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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那朵盛开的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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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9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引子

午夜的酒吧,人渐散去,墙脚的沙发上隐约能看见一个喝得烂醉的女人,举着高脚杯的手腕上纹着一朵白莲花,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刺眼。她是这里的常客,几乎天天光顾,喝得半醉的时候就会说起她手腕上的那朵莲花,是为了遮丑才纹上去的,她总是幽幽的说其实那是一条很深很深的疤痕。





那年莲20岁,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座城市求学。山沟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她是她们村的骄傲。考进大学的那一天村里贺喜的几乎踏破了她们家的门槛,莲背负着全村人的希望迈进了大学的校门。

一切对莲来说是陌生而充满诱惑,川流不息的车辆,五色斑斓的霓红,还有那妆容化得无懈可击的摩登女郎。

曾几何时莲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属于这个城市,而现在她似乎更想被这个令她心碎的城市所抛弃。

莲第一次遇见磊,是在栀子花开的季节。磊是院校剧社的社长,而莲报考了剧社。当他们相遇的那一瞬间,当他清澈的双眸划过她的脸庞,当他飘逸的衣角触过她的指尖。莲突然想起了一首诗: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 

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再长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相遇,那天阳光很好天格外的蓝。后来的日子里,磊像个大哥哥似的照顾着莲,指导着她的表演和学习。莲亦越来越依赖磊。磊的表演几乎无可挑剔,他全身洋溢着艺术的气息,他燃烧的激情,翻腾的血液,一次一次把莲推进无可自拔的旋涡。莲无法控制自己也不想控制自己,她已经彻底疯狂的爱上了磊。

莲是个心思细密的姑娘,她看得出磊和她在一起时常常若有所思。她知道磊有心事,但她不想过问。直到有一天莲从磊的室友那里得知了一个名叫绢子的女孩。绢子和磊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们离开了家乡来到这座城市求学,磊考上了大学而绢子考上了艺校。他们似乎一生下来就是注定的一对,同样的才貌双全,同样的热爱艺术。甚至连他们彼此也从未怀疑过。

莲无法相信,她那样迷恋磊,她不能离开磊,她依恋他,如果失去了磊她的心会被掏空,或许连呼吸的勇气都会丧失。莲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么疼爱呵护她的磊,难道真的从来未对她动过情。莲不知道怎么走回寝室的,她只记得午后的阳光特别刺眼,像针似的穿透了她的胸膛,扎着她的心。这一次她真正爱上了一个人,而这爱似乎注定就没有结局。仿佛一瞬间有种恍惚的感觉,她似乎听见心脏愈渐沉闷的跳动声,血液冰冷的逐渐凝固。

傍晚,磊来找莲。莲到楼下的时候落日的余辉正洒在操场上,夕阳映红了磊的脸。有想哭的感觉,但莲控制着自己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磊的双眸依然那样的清澈,衣角依旧那样的飘逸。

他什么也没说拉着莲一路狂奔。莲什么也没想,她喜欢这种狂奔时放纵的愉悦,她觉得就好象一对私奔了的青年在躲避追兵。她只想跟着磊跑,哪怕就这样跑一辈子她也愿意。黑幕笼罩全城的时候,磊才停下了脚步。

莲站在磊背后,看着他因为喘气而起伏的胸膛,她没有犹豫从背后紧紧抱住了磊:告诉我,告诉我你爱我,告诉我你只爱我一人……止不住的泪水趟过莲的脸颊,滴落在磊的肩上,她已无法在将那么强烈的情感再埋藏起来。磊转过身子,轻轻的把莲拥入了怀中:莲,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无法背叛绢子,但我更无法背叛我自己的心。我恨我自己,恨我自己的情不自禁。我曾经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也想到逃避,但我做不到,我无法在欺骗自己了,每时每刻脑子里想的全是你,没有你在身边我就像没有了灵魂。莲,我爱你。

清冽的风抚过莲泪迹班驳的脸,橘红的路灯迷离的倒映着他们,对面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正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莲依偎在磊宽阔厚实的胸膛上,她觉得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而且一击即中。

“我明天就去找绢子,我会和绢子说清楚的,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能确定我对绢子的感情,直到你出现,我相信我爱的是你,而对于绢子是手足间的兄妹情感。我爱的只有你一个。”磊紧紧的抱着莲,亲吻着她的额头。莲心中暗许,只要能和磊在一起让她经历多少的磨难吃多少苦她都不会退缩。

清晨的鱼肚白撕裂黑暗的夜幕,磊把莲送回了学校,他径直去了艺校。莲心里明白绢子这样的女孩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她虽然不了解绢子,但莲一直觉得她是个很好强的女人。而且在家乡早就认定了他们,彼此的父母也以亲家相称。可想而知道磊会有多少苦恼,会招惹多少麻烦。而她却似乎什么也帮不上忙。

莲没顾得上吃午饭,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等磊回来。看着从远处走过来的磊脸色并不好,走到面前的时候磊已经对莲笑了,露着深陷的酒窝和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很是好看。风把磊的头发吹得很乱,飘逸的衣角耷拉着,肩膀上还留有一丝昨夜莲哭泣的泪迹。纵使他什么也没有说,莲也已经从磊眼睛深处看到了他心里的百般抑郁。莲用心体会着这种爱的幸福,幸福的不能自拔。她喜欢那种被磊呵护宠爱着的感觉,喜欢看着磊清澈得心碎的眼眸,喜欢静静的任凭磊厚实的手掌抚摸着她的额头穿越着她的秀发。

希望一切都能归于平静,就这样一辈子。



[ 本帖最后由 云中玫瑰 于 2006-2-9 10:56 编辑 ]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冬日的夜晚寒冷异常,空气中透着刺骨冰冷。

细细的雨丝飘落在莲的发梢上,为了期末考试,莲已经连续几天泡在图书馆里了,每到入夜才急急往寝室赶去。她已经不记得和磊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这是他们的约定,等考完了试才能相见。这样的夜晚孤身走在校园里,莲总是强烈的思念着磊。

“你是莲吗?”宿舍的拐角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循声望去,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娇好的女人正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莲。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要把莲活活吞噬,莲不禁打了个寒颤。“我是莲,请问你是……”还未等莲把话说完,那女人就一巴掌打落在了莲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莲顿时觉得一阵晕眩。巨大的羞辱顷刻间包围了莲,她根本听不见那女人在说些什么,她只记得那女人喊的很激动说自己叫绢子。那女人走了,莲愣在原地,她不想哭,只想任凭这透骨的雨打落在她火烫的脸庞上,她紧紧拥抱着自己,但还是觉得冰冷透心。

莲未曾受过这种屈辱,但她不想去找磊诉苦,更不想找绢子理论,为了磊她一切都可以忍受,为了磊她一切也不在惧怕。

冬天快要过去的时候,磊搬离了学校。他已经开始实习了,在一所不错的国营单位里谋了份差事。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间小屋。房子很小但却收拾得很干净,铮亮的地板映着雪白的墙壁,这正是莲一直想要的家。

莲把小屋当成了家,她欣喜的听着从小屋里传出自己做饭时发出的兹啦声,欣喜的看着她最爱的男人下班回家时那灿烂的笑容,欣喜的看着精彩的电视节目听着磊因为看到滑稽处发出的暴笑声。她仔仔细细的抚摸着小屋里的每一个角角落落。她爱这屋子和这屋子的主人。他们俨然一对小夫妻,做着每天一对夫妻该做的一切,只是莲到了白天还得去学校,做一个学生的本分。

但是,好景不长,这坐井观天的幸福好似流水滑过指间,永远不可能抓住。

正如所有悲剧的开端。磊开始喝酒,晚归有时甚至彻夜不回。莲问磊时,磊总说是为了应酬。莲无法指责他,更没有理由不信任他。但是莲的心里开始觉得很不塌实,这种感觉就好象心被人一点一点掏空了。她很害怕,她怕磊会离她远去,她不愿意去想,但是脑子里的念头却愈来愈强烈。

回小屋的时候,电梯的灯忽然坏了,整个电梯里陷入一片漆黑,莲觉得这一定是种不好的预兆。那天磊果然又没有回家。莲觉得很凄凉,像一个被抛弃了的怨妇,她蹲在地上一直的哭,直到眼泪涌不出来。离开的时候莲给磊留了字条,还未等字条上的墨迹干透,磊已经推门而入。

一股浓烈的酒精气息扑面而来。莲走过去扶着磊进了屋,磊的精神异常的恍惚,他一遍一遍不停的叫着莲,莲,莲。莲无法知晓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磊的目光看得她很痛,是那种透进骨的痛。 “绢子她,吃安眠药自杀了……” 莲觉得眼前一阵晕眩,窗台上不知哪来的乌鸦发出呀呀的叫声。磊轻轻的抚开遮住莲眼睛的几缕秀发,把它们理到了耳后。“绢子,没有死。幸亏被同住的室友发现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她留下了遗书,说是为了我才自杀的。那几天,我很苦恼,唯有借酒消愁。”磊的眼睛似乎开始变得浑浊了,不再是莲认识的那样清澈。 “绢子,出院没多久,又一次在家里割了腕。莲,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不能再伤害绢子了。我知道你很坚强,没有我,你依然会生活的很好,可是绢子会死的。”莲根本无法听进磊说的每一句,她脑子里想的全是绢子割腕后,那流淌下来的殷红殷红的鲜血。仿佛在她胸口也割了一刀,撕裂开来的疼痛。

磊带着绢子离开的前一夜,莲好象过了一辈子。她无法明白女人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她更无法明白女人的自杀真的能唤回一颗男人的心。她拿起锋利的刀片,对着自己手腕割下去的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把刀片扔进了垃圾桶,蒙头睡去。



忘—自述

磊离开我了,他真的走了。日日夜夜的煎熬,浑浑噩噩。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血管里的血液是否还在流淌,只是觉得透彻心扉了冷。

我去学校办理了休学手续,教导处的老姑婆皱着眉头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临走的时候,我厌恶她的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皱纹突然让我觉得她很可悲。 开始昏天黑地的生活,逐渐习惯了天亮说晚安。都市的糜烂侵蚀着我的心灵,妖艳的外表撕碎了我的肉体。每天起床时,我甚至不敢照镜子,不想看到自己憔悴疲惫的脸和那没有一丝光泽的眼睛。

在这忧伤而明媚的季节,日子变得如此苍白无力。孤独的步行的时候,我时常觉得自己拖着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路上的繁华萧条似乎都与我无关,我变成了个局外之人,我开始旁观,即不聆听也不思考,我习惯的站在角落任凭神经错乱。

恍惚间,我发现了属于我的只有那一张角落的沙发。这间名叫左岸的酒吧,让我想起了一本书里看到的一句话:左岸是我无法忘却的回忆,右岸是我值得紧握的璀璨年华,中间飞快流淌的,是我年年岁岁淡淡的感伤。我喜欢这语句中流露的畅快淋漓,爱屋及乌我开始迷恋上了这间酒吧。角落的那张沙发,孤单却不寂寞。

我开始喝很多的酒,在这以前甚至从来没有想象过一个女孩子可以那么不要命的喝,喝得烂醉如泥的样子让人觉得很可悲,但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静静地听着忧伤的旋律,任自己在灯红酒绿中迷离,然后放纵,放纵给了我快感,我活生生的剖开忘却了的记忆,再一次次的细细咀嚼回味。有时甚至希望自己就这样沉沦下去,跌落轮回亦或许永不超升,至少可以得到解脱。抬头看着酒吧里幽暗的灯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看见那夜傍晚暮色中那几盏橘红色的路灯,他似乎还在我身边,而我拥着他哭泣。

他带离了我的心,带离了我的快乐,却永远带离不了我的忧伤。我决定去做件纪念他的事,顺便悼念这段可悲的情感。我去纹身店的时候店里一个顾客也没有,墙上画满了各色的图案。

老板百般殷勤拿了本画册子让我挑选。我有点厌烦。我没好气的问老板,你会不会纹白莲花。老板不暇思索的回答会。我没有不信任他,伸出了手腕说,在手腕这里先给我纹条疤痕的样子,再在上面纹朵白莲花吧。老板不解的看着我,从来没有人会要纹条疤痕。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怪念头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可能是某天喝得烂醉的时候,更可能是那天把刀片丢进垃圾桶的那瞬间。老板的手法相当娴熟,色彩也运用的相当到位。我没有打麻药,肉体的疼痛至少可以慰祭心灵。看着一朵活灵活现的白莲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异常兴奋,更重要的是我透过莲花看到了那条栩栩如生的疤痕,我感到前所为的畅快。



尾声
酒吧的歌手用他那嘶哑的声音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莲依旧习惯的坐在墙角的沙发上。她乌黑浓密的秀发垂在眼前,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她轻轻的举起高脚杯,微微晃动了一下杯中的酒,然后一饮而尽。莲已经记不得自己醉了多久了,好像过了几个世纪,似乎永远也不会再清醒。

“如果有一天,他回来了,我已不想再去爱他。只想在他面前举起手腕,让他看看我为他自杀留下的这道疤痕和这朵依旧盛开的白莲花。”

依稀听见莲压抑的哭泣声。

她说,从那以后她不会再有泪了。


[ 本帖最后由 云中玫瑰 于 2006-2-9 10:58 编辑 ]
发表于 2006-2-9 12:27 | 显示全部楼层
还算沙发吗?
 楼主| 发表于 2006-2-9 13:04 | 显示全部楼层
原帖由 雨做的云 于 2006-2-9 12:27 发表
还算沙发吗?


算地板!
发表于 2006-2-9 17:45 | 显示全部楼层
痛苦的爱情
发表于 2007-9-6 12:10 | 显示全部楼层
喜欢玫瑰的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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