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早晨》

江南明月神

《河边早晨》


窗户依次打开
我的梦一直醒着
树枝上一只鸟儿在不停的叫唤
然后众多的鸟儿聚在一起练习语言的修辞学


河上飘着薄雾
鱼儿尚未知觉，它从一个梦里进入另一个梦里
对岸水中倒映的白亭子的白很美
鸟儿在水面上射出的弧线很美
如果目光抬高一些
可以看到凤凰山山峰上升起的仙气很美
那是最后要去的地方
如果目光再抬高一寸
就能看见微凉的天灵盖美妙绝伦
挂在树枝的虚设的月亮美妙绝伦
它象一颗糖果在我的口腔里渐渐融化


每个夜晚不可预测
很多人在盆子里老死他乡，又有很多人向月而生
人们时常围成一圈，对着食物虎视耽耽
一生围着大大小小的盆子转
而我什么时候变得象匹马
整夜地磨牙  吃草  说梦话
早晨醒来，在书页里又瘦了一圈


最寂寞的梦里有只蛾子在等待
黎明使她颤栗
她在天亮时隐去
从不留下痕迹，象一场春梦
只能从被单上翻滚的海棠花感知它抽象的存在
哦，海棠温暖依旧
蛾子呀蛾子


眼睛深陷  迷醉
很多年前的清晨
我在这条路上邂逅一个幽灵似的少女
脖子秀长  双眼迷离
全身罩着蓝色清辉
那时候
我的四肢疯狂地长出嫩芽
眼睛里生出一口井
只为了等待你来井边汲水
完成那幅名词动词形容词交汇的油画
——汲水的少女
那时候
啊呀！
我的嗓子眼在一句感叹句里掉落一地
至今仍是个迷


其实
虚构的少女又被自身的意义解构
存在即虚无
就象
黄金村里没有黄金
观音潭里找不到观音
凤凰山上也看不到凤凰
只有暧昧的词语藏于舌尖之上
天灵盖之下


2013年3月

冯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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