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火小说]咖啡馆的傍晚/黎明

等花火

[咖啡馆的傍晚/黎明]

-----他把一根火柴擦燃，注视了一会儿，注视着那燃烧、那火苗左右飘摇，却在微风拂荡中坚持了足够长时间。

那年夏天，我有点无所适从，困顿压抑着我，我在一个留学服务中心做业务代表，下班后，我在单位所在的这个城市唯一的CBD商区里转悠，于是看见了夏小圆，她是个来中心咨询美国读硕的本科毕业生。我见她穿蓝色的圆领毛衣，流苏却是灰灰的，在胸前靠下位置有几穗，她的下巴有点儿尖，胸不大不小的就那么凸着，毛衣很薄，把她较流畅的体线婀娜之呈现，穿着欧版棕色皮鞋，鞋根不高，欧版鞋根都不高，欲望少，她的短发被拉直了，有些蓬乱，她屁股有点翘或者说不只是有点，哦，我说的太多了——

我们寒暄了一下，于是到咖啡馆点了两杯咖啡边喝边聊起来。
咖啡馆好象叫迪欧，放着苏格兰风笛吹出来的曲子，她听着，然后说蛮悠扬的，我说是。服务员穿着紫红马甲，紫红直桶裤，白衬衣，头发都挽起来，她们的线条显不出，但脸盘儿好的还是能让男人投去审视目光。

我那段老看吕克贝松，还有昆汀塔伦蒂诺，《落水狗》，一开始那些坏蛋像唠家常一样在餐厅围一圆桌寒暄，使我以为是否下错了，或者这根本不是昆汀的片子呢？这明明是部带点黑色幽默风格的肥皂剧么？可接下算是打疯了，打疯了，我说——她说到这，用两手做出个端着AK-47的造型来：两个拳头一前一后，仿佛一个手拿枪后把，一个手拿着长枪梭。

我心里一喜，哟，这样的女孩儿哦？我表情依然平静，像个怀揣着忐忑目的的牧师。工作了两年后，嬉皮风格早与我撒油那拉，我时不时的绅士一把，简特曼一把，甚至还在一周内有一天穿起了凹造的毛料西服，笔挺的让我招架不住，庄重的击碎所有拥有art heart的朝九晚五者的心，他们在夜里喝着能让他们稍安勿躁的各色儿酒，他们在租住屋里才敢扯着喉咙唱“哦姐姐，我想回家，牵着我的手，我有些累了”！ 他们通体被贴着物质文明强加给他们的标签，不然就会被从他们的类群里甄别出去。这个类群惟“虚荣”二字。我为了说几句beatifull英文在多少个黑夜拼命与李阳有个约会，这些谁知道？可当我羞赧的试着和几个到主要英文国家留学的咨询学生交流时，最多与他们用英文对话不到30句，这些谁又知道？而当他们带着明显的被动的恭维的表情说我英文还不错时，我立刻想在办公室钻个大窟窿钻进去，这些，谁又能知道呢？

外面是比里面热闹。我斯文的边搅咖啡边小泯一口边说，然后甩个气质高雅的知识分子的笑给她。她照单全收，而且回馈给我一个更优雅、精神文明的笑给我，我也赶紧把那笑揣进裤子布袋儿里。

主要是我想去沾染一下那边的艺术氛围。听说那边，现代主义比现实主义主流的多，而且更容易被大众认可、接受。艺术需要被更广大的除你们这伙人外更多的大众接受，才能使你获得应有的地位，不然就走向了纯粹为艺术而艺术的路，精神上的高超换不来物质上的丰硕。

我说：北京不也行。
她说：还是力度不够。况那可也是政治中心，政治中心里的艺术全或多或少粘点意识形态，而且他们也都关注这个，毕竟天子脚下混饭吃，各行各业都会被打上烙印。
我说：就跟方力均似的，画的画都带着文革一代人的精神被摧残印记，他们的欲望是那种在该滚烫的季节没滚烫出来，被压制了，可在不该滚烫的时候，他们却：要么不合适宜的滚烫了，于是衍生包二奶、贪腐与炫富；要么永远备受煎熬的压制着，从而使这些有害力比多转移到其他方面，比如改变他们的精神守恒（造成精神疾患如抑郁、焦虑、癔症等），使他们永远自信不起来，落寞的活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光速世界。
她说：现在80后的那些写的太浅了。成名了，也浮了，无心向学。
我说：那主要是文学，音乐不还有个郎朗么？我说着，吹起〈黄河之子〉开头那段特雄壮的。
她说：恩，主席握他的手可是握了好大时候，而且就在主席身边一起合影，这边站一个他，那边站一个刘翔，都是80后。
我说：你出去了，还回来不？
她说：看看再说，黄皮肤在那边不值钱，但我也不会学那个过气摇滚歌星。
我说：Michael其实也很可怜，有时候成功是要付出非人的代价。
她说：不说这黑孩儿了，我忽然心血来潮想来段普契尼的（她于是哼起〈图兰朵〉的一段儿）。
我说：还不错，你这美声学多长时间了？那又干嘛要去学文学？
她说：我有钱，你管不着。
我说：是是，我管不着，你再给我哼一段儿……就来个〈今夜无人入睡〉，压压场。
她说：要哼一起哼。她把手伸出来，我把我的手放在上面，于是一起开口唱那最经典的，最经典的，最模棱两可的，可以产生极大张力把我们深吸其中的，那普契尼的曲子，永远激荡着寻找月亮的人。

她说：你永远也无法看到月亮的光芒。
我说：为什么。
她说：因为月亮自身不产生光芒。
我说：你是说我们？
她把手里的银勺在空了的陶瓷杯里搅着，忽然停住。

[ 本帖最后由 等花火 于 2008-11-26 18:20 编辑 ]

乌鸦扬名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帖子回复的总是少，可是我总是不忘记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