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火小说]艺术片

等花火

[艺术片]


石头起来，从床边当床头柜使的大椅子上拿了支烟，用他和我一起到开封旅游时买的煤油打火机点上，他在牛仔裤上把火机上用来制造火星的齿轮擦了下，于是“唰”，他的脸在我眼前虽微弱但尚清晰的展现了一下：他的眼紧紧盯着那火焰，甚至在他把烟点着，皱眉吸第一口香头时也是那样，紧紧盯着火焰，他的左脸上的疤像是月球上的环形山那样凹在它们附着的表面，“咣”，钟响了一下，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一支，把不是烟嘴的那一头在手心里轻轻磕着，我捏起一根被磕出来的烟丝，把它揉碎，用所有的力量。

石头躺下。我躺下。我们吸烟。烟头处的红色小点忽明忽暗。
屋里的声音：嘴与香烟接触时的“啧”，钟表指针走动时的“哒”，除外便是无声，静是一种可怕，石头开口说：得发出点声音来。我说恩，得发出点声音来。

跟西部片里一样，一杆来复，一支大左轮，见一个灭一个。
那我们呢？
哪管我们。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他妈没种。
恩，我没种，你有种，你去把王芳给追来？
切，小马，你再说，我先给你一梭子。石头用手比划出一杆来复枪：左手托着枪身一上一下上了下膛，嘴里比划着“咣”，给我来了一枪。

刚才我们看什么来着。
《花样年华》。
你看懂没。
就那样，觉得颜色不错。
我们是用黑白电视机看的。
恩，所以我说颜色不错。
哦，明白了，可是我们上一部片子看的是什么，就是这部前的那一部。
《夏日末末茶〉。
是个商业片，对吧。
恩。
抒写着下三滥的靡靡之音。
恩。
你看，是不是这样：我们刚看了一部下三滥的商业片子，紧接着又看了部什么也看不懂的艺术片。
是的，是这样。
哦，我明白了，恩，这就是我们现在的处境和生活在的环境里。
哦，那么接下来，我们看什么，我们会选择什么呢？
先不管了，小马，你得还我一枪，不然不义气了。
我笑笑，嘴里咬着烟屁，用手比划出一颗手榴弹，然后把他衣领拉开，把“手榴弹”扔进他被阳光灼成暗红色的胸膛。

“靠，不义气啊，我给你一枪！你还我一个恁大的火力！咋弄？”
“欠着，咱俩要是喜欢上同一个女娃，你上我退就完了。”我没有告诉他三天前王芳把衣领拉开让我手伸进去我没伸进去，我本想骂贱货但终究没有出口，因为我又何尝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