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光阴的故事

路人甲@

光阴的故事
                  ------第一次接触摇滚的记忆

    在决定说说我对摇滚的感受的时候，我有些踌躇了，时间似乎把我送回了过去，一些个纷繁的往事像电影片段一样杂乱的展开，而记忆中那些熟悉的旋律，就是给它们伴奏的音乐。

   第一次有意识的听摇滚是在大约1996或者1997年的深秋吧。那天小华来找我说他已经下岗了，明天中午坐车就要去南方了。

   小华是我高中的同学兼死党，大学毕业后分回了我们家乡的小镇，在一家汽配厂上班，而我在一家机械厂上班，倒也没有因为我没有考上大学而有丝毫疏远。我们还是有空就在一起，有饭一起吃，累了就窝在我那间简陋的宿舍里，用我们家乡话说：我们是一个鼻孔出气。

   那时候我们公司的效益也不好，下岗也是一把悬在头上的剑，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把我裂成两片。我们坐在宿舍里，感觉也没有多少话要说，因为要说的彼此都明白，离愁别绪在一间小小的房间里弥漫。我实在受不了那沉闷的气氛，就对小华说：“哥们，明天要走了，今天咱们去镇子里喝酒去，离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算是为你饯行，也祝你去外面能发财。”其实我们也知道就如同我们小时候那些豪言壮志，所谓的发财是那么的遥远，像天际的那些星星一样的遥不可及。”

    到镇子要穿过一条不长的林荫路，说是林荫路，其实是一条沙子路，也没有人打扫。路的两旁长满了泡桐和杨树，秋风早已经把它们的叶子扫了个精光，只剩下树干像犯了错的人一样不知所措的站在路的两旁。树中间还夹杂着几棵枫树，还有一些红色的叶子在风中抖索。我们沉默的走着，枯黄的树叶在我们的脚下沙沙的响，四周格外的安静，格外的压抑。小华垂着头，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显得特别的迷茫，像是路边那枫树上在风中做最后挣扎的枫树叶。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对我说：“威儿（我的乳名），你知道我从小只知道好好念书，别的都不会做，我真的不晓得去南方以后会怎么样？爸爸妈妈叫我不要去，可是我还是要去的，我是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总不能在家里叫父母养着。”

    “一切都会好的，别担心。”我都感觉自己的安慰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于是我岔开话题问：“去哪里喝酒啊。”

    “去我一个熟人开的小饭馆吧，他也是我们厂的，三四个月前下岗了，两夫妻开了一馆子，去他那里吧。”

     小饭馆猫在一排高大的灰蒙蒙的老房子边上，在阴沉的天的映衬下格外的小，也格外的凄凉。我们进去的时候是黄昏的五六点，里面一个客人也没有，只有一段没有听过的音乐在流淌着。我们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瓶白酒，小华的同事两夫妻很快就做好了，殷勤的端了过来。我和小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其实是我真的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小华，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下岗后到底该怎么办。

    “不再相信，相信什么道理，人们已是如此冷漠……”音乐里传来苍劲的声音在小饭馆里回旋。“什么歌曲？”小华问我。“我也不知道，问问你同事吧。”“是黑豹乐队的无地自容，好听吧。”

    “哪里买的磁带，”小华问。“农贸市场的边上有一间矮屋，他家就有卖。”

     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听着歌曲，夜很深了才摇摇晃晃的走出小饭馆，街道上空荡荡的已经没有了行人，两旁的店铺也都关上了门。小华含糊不清的说：“走，买磁带去。”“早关门了。”“怕什么，把人叫起来，不过你那个破录音机能不能放呀？”“能，”我大声说，“除了偶尔发出像乙炔烧得正旺那样发出嘶嘶的声音，什么都是好的。”借着酒意，趁着酒兴，我们高一脚低一脚的来到农贸市场，小屋子门缝里还有几丝灯光轻巧的溜出来。小华砰砰的敲着门，过了半响，里面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问：谁呀。老板，买几盘磁带，这么晚了，不卖了，明天再来吧。我明天就走了，开开门，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门吱的开了，那进来挑吧，开门的是一个头上没有多少头发的中年人，头随着开门声冒出来。“我们就买两盒摇滚的磁带，黑豹的有没有，”“黑豹的，没有了，有中国摇滚精华上下版，”“好，拿两套吧。”

     在宿舍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大男人的酒气和脚丫子的臭味在飘荡。我们怀着激动的心半躺在床上，音乐在那个破旧的录音机里开始响起。

    一声恢弘的乐器声响起，似乎一下把整个房间填得满满的，仿佛天地间只有那一种声音在回旋，在震荡。我和小华给震得膛目结舌，彼此望了望，不敢吭声。一曲放完了，余音还在房间里缭绕，我们不约而同的抓起磁带的玻璃纸，原来歌曲是梦回唐朝。我擦了擦眼睛说：“好大的气势啊。”“是啊，痛快，”小华接着说。直到现在我都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情景。第二首歌曲是唐朝乐队的国际歌，一曲为了小华就吼到：“我就不相信活人会给尿憋死，我一定要在深圳混个人样再回来。”“哼哼，你这么温文尔雅的人也会说粗话，”我揶揄的说。“鸟，什么温文尔雅，反正我一定要努力的混个人样，你厂里要是不行就来找我。”小华豪气的说。
   
    青春的岁月我们身不由己，只为那心中燃烧的梦想，青春的岁月放浪的生涯，就让那时光奔腾如流水……“小华，这歌词好吧，”没有听到回答，我探起身来。小华已经进入了梦乡，他轻蹙着眉，仿佛是对未来充满着忧郁，嘴角却含着笑。

      许多年都过去了，我也早就下岗了，也在外面漂泊，也经历了许多的风风雨雨，岁月的摧残早让我把自己包裹在一个坚硬的壳里了，可是每次当那些熟悉的旋律响起的时候，坚硬的壳就破裂开来，奇怪的是里面汩汩流淌的却是悠悠的往事，是快乐，是悲伤，是……。


[ 本帖最后由 zhenzhen 于 2009-11-6 14:26 编辑 ]

路人甲@

没有新的，来一旧的，水平也就这样，大家凑合看吧

zhenzhen

呵呵，欢迎老帖新发。

zhenzhen

在我的理解中，摇滚应该是揪着你的头发逼你躲闪着不想看到真实生活的一只手。
那些歌词往往直插人心而深入肺腑，痛但过瘾。
借着各种粗糙真实的嗓子吆喝出来，不是神经坚强的人不能承受。
很多时候我们往往愿意听听小调，盘算一下自己手里的幸福，然后沉沉睡去。
我们自顾不暇没空想别的，更没兴趣去管整个世界。
我们有自己的壳，象蜗牛这样躲着。
没有摇滚，我们不会有缺憾。
我记得那句话——走得太快了，灵魂没跟上。
也许这就是我们没有可持续发展的摇滚的原因。
所有的人只是流星，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