得浮躁与难过,当你必须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时候,除了用艺术来宣泄与解脱,你一无可去。

所以,有艺术敏感的同志们,我们点着蜡烛庆祝吧,我们不怕孤独!我们真正做到理性的把孤独踩在脚下,猥亵它,逗弄它,最后恐吓它,赶走它,我们真正是自己的主人。你宁愿说这是自我就这样说,我们只管点蜡,只管庆祝,不需要前期准备,而直奔正题,不需要预热而直达高潮。

我听了这歌,也就是说这歌没有死,很多歌都死了,被遗忘就是死,我已遗忘了太多东西,它们纷纷“死”去,我感受不到的东西用黑格尔的理论套,都不存在,我感受不到的东西没有办法由绝对上升到绝对精神,我挺喜欢这客观唯心。

写作是为了最后有据可查,证明你活过。活不等于生命延续,活要有内容,活,更多的是精神层面上的,而生命延续,仅是物质层面,仅靠一架心电波仪器就可被证实。

《梦回唐朝》。
 楼主| 发表于 2009-12-1 17:28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夜阑人静。
我的房间里有马和骆驼互相依靠的声音、动作。它们倔强的在城市一角固守,我不骑它们。

我动动嘴唇。低过头。低着头,看着路面,腾空而起,烈酒与美女,祈祷与战胜,呐喊与宁静,对峙与解放,路过洛阳,洛阳,我喊:喂,干嘛呢,玩儿够了没有……

只有四个。四个公园。四件艺术品。四句话。四个早晨。四个下午遥遥相对。玻璃反射阳光。谁爱着一个城市的负面,在台阶上,拾荒者要大胆的走上前质问骑了电动车的纨绔子弟,他们烫着发,皮包鼓鼓,批判与妥协,只隔了一个拾荒者,“站在质问的中心”。

符号。我想表达的其实是:红死刚宁贴近如果大雪爱回来了不够具体。符号不代表真实。语言是符号。要摆脱这个。才能写出好东西,尽管你还得靠这个,但不迷信这个,固守这个,任何事物都应这样,你只遵从内心。

青砖。手袋。后工业时代。你赶上了。然后没有陕北与信天游。
本真褪去那天,我正在花园里追赶蜻蜓,我看见蜻蜓已不如当初娇嫩、蓬勃,我再一眨眼,蜻蜓飞进了我的胸腔,我有一颗蜻蜓心,但不如当初娇嫩、蓬勃,而且没有用,它随时会再次飞走,剩一个空壳给我,想到这,我抬起头来,喝了杯豆奶,我的杯子很大,荧黄色的,可以装下我身体内十分之一的血液,如果装着血液,那上面又飘着一只蜻蜓,我还得赶路,阳光出来后,我的哀愁与怪念头迅速液化,我穿西装打领带气宇轩昂的走进写字楼,带着我的蜻蜓心,但是带不带都一样,我无力改变,我需要粮食和屋子,我的蜻蜓心日益萎靡,渐渐,已无力自行飞去,并且日益的不如当初娇嫩、蓬勃——

镜子照着我的脸,我抓它、挠它,指头渐渐疼,指甲也裂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

[五]


凌晨1:30。整数。物理时间。心理时间随意。
蜘蛛爬上我的肩膀,我认真的想数清楚,可我低下头来,它们毛茸茸的腿就蹭的我的下巴痒痒,我不得不坐的很直,我还要写作,下午的时候,我坐在会面馆,店小二见我来了,问我客官,食何,我傲气尽现,响指一打:来碗会面,小二下去,我大声吆喝:竟无洛神赋图乎?小二又上来,把毛巾捂在头上擦擦汗,哟,对不住爷,规定每家都要有的,可我们店刚开张,您看……不行!那怎么行?!皇上规定凡我城酒家,皆需挂此画,还有理学二程的像,你们竟敢……爷,您行行好、行行好……NO,什么也别说了,你知道此罪若揭发,罪可当斩……店主刚搞完老婆,穿着CK内裤出来,给我上根希而顿,一个劲儿装孙子赔罪,我心情稍好些,可却被他们抓住了把柄:我没留辫子。他们马上从被攻击者转为攻击者,他们立刻从诚惶诚恐转为扬扬得意,小二甚至干笑了一两声,我立刻限于被动,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等待着事态再度对我有利起来……可是,直到我被押上刑场,看见了那个拿大刀的刽子手,我才意识到他们也是有罪的,我拼命的喊,可我的嘴迅速被一个不知来自何人的臭袜子堵上,所以我也就没有办法表达,我被动的沉默,符合了那些攻击者的意愿,我后悔了,要是凌晨1:30,我就睡去,那么就不会如此被动,可我究是遇了店小二和店主,这怎么能改变呢?现在,都已经晚了,生命终将像一只即将被捏爆的柿子,那迸裂的汁水,将毫无价值的沾满生了它的树干,刽子手走近我,问我,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我看着他,忽然笑了,他也笑了,柔和的摸了摸我的脑袋,然后手起刀落……

凌晨1:45。整数。物理时间。心理时间内,刚经历一次死亡……

[六]


我看着一些博客,看他们的照片和文字,他们开始毫无遮拦的抒情或泄愤。
曾经有一天,我在路上走,恍惚间我仿佛看见那些旧时的场景悬浮在晃动的雾气里,那一天也许就在不久前,我不能确定,砖是冰凉的,我有鞋,所以不用感觉,但我没有鞋,我就害怕了,这就是我必须有鞋的全部因果链。
崔健的《苦行僧》。我的不合时宜十分明显。我为自己堆积很多借口和理由。我不愿在任何一个已经被多次犁翻的土地上停留,新鲜感促使我尽情的去找利于我的欲望延展的空间,有时候我很卑微,更多的时候我竟以为文字管用。

火车是我坐的次数最多的交通工具。通过这个铁家伙,我可以在较短时间内将地域因素掀过去,我在一天之内感受着两种截然不同的城市氛围,他们来自不同的母体、不同的类型,在夜晚,它们发出的光线也毫不相似,你由那些说着方言、不同气场的城市人那里窥管知豹。

在火车上,很多个人,但只与你擦肩而过,今后,很难再遇见。我总小心翼翼的保存我认为有趣的表情和人脸,我坐在绿色的座位上,口袋里装着有座号或无座号的车票,我把后颈靠在椅背,十分不舒服,闭上眼睛,听着由车窗外传来的轮子驶过铁轨与铁轨交接处的铿锵声,在那种节奏中,我无可奈何,审慎并沉默,警觉并毫无激情,我不是累,我不想与陌生人交谈,我认为毫无意义,很多时候我宁愿沉默,不愿辩解与争论,总适得其反,我总觉得我的生活不应是这样的,不应是那样的,可我的生活却就是这样的,就是那样的,因为全都一样。

幻想使我像个丢了气球裤子磨破的孩子。埋在歌曲中的时候,我得做好准备,我已失去的太多,却总得不到同样多的补偿与回应,在一些深处,我是我自己最大的阻碍。

有时候我总想认真的叙述一下生活中的事情,这些事情关乎我,我写出来,然后你们知道了,哦,我是这样生活的,我小时候迷恋电子游戏,可我不会打,我总觉得学起来很困难,我怕最初的失败和被对手的痛击与嘲笑,我那绝对的悲观主义在任何时候都会紧随我身后,而且与他手拉手紧随的,竟是完美主义:我怕我的失败影响了我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他说,哦,原来小马在这方面是个大棒槌……

我放弃了学习很多新玩意儿,只对唱歌、写作穷追不舍,但上帝为我的热情交上第一盆冷水:我的声带坏了。也许他想让我把更多经历投入到写作吧,唱歌的激情与写作的激情有时候是制肘关系,就像水与火一起被放在同一个逼仄处无法调和。

我想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最重要的事:我在听《加州旅馆》,并且是这首歌使我产生了写下此段文字的冲动。凌晨的房间有些寒冷,这是北方,我在中国,并且将长时间扎根于此,在他的土地上纵横捭阖,时常有同伴投入他的旋涡一去不回,但尝试不会在年轻的心里终止,诗歌如石头一样坚硬的横亘在薄弱处、窒息处,我的脖子上有青筋,并时常突兀、暴露,那是我还有很多的愤怒,不吐不快,我宁愿看着这样的政体、这样的言论相对自由的空间继续往前延展,我这含了太多悲愤的鱼儿,在那些风中、雨中,还可以露出身体,窥见那些外面世界的鲜活与精彩。


[七]


冬天是个很奇怪的物体,落在这里。便挥之不去。如那些离愁。如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鸿毛支撑着唯一的炎热,像只蚂蚁顶着大象的身体,大象被上帝拿在手里,看那只蚂蚁顶好后,猛的一放手……

这个城市也要亲历冬天。我昨天什么也没有写。柿子也没有写。香蕉也没有写。什么也没有写。
这个城市,谁又离开一些人,谁在103车站要等下趟班车来?他站着,然后看见一些往事消失不见。

冬天是个很奇怪的物体。奇怪到我们看不清我们与它的距离。


[八]


一些阴影我必须排除,很多时候,我毫无办法,狼狈,怯懦。
明天不知道有没有太阳,我希望有,其实我打字的声音不大。小多了。没有声音了。静静的。当我记起一些沉在潭底的往事,如在寒风中掬起潭里的水,水在阳光下晃动,一些阳光碰着水,与水相融,进入彼此,我看的真切,无动于衷,生活,我得生活,过瘾不过瘾,都得这样,生活是个什么形状,我低头可见吗?我必须静悄悄,恭谦并真诚,说不定生活一高兴,会给我个惊喜。

我必须不断提高自己的音量,不然太嘈杂。
我必须去那里,那里鼓楼、钟楼,响着艺术的声音,那是哪个城市,它会不会容纳我、首肯我,像迎接从远方归来的游子,无须伸开双臂。

音乐在我周围起舞。脚脖子处挂着银质铃铛,当音乐在我周围起舞,我不再胆怯,我有力量,坚持在寒冷的北方放下我的一颗颗文字,然后让它们生根发芽,蔓延或分崩离析,像支烟被抽掉,或固执的扎根在红色的土地上。




[九]

我嗑瓜子喝酒。
我如今思绪纷乱,正襟危坐,斗胆书写,不卑不亢。
句子出来了,粘着我的血,你见过流血和被枪击颅脑时的迸裂,那么好。

这里困住了我,毫无希望,所以减损了我的寿命,而且,有一天,我站在广场上,感觉非常陌生,我低头,看见树叶正从树上往下落,我没法捕捉到它,它就那么毫无价值的走了。

渐冷。唐朝。门开。朱门。穿着朝服的人。向哪里去。我低着头。这我反复强调。
文字像子弹和匕首和粘着血的讨伐书,那个穿着棕色甲克的人,你出来!那个没有灵魂的厚嘴唇老师,你出来!那个喝了所有的酒后仍无处可去的人,你出来……就是我。

半个月前。我发现我的抑郁正以不可遏止的速度逐步在我轮廓里递增。这是个大事情。我考虑了原由。我发现我开始对一切标榜着价值与意义的东西丧失信心,我发现平庸的活着不如一刀割在咽喉处痛快,而我又虚度了那么多的光阴,那些光阴被耗损时,当事人毫无羞耻和知觉,所以即使现在我回顾起来,觉得痛心疾首与不可挽回。[唐朝][photoshop][文化][乐队][北京][北京大学][DV][DJ]

不知从哪看的,冒充大师的人写出:你读的文字数,除以10,就是你可以写出的文字的数量,比如你读了200万字,然后除以10,也就是你被批准能写出20万字的文字了。

我对着瓶子吹红酒。没有人为我牺牲菲林拍我这不成器的样子。我谨慎的孤独。卑微的乐观。
渴了。我大声喊!
“我渴了”。


[十]


我没有喝三瓶。我今天读着《高兴》和《动物凶猛》。必须找到一种结合中西方的较完美的语感和语言结构方式。太西、太口语都不……

当我开始抒情的时候,我打出的每一行文字都有它的意义,不要删去。

我现在太安逸了。而且是很奇怪的安逸。因为这种“安逸”在众人眼里,简直是“混日”与“蹉跎”罢。我与几个月前理想主义的我,逐渐剥离,逐渐分清了我这个年龄段的应去之处。

是谁的文字对我影响最大呢?卡夫卡。余华。川端康成。王小波。

在一个深处。没有声音。只有呼吸。没有声音的呼吸。却没有死。
那一天光芒万丈。我以为我的文字10年后价值更大,或者说,更有意义些。一些花站在中央说:悲哀呀!…………

有一天,我过去问他,你感觉怎么办?他把音乐的声音关小点,说:恩,你说什么?我没有重复,夕阳果然好看,但它很快,落下去了。

如果我能在历史上留名,那么我穿着夹角拖鞋,往广场走,走着走着,把脚印印在尚未干的水泥路面上,我以为,在历史上留名,与这,极其相似。

贾平凹是语言高手。土。王朔只是讲故事。

我每月看8本厚书。一年是多少?

杨杨过来,还是孩子的时候,他看着蚂蚁,然后说:我要超过的,只是自己。


[十一]


爱让你陷入两难。逃为了自己。不逃也为了自己。因为你怕失去的,是你最爱的人,所谓最,一生,才一个。

那晚我在河边。霓虹往河里洒。

从19岁以来,这8年来,我的4/1的时光是在酒中度过的,近来我发现:酒不是万能的,暂时麻醉无法根治。

梵高照着头开一枪还是跟老海一样把枪管伸嘴里。外面很黑。我把窗户开开,那么那些黑进来后,我该怎么办?

胆怯吧,写诗吧,把自己撕碎,因为那,才是,最真实的状态。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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