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跃亭，你欠全体华人一个道歉

三条杠

   未来集大成于一体的载人移动终端，非汽车莫属。贾跃亭宣扬的智能电动汽车，亦将是一个颠覆性的风口。然而，美好的画卷刚刚展开诱人一角，创业英雄的形象就呼啦啦地落成了一地鸡毛。贾跃亭选择的方式，是再次远离乡土，扎根美国，继续以神秘面纱示人。只是这个特制的面纱，却脆弱得吹弹即破。


　　2017年12月以来，早已在大众语境中沦为穷途末路的贾跃亭，突然放出了旗下汽车项目A轮股权融资高达10亿美金的消息。其中文微博，也在圣诞节当日发布了一张疑似拍摄于美国当地工厂的合影，模糊的照片中，众多戴着圣诞小红帽的人儿围绕着7辆汽车，作欢庆状。配备的文字也足够美式：Merry Christmas all FFer！

　　但是这一回，吃瓜群众并没能惊诧多久，一个个坏消息就如同旱地惊雷般炸裂开来。贾跃亭发布圣诞微博的当日，北京证监局亦发出通告，责令贾跃亭于本年度12月31日之前回国。这是该局向这位远离故土人士的第三次隔空喊话。前两次分别在9月13日、12月8日。事由就是公众所熟知的贾跃亭以投资汽车业务及融资为由滞留境外，所控制的相关公司对上市公司存在巨额欠款，至今没有归还；在公司急需资金时未履行对上市公司提供无息借款的承诺——这些行为都严重侵害了上市公司的合法权益及广大投资者的切身利益，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消息一出，即有网友在朋友圈调侃：“老贾已经被限制乘坐飞机，我很担心他咋回来呢？”话锋之下，是贾跃亭已经被司法部门下达了限制消费令，并先后两次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即通俗所称的“老赖”。按照中国法律规定，贾跃亭不能再进行“高消费”或“非生活和工作必需”的消费，在国内单笔最高消费不得超过2000元；不得乘坐飞机或火车一等座、不得在高档酒店或高尔夫球场进行消费、不得购买或新建高档房屋、不得购买非经营必需车辆、不得旅游、不得度假、不得出钱让子女就读私立学校。


　　贾跃亭以哪种交通方式回国，人们自然不用动真格去操心。继续抓眼球的是，第二天，即26日，又爆出了乐视系1.6亿资产被冻结、贾跃亭两套北京房产被查封的消息，消息来源是板上钉钉的北京市第三中级人民法院发布的民事裁定书。根据裁定书内容，贾跃亭的国内资产已经全部被查封，其名下已经没有其他可供执行的银行存款、房屋登记记录以及车辆登记记录。在此之前，贾跃亭夫妇的12亿资本、贾跃亭直接所持乐视网股份已经被依法全部冻结。据不完全统计，贾跃亭在三中院被列为被执行人的案子有9起，仅执行费就超过600万；其中最高的负债达14亿。


　　蹊跷的是，贾跃亭宣称完成的10亿美金融资，至今没有公布资金提供方；疑似通过媒体和个人放风的一个个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绯闻”投资人，从印度的塔塔集团、泰国国家石油公司、李嘉诚的儿子李泽楷、蒙牛集团创始人牛根生到其他一些机构和个人，都纷纷进行了“辟谣”。于是乎，又有消息传称，这10亿美金很可能是贾跃亭本人支付，是否足额到账并未可知。

　　值得重视的是，这云遮雾罩的10亿美金背后，是贾跃亭四面楚歌困境背后的又一面：根据彭博社11月28日的相关报道，贾跃亭的法拉第未来有4亿美元及12%利息的可转换债券须立即支付；此外，还有总计1亿美元左右的未付票据……，只有在2017年12月以前募集到5亿美元以上的融资，这些债务才会转换成股票。


　　也有极为个别的业界人士对贾跃亭表示同情。这些人士认为，是进入汽车制造业造成的庞大的资金缺口拖累了整个乐视系，并迫使贾跃亭不得不远走海外寻找资金。个别人士还宣称，贾跃亭的第一款车FF91具备一些颠覆性创新，打破了互联网、自动驾驶、AI的边界，重构了汽车价值。汽车之家创始人李想就曾说过，“FF91作为一辆智能电动汽车，在设计理念和技术呈现上，已经很明显地领先于传统汽车品牌设计出来的概念车”。


　　前盛大文学CEO侯小强也在自己的微博上力捧FF91：“今天在洛杉矶试了FF91，设计、性能，原地打转，加速……堪称惊艳。见了贾跃亭、甘薇，身为创业者，由衷地为他们高兴。期待量产的一天。”在此之前，刘强东也曾在社交网站上发声，称现在谈论乐视或者贾跃亭的成败还为时尚早。


　　几位互联网人士就汽车产品所表达的观点或许并无不妥，人们也不必由此联想到许多互联网人士自诞生以来就一贯喜好忽悠与夸大，但侯小强随后删除了微博，则显得底气颇为不足。而那些表达同情的言论，也忽略了一个关键性的前提，即贾跃亭还涉嫌更为“久远”的“原罪”：IPO造假和权钱交易。早在乐视网2010年于创业板上市之初，有媒体记者就在以注册缴费用户的身份亲身体验之后，作出了其用户数和营收额可能存在大幅夸大的质疑。同时，还有人发现，乐视网IPO期间的重要客户中视龙圣，其工商年检的数据与乐视网招股书披露的数据存在重大出入，等等。2015年以来，10多名发审委员的相继落马，再次勾起了舆论关于乐视网涉嫌IPO造假的记忆。曾主导创业板IPO“生杀大权”的证监会官员李量，其案发事由就涉及到为乐视网IPO“提供帮助”。

　　带着这个“原罪”，贾跃亭不仅把大量投资者、机构和上下游供应商服务商拉下了泥潭，还把内部员工和众多朋友圈人士拖下了深水。日前，乐视系数千名员工接到通知，其手中的股权已经全部“清零”。也就是说，这些员工曾经奉若珍宝保存的股权协议书，如今已经沦为一张“废纸”。那可是老贾于2015年11月主动跟大家签订并向社会广泛宣布过的白纸黑字占乐视控股原始总股本50%的股权协议书啊。


　　贾跃亭的乌龙，居然还可以这样子任性摇摆。难怪已经重金被套的孙宏斌在提到贾跃亭时曾经数度哽咽。孙宏斌背后，柳传志、马云、王健林、郭台铭等商界大佬，刘建宏、王永利等职业经理人，都从言语到行动对贾跃亭进行过支持，无奈最终都是雨打风吹花落去。

　　而仔细反观事件的全部过程，在关联人士大多伤痕累累的同时，贾跃亭家族的利益却显得丝毫无损。2014年，长期滞留海外的贾跃亭突然回归故土，在高调宣扬智能电动汽车项目并炫丽包装“生态化反”概念的同时，满口仁义道德地以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抓紧抛售手中的股票，并在把孙宏斌等朋友圈人士拉进乐视网后，再一次非常及时地出走海外。这一次，贾跃亭出走已经长达170多天，大量资金和娇妻也都已转移到了海外。这一幕让人不得不生起疑心：贾跃亭第一次之所以去而复还，原因是发现自己的资产还没有转移出去，只好冒着天大的风险，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上演了这一出出瞒天过海的大戏；……真真是艺高人胆大也。


　　毫无疑问，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贾跃亭的个人信用早已破产。其融到10亿美金的消息，有乐视网员工就直接向媒体的表达了不信任：“没有多个第三方信源证实的关于贾跃亭的消息，我都不信，包括这一次。现在乐视在职员工群和不在职员工群都不相信贾跃亭，而且几乎都形成思维定式了，只要贾跃亭说的都是谎言，因为他做了太多没有诚信的事情”。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宣扬已经站到了风口的贾跃亭，还能不能像当年的史玉柱一样，破产后隐退多年默默用功，最终满载而归还清所有欠债？对此，答案似乎已然明朗。当然，人们也完全可以善意地继续等待，等待时间给出的后续答案。只是有一点完全可以明确：监管当局这一次一定不会就此姑息，一定不会任由其全家继续逍遥海外，一定会穷尽法律手段对他进行制裁；他继续融资的希望，只会越来越渺茫。

　　当今之时，网络科技逐渐填平了各类信息鸿沟，法制建设正在逐步完善，中国社会一度惨痛流失的信用正在逐渐回归；作为一度带上光荣与梦想光环的知名人士，却给了这种弥足珍贵的回归以重重一击；因此，同为黄皮肤黑头发族类一员的老贾，你不仅应当担负起自身的法律责任，还应该大声地向全球华人说一声“对不起”，以正向呼唤社会信用的持续回归。


　　一旦做错事，或者对社会造成了消极影响，许多国际政要和大名鼎鼎的企业家都会选择向公众道歉，甚至鞠躬致意。所以贾总，你没有丝毫理由难为情。能救赎你的，只有法律和你自己。


作者：曹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