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时节暮云愁 霹雳一声暴动（对谈嘉善农民革命的历史）～～～～～～～～～～～～

桐柏僧人

        龚跃华（嘉善县史志办主任）：在“白色恐怖”最厉害的时候，中共枫泾区委在我县发动群众，先后成立了塘北（姚庄）、塘南（里泽）农民协会，使茜泾塘两岸的“农民运动”遥相呼应，连成一片；与此同时，还发动、组织了“网埭农民暴动”。党的活动像熊熊燃烧的烈火，让江浙交界地区的劳动人民，从中看到了翻身解放的曙光。


　　为了追寻嘉善农民“红色暴动”的踪迹，我们巡访组根据当地党史资料的记载，分别前往上海金山区的枫泾古镇（原属嘉善的枫泾南镇）和嘉善县辖内的原枫南乡、里泽乡以及清凉庵、姚南村（现分别属姚庄镇清凉村和姚庄村）作专题采访。

　　考虑到年代毕竟久远，我们在查阅资料上下了比较大的功夫，还曾就某些疑难问题，向县史志办龚跃华主任请教。龚主任对嘉善地方党史颇有研究。他说，嘉善地方党组织及其早期开展的活动，有三个比较显著的特点。那就是：党组织成立早，党员人数多，活动频繁、声势浩大。

　　“土地革命时期，由我党直接发动与领导的嘉善地区农运斗争，在中国农民运动史上，确实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县史志办主任办公室，龚跃华打开《中共嘉善地方史略/1926-1949》一书，指着“土地革命时期嘉善党组织分布示意图”说，“不得了，你看——1923年我们嘉善已有共产党活动；1924年，就有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26年，就建立了党组织（中共枫泾独立支部）；1927年8月建立了中共嘉善独立支部；1929年我们党在姚庄、里泽和范泾等地建立了10个中共基层党支部，党员人数达到了48名。”

　　在“白色恐怖”最厉害的时候，中共枫泾区委的活动从江苏省的边缘地区，转移到了浙江境内，在嘉善地区发动群众，先后成立了塘北（姚庄）、塘南（里泽）农民协会，使茜泾塘两岸的“农民运动”遥相呼应，连成一片；与此同时，还发动、组织了震惊江浙交界地区的“网埭农民暴动”。

　　龚主任满怀深情地说：“当时，党的活动像熊熊燃烧的烈火，让江浙交界地区的劳动人民，从中看到了翻身解放的曙光。”为了砸烂万恶的旧世界，许多人义无反顾地投身革命；许多人为了党的事业，不怕流血、牺牲，挺身而出。在嘉善大地上演绎了许多悲壮而又充满豪情的故事：

　　——1929年初，袁世钊、张杏松奉命到嘉善境内的姚庄、里泽等地开展工作，通过姚庄党员盛阿贵等，在陈天浜、武殿浜、南徐浜等自然村发动群众，成立了塘北农民协会，并培养积极分子，发展党员，建立支部，扩大组织，还在里泽许家浜（现岳家自然村），第二次重建中共枫泾区委。

　　——同年初夏，袁世钊在区委委员盛阿贵的陪同下，秘密到里泽鹤脚溇，组织发动农民，成立了塘南农民协会，当时有7个村、100多名农民参加。他们在开明人士黄三松家楼上召开里泽农民骨干会议，宣传共产党为什么要发动农民运动的革命道理。经过农民骨干的宣传发动，里泽一带贫苦农民踊跃加入农民协会，从而使枫泾、姚庄等地区的农民运动连成一片。

　　——1930年春，枫泾区委在袁世钊、盛阿贵、张杏松的领导下，发动了著名的“网埭暴动”。在枫南网埭村的解缆浜、戴夏浜组织起一支50余人的农民武装。他们提出了“打倒土豪劣绅，耕者有其田”的政治主张，并在40多天时间里，除掉了30多个土豪劣绅，收缴并分掉了他们的不义之财，贫苦农民拍手叫好，地主老财胆战心惊。

　　——同年3月18日，由程夷谷带领的嘉善保卫团等军警来到枫南的解缆浜、戴夏浜等地，围捕“共产”分子。当时，有19名“农运”骨干被捕；邬三老虎被当场打死，张顺元、邬龙根等7人，被国民党反动当局枪杀在枫泾文昌阁；区委委员盛阿贵后被枪杀在嘉善南门。此后，袁世钊、张杏松、黄福生相继牺牲，江浙交界地区的党组织遭到破坏，嘉善农民运动再度处于低潮。“在纪念建党90周年的时候，我们回顾中国共产党前仆后继开展革命斗争的历史，心情非常激动。”说到嘉善早期的革命斗争历史，龚主任感慨地说，“我们不能忘记，那些英勇牺牲的革命先烈，尤其那些早已不为人知的嘉善血性汉子，他们可歌可泣的英雄事迹，将永远激励着我们。”

　　沈耕霖（浙江《共产党员》杂志原总编辑）：嘉善的农民“红色暴动”，是中共“八七”会议精神在江浙交界地区的生动实践，也是贯彻中央关于“开展土地革命”，建立农民红色武装的重要方针，在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一个样本。这就是嘉善农民“红色暴动”的历史意义所在。

　　就土地革命时期嘉善地区“农民运动”的有关问题，笔者再次打电话向我省新闻界的老前辈、资深的党刊编辑沈耕霖讨教。老沈说，嘉善党史的原始资料大致有三个来源：一是历史档案（敌伪档案、中共组织档案）；二是报纸史料（主要是上海《申报》）；三是亲历者口述资料（包括回忆录和采访记录）。

　　“而从资料上反映，我党在土地革命时期，曾经在嘉善地区发动和领导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老沈在电话中说，“我个人认为，它至少有两个较为鲜明的特征：一、它由党直接领导和指挥； 二、它是‘土地革命’的产儿。”

　　接着，老沈对这些观点作了阐述。他说，嘉善地区的“农民运动”，不同于其他少数地区群众自发的、没有具体纲领的农民造反，而是由党直接领导和指挥的农民“红色暴动”，也是全国农民武装斗争的一个组成部分。国家档案馆馆藏的《松江县委现状报告》（中共松江县委1929年9月12日报告）中，说得十分明确：当时“嘉善境内有10个支部，党员48名”，在这一地区发动、领导农民运动。在“白色恐怖”笼罩的年代，嘉善有这么多共产党员在坚持斗争，这确实是件了不起的事情！

　　嘉善地区的“农民运动”，也可以说是“土地革命”的红色产儿。老沈说，大革命失败后，党中央在汉口召开了“八七”会议，提出了“土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动派的总方针”。中国革命由此进入了土地革命时期，党领导的农民革命运动逐渐向全国发展。当时，包括嘉善在内的江浙交界地区，在党的直接发动和领导下，先后举行了震惊沪杭铁路沿线的“小蒸暴动”和“枫泾暴动”。

　　两次暴动失败后，地下党组织受到了重创，遂将重点转向浙江一翼，并在嘉善地区发动、组织农民开展农村武装斗争，还举行了“网埭暴动”。一时间，姚庄、枫南和里泽一带，农民运动风起云涌，农民协会扬眉吐气，昔日鱼肉乡里的土豪劣绅，成了缩头乌龟。反动势力惊呼：“东半乡成了‘共产党的天下’！”

　　“嘉善的农民运动和农村武装斗争，是当时革命形势的必然。诚如毛泽东在1927年填写的词作《西江月·秋收起义》中所描述的那样‘秋收时节暮云愁，霹雳一声暴动。’这是大势所趋。”老沈说，“那么，今天我们如何来评价这一壮举？我个人认为，嘉善的农民‘红色暴动’，是中共‘八七’会议精神在江浙交界地区的生动实践，也是地方党组织贯彻中央关于‘开展土地革命’，建立农民红色武装的重要方针，在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一个样本。它与其他地区的农民运动一起，形成了波澜壮阔的中国农民运动。这就是嘉善农民‘红色暴动’的历史意义所在。”

　　在谈到上海《申报》有关土地革命时期中共地方党组织在嘉善地区活动的报道时，老沈说，上海《申报》（初名《申江新报》）是一份历时78年之久的老报纸。它创刊于1872年4月30日。后被史量才收购并掌管。报纸锐意革新，并提出了“独立之精神”、“无偏无党”、“服务社会”的办报宗旨。“当时《申报》上，确实时有哪个地方‘有共产党活动’，哪个地方在‘闹共产风潮’的报道，但它一般是作为‘零讯’，作为‘社会新闻’报道的。”

　　老沈说：“嘉兴市档案馆和嘉善县党史研究部门的同志，在上海《申报》上，发现和收集到了大量可供参考的资料。我手头也有一些嘉善地下党活动的《申报》史料。这些资料相当有价值，它佐证了发生在嘉善地区的某些历史事件，对廓清历史迷雾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比如，1928年10月24日《申报》上有“前晚枫泾西栅外（属嘉善境内），又有共党开会，聚众数百人之多，并在距镇不远四处密布步哨，亦有二百余人。”这么一条消息，它从侧面反映了当地共产党活动相当活跃。

　　1929年1月6日，《申报》刊登的另一条“嘉善李泽（应为‘里泽’）永宁庵、花神庵完全为共党机关，每至月杪，必潜来开会一次，并至狄家湾等处，挨户调查，将农民姓名，尽登入册。”的消息，记载了共产党发动、组织“农民运动”的具体工作情况。

　　还有许多新闻报道，则是揭露国民党反动当局对共产党人和广大群众的残酷镇压的。正所谓“昨日新闻，今日历史”了。

桐柏僧人

1926年7月，嘉善第一个中共基层支部——枫泾独立支部成立，隶属于中共上海区委，有党员4人，袁世钊为第一任支部书记。1927年底，担任枫泾区委书记。1928年初，陈云、袁世钊等领导发动小蒸暴动和枫泾暴动。失败后，袁世钊转移至上海。同年9月，袁世钊担任中共江苏省镇江县委书记，年底负责松江县委工作。1929年初，他与张杏松到姚庄、里泽、范泾3个乡发展党员48名，建立10个党支部，并在里泽浒家浜重建中共枫泾区委。1930年初，袁世钊在枫南乡网埭港发动网埭暴动。二三月间，袁世钊奉党组织指示到上海，因叛徒出卖在上海被捕，被解往江苏省高等法院第三分狱。在狱中任中共特别支部书记，领导难友坚持斗争。

1931年2月13日，袁世钊被杀害于镇江北门。他在遗书中写道：“为革命牺牲最光荣，时代的车轮在前进，革命一定成功。等着吧，我们的精神永远不会消灭！”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袁世钊被追认为烈士，遗骸葬于镇江烈士陵园。1984年，陈云为他亲笔题词：“袁世钊烈士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