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数字地名之:八卦田的八卦故事
杭州“八卦田”作为古代中国人举世首创的“大地的艺术”,以其独特的景观博得了古今中外游客的赞叹,是杭州南线的热门旅游景点。http://hznews.hangzhou.com.cn/wghz/images/2018-07/18/15ed05a0-15a8-4059-ac17-1f9e858388e7.jpg假如你百度搜索关键词“八卦田”,跳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八卦田是南宋年间开辟的‘藉田’,呈八卦状,九宫八格……”。八卦田公园门口的景点介绍,刻画的浮雕场景……甚至在许多报刊中,也都是按南宋时期皇帝重农亲耕的遗址“南宋藉田”来介绍这里的。
其实八卦田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从明朝开始就众说纷纭,学界史家对此解释不一。因为很多学者认为八卦田并非“藉田”,而是用来祭祀昊天上帝的拜郊坛,也叫郊丘,郊台,圜坛,圜丘。那是一个比皇帝重农亲耕“藉田”礼制更高,更具重要性的活动,是皇帝祭天的地方。
祭天与祭先农神是两个不同的祭礼项目, 其意义与礼仪规格均不同,两者不能混为一谈。昊天上帝作为“天”的最高统治者,宇宙万物的最高主宰,皇帝通过拜郊坛祭祀的礼仪获得“君权神授”,向其臣民宣告其政权的合法性,其目的是宣扬神权以维护其皇权统治。而“耕藉田祭先农”,仅是一项祈求丰收,鼓励农耕的活动,其重要性和规模远不能与郊坛祭天大礼相比。
了解了拜郊坛祭天的重要性,也就理解了为何从古至今的学界史家如此纠结于八卦田原本的用途。因为那是南宋王朝在杭州留下的其政权象征实物,具有重要而特殊的意义。
为了探究这个问题,我曾去过吴越郊坛的遗址,迈上“登云台”去看作为一代吴越国王暗过帝皇瘾的郊坛是怎样的规模形制?也走入过天龙寺的深幽之境,去访问曾经当成郊坛祭祀前斋宫的寺院的具体位置。我还找过天真书院的遗迹,龙华寺的踪影……
当然,结合实地考察,先需要从故纸堆中去找寻线索。
宋元时代对郊坛和籍田的描述记载
南宋郊坛建于绍兴十三年(公元1143年)。宋元时代学者马端临在其《文献通考 》载:
“绍兴十三年,令临安府于行宫东南城外先次踏逐可以建圜坛并青城斋宫去处。领殿前都指挥使职事杨存中、知临安府王(日奂)等言,今于龙华寺西空地得东西长一百二十步, 南北长一百八十步修筑圜坛, 除坛及内壝(wéi,古代祭坛四周的矮墙)丈尺依制度使用地步九十步外, 其中壝外壝欲乞随地之宜用二十五步… …。 若依前项地步修筑,兵部车辂仪仗、殿前司禁卫皆可排列。其龙华寺地步修建青城并望祭殿,委是圆备。从之。”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也载:
“绍兴十三年三月丙午,诏临安府同殿前司修筑圜丘于龙华寺之西,…坛及内壝凡九十步,中壝、外壝共二十五步。 ”
从上述文记载中,可解读出如下信息:
圜坛的规模在长宽各为180米至270米的面积范围内,“坛及内壝”约长135米。其位置在龙华寺西边的平地上。
据宋代学者、钱塘人吴自牧撰《梦粱录》:
“郊祀在嘉会门外三里,净明院左右”。“藉田先农坛,在玉津园南。”
宋人周淙纂写的《乾道临安志》,记郊社:
“圜坛,在嘉会门外以南四里,三岁一郊天”。藉田先农坛:“在嘉会门外以南四里玉津园之南。”
http://hznews.hangzhou.com.cn/wghz/images/2018-07/18/7116b4c1-6c51-4e93-9834-edfcc964c3e0.jpg《咸淳临安志》“西湖图”局部 姜青青复原
“圜坛”和“藉田”都是在“嘉会门外以南四里”,那么他们之间的空间方位是怎样的呢?翻开《咸淳临安志》西湖图,可见郊台在登云台和慈云岭下,其侧为易安斋和净明寺,为一四边形高台;藉田园位于玉津园与鸿雁池之间。
与前述宋代文献记载相印证。
http://hznews.hangzhou.com.cn/wghz/images/2018-07/18/5a54c292-f553-4cf2-984b-eea67e2e8807.jpg《咸淳临安志》皇城图
在《咸淳临安志》皇城图中,郊台在慈云岭下、为一多边形高台,其旁有净明寺, 登云洞,和天华寺。
梳理几处与郊坛的空间方位有关的地标。
一:龙华寺。按照礼仪规定,郊坛祭天,皇帝及随祭百官须在祭前一日在郊坛附近的斋宫斋宿一晚,以示洁诚。据《系年要录》载:“以龙华寺为望祭殿”。
翁福清先生在其论文《“八卦田”非南宋籍田辨》中考证,龙华寺的故址在原来的富春江水泥厂内(就是将台山下那一大块裸露的山体旁。)
二:天龙寺、净明院。“隆兴三年,以寝殿在净明寺易安斋”,“秋飨不坛而屋,设位于净明斋宫” 《咸淳临安志》卷三。元代黄溍《龙山净明寺记》说“南渡草创,有司以其地在国之阳,因取僧所食田若干亩为祀天圜丘,而寓斋宫于其室”转引自《雍正西湖志》。明代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也有“南宋建圆丘,以净明院为斋宫,以感业居从官”的记载。可见龙华、净明、天龙(感业)三所寺院是经常被用来充当皇帝斋宫及百官斋宿处所的,他们之间相距不远。天龙寺现在遗址尚存,就在玉皇山脚,“八卦田”在其西南面。
净明寺,为五代吴越国王钱弘佐创建。北宋大中祥符元年(1008),改额“净明院”。院内有易安斋、梅岩亭等名胜古迹,是郊坛祭天的“附属配套”建筑。当不在郊坛户外而在屋内祭祀的时候,此处是行使“屋祭”礼仪的地方。
据吴自牧撰《梦粱录》载:
“郊祀在嘉会门外三里净明院左右,春首上辛祈谷、四月夏雩、冬至冬报,皆郊坛行礼,惟九月秋飨,不坛而屋,设位于净明斋宫…以净明院为行宫建端诚行殿以备一日之幸”
http://hznews.hangzhou.com.cn/wghz/images/2018-07/18/04748fc2-17ef-4fa4-a0a9-68987547a048.jpg天真精舍《勒石文》
净明院虽然早已倾颓,遗迹泯没。幸运的是在2008年,随着杭州玉皇山南历史文化遗迹保护整合工程的进行,发现了王阳明弟子薛侃撰写的天真精舍《勒石文》,上面记载着天真精舍的四界“…界则东止净明,西界天龙,北暨天真,南抵龟田路。”由此净明院的具体位置可以确定。这里的“龟田”,就是八卦田的“曾用名”---“龟畴田”。按《梦粱录》载:
“出(净明院)端诚殿升安辇南行曲尺西去百步乃郊坛。”
这已经是非常精确地把郊坛定位在了现在八卦田的位置上!
三:登云台和登云洞。吴越郊坛,又名拜郊坛、登云台,后梁龙德元年(921)吴越王钱鏐建置,为吴越国祭天郊坛。北宋大中祥符元年,改为天真禅寺。据宋董嗣杲所著《西湖百咏》,《登云台》一诗:
吴越山川几落晖,登临转步入云扉。寺名曾侈天真锡,碑字空传武肃挥。灵洞土埋攒棘掩,古台石落借松园。龙旗鸾辂曾遮拥,有祀圆丘庆六飞。
http://hznews.hangzhou.com.cn/wghz/images/2018-07/18/51185ae0-0e7c-416d-ae09-7967d54452dc.jpg吴越郊坛俯瞰八卦田
从该诗中可想见董嗣杲在吴越郊坛上看落日余晖,山脚下的圆丘龙旗招展,皇帝的銮驾车辂簇拥。皇帝坐着六匹马拉的天子才可乘坐的车驾前来祭祀,----这与《咸淳临安志》西湖图中将“登云台”画在郊坛之侧的山上是相符的,吴越郊坛这里至今依然是俯瞰八卦田的好位置,在此地,你可以遥想当年皇帝来拜郊时的热闹情景。
在宋《临安志卷第九》中清楚标注出了“灵化洞”和“登云洞”都位于“郊台天真院山内(顶)”,并将这两个洞与钱王“登云台”与宋郊台联系在了一起。
四:南宋官窑“郊坛下窑址”。经过几十年的多次发掘研究,杭州乌龟山下“八卦田”附近的“郊坛下官窑”被确认为南宋“郊坛下窑址”。
南宋郊礼图
在南宋官窑博物馆,陈列着一幅“南宋郊礼图”,虽然它不是古代的作品,但却是按史料所记载的南宋皇帝行郊礼祭天的情景绘制的。
宋人周密在其《武林旧事》中详细描述了郊坛的形制,对照南宋官窑博物馆的这幅画,分析一下郊坛的状貌:
郊坛分四层,天盘至地高约十米,最上层的直径约二十二米,有七十二级台阶。其中一条皇帝通行的“午阶”宽约三米,其余台阶宽约一米五。
由此可以想象的是八卦田中心的土丘曾比今天的三层楼还略高,为一截头圆锥体。
五:玉津园。作为皇家林苑,历史上有两个“玉津园”,一为北宋的东京玉津园,另一为南宋临安的玉津园。宋室南迁后,宋高宗于绍兴十七年(1147年)重建玉津园。据《乾道临安志》载,南宋临安玉津园在“嘉会门外南四里洋泮桥侧”,而宋藉田则在其南。可见虽然“郊坛”、“玉津园”都在“嘉会门外南四里”,藉田的位置距玉津园更近,在其南面。假如八卦田真是宋藉田,则玉津园应该在其北,显然这样的地理方位是不可能成立的。洋泮桥 是跨越龙山河的桥梁,至今尚在。可作为确定“玉津园”位置的坐标。
宋董嗣杲所著《西湖百咏》“包家山”条目中对“郊坛”和“藉田园”相对的位置也做了清楚的表述:
“包家山,在慈云岭南冷水峪多桃花,名桃花关。关门上揭‘蒸霞’二字,郊坛在山之西,藉田园在山之南。”
对照1929年实测杭州西湖图(上海商务印书馆),“包山(包家山)”之南就是美政桥洋泮桥侧,藉田园的位置当在此附近,其西边的八卦田就是郊坛的位置。
由上述史书中的描述来看,靠近登云台位于龙华寺西边的八卦田是“郊坛”;位于洋泮桥侧,玉津园之南的位置是藉田似乎是很确定的了。假若八卦田是“藉田”,那么与前述的众多史料都对映不上,无法解释。
南宋灭亡之后,作为宋朝立国精神根基的象征,怎躲得过征服者的铁蹄?躲得过侵略者的劫掠?据《元史·世祖纪十》,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九月,当时杨琏真伽与执政大臣桑哥表里为奸,以修复旧寺为名,掘南宋陵盗劫珍宝,二十二年(1285年)桑哥“申奏毁宋郊天台建寺”。从此,宋郊坛走入了如烟的历史之中。
明清时期史家对“八卦田”的不同记载
就像是岁月会让人容颜老去而面目全非一样,近三百年后,一位杭州本地“佬倌”田汝成给八卦田宋代遗迹再增加了重重迷雾,让此地的历史真面目全非,由此引发了其后史家学者的口水战,至今不绝。
田汝成(1503-1557),字叔禾,钱塘人。明嘉靖五年进士。曾因“多嘴”,被嘉靖皇帝切责并停俸两月。嘉靖二十年,他告病回到杭州,此后不再复出任官。
归杭后,田汝成盘桓湖山,遍访浙西名胜,撰成《西湖游览志》和《西湖游览志余》。在《西湖游览志》卷六,南山胜迹里是这么介绍八卦田的:
“宋籍田在天龙寺下,中阜规圆,环以沟塍,作八卦状,俗称九宫八卦田,至今不紊。山旁有宋郊坛。”
田汝成的这番话至今被绝大多数人援引,为人所熟知,作为介绍八卦田用途的常用“典故”,那些可图文互证的宋代文献却被抛在了一边。
田汝成之后,明人高濂编纂的《四时幽赏录》中也说:
“八卦田,宋之籍田,以八卦爻画沟塍环布成象,迄今犹然…”
作为崇尚养生的戏曲家,高濂对八卦田的描述其实不足为凭,但也颇常见其被引用。
钱塘县令聂心汤在其编撰的《万历钱塘县志》中认定:
“育皇山(玉皇山)……前有龟畴田,宋郊坛也”。
虽然聂心汤对田汝成颇为推崇尊敬,但在“龟畴田”原本用途这点上,这位“钱塘县令”显然并没理会田汝成的那番话,照抄《西湖游览志》。
到了清代,藏书家翟灏在其编撰的《湖山便览》“宋耤田”条目中对《西湖游览志》所述做了“其实非也”的否定。在其后“太极亭”条目中对嘉靖年间,阮鹗曾在“八卦田”的中阜上建“太极亭”做了“宋郊邱址”的结论。并在其后“太极亭”条目中又做了更详细的说明。
按翟灏的说法,阮鹗所建太极亭在勋贤祠前宋郊邱遗址,按《临安志》图中,宋郊台在杭州城西南,耤田在城东南,近洋泮桥。翟灏对为何此处会被认为是“宋耤田”做了进一步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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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出现这种说法,是由于明代哲学家王守仁(阳明)写的《答钱德洪卜筑天真书院》一诗中有“龟畴见宋田”之句的缘故。诗的原意是指宋代郊坛的遗址变成了龟版状八卦形的农田, 田汝成可能见了“宋田”二字望文生义,把这里当成了南宋耤田。
现代学界对八卦田的考证及“八卦田”形貌变迁
“最早提出八卦田遗址是明代杭州学者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最早明确指正田汝成之误则是清初学者翟灏《湖山便览》,这是(八卦田)争论之始。”
这是杭州师范学院历史系教授林正秋于2007年在回答温州都市报记者金辉的采访时所说的话。在这次采访中,林教授说,他在上世纪80年代出版的《南宋都城临安》也沿用田汝成的“八卦田是宋籍田”的旧说,现经再细致考辩,他认为南宋郊坛遗址更为正确些。因为八卦田之名,到明朝才出现,籍田遗址在城南偏东些,此地为南偏西,应为南宋的郊坛遗址。林教授于2007年所著《南宋杭州籍田史话》中对八卦田是否是宋籍田做出了论述:
近人学者也多有论辨,指出杭州八卦田不是南宋籍田遗址的文章日益增多。如1985年第5期刊载翁福清先生的论文《“八卦田”,非南宋籍田辨》以及后来《泛槎考继录》第一章《八卦田的形貌与传说》与《中国文化一千疑案》有一题是《杭州八卦田是南宋籍田还是郊坛》等文,都指出杭州八卦田不是南籍田,而是南宋郊坛的遗址。我作为地方史学者,在上世纪八十年出版的《南宋都城临安》也沿用田汝成的旧说,现在再细考辨,我也认为是南宋郊坛遗址更为正确些。
一位学者,要郑重其事地否定自己曾经做出过的结论,其中要经历的考证过程,可想而知。
除了林正秋的《南宋杭州籍田史话》和翁福清先生的论文《“八卦田”,非南宋籍田辨》,此外还有周文成的《八卦田考察》对八卦田做出了“是南宋郊坛之所在”的结论,并判断宋籍田“就在今天洋泮桥至海月桥之间濒临钱塘江的地段上”。
另外在王国平、陈相强总编的《西湖之谜》中,有一章专门论述了《八卦田是南宋籍田还是郊坛》,做出了“八卦田只能是宋郊坛的遗址,才能符合史实”的结论。
杭城西湖江干湖墅图.清康熙55年至雍正5年间彩绘本
浙江大学历史系何忠礼教授是对杭州宋史研究的方面的专家。他在《两宋籍礼初探》一文中维持了“八卦田是宋籍田”的结论,并指出:明代的一座山川风云雷雨坛很可能是由南宋的郊坛改建而成,而此地就在包家山西边的冷水峪附近,大约就建在今紫来洞与灵华洞之间的地方。
经我实地探访,紫来洞与灵华洞之间恰是吴越郊坛“登云台”,且玉皇山上不具有南宋郊坛建在其上的地理条件。
其实八卦田在历史上原本不怎么像“八卦”,作为本来就取自“僧所食田”的祀天圜坛,在被元军毁掉之后,渐渐又恢复成了田地,中间原本高达十米的坛基成了土丘。
http://hznews.hangzhou.com.cn/wghz/images/2018-07/18/a95dae0b-f926-43c0-adff-4c826d227544.jpg《新镌海内奇观》杨尔曾.杭州夷白堂刻.明万历37年刊
明以后,至上世纪八十年代,这里一直作为良田由附近居民耕作。建国后的八卦田至少经历过两次较重要的整修。据1983年5月21日的杭州日报报道:“玉皇大队拨款十五万元,重整八卦田”,报道中说:
“这次整修将把整块田按八卦标准图形改建。改建后的八卦田,呈正八边形,直径二百二十五米。中间土丘,直径七十米,高二点八米。”
这应该是首次将八卦田直接按照八卦状修整改建。原本不怎么“八卦”的田按照“八卦”的模样做了“整形”。
到了2007年,八卦田再一次被整治。这次的工程面积约10万平方米,维持外围八边形、中间土阜的平面格局不变,将中央土阜上的植物,改为小乔木与灌木,土阜周围田地延续原有功能,同时整治周边环境,拆除有碍景群风貌的建筑,恢复绿地。
http://hznews.hangzhou.com.cn/wghz/images/2018-07/18/77d2f1fb-cd06-4209-b3af-006b622b8cf1.jpghttp://hznews.hangzhou.com.cn/wghz/images/2018-07/18/81bcdfda-a254-4046-a106-1ff5765d4587.jpg
原先的南宋郊坛多了颜值,越来越像“八卦”了,但与原来的面貌已经大不相同了。
“八卦”八卦田的意义在哪里?
在研究八卦田遗址的这半年期间,我发现绝大多数人都不了解原本那么熟悉的“八卦田”居然还有此“八卦”。引入争论,并详细地公布官方的研究结果,这对提升八卦田的知名度,还八卦田本来的历史面目,增加其历史文化内涵都十分有益。
考证辨析这些史书资料,并结合自己的实地考察去深入探究,这本身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我由此想到可把“郊坛”与“籍田”说同时呈现给游客,让游客自己带着疑问去游览品味玉皇山和凤凰山这一片的山水人文,更能增加八卦田的吸引力,“有谜”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魅力。
在辨析八卦田“郊坛”说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要涉及与之相关的一些周边景点,如:郊坛下官窑遗址,天龙寺,天真精舍,吴越郊坛,龙华寺,石龙洞等。把原先分散的各景点由“郊坛”串起来,从而衍生整合出围绕八卦田的新游览样式,游览线路,这对提升周边景点的旅游价值大有裨益。例如现在的南宋官窑博物馆是孤立的一个景点,若能将其与八卦田联系起来,再与天龙寺等联系起来,更能加深游客对这片区域历史人文底蕴的理解,甚至可以衍生发散到开封和杭州的对照游。
例如北宋郊坛的形制方位是怎样的?北宋的籍田园和玉津园相互间的关系能否给解开“八卦田之谜”带来启示?在北宋开封有南宋临安的根基魂魄,在南宋临安有北宋开封的影子踪迹,这两个渊源很深的城市可以携手走过重重历史迷雾,去找寻彼此留给对方的“时光胶囊”,在悠久的历史文化底蕴中开出新的花朵,碰撞出新的共鸣音。
注: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文中的“ji”有多处不一致:籍田?藉田?还是耤田?甚至可能是“祭田”这中间或许暗藏着解开田汝成误将此地做“籍田”的答案。
翻看原版古籍,《咸淳临安志》:为“耤田”;
浙江孙仰曾家藏本《乾道临安志》(周淙撰)为:“藉田”;
《西湖百詠》:也为“藉田”。
到了田汝成的《西湖游览志》,明嘉靖二十六年刊本为“籍田”;
而清翟灏的《湖山便览》:为“藉田”。
其实无论是“藉”还是“耤”都特指天子亲耕之田,而唯独“籍田”的用法其实不规范,可以是张家籍田,李家籍田…所以清代的翟灏不仅仅是指出了了田汝成的错误,还用了正确的“藉”字。
在明代,龟畴田曾是天真书院的田产,王阳明后人觊觎此处及圣果寺的田产,想据为私有。所以此地或可能被当成王阳明的“祭田”--此为本人猜测。到了现代,甚多专家学者都用“籍田”,所以本人在通用中也用“籍”,而引用中用原文的“耤”或者“藉”字。
参考资料。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 卷148
《乾道臨安志》宋·周淙
《增補武林舊事》宋·周密 玉津园
浄眀院
梦梁录卷14
武林掌故丛编南宋古迹考 玉津园
西湖百詠 包家山
西湖百詠慈云岭
西湖百詠
《武林旧事》
圎壇之上止設昊天上帝皇地祗二神位及太祖太
《武林旧事》
灵化洞 登云洞 临安志卷第九
马瑞临 文献通考 卷七十二
万历 钱塘县志 纪胜
武林掌故丛编南宋古迹考 玉津园
林正秋 净明院
西湖游览志 田汝成 1547
最重要,最关键的放在最后面▲
出处《周礼·夏官·大驭》:“掌驭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驭,驭下祝,登,受辔,犯軷,遂驱之。” 郑玄 注:“行山曰軷,犯之者封土为山象,以菩刍棘柏为神主,既祭之以车轢之而去,喻无险难也。”《诗·大雅·烝民》“ 仲山甫 出祖” 汉 郑玄 笺:“祖者,将行犯軷之祭也。” 陆德明 释文:“犯軷,道祭也。”
梦粱录中关于端诚殿、郊坛祭祀礼仪的记载
《梦粱录》“出(净明院)端诚殿升安辇南行曲尺西去百步乃郊坛。”
梦粱录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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